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沈白開着車,眼睛卻認真地看着後視鏡中這個即使是坐在汽車上依舊紳士有節的帶着金絲邊眼鏡鏡坐姿優雅的男人,神情專注、眼中含情,這恐怕是當他的助理最大的福利了吧!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這般肆無忌憚的展露她內心萬分之一的情感。
“怎麽了?沈白。”舒珩川似有所覺,擡起頭疑惑道。
聞言,沈白略顯慌亂的收回視線。
“崔小姐約了您晚上在格爾斯餐廳見面,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需要我直接送您去餐廳嗎?”沈白快速的掃了一眼手表的時針,尋找一個看上去很合理的理由。
“不用了,直接回家。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以後,如果是有關占星方面的問題,你讓她另外預約,如果是私人的應酬就直接回絕掉。”舒珩川眉頭微蹙,低下頭繼續看iPad中最新的日程安排。
這段時間真的積累了不少的工作,有幾個雜志專欄的截稿日期也要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沈白暗自舒了一口氣,慶幸沒有被舒珩川發現她的異常。不過,這種慶幸中又帶着一點難言的酸澀和失落,他什麽時候能夠知道她的心意呢?
“還有,最近的客戶預約暫停一下,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在家工作,沒必要每天跑去工作室。還有,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你也可以給自己放幾天的假期,出去旅游游玩一番,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際遇。”舒珩川放下手中的iPad,透過後視鏡看着沈白說道。
“你要去出差嗎?”沈白心底一沉,強裝鎮定的問道。
“是也不是……”舒珩川說着,眼睛望向窗外,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出差的話,您務必要帶上我,您工作這麽忙,我可以在旁邊給您處理一些生活上的瑣碎事情,還可以照顧您……我們不是一只都是這樣的嗎?”沈白這下是真的慌了,她直覺這裏面一定有事情,而且是她不想面對和接受的事情。
“你給我當助理這麽多年,跟着我東奔西跑的也辛苦了,這次公費旅行就當是我給你的獎勵,相信我,這一趟一定會不虛此行的。”舒珩川笑着拍了拍沈白的肩膀。
然而沈白并沒感受到一絲的安慰,她的心仿佛如墜冰窟一般。舒珩川凡事喜歡親力親為,不曾招聘任何經紀人或者合作夥伴,他的工作室自從成立之初就只有她一個助理而已,不管是剛開始的籍籍無名,還是如今的名聲斐然,從始至終就只有她一個人。
但是現如今,她感覺自己被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了,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
看着舒珩川漸行漸遠的背影,沈白雙手緊緊地抓着方向盤,腦海中閃現着他們兩人相依相伴的日子。最終,她的腦海中定格着一個女人的臉,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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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癱軟在椅背上,雙目呆滞。她跟着舒珩川見識過太多在感情中迷茫彷徨犯錯的男男女女,她清楚的知道所謂的愛情不過是男男女女之間的一場游戲而已,而她連入場券都沒有。
沈白看着鏡子中那個孤獨失落的女人,雙手捂住自己滿是失落的眼睛,她不想看見那樣的自己,那個醜陋又沮喪的模樣。
舒珩川走上二樓,并沒有打開室內的燈,點燃一支煙,默默地站在窗邊,看着門外停靠的那一輛熟悉的車。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沈白的情景,北市六月的太陽已經十分的毒辣,大學城滿是來來往往拉着行李箱或者背着厚重的書包,抱着一沓簡歷求職的畢業生。他們樂此不彼的穿梭在校內招聘場地上,或是滿懷信心,或是忐忑不安……
此時的他們還沒有經過社會的磨洗歷練,稚嫩的臉龐仍然充滿朝氣,高漲的熱情堪比這個流火的炎炎夏日。
舒珩川坐在招聘會主辦方安排的一個小角落裏,興味盎然的看着這一批批年輕的面孔。他不是什麽大企業,也不是什麽名人,自然沒有什麽好的場地供他使用。
彼時的他也是招聘方之一,只招聘一個助理,待遇上萬,不限專業,不限經驗資歷。由于他的公司簡介上寫着神秘學和星座占星,還有他俊美的外表,還有高出同級不少的待遇很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但是卻無一人來投簡歷。少數幾個膽大的女生也只是來咨詢一些星座的問題,并無入職的意向。
直到下午,夕陽西斜,他才收到一個真正有入職意向的人,那就是沈白。當時的沈白膽小怯懦,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牛仔褲和白T恤,一頭烏發也不似現在這樣高高綁起,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而是用一個舊的黑色橡皮圈低低的紮起,散亂的耷拉在頸窩。
看上去十分的土裏土氣,沒有一點時尚的氣息。都說大學是一個城市的縮影,但是舒珩川并沒在沈白的身上看出這一座現代化繁華的大都市的映像。
當時的沈白背着一個黑色雙肩包,看的出她很愛惜這個背包,即便是填寫個人信息的時候也只是将包緊緊地抱在懷中,不願意像旁人一樣放在地上。但是因為長久使用的關系,包邊緣的皮革已經破損炸裂,側邊小口袋的拉鏈頭也已經消失不見。
沈白在舒珩川的面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眼睛停留在一旁的公司簡介上好久。舒珩川看得出她有一絲猶豫,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卻又急于找到一份工作。
當沈白下定決心在他面前遞出簡歷的時候,舒珩川終于明白了她的顧慮。沈白畢業于法律系,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個很有前景的工作,來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工作室做一個助理确實埋沒了她的才華。
沈白簡單的了解了一下工作的內容,詳細詢問了一下薪資待遇之後,便提出自己的條件,要求包吃包住,第二天入職。
其實這樣是極不禮貌的問題,也是求職者的大忌,在大學城招聘的公司企業幾乎都不會當場宣布錄用與否,更遑論第二天入職的問題。但是那個女孩就這麽仰着一張稚嫩青澀的臉孤注一擲的看着他,眼神帶着熱切的渴望和執拗。
舒珩川猛地吸了一口煙,他想不起當時說了什麽,只記得讓沈白寫下出生年月日時辰,便當場錄用了她。
後來熟悉了以後,沈白問他為什麽當場錄用她,他說那是天意,他算出會在那天找到一個合适的人。
其實,他說了謊,他要等的人并不是沈白,他只是看出沈白的貧寒,看到她眼底的憂慮和無助,還有存放在一角的棉被和行李箱,來到他這麽一個沒有上升空間和背景的工作室應該是她唯一的選擇了吧!
後來他了解到,沈白的父親在她大學的時候因為打架鬥毆致人死亡蹲了監獄,這對于一個律師來說雖然不是污點,但也成為企業律師事務所考量的一個重要因素。而且她急需要錢來供弟弟上大學,還有賠償受害者家庭的經濟損失費,當律師助理的收入低到她在這個繁華世界也只能顧自己溫飽而已。
一支煙抽完,舒珩川拉上窗簾,開啓二樓的燈光,不再關注樓下那輛車,也不再想那個人和那段過往。他能給予的也只是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而已,其他的他無能為力。
沈白注視着那一閃亮起燈光的窗戶,看着倒映在窗邊的或長或短來回走動的身影,默默地驅動車輛,開車離開……
“大林子!”
劇組日常響起這麽一聲嘶吼,現場的工作人員也早已習以為常的收拾着手邊的工具設備。
“大林子!”沒有得到回應的李逸梵不甘心的再次大喊道。
“聽到了,叫魂呢?”林清淺揉了揉耳朵,她感覺自己再待下去,年紀輕輕就會面臨耳聾耳鳴的危險。
“聽到了,你都不回一聲。”李逸梵極其大度的不和她一般見識,熱情地湊到林清淺的身邊,用肩膀頂了她一下,“明晚陪我參加一個慈善晚會呗,秦隸舉辦的私人晚會。”
“不去。”林清淺果斷的回絕掉。
和李逸梵一同亮相?她林清淺敬謝不敏。姚扒皮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桃色緋聞,她可不想再來一個神來之筆,轉折轉折再轉折。那樣的話,她會被姚扒皮拉出去宰了的。想到此,林清淺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為什麽不去?這個慈善晚會可是有不少作家、編劇參加的,而且還是秦隸親自主辦的,話說這還是他低調隐退之後舉辦的第一個慈善晚會呢,他不是也邀請你了嗎?”
林清淺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不去!”
李逸梵喋喋不休的追問緣由,伊伊都看不下去了,停下手中的活兒說道:“秦隸年年邀請,我們林姐年年婉拒,這都是圈內半公開的秘密了。”
李逸梵更疑惑了,能收到秦隸的慈善晚宴的邀請,在這個圈內頁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了,為什麽林清淺頻頻婉拒呢?秦隸舉辦的晚會他去過幾次,不過,想來,他确實沒有碰到過林清淺,否則,以林清淺的知名度和樣貌他不該沒有印象才是。
“還能為什麽?我們林姐和秦家大公子八字不合呗。”伊伊翻個白眼,實在不知道李小少爺怎麽混的娛樂圈,莫不是混了個假的娛樂圈吧!某些明星不同臺出現啊,某些明星不待見什麽人啊,這都是圈內的潛規則了。
“搜噶,那你們林姐知不知道舒珩川和秦書是兄弟關系啊!”李逸梵笑的不懷好意,時刻不忘在背後給好兄弟上眼藥,誰讓好兄弟“綠”了他呢?
“嗯嗯。”林清淺聳聳肩,點點頭,“異父異母。”
“他連這個都和你說?”李逸梵自言自語道。
“你既然知道你還和他在一起?那你以後豈不是也要叫秦書大哥了!”李逸梵實在不理解女人的腦回路,“你甩了舒珩川和我在一起怎麽樣?反正你找對象也是為了堵住悠悠衆口,咱倆在一起在事業上還能互幫互助,你也不用惡心自己喊秦書大哥。”
“我看……不怎麽樣!秦書是秦書,川川是川川,秦書想當我大哥,他高攀的起嗎?”林清淺推開李逸梵,繼續往前走。
“川川?我還三三呢,叫的這麽親熱幹嘛?”李逸梵極不樂意見到林清淺這麽親密的喊着別人的男人的名字,兄弟的也不行。
李逸梵看着伊伊求幫忙,伊伊雙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啊!雖然拿了李逸梵不少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但是林姐和川川情比金堅啊……
“有什麽老板就有什麽員工。”李逸梵再一次铩羽而歸。
不過,林清淺也沒有得瑟多久,林家老爺子林蕭漢親自打電話讓她代為出席秦隸舉辦的慈善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