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說實話，林慕蕭真不願摻和進這些小女生争風吃醋的戰場，他覺得特麻煩。
但不管怎麽說，要不是自己叫楊柳兒幫自己補課，她也不會惹上這檔子事兒。
況且現在手機都飛到自己腳下了，難道自己還能裝作沒看見跨過去嗎？
他彎腰撿起手機。
屏竟然沒碎，質量挺好。
接着他在兩人的注視下，從容淡定地走過去，将手機交給楊柳兒。
他就是這樣，不怒自威。
他問孟岑然說：
“你誰啊？”
（林氏高冷校霸慣用技能一：用十分不屑的語氣詢問對方姓名，拉開距離。）
孟岑然收回目光，她不知道自己剛剛飛揚跋扈的樣子他看到了多少，但立馬變臉去讨好一個男生的事她也做不出來。
反正她也沒多喜歡林慕蕭，看到就看到了呗，本大小姐難道還要看他人眼色行事不成？
孟岑然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與林慕蕭對視說：
“你姑奶奶。”
（孟氏傲嬌女土匪慣用技能一：在輩份上占據優勢，即使身高輸，氣勢不能輸。）
林慕蕭冷笑一聲，看着眼前的小太妹，完全不在怕的。
“呵，哪兒來的傻x，能當老子姑奶奶的人還能站在這？”
（林氏高冷校霸慣用技能二：話糙理不糙，邏輯不太重要，罵就對了。）
孟岑然抱臂，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現在真是什麽人都敢在這礙老娘的眼。”
（孟氏傲嬌女土匪慣用技能三：無限擡高自己的地位，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在臉上寫幾個字“本仙女跟你們這些凡人不一樣”。）
林慕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
“我礙着你？別搞笑了，跟你長得有多好看似的，化的跟女鬼一樣，大白天就別出來吓人了吧。”
（林氏高冷校霸慣用技能三：幹脆忘記自己是個人，想說什麽說什麽，什麽傷人說什麽。）
孟岑然是真的生氣了，她的表情變得比剛剛更加難看。
從來沒人敢說她長得醜，有好感的男生也不行。
兩人最終相看兩生厭，沉默着轉入氣場比拼。你要問有什麽訣竅，那可能就是……
千萬不能眨眼。
楊柳兒站在他們中間，覺得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
她用幾不可察的聲音說了句：
“我先回家了哈。”
她慢慢地移動步伐，想側身走出門框，然後就聽見林慕蕭和孟岑然說：
“不準走！”
……
“我女鬼？你以為你很帥麽你。”
“我不帥，但你真的醜，還矮。”
“你一男的跟女的吵架，婆婆媽媽，要不要臉啊你。”
“你要臉，你全家都要臉，欺負別人小姑娘，你可太要臉了。”
“她全家的賤貨我怎麽不能說了？”
“你一女的嘴怎麽這麽臭，一日三餐吃屎了嗎？”
“你嘴不臭？你才吃屎了呢！”
……
此處省略八千字的小學雞互啄。
兩人走出校門，楊柳兒噗嗤一笑，并朝林慕蕭露出抱歉的表情。
她一般不會破防，除非忍不住。
今天林慕蕭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林慕蕭不知道她在笑什麽，調侃她說：
“瘋了？被罵還這麽開心？”
楊柳兒強忍住笑說：
“沒，我就是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話挺少的，結果這吵起架來，你還挺……”
“挺什麽？”
楊柳兒抿了抿唇，斟酌着措辭說：
“挺……難纏的。”
“難纏？”
林慕蕭覺得這不是個好詞，更不能用來形容他一個大男人。
“你有沒有點良心，我剛剛是幫你出頭好不好。”
楊柳兒看出他有點不開心，但評估不出他生氣的程度，因為他現在的表情跟平時比也沒太大區別。
她試圖補救說：
“我知道，謝謝你……要不然我請你喝奶茶吧，作為報答。”
林慕蕭不屑地移開目光，拒絕三連。
“我才不喝那種甜的吓人的東西。”
“你可以點無糖的。”
“晚上喝茶睡不着。”
“那你點果汁吧。”
“甜的，不喝。”
“那你說吧，你想吃點或者喝點什麽。”
“晚上不吃東西。”
……
見他拒絕得這麽密不透風，楊柳兒識相地閉上嘴，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說他難纏是不是确實有點過分？
可能是吧。
看來他們還不是朋友，楊柳兒暗自想。
兩人披星戴月的走回了家，一路無言。
“下次她再來煩你，記得告訴我。”
他把她送到家門口，對她說。
楊柳兒擡眸看他。
即使他背對着月亮，月光撒在他肩上，楊柳兒看不太清他的臉，但她知道他現在的臉一定比月光還冷。
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晚風吹得她有點冷，她的情緒也跟着冷靜下來。
有些事就是這樣，會越想越嚴重。
更何況還是楊柳兒這種怕得罪人的性格。
說實話，就這麽一段路的時間，林慕蕭都快把那事兒忘了，但楊柳兒自責地想了一路。
她覺得自己剛剛确實仿佛鬼上身般得意忘形了，即使是對季小寒她也不會那般肆無忌憚地形容她。
她誠心向他道歉說：
“對不起，剛剛我有點口無遮攔。”
林慕蕭垂眸看着她，沒想到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她還會突然道歉。
她這一道歉，倒把他弄得手足無措了。
覺得抱歉的她，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自覺想起她出校時那月牙般的眼睛和銀鈴般內斂的笑聲。
在對比她現在這副膽怯的樣子。
就好像夏花張開又合，月光照在她的花瓣上，沒有絲毫溫度，只剩冰涼的慘白。
看她這樣，林慕蕭有些後悔了，後悔抑制了她的張揚，又将她的自我壓回了她那平靜無波的眼中。
算了，讓她開個玩笑又不少塊肉又不幹嘛的，何必那麽小氣。
于是，他對她說：
“沒事，你快回去吧。”
楊柳兒聽他這麽說，放心不少。
她微仰着頭，擠出一抹笑，對他說：
“嗯，謝謝。”
她要走了，林慕蕭卻依舊注視着她。
月光下，她所有的小表情都一覽無餘，比平時看得更清楚。
不論是她眉尾的憂傷，還是眼底的落寞。
這一切，仿佛都印證了他的某些猜想。
“楊柳兒我問你個問題。”他突然說。
“嗯？”
楊柳兒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回家？”
其實在問她前，林慕蕭就已經有了就九成的把握。
他只是想證明，證明他看人很準，證明楊柳兒表裏不一，很能裝。
楊柳兒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一點，她一直以為他不怎麽關注她。
“為什麽這麽說？”
林慕蕭言簡意赅地擺出證據。
“因為我們不補習你也不回家，每次要回家了你看起來也不太想回家。”
楊柳兒知道如果承認的話，他就可能會追問原因，所以她說：
“嗯，确實有道理，但只是巧合罷了。”
林慕蕭不太相信自己會猜錯。
“真的？”
楊柳兒堅定地點頭。
“真的。”
看她這樣，林慕蕭只冷哼了一聲，接着便轉身離開。
他又不是真的對她感興趣。
既然她死咬着牙不承認，那他也沒必要再追問了。
但他知道，他猜對了。
第二天一早，楊柳兒幫他帶了杯咖啡，而且還是他平時總喝的牌子。
“給你的，你咖啡總是喝的吧。”
林慕蕭放下書包，點點頭。
“謝謝。”
楊柳兒看他小心地把籃球踢到腳下，內心擔憂他的學習狀态。
一次中斷尚且力衰，兩次還不力竭。
“你今天又想打籃球嗎？”她随口問他說。
林慕蕭本打算下課再找機會溜的，誰知道她一下就把他看穿了。
他不好意思說，只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楊柳兒沒一口同意或拒絕，只繼續問他說：
“那你是準備只今天打呢？還是以後每天都打，不寫作業了呢？”
事到如今，楊柳兒覺得林慕蕭多半是打算放棄了。
她終究只是個幫忙的，他如果自己不想學，那她也沒辦法，還是提早确認好，省得以後每天都得這樣走流程。
林慕蕭聽她質問自己，雖然表面依然吊兒郎當，不服管束的樣子，但其實心虛得很。
當初本來就是他叫她來幫忙，現在又是他要單方面毀約。
要是月底沒有進步，那不僅是浪費他時間，也是浪費她時間。
他的良心雖然所剩不多，但還不至于沒有。
楊柳兒見他不說話，繼續說道：
“你如果以後都去打籃球，不學習了的話，那我以後就直接回家了。”
雖然她表情不驕不躁，語氣也是商量的語氣。
但林慕蕭不知為什麽，似乎從她這話中聽出了一種“威脅”的意味，這就讓他很不爽了。
本少爺會受人威脅嗎？
我爸媽就算了，你算個什麽東西，昨天讓你說兩句真是給你臉了。
不補就不補，你以為我很想補？
林慕蕭調整好心态，唯我獨尊地說：
“那好，我以後都不去了，你直接回家吧。”
……
楊柳兒沉默地看着他，她本以為他會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這樣，都是三分鐘熱度罷了。
在她看他的同時，他也在看着她。
林慕蕭在她臉上看見了一種他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表情。
應該算是……
憐惜同情與失望？
他覺得很納悶。
“你這是什麽表情？幹嘛這麽看着我？”
楊柳兒沉思片刻，緩慢開口說：
“沒什麽，就是覺得……挺抱歉的，可能是我講的不夠好吧，沒能幫上你什麽。”
說完，她移開目光，回到他倆還不認識的狀态。
林慕蕭從小就吃軟不吃硬。
她剛剛是在……道德綁架我？
被綁架的林慕蕭心情比剛剛更加煩躁，但他知道，這招對他很受用。
他本來就對自己有那麽一點利用楊柳兒的性格缺陷而心懷愧疚，現在楊柳兒在這麽以退為進一下，他更覺得自己沒什麽良心，他突然想到一個詞，叫什麽……
用完就丢？
此想法一出，林慕蕭就被自己吓得一激靈。
我只不過想打個球，怎麽感覺道德都有點淪喪了呢？
他又轉頭看了眼楊柳兒，她依舊還是那副任勞任怨的白蓮樣子，內心不禁感慨：
這女的不簡單啊。
完了，以後要被控死了。
他假意咳嗽了兩聲說：
“我沒那個意思，那還是……就打今天吧。”
說出這話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楊柳兒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改口，但既然他想學習，她當然奉陪到底了。
“好，那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繼續。”
林慕蕭看她這人畜無害的樣子，認命地點點頭。
你贏了。
就這樣，林大少爺在自己腦補的“被綁架”下，完成了第一個月的學習任務。
因為現在還在學新的內容，所以這個月學習的知識跟上個月的知識雖說會有所關聯，但不至于沒全學就無法做題。
考試過程中，林慕蕭發覺自己的能力明顯提升了，至少不用一路連蒙帶猜，大部分還是可以寫出來的。
認真完卷後的林慕蕭看着自己寫的滿滿當當的卷子，成就感爆表。
都說了，本少爺以前只是不願學，只要我願意，周大還不是手到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