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默契
默契
兩人最後還是打了一架。
如薛陵先前所說那般，楚嫣然沒有動用法則之力，兩人就用純粹的武技，打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等歇下之後，二人多人都有些疲累，倒不似先前那般針鋒相對。
“我以前，其實挺喜歡'女帝'這個稱呼的，在那個滿是男人當家做主的地方，在他們因為我的性別而抨擊我的時候，我覺得這就是我功勳的證明。”
“直到後來才意識到，這個稱呼本身就是對個人特色的磨滅，以及整體性別的打壓。”
“我可以是女帝，但女帝不能只是我，我該有個自己的稱呼。”
“諸如秦皇漢武，沒有一個人會稱他們男皇男帝。”
楚嫣然聽着她難得的碎碎念，沒忍住杠了一句：“所以你就不當皇帝，跑來給別人當打手當薛妃了？”
薛陵臉色瞬間變黑，甚至有種當場約戰的架勢。
楚嫣然卻神色淡淡：“別激動，聊天嘛。”
薛陵心念一動，模仿她的語氣說道：“好的呢，白月光神後娘娘。”
“……”
一陣無言的對峙後，兩人同時一笑。
該怎麽說呢，不愧是從多年前就針鋒相對的兩人，果然知道怎麽惡心對方。
互相傷害過後，兩人也懶得再提某個晦氣玩意兒。
頓了頓，薛陵開口問道：“你想幹什麽？”
她覺得現在的楚嫣然很不正常，不管是先前在神殿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還是展露在她眼前這不同的一面。
當然，她也不正常，竟然能夠楚嫣然坐在這裏談心，多麽的不可思議啊。
縱使心中感慨萬分，薛陵也不是個喜歡藏話的人，她篤定楚嫣然留她在這裏，指定有事。
卻不想，楚嫣然聽後毫無所動，甚至反客為主，問道：“這話不該我問你麽？三番五次跑來挑釁，你想幹什麽？”
這兩人的恩怨顯然由來已久，當然基本是由薛陵挑起來的。
薛陵雖然看似魯莽，在實力上漲，腦子這東西也是能不用就不用。
但她到底是當過皇帝的人，心裏的彎彎繞繞并不比誰少，哪能聽不出楚嫣然在甩鍋。
不等薛陵想好如何接話，楚嫣然再次開口：“難道不是想将我踹了取而代之？”
薛陵沒說話，這話她沒法全盤否認，卻也不盡然。
當然，主要還是她知道，這不過是個鋪墊，真正的戲在後頭。
果然，楚嫣然又将話題引到了先前那會，随後繼續：“但這所謂神後的待遇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你的追求？”
不！
薛陵下意識拒絕，她雖然意識到自己渾渾噩噩被裹挾，截至現在還不知道想要什麽。
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麽。
“為什麽找我不找龍傲天，是因為你知道我不會對你下死手，同時還能起到磨砺作用。”
“但你真正想取代的位置，到底是我還是他？”
“争了一輩子的人，怎甘居于人下，淪為他人附庸？我能想到唯一的解釋就是實力不夠。”
楚嫣然一句句話出口，薛陵都忍不住想為她鼓掌。
精彩，太精彩了。
“你說的是我還是你自己？”薛陵反問。
楚嫣然一怔：“沒區別不是嗎？”
若不是兩人意氣相投，也就不會有這場談話了。
薛陵呵呵一笑：“當然有，以卵擊石，說做那第一個碎的蛋——的區別。”
雖然薛陵這話不留情面，楚嫣然卻解讀出了另一層意思。
“你沒有拒絕。”
在薛陵反駁之前，她冷靜自持，異常堅定地說：“我可幹不出把自己置于險境那種蠢事，沒把握的仗，不如不打。”
薛陵絲毫不被她帶偏，“所以你需要一個替死鬼。”
她這次也學會了，搶在楚嫣然否認之前開口，直接坐實自己的判定。
可惜楚嫣然到底是楚嫣然，從不會讓自己在這種事上受委屈。
她靜等着薛陵開口，等她說完，這才慢悠悠地補了句：“別說得這麽難聽，既然你找不到目标，那我給你一個，反正你也不虧。”
“神後，神之後——”
薛陵咀嚼着楚嫣然先前說過的原話，擡眸失笑道：“讓你居于人才，才是屈才了。”
“彼此彼此。”
兩人假笑着恭維，倒是在你來我往中達成了默契。
“你想怎麽做？”
當這個問題再次從薛陵的口中出來時，意義已截然不同。
楚嫣然擺擺手：“不想被壓着，那就上去呗，你又不是不熟。”
薛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會覺得僅憑我們兩個，能做什麽吧？”
明明最開始提出問題的是她，現在忙着撇清幹系的也是她，薛陵都快被氣笑了。
“神後娘娘那般自信，我還以為都有什麽萬全之策了呢，原來也是一介俗人吶。”
薛陵想着，習慣性地張口就刺。
楚嫣然看着倒沒什麽反應，只不過一開口——
“是不如太祖皇帝藝高人膽大，哪怕自己男人後宮如雲，也甘願為其守身如玉。”
“後宮只此一人，甚至把自己納入他人後宮的帝王，我今生只見此一人。”
薛陵是開國皇帝，這聲太祖也算明智實歸。
但這一刻，她覺得對方還不如揶揄地叫她“妃”，至少屈辱感沒這麽強。
見薛陵神情憤憤，楚嫣然卻仿佛根本沒看到，甚至還陰陽道：“不會吧不會吧，如果不是因為太膽大，難道是因為愛情嗎？”
愛情兩字，她咬得極重。
薛陵感覺自己的拳頭蠢蠢欲動，她突然回想過往的種種，感覺自己每次都要跟楚嫣然揮幾鞭子，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是話說回來，這人還真會往人痛點上戳吶。
見她極盡克制，手卻依舊下意識在鞭子上摩挲，楚嫣然見好就收，沒打算把人逼急。
饒是如此，她的語氣依舊相當欠扁。
“還不福氣，走了，給你看點好玩的。”
薛陵有心怼回去，卻也好奇她的目的，最後就這麽半推半就跟着出發。
慧心園，一座仿人類社會的建築中，流淌着碧海無垠的綠水。
水上，是一座夢幻般的城堡。水下，兩名漂亮女子正軀體糾纏，熱情相依。
水面上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嬌羞的聲音宛如海妖呢喃。
她們激情忘我，連身旁多了兩人都沒發現。
“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