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郊野相會
郊野相會
良久，親信才憋出來一句：“皇上要收了莊國太子妃？她……她可是莊國的太子妃啊！”
“那又如何？朕挺喜歡她的，想要把她留在朕身邊。”
“皇上，您可要三思啊！要是被莊國知道了，定會引起戰争的！”
“戰争？”耶律合挑眉嗤笑，不屑地說：“朕巴不得莊國來打呢！就他們莊國那點實力，朕早晚滅了他們，朕早晚要江寧變成北羌的都城！”
此刻，耶律合雄姿英發，眉目間英氣凜然，仿若即刻便要執掌天下。
親信見此情形，也知再勸無用，于是便順着話說道：“皇上登基三月有餘了，可後宮依舊空缺。那位太子妃雖不是我們北羌女子，卻也年輕貌美，也算是有資格侍奉您了。”
提到劉翠迎，耶律合便放松下來，輕快一笑，剛剛揮斥方遒的霸氣都煙消雲散，他發自內心地說：“漢女不似北羌女子那般俗豔，朕倒是很喜歡漢女。在朕見過的漢人女子裏，那位太子妃并不是最美，但她最得朕心，她靈氣四溢，美麗出塵，像仙女。”
親信順從地笑着說：“是，那位劉姑娘的确是美極，清麗中透着幾分聰慧機靈，的确是位仙女。”
耶律合笑了笑，不再說下去，全心全意都想着他心中的那位仙女。他歡喜地想：這劉氏不僅美貌，性子也爽快，不似尋常漢女般羞澀扭捏，倒像是我們北羌女子！甚好，甚好啊！
幾天後，劉翠迎和許墨白都被允許自由行動了，而許墨白立刻氣沖沖地來找劉翠迎。
許墨白生的高，又極瘦，即便現在已經換上了北羌的衣衫，仍舊顯得飄逸萬分，風骨絕然。
許墨白冷笑着說：“恭喜太子妃了，恭喜太子妃又将大喜。”
許墨白的語氣裏似乎含着刀子，冷冰冰惡狠狠的。
許墨白之所以這樣生氣，是因為皇帝将迎娶漢女劉氏一事已經傳遍北羌了。
耶律合昨日來與劉翠迎提出婚事，劉翠迎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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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墨白在得到消息後，立即就來質問劉翠迎，他幾乎要字字泣血：“太子妃是莊國皇室中人，不過是被擄了而已，倘若為人所逼，大不了一死罷了，又為何這般沒有氣節，輕易就答應以色侍人？”
未來皇後劉翠迎的屋子裏被安排了兩名北羌女仆，耶律合特意挑了懂漢話的女仆，方便劉翠迎使喚。兩位女仆自然也聽懂了許墨白話中之意，兩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語，屋子裏頓時一片沉默死寂。
劉翠迎無所謂地笑了笑，輕飄飄地說：“許先生何必這樣惱羞成怒？不過是改嫁而已，又不是什麽稀罕事。許先生莫慌，待我成了北羌皇後，便求皇上賞你一官半爵，讓你在北羌飛黃騰達，豈不是一件美事？”
許墨白惡狠狠地瞪着她。自二人相識以來，幾番矛盾糾葛，抄《禮記》、巷弄間追逐、替李知幌帶話、在主簿家門前相遇……每一次，許墨白都是冰冷嚴肅不近人情，但只有這一次，許墨白盛怒到了極點。
許墨白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原來太子妃竟是這般水性楊花的女子！
劉翠迎繼續說道：“我知道許先生厭惡莊國官僚勾心鬥角，既然如此，許先生為何不來北羌大展身手呢？北羌人性子爽快豪放，也許沒有莊國人那麽多彎彎繞，許先生在這裏一展宏圖，豈不是比你留在莊國懷才不遇要好得多？”
許墨白的神色越發冰冷嚴肅，終于冷成了千年寒冰一般，他失望之極，倔強地說：“多謝劉姑娘好意，許某卻受用不起。許某就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攀不上劉姑娘的高枝，還請劉姑娘莫要再理會許某，讓我自生自滅罷了！”
從那以後，許墨白再也沒來找過她。
幾天後，耶律合帶劉翠迎在野間策馬，只有他們二人。
二人馳騁于遼闊草原，半晌後随處找了個地方休息，席地而坐，放馬兒去自由吃草。
劉翠迎昂頭瞧着藍天，瞧了一會兒脖子酸了，幹脆直接躺在了地上。日光鼎盛，她稍稍覺得有些刺眼。
耶律合見她這樣放松，心中也覺得舒暢自在。他站起身，在遼闊無邊的草原上向前走了幾大步，忽然仰天長嘯振臂高呼，聲音嘹亮直通天際。
劉翠迎坐起身，看着耶律合的背影。他身材高大，看起來強壯可靠，不似莊國男兒般儒雅謙恭，而具有北方戎狄特有的粗犷豪邁，充滿了神秘的瘋狂野性，仿佛讓人感覺到一種近乎原始、深沉難測的危險氣息。
耶律合喊了個痛快，深吸幾口氣，讓青草的味道盈滿他的胸膛。
他回過頭瞧她，于是，陽光從他頭頂落下，給他的頭發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竟使他陡增幾分仙氣。
不過，即便他有了那麽幾分仙氣，也與仙風道骨的小師兄或者風骨铮铮的許先生不同，耶律合更像是六界中無往不勝的戰神下凡。
耶律合忽然走過來，猛地撲倒了劉翠迎，壓在她身上，親吻她脖頸處的肌膚。
劉翠迎吓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推開，但耶律合力氣是劉翠迎的幾十幾百倍，劉翠迎根本推不開。所幸，耶律合感受到了她的掙紮，主動放開了她。
劉翠迎小臉通紅，心知戎狄風氣開放，可她卻沒有做好準備。
“怎麽了？”耶律合出聲問她。他距離她這樣近，呢喃間氣息都撲到了她臉上，她從他的氣息間聞到了屬于自己身上的味道，不禁更加害羞。
“我們……我們漢人不興這樣的……”劉翠迎磕磕巴巴地拒絕道。
“哦，我倒忘了，你們不這樣的。”耶律合念叨一句，然後大大方方地放開她，坦蕩利落地重新坐好，乖乖按照漢人的規矩辦事，既不覺得害羞，也沒有一絲惱怒。
倒是拒絕成功的劉翠迎坐在他身側，臉越來越紅，心越來越蕩漾。
“皇上，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成嗎？”
“有話就說。”
“您為什麽忽然想要娶我啊？”
“覺得你挺好看的啊，不行嗎？”
“行行行，呃……但是您不是本來打算找我算賬的嗎？”
“對啊，本來是打算把你帶回北羌之後用來祭天的，但又覺得挺喜歡你的，舍不得拿你去祭天，幹脆娶你好了。”
耶律合将情情愛愛這點事兒說的一本正經，倒是劉翠迎這個問的人越來越害羞。
“朕倒是想問問你，為什麽答應嫁給朕？”
劉翠迎：“皇上英姿勃發，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女子都是愛英雄的，我自然願意嫁給你啦。”
劉翠迎內心：要是不願意，我不就得去祭天了嗎？
“朕不會拿你去祭天的，就算你不答應嫁給朕，朕也舍不得殺你。”
劉翠迎一驚，自己剛剛不是在腹诽嗎？難道耶律合聽得到自己的腹诽？太可怕了吧……
耶律合淡淡地說：“我們北羌人雖然不似漢人那般心中許多彎彎繞，但我們不傻，你心中想什麽，朕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劉翠迎只好乖乖奉承道：“是，皇上您最聰明了！皇上，那……如果我不答應嫁給你的話，你會把我怎麽樣？”
耶律合保證道：“反正不會再殺你。”
劉翠迎松了一口氣。
“頂多也就是把你關起來，一輩子不讓你出屋子，直到你答應為止。”
劉翠迎：“……”
耶律合平靜地說：“你雖出身莊國，但既然嫁給我，就是我們北羌人了。我們北羌人的一些規矩你得知道，第一，我們有什麽說什麽，想要什麽就去争取什麽，不似漢人那般溫良恭儉讓；第二，在我們北羌，想要做皇帝，不是有皇室血統就行，還要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英雄，所以，朕就是北羌領土內獨一無二的存在，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僭越朕的權利。”
“除了……我之外？”
“對，因為你是朕的妻子，所以你可以，但其他人都不行。”
劉翠迎有些楞，心中忽然覺得暖暖的，忽然覺得做耶律合的妻子實在是天下第一幸運之事。
耶律合看着被自己的表白感動得暈暈乎乎的劉翠迎，心中既得意又歡喜，于是爽朗地笑起來。
耶律合本就生得英俊，一笑起來更是勝過萬千美景。
而在耶律合眼中，劉翠迎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她就像草原上的金色陽光，就像半空中漂浮的透明花瓣，就像北羌傳說故事中的美麗精靈。
他覺得，劉翠迎說不定是會法術的，畢竟，這般靈氣四溢又身段玲珑的姑娘，就算真的會法術，也不是什麽怪事。
劉翠迎忽然發自內心地說：“皇上，雖然嫁給一個異邦人是件很麻煩的事，但如果嫁給你的話，再麻煩都值了。”
耶律合聞言心中一震，他素知漢女含蓄，卻不料劉翠迎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側過臉看她，見她一張小臉白皙動人，眼波盈盈仿佛是真的精靈一般，耶律合心中一動，忍不住湊上去想親親她面頰，然而劉翠迎驚慌之下躲開了。
耶律合有些不悅地說：“親都不讓親，那抱一下總可以吧，要是不讓我抱，我就拿你去祭天！”
劉翠迎慫兮兮，一動不敢動，耶律合一把将她攬在懷裏摟着，然後又爽朗地笑了起來。
劉翠迎不情不願地被他抱着，但又忍不住覺得他的胸膛踏實寬厚，靠在他肩上是一件十足十的舒坦事。一陣舒爽輕風吹過，二人的碎發都被風吹起，陽光中的燥熱漸漸消弭，他們二人便像是一對相偎在風中的青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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