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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目之所及, 一片陰冷,潔白一片的系統空間裏,除了無盡的虛無和孤寂, 找不到其他一絲一毫的氣息。

和自己曾經住了上千年的地方一樣的荒涼, 可沈聽肆卻依舊不是很習慣。

在小世界裏只能住在沈聽肆腦海當中的9999變幻出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那是一只渾身雪白, 沒有一絲雜色的小狐貍, 睜着一雙水汪汪的藍色眼睛,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沈聽肆略微有些詫異, 【系統?】

那只小狐貍重重的點了點頭,只不過開口說話的時候, 卻夾雜着一股冰冷的機械意,【是我!是我!宿主,我就是您的系統9999號!】

看到沈聽肆這般表情,9999越發的激動了, 【宿主是不是沒想過我是這副模樣啊?】

沈聽肆輕輕笑了笑,應了一聲,【确實有些在意料之外。】

畢竟在他的理解當中,狐貍這種動物都是格外的狡猾的, 心眼子那是比什麽都多, 可此時,他面前的這只小白狐,似乎是有些太過于“單純”了。

9999嘿嘿嘿的笑着, 一邊轉着圈圈一邊打量着自己。

畢竟它也是頭一次見到自己這個模樣呢。

系統剛出廠的時候都是統一的小光球,只有完成了任務, 獲得了獎勵積分才可以給自己買皮膚。

而且不像每個宿主是要回到宿主空間結算任務才可以獲得獎勵, 在任務完成的一剎那,系統的獎勵就已經實時發放了。

所以9999趁着自家宿主和自己還沒有見面之時, 率先換了一個它最喜歡的皮膚。

這麽可愛的小狐貍,果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拒絕,哪怕是他最最厲害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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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9猛地一下蹿進了沈聽肆的懷裏,在他的臂彎處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趴下,【宿主,宿主!上個世界的評分出來啦!快來看看吧。】

9999興致勃勃,無比興奮,要是給這荒僻的系統空間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意味,沈聽肆應了一聲,不滿意時擡手rua上了小系統那柔軟的毛發,【好,我看看。】

雪白的小狐貍伸出自己的前爪,在那塊透明的面板上輕輕點了一下,剎那之間,結算頁面上出現了一個閃爍着金光的巨大的S。

【哇哇哇!】9999驚喜的大叫了一聲,【宿主你也太厲害了吧,第一個任務就是S等級耶!】

【我就知道我的宿主是最棒的!】

沈聽肆也不由得彎了彎眼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嗯,确實不錯。】

【每獲得一次S級的評分,宿主都可以得到一次抽獎的機會,】9999興沖沖的點開了抽獎界面,【快讓我們來瞧瞧都有些什麽好東西吧。】

沈聽肆下意識的擡眸望了過去,只見界面上什麽生機丸,長壽丹,百分百演技投入,國醫聖手等等,各種道具琳琅滿目。

9999興奮地搓了搓狐貍爪爪,催促道,【宿主快點抽呀。】

沈聽肆也帶着些許的期待按下了抽獎鍵,但緊接着,一人一系統就齊齊石化了。

只見頁面上猛然間飄落出數不盡的粉色桃花,在花瓣盡數散去後,緩緩浮現了一行字跡:

恭喜獲得道具:帝王的恩寵。

下面還跟着一行小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使用此道具,您将獲得帝王全部的恩寵,後宮三千佳麗皆為虛妄,快快去實現你寵冠後宮的偉大願望吧!

沈聽肆只覺得眼前一黑,【你們系統都是這麽不靠譜的嗎?】

【呵……呵呵……】9999尴尬的笑了兩聲,【巧合,純屬巧合,可能是因為宿主你手氣不佳的緣故,下次,下次我們一定能抽到完美的道具!】

——

寬敞明亮,卻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的房間裏,一名穿着墨藍色西裝的男子正蜷縮在真皮沙發裏。

那張輪廓深邃的面容上顯露出幾分毫無血色的蒼白,他的眸子微微垂着,看不清多少神色,只瞧得見身體的虛弱。

只是那樣倚靠在沙發裏,就好似已經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氣。

他不說話,安靜又沉默。

倘若忽略掉他死死攥在一起的雙手,以及那青筋遍布的額角的話,或許會讓人以為他正在沉思。

但實際上的,他如今正在遭受着無盡的痛苦。

腦子裏面仿佛有無數的鋼針紮了進去,又被人用力的攪和起來,疼得他無聲的抽搐。

可如此這般的痛苦,卻依舊無法阻擋他的身體對于那一根煙槍的渴望,那種欲望就宛若是附骨之疽一樣,牢牢的扒在他的心髒上,無論如何都去除不掉。

沙發前的矮幾上,一根老式的煙槍正靜靜地放在那裏,青年竭盡所能地控制着自己不往那上面看去,可那不大的煙鬥中散發出來的味道,卻還是透過空氣絲絲縷縷地鑽進了他的鼻腔裏。

終于……

青年似是忍受不住了。

他掙紮着起身,伸出右手試探性的去夠那根煙槍,卻偏偏又用左手按住了右手不讓自己去取。

兩相抵抗間,那根煙槍滾落在了地上,青年也重重地倒了下去,徹底沒了呼吸。

可過了半晌,那青年緊閉着的眼睫卻微微顫了顫,随即向上掀開了來。

沈聽肆剛剛睜眼,尚未來得及打量一下自己身在何處,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痛就讓他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沙啞虛弱的仿佛是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

【宿主,宿主,你怎麽樣?還痛不痛?】9999第一時間就屏蔽了沈聽肆的痛覺,随後又急急忙忙的詢問出聲。

【好多了。】

陣痛的感覺消散,身上卻又傳來了一股恍若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覺。

沈聽肆站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先把劇情傳過來吧。】

無論何時何地,沈聽肆都不願意做一個睜眼瞎。

【好嘞好嘞,】9999連忙應聲,【檢測到宿主已到達目标位面,劇情加載中……】

這個世界的故事背景是在沈聽肆上個任務世界的千年之後,雖然時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的生活習慣也截然不同,可卻依舊貫徹着叢林法則那樣的弱肉強食。

這個故事的主線劇情也是圍繞着國仇家恨,保家衛國進行。

但在時代的洪流裏面,每個人都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微不足道。

夏國是一個擁有着五千年光明燦爛的歷史的泱泱大國,可因為前朝廢帝閉關鎖國幾百年,這就導致在其他的國家科技創新,國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時候,夏國依舊停留在從前落後的水平。

落後就要挨打,貧窮就要挨餓。

随着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差距越發的大,那些先進的國家為了進一步的發展科技,為了盡可能的掠奪資源,就将目光投向了其他落後的國家。

在世界的東方,有一個十分古老的農業國家,雖然它被其他國家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但它所擁有着的廣袤的土地和極其豐富的種種資源卻是一個不争的事實。

如此一只肥碩的小肥羊,又沒有很高的武力為之保護,它很快就成為了那些先進大國肆意欺淩的對象。

大批量的外國人乘着飛機,坐着船只來到了夏國的土地上,在帶來了先進的科技水平的同時,他們也開始侵略夏國的國土,奴役夏國的國民。

而在這些侵略者當中,則是以夏國東南方向的一個島國為最。

東瀛人在夏國的土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更可恨的是,他們明明犯下了滔天罪行,還偏偏要用建立共同繁榮來掩蓋他們的行為。

随着越來越多的侵略者國家踏上夏國的領土,夏國徹底的被拉入到了時代的洪流當中,無論是金字塔頂層的那些王公貴族,還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困苦人民,幾乎都已經看不見了前路。

這個世界人民的識字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平均壽命更是不足三十五。

疾病,戰争,天災,人禍,壓迫,軍閥……整個國家一片黑暗,正直勤勞的人沒有出路,剝削和壓迫下只剩苦難。

但夏國人自古以來就擁有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列強抹不平他們的傲骨,高科技錘不斷他們的脊梁,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但是,由于科技水平的緣故,即便夏國人從未停止過反抗和鬥争,他們還是在這場較量當中被壓着打。

而且不同于其他國家毫不掩飾的掠奪行為,東瀛人則是要聰明的多,他們知道想要把這樣一個龐大的國家徹底的吞吃入腹,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完成的事情,所以他麽選擇了從人心入手。

他們率先尋找那些貪生怕死的朝堂官員,然後把他們打造成屬于自己的傀儡,由上到下的去侵略夏國人。

其次,他們還從底層人民當中發展了屬于自己的爪牙,給予他們丁點的好處和利益,就可以讓那些人為他們所用,自發的替他們尋找出隐藏在民衆當中的那些反抗者們。

沈聽肆穿越的這個時間,東瀛人已經入侵夏國多年了。

此時軍閥混戰,反抗軍們四下串聯,夏國大面積的領土都被吞并,形成了一個又一個仿佛盤踞在人身體表面上的毒瘡一樣的殖民地。

外國人在這片領土上耀武揚威,而原住民夏國人卻變成了他們口中的下等人

現在夏國國內的勢力主要分為三大陣營。

一是擁有着一大批學過先進思想的學生的藍黨,這群人當中的将領基本上都是出國留過洋的,他們将從國外學到的先進思想納入進來,用到自己國家的身上,以此來反抗那些侵略者。

師夷長技以制夷,說的就是如此了。

第二個陣營則是由民間自發的組織而成的紅黨,這群人絕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識幾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是因為侵略者們實在是太過分,逼得他們幾乎快要生存不下去了,所以才會奮起反抗。

第三個陣營是由世家大族,名門望者所組成的軍閥,這群人把握着夏國絕大部分的資源,手裏握着兵馬卻偏安一隅。

在列強們要侵占夏國的領土的時候,他們也會出手抵抗,但如果列強們提出的條件足夠讓他們動容的話,他們也會直接讓出一半的領土來。

這群人就像是牆頭草,只要不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他們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給侵略者們讓路。

原主傅青隐,家庭也算是顯赫,在前朝那個封建帝制還未亡故的時候,傅青隐的祖父是一個三品大員,家裏面頗有些資産。

無論東瀛人實際上做了些什麽,他們還是非常在乎名聲的,所以對于這些前朝的貴族們,全部都采取了拉攏的策略。

就算拉攏不成,也能夠确保對方不會為着反抗軍做事。

因着這一層關系,再加上傅青隐又是家中的長子,自小可以說是錦衣玉食的長大,且每一個人生階段都有着名師的教導,甚至還出國留了洋,成為了先進的新青年。

就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原主傅青隐留學歸來,在北平大學成為了一名教國語的老師。

這其中最讓傅青隐喜歡的,是身為男主的溫承松,身為女主的方槿,以及男二樂傾川。

雖說是他們的老師,但實際上傅青隐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和這些大學生們差不多大,教書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幾個懷揣着美好願景的年輕人,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救國,寫了許許多多試圖喚醒麻木的國人的文章,甚至還組織了一場又一場的大學生游行活動。

可始終都沒有用。

他們的小打小鬧落在那些東瀛士兵的眼中,都不過是在撓癢癢一樣。

一次,說是有紅黨的間諜藏進了北平大學裏,東瀛人将整個學校所有的師生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拿着那最先進的槍炮對準他們。

說只要他們不講述出那個紅黨的藏身所在地,就要将整個大學裏所有的老師學生全部都給槍殺了。

這個時候人人自危,但他們都是接受了高等思想的新青年,知道一時的妥協根本換不來永久的平安,一旦這一次,他們按照東瀛人的意願供出了那名紅黨,那麽以後就會沒完沒了的面對無止境的威脅。

就在大家耿直了脖子,想着大不了一死的時候,原主傅青隐,卻叛變了。

他抛下了和他志同道合的同伴,放棄了那些視他為人生向導的學生,主動的供出了那名紅黨的藏身之處,成為了東瀛的走狗。

自此以後,信任他的同伴和學生們,有的在他的背叛下被發現藏身之所,帶着孤注一擲的決心最終倒在了血泊;有的因為根本不存在的,莫須有的罪名戴上了手铐,被壓到軍事法庭宣布死亡;有的東躲西藏,只為見他一面尋求真相,卻最終被他出賣,付諸了生命。

那個曾經站在三尺講臺上,試圖從一群豺狼虎豹裏找到一條通往勝利之路的老師,成為了背叛自己祖國的最大叛徒。

那張素來堅定無比的臉上早已變換了相貌,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露出谄媚的笑容,跟在東瀛官員的身邊,卑躬屈膝的像是一條狗。

就這樣一個出身貴族,讀了二十多年書,企圖改變這個腐朽的國家的青年,變成了心懷異志,貪生怕死,為了那麽一些的蠅頭小利,就不顧家國大義的奸人。

夏國最終還是獨立了出來,在一批又一批先輩抛頭顱灑熱血的帶領下,經過了十數年的反抗,将那些入侵者趕了出去。

只不過這片地方終究還是落下了滿目的瘡痍,衰敗的像是一個垂垂暮年的老人。

如此這般,就需要有一件足夠有影響力的事情來振奮所有民衆的內心。

于是,傅青隐這個最大的叛徒,就被押上了審判臺。

他被宣判的那一日,似乎全北平的民衆都趕來參觀,他們想要親眼目睹這個漢奸叛徒,落得屍首分離的下場。

在無數人憤怒的目光中,傅青隐被施以絞刑。

經歷過上個世界,沈聽肆已然是不會全然信任這所謂的劇情了,畢竟傅青隐若是當真叛變,為何不與其他的叛徒一樣,在東瀛的人撤離的時候跟着一起走呢?

他留下來,面對的就是必死的結局。

這樣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會不明白。

沈聽肆輕輕嘆了一聲,果不其然因為上個世界是新手任務嗎?這個世界的任務似乎變得略微有些艱難。

他将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倚靠在沙發裏,擡手揉了揉陣陣發悶的太陽穴。

9999屏蔽了這具身體的痛覺,可沈聽肆還是覺得渾身難受不已,全身疲憊無力,一陣一陣的冒着虛汗,而且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當中都好似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來爬去,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癢,讓他恨不得将自己全身都撓得鮮血淋漓。

沈聽肆低頭看了一眼那根滾落在地上的煙槍。

當初傅青隐叛變,為了取得東瀛人的信任,可是足足吸食了十倍的大煙。

雖然沈聽肆是第一次來到如此一個現代世界,但對于這個大煙帶來的作用,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畢竟在上個世界裏,他就是通過明遠道長制作類似于這種大煙的藥丸,才取得的老皇帝最終的信任。

但與明遠道長制作出來的藥丸不同的是,這種大煙的效果更加的好,帶來的副作用也更加的大。

那種空虛,渴望的感覺,讓沈聽肆都快要恨不得伸手把自己的心髒給掏出來。

屋外的陽光明亮又刺眼,在沈聽肆的臉上投射下交錯的光影。

他緩緩起身,撿起地上掉落着的那根煙槍,煙鬥裏面盛放着的褐色的粉末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漂亮迷人,就像是被切碎了的巧克力一般,散發着一股甜膩的誘人的氣息。

只可惜……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會要人的命。

別看這只是小小的一管,卻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理智,讓他上瘾,讓他留戀,讓他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當它被放置在眼前,散發出絲絲縷縷誘惑氣息的時候,應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抵擋得住。

可沈聽肆卻只是輕輕皺了皺眉,然後随意地将煙鬥裏的煙絲倒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絲滑如巧克力一般的褐色的煙絲,驟然間失去了禁锢,很快地流淌進桶底。

因為那煙絲實在是太過于輕巧,在被沈聽肆倒進垃圾桶裏的時候,有不少都被清風給吹的飄在了半空當中,眨眼之間,整個房間裏面都好似湧上了那股大煙的味道。

沈聽肆一下子怔住了。

他這才發現,這大煙好似并沒有辦法那樣輕而易舉的被處理掉。

一旦被火燒,煙味漂浮的到處都是,那麽到時候這府裏的男女老少,恐怕都得被迫吸上幾口。

沈聽肆沉默了一瞬,走到一旁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壺,随後将茶壺裏的茶水又盡數倒進了垃圾桶裏去。

那些煙絲在觸碰到茶水的一瞬間,冒起了陣陣白煙,仿佛是一個被困于囚籠之中的人,在奮力掙紮着一樣。

但他終究也只能做些無用功了。

當那些白煙徹底消散,垃圾桶裏的那些煙絲也徹底的失去了它的效用。

“來人。”走到門口的青年輕輕喚了一聲。

伺候的婢女從角落裏走出,“少爺。”

沈聽肆擡手指了指房間裏的那個垃圾桶,“拿出去清理了。”

“好的,少爺。”婢女順從的應下,從始至終都是乖巧無比,甚至不敢擡頭看沈聽肆一眼。

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封建社會了,但傅家祖上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不僅住在北平的四合院裏面,就連各種裝飾擺設,甚至是連伺候的人都和從前別無二致。

若不是因為現在時代變了,沈聽肆現在穿的這具身子說不定還要留着辮子,穿馬褂呢。

婢女的動作非常的迅速,不消片刻的時間,垃圾桶裏被水浸泡後失去效用的煙絲就已經被處理的幹幹淨淨。

若不是因為房間裏還依稀殘留着那股似有若無的誘惑味道,恐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那大煙的存在。

沈聽肆走出自己的院子,守在門口的一個中年男人循聲看了過來。

他身上穿着一件墨綠色的軍裝,只不過肩膀上并沒有軍銜,很明顯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而已。

然後,就是這樣一個平庸簡單,沒有軍銜的士兵,卻對沈聽肆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呦,傅少爺可是抽完大煙了?”

果真不愧是最貧窮的夏國出來的人,如此這般的經不住誘惑,不過是一種侵擾人心智的玩意,就已經讓他如此的上瘾,如此的甘之如饴為東瀛賣命。

他可是見過那種吸食完最高純度的大煙後煙瘾發作時的人的樣子。

即便是來自他們東瀛的最強壯的士兵,在得不到大煙補充的時候,也會涕泗橫流,醜陋至極。

那似乎好像還是一個大隊長,平日裏在下屬的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一旦藥瘾發作了起來,那可就所有的尊嚴和體面都不要了,跪在地上打滾哀求更是常态,甚至還有實在受不住大小便都失禁的。

沈聽肆不過區區一個夏國的落後人,即便如今面兒上看起來人模狗樣,想必剛才在屋子裏面也定然是狼狽不堪的吧?

真是可惜,他沒有見到沈聽肆的那幅醜态呢。

不過也沒關系,男人在心中思索了一番,開始給自己重新找樂子。

雖然他這次過來是有任務在身,但這也并不妨礙他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有趣一些。

中年男人擠眉弄眼的看着沈聽肆,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傅少爺,這當叛徒的滋味不知究竟是怎麽樣的?”

“不妨你給我說道說道?”

說完這話,男人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快感,笑意盈盈地等着沈聽肆破防。

但結果就是沈聽肆掀起眼簾,淡淡的目光掃過那張因為過于得意而變得有些格外扭曲的臉,“這麽想知道?”

“那不如你也叛變一下得了。”

沈聽肆十分好心的提醒,“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夏國的官方。”

那男人瞬間被激怒,瞳孔都有些放大了起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叛變了?!”

他對他們的國王陛下絕對的忠誠,誓死效忠,才不會像這些下等的夏國人一樣,稍微給點好處,就搖着尾巴,屁颠屁颠的來了。

“哦……”沈聽肆發出一聲感嘆,随即又問道,“可如若你沒有想要叛變的心,那又為何想要得知當叛徒的滋味?”

“如果你實在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将你的請求轉達給平川大佐,想必他是不吝幫你實現願望的。”

沈聽肆的嗓音中沒有什麽起伏,就好似在敘述着一件最為普通不過的事情。

可男人卻有些離奇的憤怒,揮舞着拳頭就直接砸了過來,“你敢!”

然而,出乎男人意料的是,他的鐵拳并沒有打在沈聽肆的臉上。

沈聽肆攥住了他的手腕,順着巧勁輕輕一按,男人便痛得嗷嗷直叫了起來,“松……快松開……”

“啧,”沈聽肆唇邊挂起一抹嘲諷的笑,松開了男人的手,“還真是弱的可以。”

就這也敢自诩自己是全世界最為強壯的士兵?

那男人疼得呲牙咧嘴的,拼命的甩着胳膊,即便心裏氣憤的要死,卻再也不敢像剛才那般的放肆,“對不起,少爺,是我剛才莽撞了。”

沈聽肆勾唇淺笑,“不客氣。”

反正也沒打算原諒他。

“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

雖然因為等待了太長的時間,這就導致中年男人的心情有些暴躁,但此時他卻不敢再做些什麽,只是恭順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最近我們抓到了一些組織反抗東營的大學生們,聽說他們的頭目溫承松曾經是你的學生,我們需要你到監牢裏去認一認,把溫承松給揪出來。”

沈聽肆點點頭,“可以,什麽時間?”

那中年男人乖巧的回道,“明日早晨八點。”

“放心,明日我會準時到的。”沈聽肆擡手輕輕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那中年男人卻以為是沈聽肆要對他動手,吓得直接打了個寒顫。

沈聽肆勾唇淺笑,“這麽害怕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中年男人:……

惹不起,再見。

沈聽肆現在所居住的地方雖然明面上還是屬于夏國的,但這一片已然成為了東瀛的殖民地。

當地的政府和官方全部都是東瀛的人。

沈聽肆的這句身體的原主雖然投奔了東瀛人,也卻沒有任何的事物在身,他平日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這些東瀛的士兵們混在一起。

喝酒,賭/博,以及吸食大煙。

淡淡的瞥了那男人的背影一眼,沈聽肆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守門的李老頭早已經對這一切見怪不怪了,看到沈聽肆出門也只是淡淡的沖他點了點頭。

外面的街道還算幹淨,只不過路上的行人全部都是行色匆匆的,其實只是經過這裏也全部都不敢擡頭,唯恐惹怒了裏面的士兵。

畢竟,雖然聯盟明令禁止了士兵不允許像普通的百姓開槍,可東瀛的士兵們一向橫行霸道,再加上夏國确實勢弱,就算是他們射殺了普通的百姓,也沒人能替他們出頭。

一整條街都很寂寥,時候正是夏天,碧綠的爬山虎爬了滿牆,葉片随風搖曳,此時卻沒有人靜下心來細細的欣賞這美麗的景色了。

一路走到街道的盡頭,沈聽肆終于聽見了一陣喧鬧的聲音。

聲音是從一棟看起來十分幹淨整潔的小樓裏傳出來的,可實際上,它內裏早已經腐朽一片。

這裏是整個北平最大的賭坊,也是原主傅青隐最常來的地方。

沈聽肆走過去的時候,守在門口的門房沖他微微點了點頭,“傅少爺,您今日來的似乎是有些晚了。”

沈聽肆也應了一聲,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态來,“你也知道的,我爹管的嚴,我身上沒有多少錢,要來這裏不也得想個辦法嘛。”

那門房深以為然,“确實是這樣,傅少爺請。”

門房将門打開,喧鬧的聲音便更大了一些,上百名男男女女擠在裏面,吵吵嚷嚷,嬉笑怒罵。

“開!開!開!我壓大!”一名穿着長衫的男人早已經賭紅了眼,白色的眼仁當中紅血絲遍布,雙眼睛仿佛是草原上餓了十天半個月的孤狼一樣,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骰子,恨不得将其吞進肚子裏去。

“一一二,小,張老板,你又輸了,”但随着莊家将扣在骰子上面的拿開,那名穿着長衫的男人立馬抱頭痛哭了起來。

“啊!怎麽是小?!我就不信了,再來!”

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聲嘶力竭的呼喊着,“我肯定能贏回來的,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下一把肯定能贏回來!”

但那莊家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張老板,你這帶來的錢都已經全部輸光了,你就是再想翻盤,也得有些本金才行啊。”

“我這件衣裳還值些錢,”長衫男二話不說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衫,重重地将其拍在了桌子上,露出自己骨瘦如柴的上半身,仿佛一頭拉了磨的老牛一般,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夠不夠?!”

那莊家的眼睛眨了眨,似是有些遲疑,“你這衣服都舊了,根本值不了多少錢啊……”

就在此時,忽然從外面沖進了一個半大的小子,他緊緊地抱着長衫男的雙腿,不停的哭訴着,“爹啊,你別賭了,家裏的錢都要被你輸光了,再賭下去,我們連飯都吃不起了……”

“我求你了,你跟我回去吧,別賭了……”

可長衫男早已經堵紅了眼,哪裏還管得了這些,他一把将兒子推到了一邊,惡狠狠的瞪着對方,仿佛那半大的男童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他的仇人一樣,“你給我滾一邊去,別打擾我!”

那男童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過去試圖拉扯着長衫男離開賭場,但那桌子上的莊家卻突然勾着唇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晦澀不明的神色來看,“張老板啊,我看你這個兒子好像還挺不錯的,你要不直接把他抵押在這兒,我就再借你五百大洋?”

面對如此“潑天的富貴”,長衫男想也不想的同意了,“好好好,我現在就可以簽字畫押!”

那男童試圖拽着長衫男的雙手微微松懈了一些,瞪大的眼睛裏面充滿着不可置信,眼淚就那樣嘩嘩的流了下來,“爹……你要賣了我?”

他的嗓音充盈着絕望之色,像是行走在暗夜當中的一只幽靈一樣,看不到前路在何方。

他從未想過他的親生父親已經嗜賭成性到了這種境地!

“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男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着,可長衫男卻絲毫不在意,反而是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那個莊家,“快點快點,說好的五百大洋呢,快點拿過來。”

“我不!”男童終于意識到他的父親不是在和他開玩笑,而是真的要把它賣了換賭資。

他掙紮着站起身來,試圖往門外沖去,他一個小孩又怎麽能夠跑得過賭坊的打手呢?

不過片刻的時間就已經被抓了起來。

“這還真是有意思。”

沈聽肆正好是在這個時間踏了進來,他看着那個被抓住了手臂,卻始終在拼命掙紮着的男童,“都窮到要賣兒子的地步了,你還要給他五百大洋,就不怕他輸完了還不起嗎?”

沈聽肆是這裏的常客了,而且基本上每次來都會給賭坊送銀子,那莊家也和他熟悉。

看到沈聽肆這般說,雖然沒有直接讓打手放了那名男童,但态度确實軟和了下來,“那麽傅少爺的意思是?”

沈聽肆是嫌棄的看了一眼那個長衫男,皺了皺眉,“這樣的窮鬼就沒必要放進來了嘛,渾身上下也摸不出幾個大洋來,看見他我都覺得晦氣,把他趕出去吧。”

莊家自然是不願意得罪這樣一個大戶的,很快就讓打手們把那個長衫男轟出了賭坊的大門。

“不是,三爺,我能贏回來的,你再讓我賭一局就一局!”

但無論長衫男如何苦苦哀求,那些打手們都死死的攔在門口不讓他進來。

“至于你……”沈聽肆看了那個男童一眼,莊家就讓打手們把他放開了,“看你長的還有幾分喜慶,過來給爺拎錢袋子吧。”

說着這話,沈聽肆将裝了大洋的袋子扔到了那名男童的手裏。

男童從未見過這麽多錢,重重的錢袋子都快要将他的胳膊給壓彎了,但他也知道這些大洋不屬于他自己,他乖巧的跟在沈聽肆身後,不停的鞠躬道謝,“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沈聽肆自然而然的走過去,坐到了一個空位上,直接拿出自己一半的大洋壓了上去,“不是要賭誰勝誰輸嗎?”

“你們來不來?”

沒人和錢過不去,在加上沈聽肆十賭九輸。

一些人一邊在嘴裏暗暗地罵着他是個冤大頭,一邊又拿起大洋開始重新下注。

沈聽肆按照記憶中傅青隐的樣子,垂着桌子不停的在嘴裏喊着,“大!大!大!”

然而,事與願違,當那莊家掀開骰盅以後,顯示的數字是小。

莊家笑眯眯的拿走了沈聽肆用來下注的大洋,略微有些得意的開口,“傅少爺今日好似運氣不佳啊。”

沈聽肆哪裏聽得他說這話?

立馬又拿出錢袋子裏剩餘的大洋中的一半放了上去,“人不可能一輩子這麽衰,我很快就能夠時來運轉了,我這次還壓大!”

然而,這樣的賭局,莊家都是會出老千的,怎麽可能會讓沈聽肆就這樣贏了大洋去?

果不其然,開出來的還是小。

沈聽肆不信邪,再次壓大,莊家繼續開小。

一來二去的,沈聽肆拿來的那沉甸甸的一袋子裏的大洋都幾乎已經快要輸光了。

抱着錢袋子的男童非常不舍得看了一眼裏面的大洋,随後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沈聽肆的衣袖,“大爺,要不咱們不賭了吧?”

這麽多的大洋都不知道可以買多少吃的了,結果幾下子就全部輸了進去。

雖然不是他的錢,但他還是真的好心痛。

沈聽肆想了想,直接把錢袋子裏的大洋全部都倒了出來,一股腦的壓了上去,“我就不信了,這最後一把我還壓大!”

其他人自然是有樣學樣,他們下注的時候卻紛紛選擇了和沈聽肆相反的一方。

畢竟之前沈聽肆壓了那麽多次的大,卻一次都沒有贏過。

他們相信這一次沈聽肆依舊不會贏,那麽壓了小的他們,就會賺的盆滿缽滿了。

那個莊家臉色不變,依舊笑眯眯的,“傅少也不改一下嗎?确定還是壓大?”

沈聽肆已經完全沉溺進去了他所扮演的角色,十分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搖色子,我說壓大就壓大!你是不是想耽誤我贏錢?”

莊家好似無奈的嘆了一聲,骰盅裏的骰子搖的噼裏啪啦的響。

就在他的骰盅落下的一瞬間,沒人注意到桌子稍稍傾斜了一些。

莊家依舊自信滿滿的掀開骰盅,正想要開口說抱歉的時候,他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

沈聽肆看着骰子的數量,不由得笑了起來,“三,四,六!是大,我贏了!”

他無比興奮的将桌子上所有的大洋都劃拉到了自己這邊,然後催促着身邊的男童,“快點快點把錢袋子撐開,不要妨礙大爺我裝錢。”

那男童都是愣了一瞬,才終于反應過來,“好嘞,好嘞。”

眼看着沈聽肆将所有的大洋都裝進了自己的錢袋子裏,那莊家的臉色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做了這麽多年的莊家,搖色子究竟搖出是大還是小他心裏門清,可他明明搖的是小來着,怎麽揭開骰盅以後反而變成大了呢?

那莊家咬牙切齒的看着沈聽肆,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傅少爺,還要繼續嗎?”

沈聽肆樂呵呵的開口,“不來了,不來了,今日份的運氣已經用完了,明天再說吧。”

說着這話,他直接提着錢袋就要離開。

可那麽多的大洋都被他裝進了袋子裏,那些輸光了大洋的賭徒們,一個個的都下意識的賭住了沈聽肆的去路,恨不得直接把沈聽肆被拆吃入腹。

“傅少爺贏了這麽多大洋就想走,是不是有些太過于不厚道了?”

“是啊是啊,傅少爺,咱們繼續來幾把吧。”

“傅少爺,今天運氣這麽好,一會兒說不定可以贏更多的。”

他們最多能做的也就只是對沈聽肆叭叭幾句,倒也真的不敢把他怎麽樣。

畢竟,沈聽肆身份尊貴,而且還在東瀛人那裏落了個虛職。

當然,贏了這麽多大洋的沈聽肆想走也沒有那麽容易就是了。

看着一群人兇神惡煞的堵在自己面前,沈聽肆十分淡定的眨了眨眼,“怎麽,你們想殺人越貨不成?”

其中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男人瞪着一雙大眼睛,怒氣沖沖的開口,“你想走可以,把剛才贏的大洋,都給我留下來。”

“你說這話倒是挺有意思的,”沈聽肆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方,思索着将對方一下擊倒的可行性,“我憑自己本事賺的,憑什麽要還給你們?”

那名男人似乎是有所顧忌,即便氣的發了狠,拳頭都捏的嘎吱作響了,卻始終沒有對沈聽肆動手,只是蠻橫的擋住他的去路。

沈聽肆悠悠嘆了一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他的視線淡淡掃過那些擋路的人,“你們今天只要不弄死我,那我就向巡捕房舉報去,聚/衆/賭/博,無論如何,你們也要被關進去幾天吧?”

說着,沈聽肆淺淺一笑,“或許這個賭坊……也将不複存在?”

“你敢!”那名身材壯碩的男人越發的氣憤了起來,鼻孔微微擴張,像個水牛一樣不斷地喘着粗氣。

人們私底下賭/博,其實是一個常态,只要沒有人舉報上去,就不會有事。

可一旦将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講,他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男人怒目圓視,“你要是敢說出去,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沈聽肆絲毫不受他的威脅,依舊十分淡定,甚至還直接揚起了脖子,露出了自己的大動脈來,“你想要動手?”

“自然可以,我不反抗。”

壯碩男人:……

他娘的,要不是因為我真的沒有膽子弄死你,你還能在這裏逼逼賴賴?!

見他只是發怒,卻不動手,沈聽肆首拂開了那名男人擋在面前的手臂,“既然如此,那就請讓一讓吧。”

衆人氣憤不已,可終究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沈聽肆拿着那麽多的大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去。

出了賭坊,沈聽肆兩個大洋扔給了一直跟着他的那個男童,“給你了,就當是你給我看錢袋子的報酬。”

男童只覺得手裏的兩個大洋無比的燙手,灼燒的他的手心都有些隐隐發疼。

這個世道想要賺錢,實在是過于艱難,男童平日裏做一些送信賣報的活,一整個月下來的報酬也只有一個大洋而已。

可現在,沈聽肆就如此輕而易舉的給了他兩個。

他從來不知道錢有這樣的好掙。

男童誠惶誠恐的将大洋塞進褲子兜裏,尊敬的對沈聽肆道謝,“謝謝大爺。”

沈聽肆點點頭,“嗯,去吧。”

男童得了這話,飛奔着離開了。

這個男童一看就沒有自保的能力,倘若沈聽肆給他更多的大洋,說不定還會是害了他。

只希望這兩個大洋,可以讓他的生活稍微有所改善吧。

【哇!】回去的路上,9999驚訝萬分,【宿主,你贏回來的大洋比原主贏的多多了耶。】

沈聽肆心中頓感有些無奈。

9999好似變成了他的無腦吹?

畢竟原主只能憑感覺去壓大壓小,而他再看了幾局以後明白了莊家出老千的套路,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骰子的大小。

若是這樣他還贏不了,他可以直接吞大洋自殺了。

無論是在任何一個世界,錢都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俗話講,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大洋,沈聽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只希望在他接下來薅羊毛的日子裏,那個賭坊能夠承受得住。

沈聽肆回到傅家,可還沒進門,就隐隐聽到了幾聲女兒家的哭泣。

看門的李老頭主動上前告知,“少爺,是二小姐的未婚夫方先生來了,但是……他是來和二小姐退婚的。”

“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嫌棄纏了足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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