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豔殺
豔殺
王宮,燈火通明。
設下夜宴的宮殿坐滿群臣,絲絲縷縷着酒香彌漫着整個大殿。
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太後坐在小大王的身側,一襲玄色金紋寬袍雍容華貴。
她按住姬夜昀的酒杯“大王現在還小不能多喝酒。”
小小的糯米團大王放下酒杯,那清甜芳香的葡萄酒實在好喝,他忍不住多喝了一口,可他又最怕自己的母後,除了丞相。他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母後。
“丞相大人駕到!”門外的太監高聲通傳,聲音又細又尖,聽得大家毛骨悚然。
只見軒轅月從大殿外走了進來,一襲紅裝甚是張狂妖豔,他的身後跟随的是一襲藍袍,容顏絕麗的女子。
衆臣有說有笑時被門外灌進來的冷風吹醒了些神志,紛紛擡眼看過去。
在他們南州國,這女子多以嬌弱為美,可當他們見到花羅的樣子,心中不禁感慨,這女子為美可不是嬌弱如此膚淺,也有可能是這種內斂,華貴,還有強勢的氣場。
大臣悄悄的在心中議論,那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跟在丞相身邊。
軒轅月抓住花羅的手,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步一步走來。
當時郎才女貌,攜手并進,讓人好不羨慕。
太後正襟危坐,神情淡的可怕,若是換做以往,太後看見軒轅月手牽着其他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定會控制不住扔東西,大聲咆哮。
只是今日她平靜的看着軒轅月,好像與他再也沒有情誼和瓜葛。
姬夜昀看到軒轅月會瑟瑟發抖,臉上神情驚恐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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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知道大王害怕軒轅月,她的手抓住了姬夜昀的小手,緊緊的握住給他力量,讓他不要在奸臣面前慌張。
“大王太後微臣來遲。”軒轅月裝模作樣的表達敬意,當時也并沒有對大王和太後行禮,而是抓着花羅的手,端端而立。
大臣屏住呼吸,心裏十分明白,大丞相完全沒有将太後和大王放在眼裏。
孤兒寡母坐在上面,就像一個笑話。
可太後端着從容大度的氣勢,并沒有向他示弱。
“沒想到丞相大人今日還帶來美眷來?”太後笑着看向溫柔華貴的花羅,她擡了擡手示意“就座,開宴吧!”
軒轅月領着花羅在左側第一個位置上坐下來。
随後便有歌舞從殿外湧了進來,曼妙的舞姿,動聽的笙樂頓時充滿了整個金碧輝煌的大殿。
各色美酒佳肴由宮女輪流端上來。大臣們也沒有拘謹,該怎麽吃就怎麽吃。
往往人們在歌舞之中又最容易迷失和放松警惕。
軒轅月給花羅倒了一杯酒。淺淺一笑“你若是喝醉了我抱你回去,不必擔心。”
花羅看着面前的酒杯,歪着頭問“若是大人也喝醉了呢?”
“有你在我不會。”軒轅月沒有看她而是拿起筷子将一塊肉夾到花蘿的碗裏。
一些不懂風情的武将看過來,不由得感嘆“聽聞丞相不近女色,可沒想到身邊坐着如此美人,言行舉止就像換了一個人。”
“江山美人誰不愛呢?”
等到酒過三巡,太後突然站了起來。
殿外的大門被緩緩的合上。
大殿內的文臣武将皆慌了神,這好端端的飯沒有吃完,怎麽就把門關上了,是今天晚上不放他們回去了。
軒轅月不慌不亂,繼續喝酒。
“大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一些大臣按捺不住便起了身詢問。
這件事情姬夜昀也不清楚,畢竟他只是一個五歲的孩童,他的手被太後緊緊地捏着,天真無邪的眼神的很迷茫。
“孤王,孤王也不知……”五歲的小大王結結巴巴。
“大王。”太後拉着姬夜昀的手“奸臣當道,身為明君的你,怎麽可以一再縱容?”
五歲的大王瑟瑟發抖,無辜的雙眼盯着太後,雖然身在帝王家,但他卻什麽都不知道。
“母後………”
軒轅月喝完了酒,看完了戲,手指緊緊的握着酒杯。
他目光清冷的看着上面的一對母子。
“奸臣當道?”軒轅月攥着指尖的銀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那雙深邃的眼眸斂着一抹冷意“不知是哪位大逆不道的,可需要臣為大王清君側?”
五歲歲的大王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他一看見軒轅月就想躲起來。
太後将姬夜昀護到身後,自己一步一步走了下來。
長長的桌案下有一個暗格,指尖輕輕一碰,一柄利劍便從中飛了出來。太後握住劍,直指軒轅月。
大臣見此紛紛從座上站了起來,正在中間跳舞的舞姬也見機往兩邊躲去。
“你就是奸臣!”太後指着軒轅月冷笑一聲,霸氣無比。
大臣險些要跌倒在地上,沒想到太後有一天竟然會拿劍對着軒轅月,并且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只指他為奸臣。
軒轅月并未驚慌,他将杯子擱在桌上,擡眸看着表情冷酷的太後。
“臣終于明白,今夜太後設的乃是鴻門宴”
軒轅月不慌不亂,從容應對,其實太後這一局也着實讓他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太後對他癡迷的毫無理智,平日裏生氣也都是因為争風吃醋的問題,可沒有想到,她竟然拿劍對着自己。
“軒轅月!你嚣張跋扈的日子,從此刻起就要結束了。”太後指着軒轅月的劍忽然回旋揮向自己。
鮮血至劍刃上濺開,大臣們始料未及,太後竟然揮劍劃破了自己左腕,鮮血凝成珠子,懸浮在半空。
“我姬王氏,今日代表姬家收回禦魂珠。願以卑賤哦鮮血獻祭!”太後的劍掉在了地上,浮在半空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凝聚,最後合成一顆大血珠。
軒轅月的胸口忽然很痛,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單膝跪在地上,神情頗為痛苦。
他萬萬沒有想到,太後竟然會以自己的鮮血獻祭召喚他體內的禦魂珠。
大臣們也沒有想到,平日事事都遷就軒轅月的太後,竟然會如此決絕的與軒轅月為敵。
“王燕,你這個賤人!”軒轅月按住胸口,咬牙切齒的看着太後。
他撐着桌子慢慢起身,捂住胸口的手掌微微顫抖,鮮血從指縫中流出,禦魂珠的光源從他身體裏一寸一寸的爆開。
各位大臣更是惶恐,莫非軒轅月體內的禦魂珠真的要被鮮血獻祭而出?
随着軒轅月胸口的血液不斷湧出,那顆禦魂珠也從他指尖一點點露出來。
軒轅月咬牙切齒,極不甘心!另一只手抓起桌案的銀杯朝太後方向狠狠擲去。
潑灑在桌面上的酒水凝成了細細的刀子,刀尖的方向對準太後,他只要催動靈力,這些刀子就會将太後千刀萬剮而死。
軒轅月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随着鮮血将刀子染紅,他皺着眉頭,刀子慢慢扶起來,就在最後的時刻,花羅反手從頭上拔出竹簽。
喳!
她站在軒轅月的背後,雖然有些難過,也不知道為什麽難過,但花羅的心裏十分清楚自己該做什麽。
手中的竹簽插在了軒轅月的肩膀上。
渾厚的靈力擴散開來,将大殿內的燭火全部吹滅。
昏暗的大殿內只剩下月光琉璃珠子,夜光神杯,夜明珠等稀世珍寶在發着微弱的光。
砰
軒轅月體內的珠子終于控制不住,從他的掌心脫離飛向半空。
太後祭出的血珠擴大後将禦魂珠吞在其中,火紅色的光芒彌漫着整個大殿,比燈火更明亮。
狂風凜冽下,所有人跪在了地上屏住了呼吸,且看這一場勝負究竟屬于誰。
背後的血一滴一滴掉下來,花羅只覺得自己的掌心有一點燙。
她還是挺狠心的。
她居然動手傷了對全世界最冷漠,唯獨對她最溫柔的軒轅月。
軒轅月失了禦魂珠,身上的靈力也在逐漸潰散。
他踉跄了一步,緩緩的回頭,木然的看着傷害自己又最致命的女子。
花羅扶着竹簽的手緩緩松開,身體搖搖欲墜往後退了一步。
“為什麽?”軒轅月苦笑着問。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要與他為敵?他想花羅也不會。
“你說過你會一直陪着我。”軒轅月苦笑,皓齒染着血漿,狼狽自己又莫名教人心疼。
“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軒轅月輕嘆一口氣。
潰散的靈力好似要将他整個人灰灰洇滅,他的臉龐,他的身形正在一點一點的羽化。
“我從未要你為我做這一切。”花羅淡漠道。
她自始至終也沒有要求軒轅劍為她做任何事。
“你心中有執念,可如此執着,不過是把自己逼入絕地,心裏卻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別人。你也從未問過我想不想要這一切?”
軒轅月突然撲過來,一只手掐住花羅的喉嚨,将她舉了起來。
“我心甘情願,又何需問你同不同意?明明是你辜負我,卻還要數落我!潋滟!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将你的心掏出來看一看,他究竟長得是什麽樣子?你對我竟如此絕情!”軒轅月恨極了花羅,雙目像是藏了兩團火,火勢兇猛,鋪天蓋地勢不可擋。
花羅張開雙手,集中靈力,将他背後的竹簽再狠狠的推入身體。
軒轅月噴出一口血淋在了花羅的衣襟上。
他掐着花羅的脖子,冰冷的手指,有些松動。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軒轅月所有的努力,都毀在了情字上。
“潋滟!我因為你生出了野心,助我野心滋長的是你,毀我一切愛恨的也是你。從頭到尾都是你!”軒轅月的手徹底松開。
花羅輕飄飄的跌倒在地上。
軒轅月直立着,嘴角挂着笑。
即使鮮血淋漓,他也去的嚣張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