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弱
命弱
這天,宮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軒轅月提出發兵楚夜國,太後二人起了争執,氣急敗壞就将一卷竹簡從案上扔下去,差點砸傷了軒轅月。
朝中大臣皆惶恐,弓着身子埋頭發抖。
此事最終也沒有定奪下來,而是被提前退朝放回自己的府邸。
“軒轅月,你到底還想怎樣?”年輕美貌的太後站了起來。
大殿之中唯剩下他們二人。
軒轅月不言,轉身就要走。
被他忽視的太後突然咆哮“為了你!我已經是南州國的罪人。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讓你禍及南州國。”
“憑你?婦人之見。”軒轅月頭也不回,冷笑着離去。
“你太低估婦人了。”太後壓低了聲響,手指握成拳頭緩緩地坐回去。
軒轅月回來的時候花羅正在吃飯。
“怎麽也不等着我一起吃?”軒轅月表面上在怪罪她不等自己。其實又像一個孩子般坐下來張着嘴巴要花羅喂他吃。
看着張嘴的軒轅月,花羅實在沒有辦法,只得将一塊肉夾到他嘴裏。
這嬌撒的不錯啊!
“大人,我聽說您今日和太後吵架了。”花羅随意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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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你也知道?”軒轅月端正的坐好,雙手理了理膝蓋上的袍子。
能不知道嗎?花羅現在可是時時刻刻都在監視他呀,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花羅的掌控之內。
“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花羅給他倒上了酒,将筷子和碗也擺到他面前。
俨然就是一副賢內助的樣子。
軒轅月心裏喜歡的很。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哪輪到她說了算。”軒轅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花羅沒有說話,繼續往他碗裏夾菜。
“對了,花羅。”軒轅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說“你想當天後嗎?”
花羅愣了一下,笑了笑“不想。”
“哦。”軒轅月埋頭吃飯,不再提這件事情。
可他問的突然,花羅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追着問。
後來,大家都熟睡了,花羅悄悄的從房間推開了門。
天上的月色正濃。她掏出一張瞬移符,一眨眼的功夫就從丞相府消失。
花羅來到王宮,正好落在了太後的寝宮裏,此時此刻的太後還沒有睡,她坐在銅鏡前,鏡中的倒影實在柔美,兩位宮女在給她揉肩按摩,作為貴人的她也實在享受。
“太後現在可有好些。”宮女甜甜的問。
太後閉着眼睛,姿态慵懶,一襲玄色的長袍撲在地上,珠釵和鳳冠也全部摘下,只留下一頭浩浩青絲披在肩頭,與平日的莊嚴多了一絲妩媚。
她輕嘆一口氣“世上的癡情人總是被無情的人辜負,情深者,說到底就是一個傻瓜。”
随侍在太後身邊的宮女多少知道她和大丞相的事情。
“太後娘娘不用難過,丞相大人這麽多年一直如此,興許就是他的心性罷了,而且他也是真心輔佐大王的。”宮女小心翼翼的替軒轅月解釋着。
太後的雙眼突然睜開,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睛,但裏面充滿了委屈和怨恨。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傀儡,所謂的真心,不過是實施控制。”太後哀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
兩名宮女退到一旁“太後這是要歇息了嗎?”
“哀家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退下。”太後遣散衆人,一個人坐在榻上。
殿中的燭火比較昏暗,垂下的紗簾又都是紅色,花羅感受不到它的喜慶,只有壓抑和沉悶。
見這些人都走了,花羅才從紗簾背後款款走近。
“太後娘娘。”花羅拱手對着她一拜。
“是你?”太後看到花羅有些意外,曾經的她們有過不愉快,甚至刀劍相向,恨不得弄死對方。
後來又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從地牢裏面逃了出去,再之後軒轅月就沒有再追究她的罪責。
太後以為花羅已經死了。
“是我。”花羅面對她也比較恭順,不像上一次那般嚣張狂野。
“你來做什麽?”太後慌張道。
上次花羅用劍架着她脖子的事情還未回過神來,太後此刻也是心有餘悸。
“我來是想和太後做一個交易。”花羅閑适的在旁邊坐下,又從矮幾上的糕點中取了一塊輕輕的咬着。
如此從容的模樣,倒不像是要拿劍來威脅自己的人。
“什麽交易?”太後警惕的問。
“取出軒轅月體內的禦魂珠。”據花羅所知,這顆禦魂珠原本是屬于先王的。
後來先王依附軒轅月的神力,便将禦魂珠賜給了他。
既然禦魂珠屬于王室之物,那麽身為王室的太後一定可以取出來。
太後神情莫測,定是在權衡這件事情是否可以做?
她很矛盾,她既想做又不想做。
如果做了,她和軒轅月就再也沒有,可要是不做,整個南州國都會毀于他的手。
“與其期期艾艾的盼着一個根本不會回心轉意的男人回頭給你一個承諾,還不如守護好自己擁有的一切。您貴為南州國的太後,又是大王的生母,您身系整個南州的百姓生死,這兩樣比起來,他軒轅月又算什麽東西。”花羅言辭鑿鑿。
她優雅從容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剛剛吃下的糕點口有些幹。
太後坐在床沿上,雙手緊緊的抓着床褥。
是啊,和南州國的太平,孩子的平安,他軒轅月又算得了什麽東西。
她已經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她是一個母親。
曾經那些喜歡終究做不得數。生活還是需要理智。
“你為什麽跑過來和哀家說這些?”太後實在不明白,作為軒轅月的寵妾,花羅居然來同她說這些。
難道她不知道軒轅月一旦失了禦魂珠就會兵敗,一旦兵敗就會死掉。
軒轅月若是死了,作為寵妾的花羅又該何去何從?
“我希望天下太平!”
作為神靈的花羅,她要守護的是天下蒼生,她一直都謹記着自己的使命。
“這個理由……總是難以讓人信服,這世上的女子又有幾個能有這樣的情懷和胸襟?”就算是她貴為太後,年少之時也做錯過許多事。
花羅的年紀這麽小,她又是哪裏來的智慧,活得這樣通透?
“天下沒有幾個,但又不代表一個也沒有。”花羅将杯中的茶喝完,落下杯子之後站起來。
她的笑容淡雅溫柔,盈盈信步上前“我已經占蔔過,明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命弱之日。
“好,哀家會設一場宮宴把他請來。”太後抓着被褥的手松開,輕輕的理理衣袖,又端端的放在膝蓋上。
抛開那些癡情妄想,她是雍容華貴的太後,眼中最後一絲的情意也被威嚴莊重抹去。
“明日我也會随軒轅月一起來,協助太後完成大業。民女告退。”花落拱手向她拜別。
太後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一下。
第二天,宮宴在早朝的時候便公布了。
軒轅月回來的時候問花羅“今夜宮裏會設宴,我知道你愛熱鬧,要不要一起去?”
“我可以去嗎?”花羅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都是我說了算,你要去當然可以去,你不想去也沒有誰敢逼着你去!”軒轅月的朝服還沒有換,玄色的袖子擡起來攏着一襲淡淡的白檀香。
明明是嚣張霸道的大奸臣,這香氣卻是溫文淡雅。
花羅就着他的衣袖慢慢的靠過去,最後在他懷裏蹭了蹭。
“好啊!有你在,去哪都不怕!”
軒轅月聽到花羅的甜言蜜語,心底甚是愉悅。她這是在依靠自己,她的依靠就是他最大的鼓勵。
軒轅月覺得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也是必行的。
說到要去參加宮宴,這衣服首飾就是一大問題。
軒轅月覺得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讓花羅成為舉國無雙的美人。
這行頭必須要費一番心思。
上回買來的布匹都還沒有做衣裳,今日也趕不及了。
于是軒轅月帶着花羅去到繁華的街上,在最大的幾家成衣店挑選合意之物。
最後選了一套藍色華裳,最裏面是白色的底袍,中間是紅色的絲袍,最外面是藍色的繡制孔雀的長袍。
花羅穿在身上就像高貴的神鳥,每走一步就像展翅翺翔的雀神。
可能第一次這樣隆重的打扮自己,花羅很不好意思,換上後只想躲起來。
軒轅月拉着她的手“這麽好看,藏起來就辜負了。”
“……”花羅的臉更熱了。
天漸漸昏黑。
宮裏的馬車停在了門外,軒轅月換了一身銀紅色的寬袍,與她這身藍色長袍甚為相配。
二人擠在一輛馬車上,花羅也沒什麽話,就是理理衣袖,扯扯裙擺,看看繡花上有沒有線頭,又是如何走針布線。
坐在對面的軒轅月一直垂眸看着她。
“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軒轅月突然開口。
花羅擡起頭。對着他呵呵一笑“我開心啊!很開心,看,一口大白牙都露出來了。”
花羅怕是不知道笑不露齒的傳統審美吧。
軒轅月但笑不語,他伸出手将對面的花朵抓過來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花羅大驚失色。
她和軒轅月的距離近在咫尺,如果馬車颠一下的話,她可能會咬到他的臉。
“大人,你這是做什麽?放我下去。”花羅不安的說道。
軒轅月根本不顧她的惶恐,兩只手将她的腰摟得更緊,與她的胸膛緊密的貼在一起。
花羅掙紮了兩下。
她應該将軒轅月甩下車的,就憑她現在體內有沉兮大人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