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終極惡夢
終極惡夢
她一邊飛速地向九瞳沖過去，一邊撈起幾個人像啃小零食一樣，啃了幾口又丢掉。
她像是第一次見到媽媽的留守兒童一般，期待又緊張，這樣的心情讓她的步伐不由自主變慢了不少。
或許我需要更優雅一點，給母親留下一個優雅穩重的好印象，女王如是想着，游動得越發緩慢優雅起來。
然而，在場的賓客眼裏，這可怕的像蛇又有些像章魚的怪物簡直就是惡夢的實體化，如果惡魔來到人間，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賓客們瑟瑟發抖，不敢動彈，他們生怕那可怕的怪物對自己升起了不該有的興趣，然後跑過來抱住自己啃上一口。
在衆人驚悚的目光之下，女王緩慢地游動到九瞳面前，慢動作般地躺下，撒嬌賣萌。
她的觸手不經意間抽掉了大半解說臺，然後落在嶄新的大理石地上，将會場厚實的地板磚生生敲裂了。
她宛如小貓咪一般露着肚皮，扭動着身子跟九瞳撒嬌，撒嬌的同時還不忘用觸手卷過幾個賓客，像啃零食一般吃掉了。
這血腥的場面讓九瞳幾乎愣在當場，等回過神來，她拔腿就跑。
同時，她的大腦在哀嚎。媽的！我怎麽生了這麽個玩意，這是人類能生出來的生物嗎？
女王困惑地擡起她那碩大無朋的腦袋，看着母親逃跑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傷心了一會兒，很快又振作起來，不管怎麽樣，先追上去再說吧！
九瞳玩命地飛奔，女王在後方緊追不舍。
她是你的大女兒——菠蘿是這樣說的。菠蘿那個混蛋一定在騙我，九瞳一片跑一邊內心滴血，我怎麽可能生出這種家夥來。
遠處正在樓頂上觀看這場鬧劇的顧淵摸着下巴，詢問菠蘿：“按照我們計劃使用那個的話，她們能活下來嗎？”
菠蘿測算了一下兩人的距離：“女王大概死不了，九瞳就很夠嗆了，你是打算親手送自己的小女朋友上西天嗎？”
“不要這樣說，好像我很殘忍一樣，”顧淵似真似假地抱怨着，“你去開車，讓九瞳把女王引到郊外去吧，然後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行事。”
“然後你就在這啥也不幹？”菠蘿對自己老大任何時候都置身事外感到憤怒，什麽事情都自己幹了，這個人就擱這兒當幕後推手，真是讨人厭。
顧淵笑了：“別這麽說，我這不是在統籌全局嗎？去吧，車子給你準備好了。”
菠蘿氣勢洶洶地開車去接九瞳，兩人駕着車一路開出市區，女王在後面緊追不舍。
女王的敏捷度足以讓她躲開路上所有車輛，但可憐的司機們驚異于面前的地獄場面一不小心搞出連環車禍的不再少數。
以至于這一路上，女王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場面慘烈異常。
“我們難道不能和她好好溝通一下嗎？”作為人類長大的九瞳看到這般景象很是有些受不了，她見不得這樣的車禍和死亡，而且，她深切地感覺到自己負有責任。
“可以溝通，但她快要進入繁殖期了，這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回頭就不是出點連環車禍這麽簡單了。”小章魚扒着方向盤，将車子開得飛快，輪胎都要起火了。
九瞳一邊看着地圖，一邊問菠蘿：“所以我們是要幹什麽？”
菠蘿此刻顯得非常嚴肅：“引她到郊外，送後送她一顆特殊處理過的微型原子彈……經過精确計算，不會波及周邊城市。”
九瞳聽到這個方案的時候徹底驚呆了：“……會波及到我們嗎？”有種突然成了特工的詭異感覺。
“會，按照那個距離，我們是跑不了多遠的，你我可能都會死。”主要是你大概率會死，菠蘿默默想着，沒說出口。
九瞳不可置信地看着菠蘿，然後轉身看向自己身後那興奮狂奔的章魚怪，她覺得自從身體發生變異以後，她人生的走向就完全扭曲了。
她甚至來不及悲傷難過：“你在開玩笑吧。”我的人生劇本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喂！我還什麽都沒見過，我還未成年好嗎？為什麽突然就孩子都有了，而且還要搞自殺式襲擊為地球捐軀，這太離譜了！
這不是一個普通女高中生該承受的！九瞳生氣地想。
“你一定在跟我開玩笑。”九瞳語氣堅定，她嚴肅地看着菠蘿，同時緊急撥打了顧淵的電話。
那邊的人喂了一聲，語氣非常的輕松自在。
……啧。
“你是打算拿我當誘餌，然後用原子彈殺死女王？！”九瞳聽着對方那悠哉游哉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
顧淵好聲好氣地安慰她：“別害怕，那是特殊的微型原子彈，我們做過多次實驗，不會威脅到周邊城市的。”
“不是會不會威脅周邊城市的問題啊，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你要送我去死？！”九瞳出離憤怒了。
“你前幾天不還說要和地球共存亡嗎？”電話那邊，顧淵顯然在笑：“給你個當英雄的機會好了。”
“你這混蛋——”對面挂斷了電話。
九瞳瞪着手裏已然被手機，聽着耳畔的轟鳴聲，擡頭看向天空，有兩架飛機正在他們頭頂盤旋。
她無比深刻地意識到，顧淵那混蛋說的是真的。
女王在跟着九瞳的車子跑到郊外以後，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讓處于食物鏈頂端的女王也不由得警惕起來。
她不由得改變了游動的方式，學會了像狗狗一樣用八只腕足交替着迅速在地邊上奔跑跳躍。
這猛然的加速讓菠蘿始料未及，不到兩分鐘，女王就撲上九瞳所在的那輛車。
她穩穩地趴在那部車上，用自己的腕足拆解着車頂，為了不傷害到媽媽，她這一切做得堪稱小心。
此刻，飛行員正在和顧淵通話：“目标已達到指定範圍，可以投放拯救者一號，請指示。”與此同時，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也清清楚楚可以看到女王和九瞳他們的情況。
顧淵輕輕嘆了口氣，他還是蠻喜歡九瞳的，同時他也挺喜歡這個星球。
兩相權衡之下，讓九瞳犧牲一下好了，不是每個人類都有資格為拯救地球而死的，全球人民感謝你。
顧淵如是想着，語氣陡然嚴肅起來：“投放。”毫不猶豫的，他就這樣為九瞳的人生劇本畫上了句號。
拯救者一號即将到達地面的那一刻女王是有機會逃跑的，她的速度足以讓她逃脫這次轟炸，但當災難來臨的時候，她選擇掀開那輛車的蓋子，将八只腕足伸進車內，撈住吳九瞳，然後牢牢地将她護在懷裏。
她會好好保護媽媽的，女王如是想。
拯救者一號爆裂開的那一刻，就在那一刻，仿佛太陽落到了地上。
巨大的蘑菇雲升起，極高的溫度灼燒着女王的軀體。
高溫、轟爆、輻射、沖擊波，巨大的能量撕扯着她的身體，自出生以來，女王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劇烈的疼痛。
她的肢體一層層被灼燒撕裂又一層層再生，再生速度越來越慢，女王那龐大的身體在巨大能量的撕扯下越來越小。
菠蘿在千鈞一發之際逃跑了，感受着遠處的沖擊波，它輕輕嘆了口氣——人類的生命總是這麽脆弱。
縱使是有着眷族血統并經過異化的九瞳，也注定會在這樣的一場轟炸中化為灰燼。至于女王，她大概會耗盡能量進入休眠狀态，脆弱一點的話，當場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好在地球在這樣一場爆炸之後會迎來長久的寧靜，不會陷入被邪神幼崽吞噬的境地。
九瞳在被女王抓住的那一刻是緊張的，但很快，她就沒心思緊張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巨大的沖擊和震蕩之下開始裂解，她的意識宛如風中的煙霧一般正在飄散。
這可怕的臨近死亡的感覺，喚醒了她體內深藏着的另一個自己。
這一天，對顧淵來說是極其可怕的一天。
他本來端了把椅子，坐在房頂上，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自己親手策劃的蘑菇雲，同時哀悼自己那心愛的小螞蟻。
但轉瞬之間，一種可怕的氣息淹沒了他。
一種帶着血腥味的可怕力量，從蘑菇雲的方向出現，迅速擴展開來，爬過顧淵頭頂的天空，頃刻間布滿了整個星球。
……實驗體一號。
實驗體一號是顧淵年少時最成功的作品，也是他一手打造的終極惡夢。
無數可怕的深藍色霧氣從蘑菇雲地方向擴展開來，它是世間所有怪物凝聚而成的怪物，它的形體是無數怪物凝聚成的形體
如果說怪物們來自深淵，那麽它本身就是深淵。
此刻，深淵蘇醒了。
實驗體一號肆無忌憚地伸展着它的軀體，它飄渺而松散的身體如霧氣般環繞着整個地球，仿佛小孩正玩弄着一顆藍色的玻璃珠。
它的肢體所到之處，花草樹木通通變成了黑色，動物也出現了奇怪的畸變，仿佛傳說中遭到核輻射變異的怪物。
人類群體倒是沒有發生太過明顯的變化，但全球人類的SAN值都在斷崖式下跌，人與邪神那層無形的隔膜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碎。
九瞳的身體漂浮在空中，它被制造成一個怪物，從一出生就被抛棄。
這份被抛棄的憤怒，和剛剛作為人類被作為誘餌使用的憤怒疊加在一起，撕扯着它僅存的理智。
它的未婚夫要有麻煩了，這一次，它可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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