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王合幺被抓
第43章 王合幺被抓
另一個追出去的衙役氣喘籲籲地回來了,說:“外面沒人,應該是瞅着我們進了門,那人就把信塞進來了。”
拿着信的衙役想了想,問邱鶴年道:“你養父姓王,信上提到這人也姓王,你們是什麽關系?”
邱鶴年便把他和王家剩下這兩兄弟的關系講了,也把過去的恩怨說了。
那衙役皺緊了眉頭,說:“看來不管送信人是誰,都得去這個王老大家看看了。”
因為王合幺與邱鶴年過去多有嫌隙,衙役們并沒讓他們領路,而是問了大概方位,一路找了過去。
兩位衙役到了村東,一路上半大的孩子沒見過這架勢,都跟在他們後面跑動嬉戲。
王家老二家裏丢了錢的事,昨晚已經在村裏流傳了好幾輪,衙役一路走來不少人伸頭出來看,還有好事的問衙役是不是去王老大家抓人。
那衙役便停下來問:“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去王老大家,又為什麽會認為是去抓他的?”
那人四處看看,壓低了聲音道:“本來聽說王家老二的錢是被雇工給偷了,可你們沒把雇工帶走,反倒往王老大家的方向來了,那十有七八就是去抓他了,他老娘最近餓得臉都青了,也沒擋住他出去吃喝嫖賭,昨天我還聽見他們家老娘在院子裏哭嚎,他那夫郎也在啜泣,不知道是不是把家當都輸得精光了,就狗急跳牆,去王家老二家偷錢去了。”
衙役們互相看了看,目光裏的懷疑更甚。
沒走多遠就到了地方,敲了門後,來開門的是個穿着灰色袍子,身材瘦弱的三十多歲樣子的哥兒,一側臉上有清晰的青色的巴掌印。
他一開門見來的是衙役時,神色有些慌張,但也算正常,平民百姓見了吃公家飯的難免拘謹,尤其是在這偏僻的山村裏,大多數村民都沒見過什麽世面,更沒和縣衙打過交道。
領頭的衙役問道:“你是王合幺的夫郎申玟?”
申玟低着頭,有些懼怕地點了點頭,“是的,大人。”
衙役又問道:“王合幺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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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玟搖了搖頭,說:“他不在,剛才他出門去……。”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在後面問道:“是誰來了?”
申玟連忙轉身,回應道:“娘,是兩位衙役大人,他們問相公去哪了。”
那婦人走了出來,臉色有些灰敗,臉上皺紋很深,她見了衙役也知道害怕,縮着肩膀道:“我家合幺去縣裏了,有朋友叫他去吃酒。”
這話剛出口時,領頭的衙役就敏銳地注意到,那申玟突然回頭看了眼自己婆婆,又很快垂下了眼睛。
衙役看向申玟,道:“你來說,王合幺到底去了哪,不說實話要去堂上挨板子的!”
申玟一下子擡起頭,臉色發白道:“他……他他去了鎮上的賭場。”
衙役眯着眼問:“我早問過附近鄰居,你們家飯都快吃不上,他哪來的銀錢去賭場?”
申玟正要回答,那縮着脖子的老太太卻突然暴起,沖上來就要打人,罵道:“你個賤人,竟敢亂說,看我打不死你!”眼看着那巴掌就朝他臉上招呼過去了。
兩個衙役豈是吃素的,一擡手就架住了老太太,呵斥道:“再搗亂,就把你抓回縣衙!”
那老太太卻疾言厲色、眼睛通紅道:“你們這是抓不到賊了,來抓我們合幺充數,合幺他是愛賭愛玩,可他這孩子不壞,錢絕對不是他拿的,你們敢抓他,我就去知縣老爺那裏告發你們……,”她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就告發你們收了邱鶴年的錢,和他聯合起來陷害我們合幺!”
她這誤打誤撞的瞎說,還真撞對了地方,縣衙的衙役裏确實出過這樣的事,事發後還影響了當時縣令和縣丞的升遷,所以縣裏對這方面的處罰極其嚴苛,發現的話,不僅會被革職,還要蹲大牢的,那是慘的不能再慘。
所以,聽到這話,兩個衙役均是臉色一變,領頭那衙役鐵掌一把扣住老太太的肩膀,眼睛裏有了厭惡和冷意,道:“既然如此,你也和我們回一趟縣衙,在知縣老爺面前告狀去,”這衙役冷笑着道,“不過有句話我得提前告訴你,誣告拿不出證據,可是要挨板子的,你這年歲和這身子骨,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說着,兩個衙役架着老王太太就往外走,老王太太奮力掙紮,兩條腿在地上拖出來兩條土溝,嘴裏還在喊着:“衙役殺人了,衙役冤枉好人了……!”
申玟跌跌撞撞地從家門裏跑了出來,追了上去,滿臉的驚惶和眼淚,喊道:“求求大人們,別帶我娘走,她只是太擔心合幺了,不是故意瞎說的,求大人們高擡貴手啊!”
老王太太這會被架着走了一段了,發現自己平時撒潑耍賴那套不管用,眼看着要去挨板子了,一下子也硬氣不起來了,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求饒道:“我不敢了,大人,我不敢了,放了我吧……。”
此時,村子這條道上已經全是聽見動靜出來看的村民了,王老大家母子兩沒少得罪人,此時出了這麽個事,也沒人同情,反倒就差拿把瓜子出來一邊磕一邊看熱鬧了。
不過還是有人嘆着氣道:“可惜他們家那老老實實的夫郎了,這哥兒是真不錯,那母子兩怎麽對他的,幾乎村裏人都知道,動則打罵,趕出家不讓回去,不給吃飯,前陣子被逼得跳了井命都差點沒了,你看現在,這還是誠心誠意替婆婆求情呢!”
其他人也搭茬道:“要是我,這惡婆婆被抓走了,我恨不得買一千響爆竹放了慶賀,申玟這哥兒就是心眼兒實在,才被欺負得那麽狠。”
道上,申玟已經抱住了為首那衙役的褲腿,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那衙役本就是吓唬老太太的,見狀嘆了口氣,說道:“她對你如此,你卻還是對她不離不棄,也罷,”他沖另一個衙役擡了擡下巴,兩人同時放了手,那老太太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發出“哎呦”一聲,衙役道:“可憐你兒媳一片孝心,今日便放過你,只是你那兒子的運氣可就沒這麽好了!”
說着,這兩位衙役就一甩衣擺,頭也不回地大步朝村外走了。
事已至此,錢到底是不是王合幺偷的,去賭坊抓了人,帶回去一審便知。
人一走,老王太太就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起來,申玟也流淚不止,哭得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人去扶起申玟,提醒他道:“不管咋樣,你先把你婆婆領回去,這裏人這麽多,都在看你家的熱鬧。”
申玟連忙點了點頭,抹了把眼淚就去攙扶坐在地上的老王太太。
這老太太見了他,卻也不哭了,眉毛刷地豎了起來,伸手又要打,被旁邊村民攔住,說:“他好心扶你,你這是做什麽!”
老王太太罵道:“就是他這個喪門星鬧的,自娶了他就沒好事……。”
罵來罵去還是那一套,傷人的程度卻并沒稍減,申玟捂着臉哭出了聲,看的村民都唏噓不已。
老王太太也不想繼續被人看熱鬧,從地上爬起來,拽着哭着的申玟就往回走,進了院子就砰一聲把院門關了,把看熱鬧的眼睛都擋在門外。
等進了屋裏,老太太掄圓了手臂,朝申玟就是一巴掌呼過去,嘴上還罵着“賤人,讓你出賣你相公!”
可這巴掌并沒打到申玟臉上,申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臉上哪裏再有懦弱的神情和不斷的淚水。
他的眼神明亮,脊背挺拔,整個人好像一下子高了許多似的,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老太太。
老王太太一怔,就見她向來唯唯諾諾的兒媳婦笑着對她道:“你不好好管教你兒子,自有人替你管教,他恐怕是回不來了,你已經老了,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吧!”
說着,申玟就一把甩開她的手,竟直把老太太甩了個趔趄,然後就進了裏屋,砰一聲關上了門。
老王太太滿眼怒火,就要踢開門進去找他算賬,可才擡起腳來,就差點腿一軟坐到地上。
她已經老了,如果兒子真的回不來,她還能靠誰呢。
老王太太的眼睛裏怒火漸漸散去,她呆呆地在申玟門口站了一陣,繼而垂着頭,失魂落魄般轉身回了自己屋裏,關上了門。
……
中午鎮上就傳來了消息,那兩位衙役在賭坊找到了賭得正在興頭的王合幺,直接把人拿了,帶去了縣衙。
據當時在場的人說,王合幺今天手氣不錯,坐下就一直贏,嘴咧到耳朵丫子,直到衙役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大難臨頭,起身就要跑,結果身體太虛,沒跑幾步,就哐一聲自己左腿拌右腿摔倒在地上,衙役們輕輕松松就把他綁了起來帶走了。
下午,邱鶴年作為失主被召喚去縣衙,村長和劉發一起陪他去了。
村裏也有其他好事的跟在後面也去了。
清言本也想去,但邱鶴年說堂上恐怕是要用刑,清言一聽就打了退堂鼓,便只好在家等消息。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飯前,有村民着急回來吃飯,沒等完事就跑回來了。
別的村民圍上去問,那人道:“好家夥,剛上了夾棍,王合幺就招了,王家老二的錢就是他偷的,昨天上午他趁人家家裏沒人,就跳進去撬了窗子進了屋,把人家整個錢袋都拿走了,這小子也忒不是東西,家裏揭不開鍋了,偷了錢也沒給家裏買一粒米,回家呆了沒片刻,就直奔鎮上賭坊去了。”
“我走的時候還在那審呢,估計一時半會完事不了。”那人道。
清言是足足等到了天黑,才聽見院門外傳來聲響。
李嬸跟他一起出門去看,就見熟悉的高大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有些疲倦之色的邱鶴年沖他笑了笑,說:“我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邱鶴年和他們簡單說了說堂上的情況,和那提前回來的村民說的差不多,只是那之後,知縣老爺又問了一些細節問題。
家裏門窗之所以沒什麽被撬的痕跡,是因為以前王合幺小時候就常來這裏,對這裏很熟悉。
邱鶴年并不知道,王鐵匠住的那屋有扇窗子有點毛病,裏面就算拴上了,從外面捏住窗框,使勁拽也是能拽開的。
至于藏錢的位置,王合幺卻說不清楚是怎麽知曉的,他只是說他就覺得應該在那裏,進了屋他就直奔床底抽屜去,還真就找到了。
吃過飯,李嬸回去了,邱鶴年把錢袋子從包袱裏拿了出來,沉甸甸的放在桌上,打開給清言看,只見四百餘兩白銀整整齊齊碼放在裏面。
失而複得的心情比剛開始擁有時,還讓人高興。
清言摸了摸那些銀錢,問道:“王合幺會怎麽樣?”
邱鶴年沉吟了一陣道:“本朝律例對盜竊判罰極重,縣裏還要上報郡上,郡上也還要繼續上報,具體結果,要過幾月才能知道了。”
這兩天熬得心焦,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晚上梳洗之後,兩人就睡了。
第二天,邱鶴年把那扇壞了的窗子修了,又把其他窗子和門都細致地檢修了一遍。
上午,不時有村裏人過來,詢問昨天在縣衙的情況,邱鶴年也就撿着昨天村民說過的說,來人聽得多了,覺得無趣了,也就不再來好信兒了。
下午,夫夫兩就一起去了趟鎮上,把家裏暫時不用的整數銀錢都存入了錢莊,以前是覺得存取有些麻煩,還得專門去鎮上,現在為了安全,也只好存了。
他們又去雜貨鋪買了把結實的鎖,回家後,把給進料和進貨留的銀錢都放到櫃子深處,用在鎮上買的新鎖鎖嚴實了,這才放心。
村子裏都知道他們家丢了不少錢,但具體多少,只有少數幾人知道,怎麽傳的都有,傳久了以後也就會慢慢消停了。
這個晚上,兩口子洗了澡,清言去櫃子裏翻找自己的白色亵衣,并沒發現什麽不對,擦幹了身體就穿好了。
躺進被窩裏,熄了燈。
邱鶴年側過身抱住了他,低頭嗅了嗅他發際的香味,大手從他頸後順着脊背一路輕撫下去,清言舒服地哼哼了兩聲,把臉往他頸窩裏貼。
直到那只溫熱的大手繼續往下,在他肉最多的地方拍了兩下,清言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邱鶴年感受着手掌心那塊軟肉飽滿彈手的觸感,心裏雖然有些躁動,但并沒有真要怎樣的想法,只是手癢。
他無奈地笑了笑,在清言頭頂親了親,低聲安撫道:“這兩天你累了,不動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