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聞哥
聞哥
兩個男生坐的近,穿的衣服也都是黑色的衛衣,跟情侶裝似的。吃着泡面的金發少年小動作很多,不是扭頭看旁邊的人就是伸手給自己嘴巴扇風,有時還跟旁邊的人說着話,黑發男生就坐在旁邊,時不時點一下頭,沒什麽反應。
“你要不要吃點啊?”周致開始意識到自己理直氣壯的讓聞秋買東西的做法有點不恰當,将自己吃了一半的香菇炖雞湯面推到他面前,“吃點兒?”
聞秋搖了搖頭,順手把自己的口罩給戴上了,這動作在周致眼裏就是明晃晃的拒絕,“你剛剛還吃了我的餅幹,怎麽現在吃口面都嫌棄得不行?你這潔癖是分時間段的嗎?再說了這又沒毒,還是你泡的呢。”
“這面挺好吃的,還不辣,湯味兒濃,雖說泡得久了面沒有嚼勁,但是口感也沒有影響到哪裏去,我跟你……”
聞秋将亮着的手機摁滅,扭頭看着他,語氣有點不解,“你一直都這麽多話嗎?”
周致伸手将他臉上的口罩扯下來,“我話多又不煩人。”把凳子拉得近了點,那張嘴開始忽悠人,“這泡面好吃的,你試試,只要你吃了,我馬上就走。”
聞秋看了眼已經吃了一半的泡面,拿起叉子挑了根面起來,低頭咬了一小口,那根面啪嗒又掉了回去,放下叉子,将泡面推了回去,“滾吧。”
“你這人真是……”周致一時沒想到什麽好詞來形容聞秋的操作,“滾就滾。”然後伸手探進那個裝滿零食的塑料袋裏邊,左翻翻又摸摸,問:“我煙呢?”
聞秋沒理他,擡頭看了眼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四人,下一秒,又跑上了樓梯不見了。
周致将零食全部倒在了桌子上,一個一個的翻着,“怎麽沒有呢?聞秋,你是不是弄掉了啊?”
說完之後還用力甩了幾下那個塑料袋,“咂咂”的響聲,“這袋子也沒破啊。”
“聞秋,問你話呢,你怎麽不回我?”周致沒聽見聞秋的回話,伸腳踢踢他的凳子,又問了一句,“我煙呢?”
“沒買。”
“沒買?”周致聽到後立馬坐了下來,看着他,“我不是叫你買了嗎?為什麽不買啊?那個煙又不貴,我身上都沒煙了,這網吧賣的煙都不好抽,那我抽什麽啊?”
聞秋扭頭看着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喜歡抽煙,明明那麽難聞,“你幾歲?”
“我下月十七了啊,你問這個幹嘛?話說你幾歲啊?”周致不明所以,繼續問他,“你幹嘛不幫我買煙?”
“學校不讓吸煙。”
“我知道,這又不影響。我不被學校發現就行了。”
聞秋拿着手機有一下沒一下的轉着,聲音冷淡:“所以,被班長發現了也沒事?”
周致本身就沒把聞秋當班長,再加上他這人話少,之前的存在感在他眼裏特別低,也只有昨天的接觸才算稍微多點,然後就想起了昨天他們第一次打架的起因,擰着眉看了眼他臉上的口罩,“你聞不慣煙味兒?”
聞秋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傻逼的眼神,沒回他,但這眼神傳遞的信息已經足夠多了,不管是覺得煙味兒難聞還是說他是班長,反正煙是不可能在他面前抽的,也不可能叫他買。
剛想拿着棒棒糖走人,就聽見聞秋說話了,“把煙戒了。”
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好像只是随口一說,也不在意他這話有沒有被聽進去,也不管這話有沒有用。
周致嗯哼一聲,語速慢悠悠的:“你管我呢?我長那麽大還沒被人管過。”将棒棒糖的塑料袋撕開,從背後彎腰攬着聞秋的脖子,又把他臉上的口罩拉下來了,低聲問他,“要是我不戒呢?”
“關……唔!”
聞秋嘴裏含着根棒棒糖,巧克力味兒的,擡頭看了下作惡的人,“有病?”
“突然發現你還挺可愛的。”
周致手指點了點他鼓起的腮幫子,放開他,站直了身子,果然吃飽了就是渾身舒服,“班長大人,拜拜。”
說完後他就擡腳走人了,聞秋看了眼他上樓的背影,視線一轉看着桌子上的那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嘴裏的棒棒糖被嘎吱嘎吱的咬碎,将棒棒糖的棍子扔進垃圾桶裏,然後起身,拿着塑料袋裝好那堆零食,還幫打了個結。
“幹嘛呢,我不在就不能玩?一動不動的想跟椅子融為一體嗎?”周致回到包廂的時候就看見那幾人坐在椅子上不動彈,“這椅子都能轉一下,你們除了心跳就靜止了啊。”
周致坐下來伸腳把張圖真的椅子一踢,“發什麽呆呢?”
張圖真被迫轉了半圈,回了神,噢了一聲,看了眼神色正常的周致,“你跟班長關系挺好?”
“我跟他熟嗎?”周致說完後打開了電腦,屏幕上的熒光落在他臉上,他不屑的哼笑一聲,“他能跟誰熟啊?跟他說話都嫌費勁,淨會氣人。”
張圖真又噢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們關系很好呢,看班長那樣好像也就跟你比較熟了。”
幾人也點頭了,周致視線盯着游戲界面,聽到後疑惑了一下,“我何德何能會讓你們有這想法覺得我跟他比較熟?我跟他命格肯定相沖。”不然怎麽可能連包煙都不肯給我買?
最後這話周致沒說出來,幾人也只當剛剛那一幕是看走了眼,一想到昨天兩人的戰績,誰看了不得說一句,這兩人命格相沖?
五個人玩了一下午游戲,等到了點就起身打算換地方接着玩了。
楊渠朝坐在前臺上無所事事,聽到那幾人熱熱鬧鬧的聲音就擡起了頭,他現在戴着眼鏡,所以也就沒再像中午一樣認錯人,“帥哥。”
陳琰還以為坐在位置上的那人是聞秋,正想着班長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的時候就聽見那人又叫了聲:“金發混血。”
“我以為你這聲帥哥是在叫我呢。”陳琰看清了那人後就松了口氣,自來熟一樣,“你叫他幹嘛啊?”
楊渠朝說了句沒事,等周致走過來後才将那袋零食放到桌上,“聞哥叫你拿走。”
“聞哥?”
“就是聞秋,你們是同學吧。”
周致沒拿,問:“他哪去了?”
“走了。”
“什麽時候走的?去哪了?他是在這兒上班嗎?他來這是幹嘛的?”
楊渠朝伸手推了推眼鏡框,問:“你怎麽問題那麽多?”
周致只是随口一問,畢竟誰要是給他留了一袋子零食他都會問一下,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面前這人拿了手機就打了個電話,還把手機遞給了他。
周致擰着眉看了眼,“你幹嘛?”
“拿着,自己問。”
電話沒一會兒就接通了,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周致也不說話,過了幾秒,聞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出事兒了?”
楊渠朝哎了一聲,“你可盼着我點好吧,有人問你在哪兒呢?”
“誰?”
“金色頭發的那個男生。”楊渠朝看了眼拿着手機有點呆滞的人,“剛剛還叭叭叭的問你在哪,現在拿着手機就不說話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立刻回話,大概有點遲疑,“周致?”
周致啧了一聲,總覺得那人看自己眼神有點怪怪的,拿着手機走到了一邊,“是我。”
“我沒想打你電話,就這手機的主人自己打的,不賴我。剛剛我就随口問了幾句,沒有叭叭叭的,我就是沒看見你坐那兒就覺得奇怪,我也沒好奇你現在在哪兒。”
聞秋将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點,嗯了一聲,随後繼續走着,路上行人一個接着一個,他時不時點頭嗯一聲,穿過巷子,踩着有些泥濘的小路,大步跨過水坑,行人漸少,随後道路變得冷清。
聞秋停在了一棟破舊的居民樓下,擡腳走上了那個镂空的鐵制樓梯,腳步聲嗒嗒嗒的響着,耳邊是周致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伸手從褲兜裏拿了把鑰匙出來,打開了那扇鐵門,伸手一推,發出“吱——”的聲響,讓人頭皮發麻。
周致拿着手機換了好幾個地方,原本只是靠牆站着,到後來坐在電競椅上,嘴裏不停的叭叭叭,說得口渴了還去拆開那袋子零食,從裏邊拿了瓶牛奶出來打算擰開來喝,低頭看着不小心掉出來的那個小袋子,“你給我買藥了?”
楊渠朝可真後悔,他就不該給聞秋打那個電話,要是知道這個金毛混血能那麽話痨,他就該聽到他問聞秋去哪了之後,立馬回他,回答得仔仔細細的,一字不落的。但凡他有顆後悔藥吃,他今天就不該來。
擡頭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混血的那幾個朋友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走人了,而他的這個電話打了将近一個小時。
擰着眉想,聞秋那個性子怎麽會交這種朋友?話那麽多,不煩嗎?平時他跟聞秋多說了幾句話都能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不耐煩,怎麽這人感覺沒什麽影響呢?楊渠朝撐着臉看正靠着牆打電話的人,十分不理解。
其實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壞學生,一頭金色毛發,痞裏痞氣的,戴着耳釘,穿着破洞牛仔褲,挽起來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擦傷,看起來就不好相處。
話是真的多,給人的感覺也是真的不好惹,不然楊渠朝也不可能一直坐在旁邊等他打電話,而沒有上前阻止他。
思緒又轉了個圈,他最好奇的還是聞秋跟這人什麽關系,怎麽就能跟他打那麽久的電話。
聞秋坐在木制沙發上,老小區電路不太好,經常停電,月光透過早已生鏽的鐵窗灑進來,但室內依舊很暗,也沒什麽人氣,冷清得不行。
他不在意他跟周致是什麽關系,他只是在想,周致到底是個什麽品種,他為什麽會那麽多話。
可能是環境原因,他聽着周致的聲音也沒那麽反感,也不覺得吵鬧,只是覺得有點心安,“你怎麽那麽多話?”
周致在那邊回,依舊是說了無數遍的話,“我只是話多,但是我不煩。”
聞秋淡淡地嗯了一聲,“不煩。”
周致聽後也開心了,扭頭看看正坐在前臺上眼昏昏欲睡的人,看了眼挂在牆上的鐘表,秒鐘剛好繞完一圈,時針指向數字7和數字8的中間,“我靠,七點半了?”
他跟他爸媽打電話都不會打這麽久的時間,每次都是打到半個小時,他自己就挂斷了。現在他跟聞秋這電話起碼得打了一個小時了,後知後覺的湧現出一絲尴尬,“抱歉哈,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帶你去酒吧玩?”
聞秋聽見這話還真不覺得他有抱歉的意思,沒理他,又聽見他在那頭喊了一聲,“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