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以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了進來,簡安半天才消化了。
簡安走的時候把那儲藏記憶的瓶子留下了,當初本來就是想着以後自己來取,這東西就當是給他們的報酬的,為了防止呈家後人心存貪念,所以這瓶子當時她就弄了禁制。
簡安離開後,第二天就回了簡家,簡叢已經快沒救了,身上已經潰爛了一大部分,看見簡安回來龐淑立馬跑了過來,往日略顯富态的龐淑在此時消瘦了很多 ,看到簡安的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了希望。
簡叢原本暗淡無光的眼裏,瞬間閃現了光芒,擡了擡手最後又無力的垂了下來,眼中依舊死死的看着簡安。
簡安朝着簡叢走了過去,只見簡叢身上的皮膚全部潰爛,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已經有一大部分變成那種怪物了。
龐淑紅着眼眶望着簡安:“你救救他好嗎?”
簡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簡叢,搖了搖頭:“我也沒有辦法。”
原本望着簡安的簡叢,突然猛的掙紮,像是要朝着簡安撲過來,根本就不相信簡安說的話一樣。
簡安搖了搖頭,直接走了出去,她其他地方都沒有去,唯獨去找了蘇遇。
簡安回來後便聽說,蘇家那唯一的繼承人,突然間又好了,不知道是為什麽。
到了蘇家後,蘇遇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找自己一樣,一到門口就有人把簡安迎了進去。
蘇遇看了一眼簡安,只覺得她跟之前有些不同了,卻又感覺不出哪裏不同。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找你?”
蘇遇半靠在沙發上:“你一回來就回去了簡安,證明是對簡叢還是在意的,為了救簡叢你肯定是回來找我的。”
“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沒有辦法,那是一種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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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安其實也知道,來找蘇遇不過是抱有一線希望而已。
蘇遇歪頭看了簡安一眼:“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下毒的人一定會有解藥的。”
簡安拍了一下大腿:“對呀,我怎麽沒有想到這麽簡單的問題呢。”
“那我先走了。”
看着匆匆來,又匆匆走的簡安,蘇遇嘆了一口氣起身跟上。
簡安走到以前那巷子,白天就像是普通的一樣,簡安站在巷子中間,望着最深處的地方,要是換做以前的她,肯定得等晚上,可是如今的她……
手指飛快翻動,結出一個繁複的法印朝前輕輕一推:“破。”
瞬間前面就開始浮現當鋪的虛影,簡安直接穿過一層透明的屏障走了進去。
花念感覺到有人進來猛的驚醒,當鋪都是有結界的,一般都是晚上營業白天絕對不可能有人進的來,花念連忙走出去,在看見簡安的一瞬間,臉色有些不好。
自從上次那小鬼把她放走了後,花念心裏一直有些忐忑,生怕簡安來找她這一段時間過去了,漸漸放下心來,沒想到還是找來了。
“你、你要幹嘛?”
簡安冷笑一聲随即坐下:“我想知道為什麽簽了你契約的人會變成那種怪物。”
聽到簡安這麽問,花念頓時放心了一大半,明白了簡安是為了簡叢來的,既然是有求于她她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花念瞬間緩了許多:“這個是當初我跟她簽下的契約。”
“那她是誰?”
簡安依舊完全想不起那個小姑娘是誰,她以往的記憶中也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花念搖頭:“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她突然找上門來,我當時還在想,怎麽一個小姑娘會來當鋪裏,後來才曉得根本就不是個小姑娘。”
“她叫什麽。”
“陵蕪。”
簡安得到了名字,立馬想到要找誰了,轉身就走。
剛出當鋪就看見蘇遇正站在外面等她,簡安有些詫異:“你怎麽在這裏?”
蘇遇毫不避諱直接說道:“等你呀。”
蘇遇靠着牆壁,地上散落着煙頭,像是等了很久一樣。
簡安根本就沒去想蘇遇為什麽會在這裏,腦中全是那個叫陵蕪的名字。
“你知道陵蕪嗎?”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蘇遇臉色變了變,擡頭看着簡安:“你說誰?”
“陵蕪?他不是死了?”
剛說完,蘇遇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立馬轉身就走,簡安立馬跟上。
一直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上,蘇遇才停下:“當年我是邪魔,陵蕪是正派人士,我的修為被陵蕪封在那村子裏,而陵蕪也重傷死了。”
“那一次後,我一直東躲西藏,聽說陵蕪的屍骨就埋在那邊。”
蘇遇指着北方一座山,這也是為什麽他會留在蘇家的原因,因為陵蕪死在這裏的,他每每看見,心裏都會舒坦很多。
“不、陵蕪沒有死。”
蘇遇轉頭看了一眼簡安,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是直徑朝前走,陵蕪的墓室他從來都沒有進去過,因為有禁制他進不去。
如今正好去看看。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陵蕪的墓前,穿過一條狹小的墓道就看見主墓室了,主墓室裏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簡安有些疑惑歪頭看了蘇遇一眼,蘇遇沒有說話,而是擡手憑空一抓,空氣中立馬感覺有什麽産生了變化,瞬間周遭的環境就開始變了。
原本空蕩的四周開始變得狹小起來,開始出現陪葬的石俑,陵蕪的棺椁也開始出現在眼前,巨大的石棺上面刻着圖案。
蘇遇眯了眯眼睛,手朝前探了探,立馬觸及到一道透明的屏障,蘇遇冷哼一聲,無數的黑氣開始漫布在那透明的屏障上,一瞬間就像是有一堵黑色的牆立在眼前的一樣。
半響後那黑色的牆依舊存在,蘇遇收手,瞬間黑氣消失,那棺椁像是就在眼前一樣。
簡安上前一步:“我來試試。”
蘇遇點頭,簡安那出短刀,刀刃上寒光閃現陣陣嗡鳴,簡安握住的一瞬間,短刀像是有生命一樣,跟簡安相呼應。
簡安拿起短刀朝前一劃,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就消失不見,随即“铮”的一聲,先前劃過的地方開始出現一道裂紋,只是片刻裂紋就開始不斷的擴散。
屏障碎裂,眼前的棺椁瞬間更清楚了,上面畫着一個衣袂飄飄的男人,帶着面具頭上插着羽毛,站在祭壇上。
簡安不知道怎麽的瞬間想到了先前去過的那個祭壇。
目光落在石棺上,推開,裏面躺着的人屍身完好,臉上依舊帶着面具,簡安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伸手去拿開面具,拿開面具的一瞬間,簡安愣在原地。
棺椁裏躺着的是個眉眼清秀的男人,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腦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
小姑娘坐在桃花樹上,一個少年牽着馬路過,少年經過,小姑娘喊了一聲:“你要去哪裏。”
少年停住,轉頭到處看了看沒看見人,随即聽到頭頂傳來聲音:“傻子,我在這裏呢。”
少年擡頭桃花落下,清秀的臉龐跟棺椁裏的一模一樣只是多了點稚氣。
随即畫面一轉,少年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一身黑色祭服,只露了兩只眼睛在外面,站在祭壇上,神秘而又冷漠,讓人不敢靠近。
而當初的那個少女,這跪在祭壇旁邊,鮮血順着祭壇的紋路流走最後消失不見。
“你怎麽了?”
耳邊突然傳來蘇遇的聲音,簡安猛的驚醒過來。
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她腦中為什麽會浮現那些畫面。
“你們是在找我嗎?”
原本只有簡安和蘇遇的墓室,突然響起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
簡安和蘇遇立馬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小姑娘就站在遠處看着蘇遇和簡安。
“你們都來了。”
“為了等今天我下了好大一盤棋啊,終于到時候了。”
小姑娘朝着簡安走過去,目光落在簡安身上,像是在透過簡安看另外一個人一樣:“你跟她真的是完全不同了啊。”
簡安腦中猛的想起那個坐在桃花樹上的姑娘。
陵蕪走到一側牆壁,使勁一暗,地底立馬升起另外一具棺材,棺材是透明的裏面躺着一個女人,女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簡安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自己剛才看見的女人。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很多年前,陵蕪還是個少年,那時候,他聽聞南城有個高人,心生好奇便去尋了他。
那高人脾氣古怪,但是在看到陵蕪的一瞬間就覺得陵蕪是個有天賦的,陵蕪順勢變成他的弟子。
三年後,老人離開城南就再也沒有回去了。
陵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一年後陵蕪突然接到一封信,是那老人寫的,內容大致意思是,時間不多了想見他一面。
陵蕪立馬朝着信箋上面的地址趕去,要到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坐在桃花樹上,三月的桃花開的正好,可那小姑娘卻比桃花更明豔。
匆匆一別以後,陵腦中全是那姑娘笑着說的那句:“傻子我在這裏。”
本以為不會再見了,師傅死後,陵蕪順理成章成了下一任祭司。
那一年,遼州大旱,民不聊生,這時候就需要他祭司出來祈福了。
活人祭祀向來是傳統,也是最有效的,他站在祭壇上,看見了幾年來他一直忘不了的臉。
陵蕪看了一眼簡安:“她死了,此後他的每一世轉世我都在她身邊,直遇見了你。”
陵蕪轉頭看向蘇遇。
“我利用你,假死,然後不斷的奪舍活人軀體,就這麽一直陪着她。”
陵蕪看向簡安:“你還記得我嗎?”
說完身體裏立馬分出一個虛影,簡安立馬眼睛瞪大,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見了他一面,就到了這個破地方。
“現在時機成熟了,我只想讓依涴活過來,再一直陪着她就好。”
陵蕪一擡手,地上開始浮現一道繁複的圖文,而蘇遇和簡安正好站在中間。
圖文是用鮮血化成的,裏面不知道加了什麽,金光閃現。
陵蕪把一張羊皮卷攤開放在地上,眼中全是狂熱。
那時候他無意間得到了這羊皮卷後,就一直在謀劃,這麽多年了,終于時機成熟了。
他要做的就是用簡安來複活依涴,蘇遇責是個例外,不過用他來做祭品是最合适不過了。
陵蕪結印,口中喃喃有詞,陣圖中那詭異的紅色圖安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簡安瞬間就感覺頭暈目眩,像是什麽東西要被剝離出去一樣。
蘇遇臉色也有些不好,擡手拉着簡安,黑氣将兩人護在中間。
陵蕪見狀,嗤笑一聲:“以往我還畏懼你蘇遇一分,你加上她我更是惹不起,可是你們今日是在我的地盤上,這是上古的陣法,你們根本就出不來。”
陵蕪手中半點沒有停下,此時在墓室裏看不到太大的變化,外面的天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烏雲密集在這一塊,黑壓壓的一片,像是有什麽怪物要從裏面出來了一樣。
簡安只覺得越發的頭暈,感覺身體的東西已經一點點的消散,而棺椁裏的女人臉色卻愈發的紅潤,蘇遇眼睜睜的看着簡安慢慢的失去生氣,轉頭看着陵蕪,站起來,向朝着陵蕪走過去,可是剛邁開腳步,地上就出現無數的鬼手死死的抓着蘇遇。
陵蕪停下一刻看着蘇遇:“別着急,下一個就是你了。”
棺椁裏的依涴突然睜開眼睛,擡手推開棺蓋,慢慢走出來。
陵蕪餘光看見,眼中全是驚喜,依涴是他的劫是他的心魔,從桃花樹下那一眼就注定了。
依涴開始目光有些迷茫,随後看到陵蕪的一瞬間,眼中全是難以置信,随後便是喜悅,慢慢的喜悅逐漸消失變成決然。
此時的蘇遇已經有一半的身體都陷入黑暗裏面了,卻半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依涴一步步的朝着陵蕪走過去,臉上帶着笑,眼中卻沒有。
陵蕪絲毫沒有注意到,只是覺得自己成功了。
依涴慢慢蹲在陵蕪身邊:“十六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念了整整兩年,再次見到你,即便是你帶了面具,我也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陵蕪張嘴,剛想解釋,突然背後一涼,随即感覺到一陣刺痛,依涴把短刀拔了出來,那是簡安的那柄,沒人知道什麽時候到她手裏的。
就這麽一下,要是正常人來說,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對于陵蕪來說卻是致命的。
依涴慢慢站起來:“陵蕪,夠了。”
陵蕪全身的力氣在不斷的消失,直直的看着依涴有些難以置信,只見依涴一步步的朝着蘇遇走過去:“如果要祭祀一個人,換一條命,我願意用我的來換取你的命。”
“陵蕪,忘了我吧。”
依涴走過去的一瞬間,立馬從地上伸出無數的鬼手抓住她,地下也便成漆黑一片。
陵蕪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一點點拖下去,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撲了過去:“我等了你這麽多年,你還想讓我等多久。”
“既然如此,我就好好陪着你。”
蘇遇抱着簡安從陵蕪的墓裏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回頭看了一眼,随後離開。
簡安一直在蘇家呆了半個月才醒過來,雖然醒過來了卻有些呆呆傻傻的像是失了魂一樣。
蘇家的人就這麽看着,蘇遇每天帶着簡安,不厭其煩像是照顧一個小孩子一樣。
也有人去勸說過,可是根本蘇遇就不聽。
蘇遇最後決定帶着簡安回鄉下,吩咐好蘇家的人照顧好龐淑母子。
簡叢最後還是沒有活下來。
蘇遇和簡安回到村子的第二天,村裏面就傳遍了,村長帶着簡丫頭回來了。
據說是得了怪病,村長一直在照顧,所有人都誇贊村長是個好人。
很多年後,簡安想起來都覺得生氣,只覺得蘇遇乘人之危。
什麽照顧,怎麽照顧着照顧着就成了自己媳婦了?
不過,歪頭看了一眼一側的蘇遇,簡安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沒有什麽轟轟烈烈,卻覺得很安穩。
記得從陵蕪的墓出來的時候,她恍惚中聽到,蘇遇說:“你不會有事的。”
平淡的語氣,她卻聽出了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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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落的喬家在玄門幾乎沒了消息,所有老人都知道從前輝煌的喬家只有一老一小,小的那個還是個傻子。
有人感慨喬家就這麽斷了,有人看着笑話,玄門這一脈特別容易被反噬,喬家當年那麽輝煌指定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落到了如今的下場。
一場生意,所有人都處理不了,偏偏一個小丫頭就處理好了,都不知道小丫頭是何門派想着拉攏讨好,卻不曾想一個喬家舊識指着那丫頭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那不是喬家那傻丫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