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搞定經紀人
第47章 搞定經紀人
早八點，離國農大不足5公裏的園藝咖啡館。
人們步履匆匆，等咖啡的幾分鐘，隊伍的人群，雙腳一直不停切換，仿佛只要他們加快更換承力的腳跟後，做咖啡的小姐姐小哥哥，速度即可同步加快。
元初一觀察來往人群的表情、動作，側寫他們背後的故事。
雙眼浮腫的女孩……
元初一猜，她昨晚連夜追劇，直到留給睡眠的時間所剩無幾，才強迫自己睡去。
等咖啡的幾分鐘，她直接開打某眼熟APP，點擊的版面位置，正是【你正在追】。
咖啡尚未到手，已發過兩次評論……時而抿嘴，時而微笑，十分投入。
元初一托腮，真有意思，格子間的女白領，私下可可愛愛。
記下來，以備後用。
無精打采的男人……
元初一還來不及做更多的猜想，邱繼寬已經站到她面前。
“你好，邱繼寬，很高興再次見面。”
剛進咖啡館的邱繼寬，并不着急坐下，而選擇站在元初一身邊，居高臨下，伸出右手。
“你好。元初一，坐吧。”
元初一不以為意，擡手和她握過，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她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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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姿态輕松拿捏。
邱繼寬扯扯嘴角，不再僵持。
她并沒有選擇挨着元初一的沙發椅，而是跨步坐在對面。
此刻，她才面露些許愧色，說道：“希望我是準時的。京市的早高峰，實在不敢恭維。只能焦灼在路況上，抽不出空注意時間。”
元初一輕言細語：“8點5分，你遲到了5分鐘。”
她語氣沒什麽起伏，就單純陳述個客觀事實。
邱繼寬抽出桌面的菜單，邊觀看邊悠悠道：“那我很幸運。演員的時間觀念非常重要。元小姐已成功展露——藝人需具備的基礎素質之一。”
話雖如此，态度卻算得上輕慢。
似乎在說……你繼續表現，我繼續觀察。看您是否合格，能做我的藝人。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空氣中的氧氣濃度，仿佛突遭稀釋。
經紀人春風拂面看似親和，眼神卻十足淩厲；元初一面容平靜不動聲色，氣勢讓人退避三舍。
對峙之勢，已然形成。
元初一了然于心。
藝人和經紀人，既是搭檔，榮辱與共；更是東西風，直接的利益、話語權分配之争。
元初一從容自如：“那麽，現在是不是，輪到邱經紀，說說自己的一二優點？”
她刷亮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慢慢悠悠道：“邱經紀，本來呢，我預備給你一個小時，說服我和你簽約，做你手下的藝人。可惜，你遲到了5分鐘。現在……你還剩下45分鐘，可以說服我。”
邱繼寬一個不注意，直接問：“為什麽？不應該是55分鐘？”
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忒傻缺！
忒示人以弱！
忒暴露智商！
……
元初一……卻并沒有選擇……乘勝追擊。
她對服務員招了招手，轉身對邱繼寬介紹道：“這裏格調，啓得不高，不能滿足高端人士的要求。不過，咖啡相當不錯。咖啡豆老板親自挑選，試試冰美式。三明治味道也好，先解決早餐，才有力氣繼續挑剔我。”
她對邱經紀眨了眨右眼，破顏微笑，“放心，早餐時間……不計算在45分鐘內。”
……
邱繼寬食指無意識擦擦鼻頭，這元初一，不針鋒相對時，有點點可愛。
如果不是這麽精明，也許更可愛。
邱繼寬不和自己的肚皮為難，約早八點，還要開超過半小時的車，确實沒吃早餐。
……
雙方安靜進餐。
吃過元國慶愛心早餐的元初一，點了一份和邱經紀一樣的套餐，一掃而光。
心滿意足拍拍肚皮，開幹！
……
邱繼寬經過調整，總算找回專業人士的姿态。
她從手提包掏出一份厚厚的資料，遞給元初一，神色自若道：“元小姐，看看這份資料。先看完。看完後，你我再讨論……我要不要說服你的事情。”
顯然有備而來。
可同時也證明，她邱繼寬，确實很想簽下元初一。
元初一十分聽勸，她翻開文件。
這是一份——海川未來一年半的時間，已立項、或即将立項的劇目。再往後翻，就是海川參投的影視項目。最後面，附海川傳媒的祖傳廣告資源列表。
琳琅滿目，類型齊全。
各個項目，拟邀約的名人大咖，能看暈任何一個想往娛樂圈發展的追夢者。
元初一初初翻閱一輪，把資料放到一旁。
她身體往後挪了挪，雙手合十，安放在膝蓋。笑着對邱繼寬道：“邱經紀，您還有39分鐘。”
她翻閱資料，花費了6分鐘。
邱繼寬匪夷所思。
她确實如元初一所預料，不是個熱衷彎彎繞的人。
忍無可忍的邱繼寬很直白道：“元小姐，華娛娛樂在外放話，說他們在您拍《長樂宮》時，就提出簽約你。可你提的要求十分誇張，我一直沒信。你這是……”
她停頓幾秒，意有所指。
元初一不為所動，神來一筆突兀問道：“很屈辱吧？”
邱繼寬擡眼，不明所以……
元初一不摻雜個人情緒，平鋪直敘道：“明明你盡心盡力，甚至寧願自己喝到胃出血，也堅持保護藝人，不讓林莉莉沾染亂七八糟的事情。”
元初一娓娓道來：“一個經紀人，該做的不該做的，你自認已經盡力。”
邱繼寬直接發怔，事情發生，她只能被動選擇自救，忙于掙紮出泥悼。
元初一接着道：“林莉莉搭上金主，在演藝圈，也算得什麽。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邊說，元初一慢慢蹙緊眉頭。
邱繼寬都能感受到，她對接下來的內容，充滿嫌棄，認為其做法十分不入流。
“她認為你的保護，阻止了她的發展。好聚好散，并不難。”
元初一是真嫌棄林莉莉粗糙的處理方式：“林莉莉的做法，不僅沒給你這個盡責盡職的經紀人，保留基本的體面。連你手底的新人，都被她一并帶走。讓你在原本的公司，成了光杆司令一個。還可能，面臨公司的追責。”
她充滿共情和理解：“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只是一口氣支撐着你，無論如何，不能認輸！”
……
林莉莉這個人，實在沒什麽可說的。
要不是為了徹底收服經紀人，她壓根不想提及。
所以，元初一話鋒一轉。
接下來的話，真是深谙誘惑之道：“你要真說服了我，成功簽下我。往後餘生，你将有的是機會，冷眼看這群爛人，是如何、徹徹底底爛進淤泥裏。”
……
邱繼寬抹了一把臉皮。
就尼瑪無語。
到底誰混跡職場多年，誰才走出大學校門？
她從來沒這麽被動過。
即便遭遇職場特大打擊，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背後捅刀。
甚至，她由此成功跳槽海川傳媒！
行業同伴，都認為她會更上一層樓。
當面都是勸說她：“放心，目光短淺的人，自然有眼無珠，看不到你的好。我等你在海川大放異彩。”
現在，邱繼寬深表懷疑。
覺得對方不過是為了安慰她。
和個社會新新人，正面交鋒，敗得一塌糊塗。
邱繼寬甚至開始懷疑，她真的能力足夠嗎？
……
邱繼寬面無表情，直截了當問道：“元小姐，你對自己的簽約價值，如何看待？”
元初一都開始有點不忍，不過，她依然挑眉問：“邱經紀，你确定要把你擁有的時間，浪費在我的自我剖白上？”
邱繼寬預感成功率不大，麻木點頭。
元初一無所謂。
“第一，《長樂宮》和《白玉京》兩部劇播出，我的知名度，一定會打開。屆時，你的競争對手，只會多不會少。所開條件，只會更好。這不是妄言，而出自，我對劇本的評估，以及對制作團隊的預判。”
邱繼寬點頭，換而言之，元初一在暗示，她對劇本的評估能力很強。
這是非常突出的優點，對藝人來說，極難具備。
這将導致一個結果，觀衆會認為，藝人非常挑戲。進而打造，有誰誰誰的劇，一定差不了。
“第二，我一無所有時，和圈內號稱演技不錯的林莉莉同臺競争，尚且一再贏她。您應該知道，我……在大衆意義上，演技屬于……天賦流？”
邱繼寬繼續點頭。
伍路導演贊不絕口的演技，已經秒殺絕大多數圈內人。
何況，元初一如斯年輕。
有時候，年輕，就是絕對的資本。
“第三，美貌如果單出，那是災難。但美貌加演技，再搭配武術功底，我想，我已經是王炸。”
元初一好整以暇：“邱經紀，還要我繼續羅列嗎？”
還真是……對自身優勢，有十分清醒的認知。
邱繼寬搖頭，她到底是十分專業的經紀人。
“元小姐，你十分自信。自信到……”
邱繼寬想說自大，可元初一确實說得有理有據。
甚至以她經紀人的專業判斷，成真的可能性，相當大。
她只好承認：“自信你的職業生涯，出頭就在眼前。那你還願意和我大費周章，說說吧，你對經紀人的真實要求！”
元初一整張臉，突然就開始舒展，直接演變到眉開眼笑，甚至快要眉飛色舞。
顯然，元初一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手指敲了敲桌面的文件，老神在在道：“資源，能打動圈內99%的藝人……”
如果她沒有系統，她必然是其中之一。
“可我例外。寬姐……不介意我這麽叫你吧？”
元初一一直和桌面保持距離的身體，此刻總算開始往前傾斜。這是一種認可和願意親密的姿态。
邱繼寬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被認可的感動……
鬼知道為什麽一聲“寬姐”她要感動。
到處都是這麽叫她的人。
說不上來為何。
感動就這麽不講道理，突如其來。
她點點頭，道了句：“當然，我比你大。”
元初一仿佛如願，欣慰點頭後接着道：“寬姐，就像我此前說的，我對劇本評估能力，特別突出。所以，有些所謂大制作，所謂全明星陣容，可能……相反并不能入我的眼。”
“寬姐，你做經紀人的理念，一直是【靠作品說話】！”
她滿含肯定和欣賞的眼神，直裸裸暴露無遺。
邱繼寬突然心底一松。經歷林莉莉，她對自己的堅持，充滿懷疑。現在……
她回神，全神貫注，等元初一接下來的話。
元初一嫣然一笑：“真巧，我也是這個理念的執行者！”
邱繼寬并沒有真正松懈下來：“所以……？”
資源不能打動，營銷并不care，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元初一雙手合十，放在桌上，脊背筆直，直視邱繼寬，認真嚴肅道：“我需要志同道合的經紀人。她不需要有多廣博的人脈，不需要具備強大的資源……”
“她只需要，為我處理人際瑣事。為我和公司斡旋，不讓公司過分幹涉我。當然，她也需要，有足夠的的能力，充分利用公司背景。”
邱繼寬發現，她到底低估了元初一的自信。
此時的元初一，狂妄到宣稱：“資源！”
她自驕自矜，冷笑道：“我會讓所有人看到，資源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越高效轉化，才算真本事！”
邱繼寬入行多年，作為專業經紀人，她很想打碎這種驕傲。
想說她對資本的力量一無所知。
這個圈子，有能力的藝人烏泱烏泱，漂亮不說價值全無，可也不是優質本錢。
到最後，真正能出頭的，鳳毛麟角。
也許，爆紅靠運氣。
可小紅，真就靠捧。
她不知道為何，看元初一篤定有如泰山……
莫名其妙，她就突然相信——相信眼前年輕的小姑娘，真的就可以做到！
……
邱繼寬不是傻子，元初一再是舌燦蓮花。
最後總結一句話，就是經紀人為她服務就好，別指手畫腳。
元初一說得多含蓄，意圖就有多直白。
她心有不虞：“元小姐，你對我的情況，十分了解？”
元初一忍俊不禁，人還是有點脾氣，更可愛。
她雙手托腮，可能自覺經紀人跑不掉了，所以眉開眼笑：“《長樂宮》林莉莉殺青太早，所以不知道……”
她惡趣味停頓一下，看邱經紀臉色一黑，才立馬接着道：“當初《長樂宮》的拍攝事故，不是警察查出來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可可愛愛道：“查出的人是我。因為……我是黑客呀。”
邱繼寬：目瞪狗呆.JPG
元初一眉眼彎彎看經紀人發呆……
怔愣了快一分鐘，經紀人再次心塞抹了一把臉。
她實在不想再說什麽，從文件夾直接掏出一份意向合同，有氣無力對元初一道：“我才進海川，話語權有限。好在海川算得上認可我。這份合同，已經是在我職權範圍內，能給出的頂格合同。你看看，沒問題，我們盡快協商好細節，然後簽署合同。”
元初一壓根不用看，就知道沒問題。
海川的A級合同，邱繼寬要拿下，需要承擔相應責任。
她這都能拿出來，可見真的相信，和她一起，必然可以闖出一片天下。
……
如果說最開始的交鋒，讓邱繼寬身心俱疲。
那細節的溝通，就十足心曠神怡。
無他，她剛簽下意向的藝人，具備以下優點：
一，演技卓絕！
二，不戀愛腦，藝人自稱短時間內，放棄談情說愛，專心搞事業；
三，無任何不良嗜好，學歷良好；
四，性格不柔和，但明理。自信得讓她牙癢癢，可基于事實，并不狂妄；
五，真正吃不胖體質，這對女藝人相當相當相當重要！
六，具備不少基礎才藝。經紀人已經在腦海盤算，該怎麽運行；
七，擁有超級加分項——傳統武術功底，據藝人說還在增強！她得好好盤算。
八，長相肌膚十分出色。是的，現在長相成為元初一優勢，不再是經紀人所說的價值全無。嗯，海川的廣告資源她要盤算盤算，即便藝人不做任何要求；
九，具備黑……黑客技術。這個，誰想不開敢黑她，分分鐘被扒得褲衩子不剩。為華娛和林莉莉等人默哀三秒，再多沒有；
十，雖然不想承認，經紀人不得不說，這個剛入手還熱氣騰騰藝人……挺聰明。
這麽一盤算，邱繼寬突然真心認定，自己何德何能，能簽下此等潛力股。
果然如元初一所說，是她給機會，讓經紀人說服她簽約。
明天回公司，撕待遇去！
自己的潛力股藝人，連個助理都沒有，保姆車沒配，這能忍？
不能！
告別時，經紀人和藝人，已經上演相見恨晚。
這次的握手，兩人久久未放開。
雙雙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滿意。
良久，兩人才依依不舍松開。
元初一離開時，靠近經紀人耳邊，輕聲道：“寬姐，我想，您的閱歷應該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世界真有活雷鋒——別無所求，給你發海川俞總監和秦總的習慣、喜好，以及海川的戰略目标，就為了讓你得到俞總監和秦總青眼，成功加盟海川，獲取海川一線經紀人待遇？”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邱繼寬反應，翩然離開。
徒留剛出爐的經紀人，站在咖啡廳大門口，徹底五雷轟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