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任務世界
任務世界
沒錯,這種感覺就像是藍天白雲間突然炸響一道驚雷。這段語氣平淡的話,如果是真的,那絕對是不折不扣的重磅消息。
“你們那屆的參賽選手都還好嗎?”江柔柔看着壁爐架上的時鐘,十二點半。
神秘人笑了:“你怎麽會這麽問?”
“或許是我這個人有些敏感。”江柔柔繼續探尋道。
他沒說話,邪氣地笑了,那是一聲簡短帶刺的幹笑。
神秘人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通了。
江柔柔聽到他說:“我記得,你不用擔心時間。”
電話挂斷時神秘人的心情變得很不好,僅憑借面具的空餘部分露出的那雙眼睛就可以看出來。
頭頂的天花板傳來非常響的腳步聲,步伐非常急促雜亂,像是有許多人同時在上面快步行走。神秘人點燃一根香煙,煙霧缭繞不散。
江柔柔問:“樓上有人嗎?”
神秘人笑得陰恻恻的:“有啊,有很多人。”
“你打電話叫我趕過來,為什麽?”無視樓上的腳步聲,江柔柔直截了當地問。
“你來的路上看到了什麽?”神秘人反問道。
“怪物。”
“沒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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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到。”
神秘人嘆息一聲:“難怪。”
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在引誘江柔柔追問下去,難怪什麽,神神秘秘的,仿佛一聲嘆息裏藏着個大秘密。
江柔柔不吭聲。
神秘人打過來的這通召喚她趕來的深夜來電太過古怪,放置不管、關機、拉黑來電號碼,都沒用,不接不行。
“你能看到什麽,這點很重要。”見江柔柔沒有想要追問下去的意思,神秘人愣了半晌,主動解釋道。
尴尬的沉默。
神秘人:“你說你看見了怪物,什麽樣的怪物,有多少?長得醜嗎?”
江柔柔語氣不鹹不淡:“怪物有不醜的?嘤嘤嘤我好怕啊,差點吓死人家呢,好怕哦,大半夜的不睡覺,幾個長得醜的怪物在外面瞎晃悠,吓到我不要緊,吓到同一時間出門散步的小朋友怎麽辦。”
神秘人:“……你好欠揍。”
江柔柔一驚:“是嗎?”
她這樣可憐無辜的女孩子,都會被人指責?!
“你這麽想,肯定是你的不對。”江柔柔眼中含淚,委委屈屈地回應道。
神秘人笑了:“是嗎?”
看見的是怪物和看見的是人,難道因人而異?搭乘出租車離開居民樓來到豪華別墅的路,寂靜又陰森,回想起來,細思恐極的地方不止一處。
江柔柔的視線越過神秘人看向窗外。別墅裏的草坪噴泉旁邊,站了三個看不出具體年紀身穿連體工裝手持大剪刀的園藝師,他們的外表和江柔柔在來時的路上,無限循環路過的那三位警察一模一樣,但他們身上沒有那種怪異扭曲的畸變,模樣是正常的,沒有蠕動的觸須,也沒有紮入皮肉的藤蔓尖刺。
“他們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輕聲道。
“你看誰都眼熟嗎?”戴着純白面具的神秘人表示同意,“也許你的确有你見過他們。回去吧,江柔柔,你以後還會見到我的。”
江柔柔驚呼:“可是,我不想再見到你诶。”
“你知道我是誰嗎?呵,話不要說得太果斷。”神秘人露出興味的笑容,姿态優雅地緩緩摘下他的面具。
江柔柔雙手捂住眼睛:“不想看,怕被吓哭。”
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尴尬的程度,達到頂峰,神秘人勉強笑道:“你……厲害。”
江柔柔放下手,擡眼問:“我會在現實世界見到你嗎?”
神秘人笑而不語。
離開時,江柔柔看一眼時鐘,指針仍停留在十二點三十分。
長相不俗的神秘人,她有種直覺,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這個人。盡管她失憶了,直覺也不會出錯。第一屆園藝師大賽的參賽選手和這次的任務副本有明顯的關聯,他身上肯定有可以直接通關的線索。問題是神秘人說的是真的嗎,即使是真的,也很難從他那兒獲取關鍵線索。
裝裝柔弱氣人還行,江柔柔能夠分辨出神秘人的實力比她強很多。
威逼利誘的手段,不是現在的她能用得上的。
而且,不肯坦誠地暴露真實身份的神秘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她面前?江柔柔扪心自問,她不覺得自己比其他任務者特別。
早晨江柔柔在陌生的床上醒來,林濃奇站在床側,從窗口|射|進來的金色陽光讓她眼睛發痛。
江柔柔聽見了叮叮當當的響聲。
小小的房間就像是一個高曠的洞穴,綠色小碎花的牆壁隔層反射的聲音傳入耳中,過于的清晰了。
什麽時候起,她的聽覺變得這麽敏感?
“花開了。”林濃奇掀開江柔柔身上的被子。
江柔柔睡眼惺忪,有些迷惑:“花盆裏的花嗎,這麽快?”
室內飄蕩着一股氣味馥郁濃重的幽幽花香,江柔柔猛地打了個噴嚏,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盆中一夜之間突然盛放的紅玫瑰,她的花盆裏開的是一支獨朵的玫瑰。而林濃奇的花盆裏則是一簇簇重疊的滿天星。
花開得好,葉子綠油油,花簇顏色亮麗,形狀飽滿,沒有病蟲害。
江柔柔舒了一口氣:“別人的花開得怎麽樣,出去問問吧。”
走廊上鋪天蓋地滿是花的香氣,清淡的,濃郁的,各式各樣的融雜在一起,鼻子敏感的人,難免受不住。
仇粒拿紙巾捂住鼻子,一個噴嚏又一個噴嚏,看見江柔柔的鼻頭也是紅通通的,這對同病相憐、不幸中招的對外部環境高度敏感的“受害者”沖着彼此笑了下。
“味道太重了,我聞着不舒服。”
“花太多了。”
地面濕漉漉的,像是有人剛用濕拖把碾過地水跡還沒幹。
人到齊了,都站在走廊上。
王宇抱着他那盆盛開的矢車菊,表情緊張,突然大叫一聲:“昨晚沒人死?”
黃欣雨左看右看,最後盯住王宇,不解地問:“你很期待我們當中又有一個變成繭挂在天花板上啊。”
“沒有這回事……”王宇臉色發白。
龍锍摟住黃欣雨,說:“昨晚我女朋友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他倆睡一個房間。
黃欣雨甩開他摟腰的胳膊。
“你看見了什麽?”仇粒聞言發問道。
黃欣雨不太想搭理仇粒,昨天才吵過架,氣沒消,不過涉及到任務的事情,她也不至于作妖故意不講:“花開的時候,我正好醒着的,有個什麽東西和花一起長出來了,圓滾滾的,個頭不大。夜裏,沒開燈,我看得不清楚。今早起來,我看見花是好端端的,沒有我昨晚看到的那個小東西附在上面。”
王宇:“你看到了?你真的确定自己沒看錯?”
黃欣雨氣哼哼道:“那會兒走廊上有光,光從窗戶射進來,我就看見了。你不信,就當我沒說。”
龍锍趕緊拉住黃欣雨的小手,親親密密地安慰起來。
如果黃欣雨看到的畫面不是個例,那說明他們每個人的花盆裏,昨晚都有個不明物在花開時長出來了。
“會不會是個小蟲子?”仇粒問。
王宇全身一哆嗦,蟲子,他最怕蟲子了,小小一只,半夜爬出來,爬進人的鼻孔和耳道,嘔,不能繼續想下去了。
林濃奇冷冷發問:“張洋的花盆在天臺上?”
九個任務者,除了死去的張洋,其餘人都把花盆帶回了自己睡覺的房間。
不知道屬于他的那盆花,開得怎麽樣。
前往樓梯口時,裹住張洋的那個繭依然倒挂着,和昨天沒什麽不同。
天臺。
石桌上只剩下個空蕩蕩的花盆和寫有名字的紅卡紙。走近一看,泥土裏有冒出個細芽,沒長起來,枯萎了。
王宇嚷嚷道:“我看這兒沒什麽值得看的。”
“未必,謹慎一點,不會出錯。”吳臻其将頭上戴着的藍牙耳機取下來,挂在脖子上,“你要走可以,我要留下來。”
林濃奇将張洋花盆裏的種子從泥土裏摳出來:“沒開花,是因為種子有了蟲害。”
黃欣雨:“那我們是不是得去找點防蟲害的東西啊,萬一呢。”
“負一樓有化肥。”江柔柔提醒道。
黃欣雨眼前一亮,拉住龍锍,說:“我們去負一樓拿化肥。”天臺上有線索的話,她待會兒,再找個人問問。
“那個繭,會不會一直倒挂在樓梯口那兒啊?”王宇湊到仇粒旁邊問。
仇粒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張洋死的蹊跷,目前就他一個人變成了繭。繭接下來是否會發生異變,誰也說不準。”話音未落,通往天臺的樓梯傳來一陣異響。
江柔柔聽見了黃欣雨的尖叫聲。
尖銳急促。
顫抖的聲線充斥着極致的恐慌。
林濃奇挑眉,瞥一眼江柔柔,迅速跑下樓。
繭不見了。
龍锍滿臉驚懼地愣在原地,結實有力的大腿抖個不停,他左手僵硬地指着樓下,目光呆滞:“黃欣雨被抓走了。”
“誰?”林濃奇厲聲問道。
龍锍蹲下|身,雙手抱住腦袋,絕望地吼道:“是張洋!!”
随後,他又無助地呢喃道:“不是張洋,是變成怪物的張洋!是那個繭,它從繭裏鑽出來了……”
江柔柔詫異地望了一眼高高壯壯的肌肉男龍锍,很快收回目光。
龍锍總是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态,擋在黃欣雨前面,看着很有擔當,男子力爆棚。心愛的女朋友,被怪物抓走了,卻聳成這樣。
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濃奇拉着龍锍的胳膊,讓他站起來,目光與他平視:“把話說清楚,黃欣雨,是怎麽被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