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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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已經兩天沒來看程似錦了,她但凡醒着,就在心裏嘀咕,這人該不會又是騙我的吧。還好還好,幸虧那天晚上克制住了,沒被他的甜言蜜語迷惑。
就知道,男人的那張嘴信不得。哼!幸虧我程似錦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小姑娘了。
躺在醫院的第三天,程似錦正準備吃蘋果的,這一口還沒咬下去,張思成從外面推開門進來了。
然後,她就從張思成的嘴裏聽到了一個說不出來是好還是不好的消息。
由于這次任務完成的特別出色,在上頭規定的時間內,大家不僅抓住了犯罪分子,還追回了所有被盜的文物,上面決定給予甘寧工作站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獎勵。
在程似錦的眼中,當初這個案子發生後雖然說曾經轟動了全國,可是按照目前的結案程度來說,在整個文博圈也還算不上超級大案。
和那些盜墓團夥跨省聯合作案,甚至跨國盜墓的案子相比,應該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可是鑒于甘寧鎮條件如此惡劣,工作站的同事們接受接受來自國家和人民的鼓勵和慰問還是可以的。
畢竟,無論在什麽崗位,只要是為國家為人民服務,性質都是一樣的,就都應該被歷史牢記。
如果單單是這件事情,對程似錦,對整個工作站來說,那完全是好消息。可是接下來因為這件事情引發出來的剩下幾件事情,就不能說是好消息了。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工作站接受表彰的新聞剛播出後,就有人突然發現,咦,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叫袁野的,不就是三年前省公安局裏因為勾結盜墓賊偷盜文物而被懲治的那個警察嗎。
這一石既出,立刻激起了千層波浪。短短十幾個小時,圍繞着這件事情,網上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網友們很快站隊,一方認為,怎麽能讓這種有前科的人繼續保護祖國的文物呢,咱們國家就這麽缺人嗎,誰知道又是不是暗箱操作呢,還是這其中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一方認為,人生在世,孰能無錯。既然人家已經接受了懲罰,又在新的崗位上做出了成績,就應該不計前嫌,選賢任能
袁野在一瞬間就成了站在風口浪尖的那個人。
可惜一直用老人機的他在被縣公安局的人帶走之前,根本不知道網上的這些狂風暴雨。在那段時間裏,袁大隊長一直在想着怎麽給醫院裏的程似錦煲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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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讓程似錦不放心的事情是,傳說中的那個肖珊珊竟然又來到了甘寧,還是特意為了袁野來的。
張思成的原話是這樣的:
珊珊一看到網上袁野出事的消息,就立刻坐飛機轉火車,跋山涉水地趕來了。
你知道嗎,小程老師,珊珊是袁野迄今為止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
唉,真是患難見真情啊。珊珊對袁野那小子真是沒得說哈。
你想想,有哪個女人分手了還這麽關心前任,為了前任的事忙前忙後的。
我要是袁野,當初就不應該分手。這麽好的女人,上哪裏去找。
聽完了張思成添油加醋,眉飛色舞的講述後,程似錦總算将那個肖珊珊的背景搞清楚了:大學時期的前任,畢業後分手了,現在又死纏爛打地追過來了。
來者不善啊。
哼!肖珊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許人也。敢到老娘的地盤來搶人,不要以為老娘躺在醫院裏就會輸給你。
她心急火燎地要出院,可張思成上前攔着,“你還沒痊愈,再住幾天,讓醫生看看情況再決定也不遲。”
袁野被帶走前,特意囑咐了,請他照顧好她。要是還像上次那樣讓她給溜走了的話,張思成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活着回去。
想到這些,他又嘆了口氣,再怎麽看,眼前這個說不出有多幼稚的程似錦,和袁野都不配。還是珊珊好。
“哎呀,張老師,你看我這都生龍活虎的,早就好了。”程似錦不耐煩了,你不幫我收拾我自己收拾,我就不信了,我一個大活人,還走不出這醫院。
接下來的事情讓程似錦徹底傻眼了,她還沒從床上爬起來,病房門就撲通被打開了。外面一窩蜂地湧進來好多人,也不征求他們的意見,拿着照相機咔嚓咔嚓地對着她和張思成就亂拍一通。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呢,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女人先開口了,“請問你就是B省研究所張思成專家的助理,程似錦小姐?”
程似錦想了又想,總覺得她有些眼熟,可是被剛才這陣勢吓傻了,腦子根本不轉了。話也說不出來,聽見她說自己的名字,只好機械地點頭。
“對于三年前轟動全國的省博物館文物盜竊案,你知道什麽,請全部告訴我們。”那人像警察審犯人一樣,嘴裏就吐出了這樣的話。
随後就有幾個照相機分毫不差地對着程似錦的臉,等着她開口好記錄一切呈堂證供。
程似錦看着那些黑乎乎的鏡頭,想起了物理學家研究的黑洞,卻怎麽也想不起三年前的那個案子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從頭到尾,我也只是聽說過,什麽都不知道的啊。
她搖了搖頭。
那人顯然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恢複了鎮定,“許奕辰,你認識嗎?聽說你們是大學同學。”
許奕辰?怎麽又扯到他了。我們都多少年沒聯系了,可終究還是同學一場。程似錦點了點頭。
“我們打聽到,三年前,你在A省研究所實習的時候,和袁野,也就是當時在研究所負責你們安全的省公安局的警察,這次案件的主要嫌疑人,走得很近。請問,這樣形容有錯誤嗎?”
沒錯誤,當時确實是這樣的,程似錦又點了點頭。
對她的這兩個回答,那人看起來很滿意,“那剛才我問你知不知道三年前的那個案子的時候,你為什麽搖頭?還是你在隐瞞什麽?”
我沒有隐瞞啊,我就是不知道啊,你讓我說什麽。程似錦剛準備解釋,一旁的張思成看不過去了。
“珊珊,你這樣太過分了。程似錦确實什麽都不知道,你要是想”他走上前,擋在程似錦面前,照相機攝像機的鏡頭很快就轉移到他臉上去了。
珊珊?記者?哦,怪不得這麽眼熟,原來你就是那個肖珊珊啊。程似錦想起那天百度上肖珊珊的照片,眼前這個人雖然有些疲憊,可就是她。
“張老師,我這是在工作,請你不要妨礙我的工作。”肖珊珊顯然不把張思成放在眼裏。
“請讓一讓,請讓一讓,這裏是醫院,未經允許你們這樣擅自闖進來是犯法的。”
聽見聲音,程似錦扭頭看見了古麗。她剛從門口的那堆人中擠進來,站在肖珊珊的對面,義正言辭。
“我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請你們立刻出去。如果你們不願意,我就要請保安了。”古麗不愧是維吾爾族的铿锵玫瑰,說話擲地有聲。
“院長您好!我們這是在”
肖珊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古麗打斷了,“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是醫院,只對病人負責。你們這樣未經醫院和病人的允許,突然闖進來,我們有權要求你們出去。”
古麗毫不退讓,說完揚起右手,請他們出去。
圍觀在門口的一些病人和家屬也跟着不滿了。
“就是啊,真是沒良心,這姑娘都住院了,還跑到醫院來。”
“這些新聞記者都唯恐天下不亂,整天為了博眼球就知道”
“醫院是需要安靜的地方,随随便便帶這麽多人過來,真是沒有一點公德心。”
肖珊珊見情形不對,只好讓幾個助手,收拾工具先回去,不急于這一時。
他們走後,圍觀的衆人也陸續離開了。
程似錦坐在病床上,看着張思成,“她就是肖珊珊?”
張思成點了點頭。
“怪不得袁大隊長不喜歡她呢。”
張思成沒明白。
“張老師,你不要不相信,袁野他還就喜歡我這樣的。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該安靜的時候安靜,該活潑的時候活潑,整天沒事還就喜歡在他耳邊叽叽喳喳。”程似錦說完笑了起來,“她肯定做不到的吧。”
張思成沒話說了,讓肖珊珊進來他已經很對不起袁野了。方才又讓程似錦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他更覺得沒臉見人了。
早上他和肖珊珊見面的時候,她明明不是這樣說的。說好不容易來到這裏,聽說程似錦生病了,想去探望,他這才将程似錦的病房號告訴她的啊。
女人心海底針,的确不是他這個鋼鐵直男能理解的。張思成暗笑兩聲,這麽多年,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是不如袁野。他或許早就看透了肖珊珊的為人,當初才堅決要分手的吧。
“張老師,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會。”程似錦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說話也沒什麽力氣。
張思成以為她真是累了,想要休息,簡單叮囑兩句後就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程似錦就爬起來了。她穿過走廊,爬上樓梯,出現在副院長的辦公室門口。
上一次來的時候腳崴了,這一次來全身系統都要癱瘓了,古麗醫生還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程似錦笑了笑,擡手敲了敲門。
門開了,古麗醫生一臉驚訝,随後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