第37章
第 37 章
“彌補?你覺得這世上有什麽東西能夠彌補一個人所受到的傷害?別說笑了。”林瀾說完便提着包離開。
“可我至少有一顆想要彌補的心。”阮白對着空氣輕輕地說道。
阮白重出娛樂圈确實引起了一段時間的熱議,不過在這個明星輩出的時代,也只是昙花一現。不過,好在現如今的阮白的功利心比較淡薄,沒有了以往追名逐利的銳氣。
“沒想到你會等到現在才約我見面?”林清淺親自為阮白斟了一杯茶。
“難得回來一次,見了一些故人舊友,不知不覺時間就這麽過去了。”阮白說着,露出一個略顯落寞的笑容。
“走過這麽多地方,看過這麽多不同的風景,最終發現還是家鄉更好,像我們這樣戀舊的人,大多是這麽想的吧!”林清淺說道,“我父親包括我從來沒有逼你離開的意思。”
“在國外生活久了,也已經習慣了。”阮白溫柔的笑道,“我這次回國,主要是為你而來。”
林清淺不置可否,慢慢品着清茶。
“當年的事……”阮白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阮白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林清淺伸手打斷。
“如果是舊事重提,那就大可不必,我這個人雖然睚眦必報,小肚雞腸,但還算是尊老愛幼。面對長輩的求情,既不想一口回絕拂了你的面子,也不想委曲求全,委屈了我自己。所以,為了我們大家都好,就不必再提,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林清淺淡淡的說道。
阮白尴尬的說道:“那我這一次也只能倚老賣老了,你可以拒絕我,但是請讓我把話說完,也許你會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這個事情。”
林清淺攤手,示意阮白繼續:“洗耳恭聽。”
“我不否認我有私心,許默回國,進入電影學院導演系,成為你父親的得意學生,這一切都是我一步步精心安排好的,可是我唯獨沒想過他會遇到你,會愛上你,你原本應該在……”阮白眉頭緊皺,說不下去。
“你料想我原本應該在精神病院度過我的餘生。”林清淺替阮白說了無法宣之于口的話,因為她也是同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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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咬緊下嘴唇,心一橫,孤注一擲地說道:“是,你原本應該在精神病院,就算不在精神病院也只是一個膽小怯懦的小姑娘,不足為慮。”
“所以說,世事難測,你機關算盡,卻終究算不到人心。”林清淺輕嘆一聲。
“對,我這一輩子就是敗在了人心難測上面,我以為林蕭漢看不上迂腐守舊的林家和蠻橫無理的大小姐,可他偏偏回去繼承了林家的家業,娶了林瀾這個嬌小姐;我以為我的兒子才華橫溢、眼高于頂,絕不會喜歡一個膽小怯懦的女孩兒,偏偏他就為了你甘願舍棄一切。”阮白聲音暗啞,眼眶蓄滿淚水。
“林瀾可以不顧自己的女兒,我卻不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他是我懷胎十月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阮白抹去臉上的淚水,“當年我暗示你的母親,不,我想你從來沒有把林瀾當作母親。”
林清淺挑眉一笑,沒有否認。
“當年,林瀾一心想逼走我,當初網絡還不發達,她就大肆在報紙上刊登我的隐私,诋毀我的名譽,诽謗污蔑我,但是卻始終沒有有力的證據。後來她了解到許默是我的兒子,又發現了你倆的關系,就暗示許默他是你父親的私生子,和你是兄妹的關系。許默不相信,找我求證,我……我心存荒誕的幻想,騙了他,這才導致了後面的一切悲劇。”阮白說道。
“你要相信,許默他是愛你的。林瀾拿這件事威脅他,他為了你着想,獨自承擔了這一切。為了讓這件事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他逼着我和他一起遠走國外。最該為此付出代價的應該是林瀾,不是嗎?”一提到林瀾,阮白的眼中滿是恨意。
然而,阮白情真意切的剖白卻沒有打動林清淺的心,她依然眼神平靜,臉上含笑:“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聽完你就明白為什麽我和許默終将走上陌路。”
“我,林清淺,林瀾的親生女兒,從小就是她用來和你争寵的工具。小時候我最喜歡爸爸在家的日子,因為媽媽會對我笑,阿姨也會給我東西吃,我再也不用每天昏昏沉沉的睡覺。我不喜歡睡覺,我想出去和小朋友們玩,但是每天都犯困,随時随地都能睡着,沒有人願意和我玩。又一次我當着爸爸的面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卻被媽媽掐醒。爸爸讓媽媽帶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可是媽媽嘴上笑着答應,卻沒有去過一次,還時常以此為借口讓爸爸回家。後來爸爸煩不勝煩,和媽媽大吵了一次便離開了,唯有我這個弱小無助的小女孩除了被保姆喂安眠藥,一天吃不到一頓飯之外,還要在偶爾清醒的時候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遷怒。”林清淺露出一個略帶譏諷的笑。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爸爸參與制作的一部電影你是女主角。媽媽怕你們死灰複燃,使盡手段阻止你們見面。你說可笑不可笑!”林清淺看着阮白一臉震驚的模樣,繼續往下說,“不過,你也是好手段,你其實是知道我爸爸是一個很有原則的男人,既然已經成家就絕不會在外面亂搞,你也了解林瀾生性多疑,尤其是有關我父親的問題,更是草木皆兵。你時不時的用暧昧的話語和動作刺激林瀾,方法很下作,但是結果卻很有效,不是嗎?”
阮白低下頭,眼神閃躲,卻并沒有否認。
“不過,我還要感謝你,林瀾為了更好的監督你倆,經常帶着我去劇組找我父親,一次偶然的機會,父親發現了我演戲的天賦,更是時常帶着我去劇組,演一些小角色,在劇組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林清淺懷念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可是,看着林瀾得意的神情,你又怎麽甘心呢?混跡劇組多年的你,知道劇組內的人員混雜,來自五湖自海,你找人自導自演一出好戲,先是假意和我親近博取我的好感,之後在林瀾單獨帶我外出的日子裏設法拖住林瀾,讓人綁架了我。”
阮白痛苦的搖搖頭,她真的沒想過要害林清淺,她是林蕭漢的女兒,她沒想過要傷害她。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讓我父親徹底對林瀾失望,讓他們兩個離婚。可是你沒想到林瀾真的是一個極度不負責任的母親,在我丢失整整一天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女兒,而那個“假人販子”假戲真做将我拐走,勒索我的家人,因為警察的幹預,他不敢拿贖金,最終通過人販子設法将我賣到偏遠的鄉下。”
“阮白,你也是為人母的女人,你的心為何如此冷硬,愛情真的這麽的讓人瘋狂嗎?”林清淺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我不是……”阮白喃喃道。
“兩年,林瀾,我在遍地黃土的甘肅農村過了兩年,說實話這段時間我過的很苦,那裏很窮很苦,缺水少糧,甚至都沒有通電,每天晚上都只能點一盞煤油燈照亮,不過就算是煤油燈,老爹他們也不舍得點。每天早上一起床看到的就是漫山遍野的黃,可是我過的很自由,我依稀能記得自己的家,可是我不願意回去,我能感覺到老爹他們是真的很疼愛我,他們把白面馍馍留給我,自己每天啃着玉米窩頭,在這裏我第一次知道什麽是自由,什麽是親情。”林清淺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不讓眼淚掉下來。
“不過你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以償,你沒想到我父親對于尋找我的執着,你也沒想到我父親雖然不愛林瀾,但是他知道就算是林瀾再狠心也不會舍得遺棄我,畢竟她還需要我來拴住他的心。你親手斬斷了他對你的最後一絲情意,你也成功的讓一個半生天真的男人認識到了一個道理,多情即是無情。”林清淺的話像一把利刃刺穿阮白堅硬的心房。
“所以他親自出手逼我退出娛樂圈,遠赴國外。”阮白說道。
“對,否則,等待你的就是牢獄之災。”林清淺冷笑道。
即便是心理醫生刻意模糊了她的記憶,她也永遠記找到她時,父親飽經滄桑的眼神,那是一種看透人生的死寂。
“我竟沒想到他恨我至此。”阮白說道。
“他恐怕也沒有想到女人為了所謂的愛情竟然能狠毒至此。”林清淺說道,“連我也沒有想到,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幾年之後,你竟然仍不死心,将許默送到我父親身邊。”
阮白像是想到誰什麽,猛的睜大眼睛,抓住林清淺的手腕,驚恐道:“難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林清淺甩開阮白,滿臉的厭惡。
“他怎麽會……”阮白不敢置信林蕭漢竟然這般無情,稚子何其無辜。
“不是他,是我。”林清淺俯視着阮白,冰冷如神只,“許這個姓氏不算稀罕,但是也不常見,我只是在老一輩裏面稍作打聽便得知了真相。否則,你以為他能這麽巧遇到不同系的我,能這麽巧被林瀾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和我們的關系?林瀾是有幾分小聰明,但是她和你鬥了半輩子,還不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對于她的能力,你恐怕比水都清楚吧!”
“難怪……難怪這一切會這般順利啊,我不是輸給了她,我是輸給了你。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深的心機。”阮白慘笑道。
“我唯一沒想到的是,許默竟然會陷得這麽深。”林清淺長嘆一聲,“有你這樣的母親,他竟然還保有一顆赤子之心。”林清淺自嘲道。
“是啊,虧他還為你的自殺內疚傷心,豈不知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阮白悵然道。
“自殺?你太看得起愛情了,我林清淺後半輩子的人生都是我自己拼出來的,所謂的愛情在我心中一文不值。我不演一出自殺的戲碼又怎麽能讓這一切順理成章呢?”
“還有,我只是好奇,愛情到底是什麽東西,竟讓人如此神魂颠倒,不顧一切。可惜我天生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所以就拿許默做實驗喽,事實證明……也不過如此。”林清淺淡然一笑,“我,林清淺,從未有一刻愛上過許默。”林清淺看着拐角處的一片衣袖,決絕道。
“你夠狠,恐怕我這次回國,也在你的計劃之內吧!”阮白質問道。
林清淺嘴角溢出一個輕蔑的笑容:“對,時隔這麽多年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計劃,寂寞如雪啊!孤芳自賞的日子我過夠了,一曲終了,演員散場,作為主演之一的你,又怎麽能缺席慶功宴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阮白問道,心中隐隐不安。
“字面上的意思,我膩了,決定赦免你們。這些年讓你們受的煎熬足以慰藉我悲慘的前半生。”阮白說道。
“赦免?好大的口氣,我看是推向另外一個深淵吧!你憑什麽這麽肆意傷害我的兒子?不過是仗着他喜歡你罷了。”阮白想到兒子這麽多年受到的折磨,就止不住的心酸。
“不是我傷害他,是你!當你把他送到我父親身邊的時候,不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嗎?你不是也在明裏暗裏的暗示許默,他的親生父親是林蕭漢嗎?你覺得他回到國內能有什麽目的?阮白,我只是隐瞞身份利用了他而已,你才是把他推向深淵的那個人。”林清淺看着阮白痛苦的神情繼續說道,“不破不立,許默早就應該逃脫你的掌控,現在的他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了……”林清淺說完便轉身離開。
“林清淺,你夠狠,不愧是林蕭漢的女兒,誅心這一道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當真沒有愛過許默嗎?一時半刻都沒有嗎?”阮白執着的問道,她想為過去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林清淺停下腳步,嘴唇動了幾下,卻終究是沒有說什麽,她終究是無法對着過去撒謊。
林清淺回到酒店之後,把自己泡在浴缸裏,很久很久……
曾經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動搖了,可是許默孤注一擲的愛情吓到了她,她需要的不是一個頭腦發熱的少年,這樣的愛情帶來的是毀滅,來得快去的也快。
更何況他們懷揣着各自見不得人的目的相識,最終的結局也終将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分離。只是,算不到的終究是人心啊!林清淺将頭沉進溫水中……
“她說的可是真的?”許默在林清淺離開之後走進房間,走到母親面前,一臉的死寂。
“許默……”阮白被突然而至的兒子吓了一跳,不過今天收到的驚吓也不差這一個,當下便穩住心神,點點頭說道:“嗯,是真的!”
“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在你心裏,我爸算什麽?我又算什麽?”許默低着頭輕聲問道。
阮白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爸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只是終究非我所愛。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只希望你過的好。”
“可是我所有的不幸,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許默擡起頭,直視着母親的雙眼。
阮白眼神躲閃,不願正視兒子眼中深藏的痛苦,雙手抱頭,痛苦的彎下腰:“我否認不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麽了,我只是想得到自己的幸福而已,怎麽就這麽難。”
“幸福?幸福離我們好遙遠!媽媽,你走吧,這段時間我比較忙,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許默說完,轉身離開,獨留阮白一個人在這裏無聲的哭泣。
自那天之後,許默再也沒有因為工作之外的事糾纏過林清淺,而林清淺也恢複了之前演戲之餘,打游戲吃喝玩樂外加撩漢的日常生活。
“我操,林清淺,你是女的嗎?這是八樓啊,你都敢越過陽臺隔牆爬過來,你不要命了?”坐在舒珩川房間打游戲的李逸梵滿臉驚訝的看着陽臺上的林清淺。
“你怎麽在這兒?我沒進錯門啊!”林清淺看了看沙發上那個熟悉的星座抱枕,撓了撓頭發疑惑道。
“操,你們平常都是這麽幽會的?我說這段時間你們怎麽這麽消停,我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你就要換對象了呢?”李逸梵感覺自己的被耍了。
“呵,呵呵……你當換對象和換衣服一樣啊?我們現在好着呢!”林清淺看到浴室的門被拉開,直接沖過去抱住舒珩川。
唉喂~關注的點有點偏離啊!你倆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天還能繼續下去真是一個奇跡。
赤裸着上半身,腰間圍着雪白色浴巾的舒珩川正擦着滴水的頭發往外走,猝不及防被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舒珩川腰間本身就圍得不緊的浴巾更是差點散落走光,花容失色的舒珩川下意識的抓緊浴巾,不讓自己赤。裸的太過分。
“你怎麽來了?”
“你倆竟然當着我的面赤。裸着身體摟摟抱抱想幹什麽?”
“你倆背着我幹了什麽?”
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先說!”林清淺和李逸梵互相指着對方的鼻子,再一次異口同聲道。
“你倆給我出去!現在立刻!”舒珩川抓緊腰間的浴巾,擡腳退回浴室,耳根處有一抹可疑的紅暈。
“聽到沒有,說你呢?”林清淺和李逸梵再一次異口同聲的說道。
“林清淺,你手往哪摸呢?”舒珩川騰出一只手抓住小腹處那個潤白細嫩的爪子問道。
“沒……沒摸哪兒啊!腹肌還挺結實的。”林清淺小聲辯駁道,又趁機摸了一把某人的腹肌。
“大色女,羞不羞啊,林清淺你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李逸梵語氣酸酸地說道。
“我男人,我愛摸哪兒摸哪兒,你管得着嗎?”林清淺不客氣的回怼道。
浴室裏的某人摸着半濕的舊衣服,耳根的紅暈慢慢蔓延到臉上,像天邊火紅的晚霞,豔麗非常。
“唉,把我櫃子裏的T恤長褲拿來。”舒珩川對着門外的兩人喊道。
“我嗎?”林清淺離衣櫃最近,轉身就要打開衣櫃。
“叫我呢,你邊兒去。”李逸梵扔掉手機,大步走向衣櫃,他才不想看到某個色女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他這都是為了兄弟的清白着想。
“咳咳,逸梵拿過來就行了。”舒珩川像是想到了什麽,喉嚨沙啞的說道。
“搞什麽呀,你倆不會真的背着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吧?舒珩川,你這是事後洗澡?你丫要是敢給我戴綠帽子,你信不信我讓你兄弟親自給你戴。”林清淺走到沙發上坐下,抱着熟悉的星座抱枕。
“好呀,我就是他兄弟。”李逸梵送完衣服連帶着還不忘送上一包未拆封的內。褲,對着林清淺嬉皮笑臉的說道。
舒珩川咬了咬後槽牙,将髒衣服使勁摔進衣婁裏。真是不讓人省心……
“呵呵……你要是敢綠我,信不信我把你打到跪地喊爸爸?”林清淺磨了磨後槽牙,陰狠地說道。人家拐個對象容易嗎?這麽一群人惦記着。
李逸梵縮了縮脖子,老實地窩在沙發的另外一邊。
“話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啊?”李逸梵小聲挖牆腳,“你看看我,有錢有顏啊,好歹也是一富二代,京城四少算不上,十大傑出青年還是有的,而且我的身材也不比他差。”李逸梵指着浴室的方向小小聲地賣弄着。
“咳咳……”一身休閑裝扮的舒珩川站在李逸梵的背後,陰測測的出聲提醒道。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哈……哈哈……”李逸梵趕緊站起身,溜達到陽臺,思考着他從陽臺逃生的幾率事多少。
林清淺攤手,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這真不怪她!
舒珩川磨了磨尖利的牙齒,真的想一口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