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此心動
如此心動
鄭陸琦已經很多天沒開口說話了,因為他近來太過消沉。
那天他一時沖動,謊稱自己與翠迎兩情相悅,就是為了能讓父皇母後把翠迎賜給他。
可後來,他自己都隐隐後怕。
自己居然在父皇母後面前親口說,自己與嫂子有奸情,自己居然敢觊觎當朝太子的妻子,這不是活膩歪了嗎?
他怎麽都想不通,自己當時到底為什麽那麽沖動。難道是因為,自己因為太想要得到她,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所以甘願铤而走險,不管什麽罪名都不已經在乎了嗎?
他此刻心中痛到崩裂。
那天,他親眼看着太子哥哥和翠迎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承認他們兩情相悅。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紮在鄭陸琦心上。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他人恩恩愛愛,試問天下哪個人能夠真正接受?
鄭陸琦見過的女人很多,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這麽痛心過,因為從來沒有人拒絕過他。
他之前其實就是一時好勝,才非要把翠迎追到手不可,因此才為她花了那麽多的心思,結果,花的心思越多,反而越把自己陷了進去。
喜歡翠迎、關心翠迎、想得到翠迎這三件事,已經深深地根植于他的腦海中,成為了一種習慣,甚至,早已演化成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濃烈愛意。
他終于意識到,原來自己現在對翠迎的心思,早已經在越挫越勇的追逐之中,超越了一開始那份簡單的好勝心思。
最可悲的事,他連什麽時候動心至斯都不知道,他真是蠢啊。
鄭陸琦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面對感情的時候,永遠不要抱着随便試試的僥幸心理,因為感情是最沒辦法控制的事,一旦失足動了心,便是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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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終于浪子回頭,但已經晚了。
他已經沒機會了。
翠迎和太子哥哥兩廂情願,自己只是一個年輕稚嫩的皇子,已經徹底失去了觊觎翠迎的資格。
為什麽啊?
明明是自己先認識翠迎的,為什麽翠迎卻喜歡上了太子哥哥?
他忽然覺得,這世間再繁華的聲色都失了味道,因為那個女人無時無刻不徘徊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抓心撓肝,夜不成眠。
他可以和別的女人逢場作戲,因為他只有一點點喜歡。可他卻對翠迎怎麽都難以忘懷,因為那是愛。
他開始不受抑制地幻想,幻想翠迎和自己在一起,自己與她牽手擁抱,與她白頭偕老。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難以停止地幻想。
然而,幻想只能帶來短暫的歡愉,此後,便是加倍的折磨。
皇子鄭陸璃聽聞哥哥陸琦近來消沉,于是前去找哥哥,想陪哥哥一起出去尋歡作樂,以此為哥哥解悶。
但鄭陸琦卻拒絕了,鄭陸琦說:“我對這種事情沒興趣了,你自己去吧。此後我要好好讀書。”
鄭陸琦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要好好讀書,難道是因為,自己在下意識地模仿太子哥哥,模仿她喜歡的那個人嗎?
鄭陸璃都驚呆了,陸琦哥哥居然也有想要讀書的時候。
看那風流英俊的陸琦哥哥好似真的已經不再眷戀紅塵了,鄭陸璃也只好灰溜溜地自己去玩了。
鄭陸璃是皇後的親生兒子,生得膚白唇赤,今年才九歲,但天賦異禀,極擅風月之事,已經是京城裏小有名氣的浪蕩子了。
平時,鄭陸琦和鄭陸璃常常狼狽為奸,一塊出宮晃蕩,兩人沒少因此挨皇後和貴妃的罵。
鄭陸璃聽聞,陸琦哥哥是因為太子妃才會這般消沉的,鄭陸璃不禁好奇,太子妃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惹得他閱盡千帆的陸琦哥哥消沉至此。
滿腹好奇的鄭陸璃前往太子府,想去假借拜訪太子哥哥的名義,好好地觀察一下太子妃。
然而,他剛走到太子府門口,遠遠看見一個身影後,鄭陸璃立刻轉身,逃也似的溜了。
鄭陸璃看見的人,是他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未婚妻子。
雖然鄭陸璃才九歲,但皇上皇後已經給他定親了。因為他實在是太過放蕩,皇上皇後為了拴住他的心,才把他的這個小青梅指給了他。
不過,這依舊沒能讓鄭陸璃安分下來,這個結果讓皇上皇後很是失望。
雖然說,這位未婚妻是鄭陸璃的青梅竹馬,但更準确的說法是,兩人是相愛相殺的多年宿敵。
小青梅脾氣火爆,從小,小青梅和鄭陸璃一見面就打架。雖然這小青梅是個女孩子,但她打起架來不要命,鄭陸璃實在是不敢惹她。
所以,鄭陸璃在太子府門口,遠遠瞧見那小青梅的身影,便吓得掉頭就跑。
而鄭陸璃的這位未婚妻子小青梅比他大三歲,叫做魏清夢,正巧是前太子側妃魏清婉的堂妹。
脾氣火爆的魏清夢之所以來太子府,正是來找太子妃算賬的。
魏清夢和魏清婉關系不錯,聽聞自家堂姐因為太子妃而被太子休了,魏清夢很是不忿,想要來找太子妃掰扯掰扯,為自家堂姐讨個說法。
魏清夢氣勢洶洶地來找劉翠迎,十分敷衍地行了個禮,講清了自己的身份,義正辭嚴地質問道:“太子妃為何這般為難我姐姐?太子妃作為正室,對側室毫無容人之量,反而處處刁難,甚至把我姐姐逼出太子府。太子妃這樣做,未免有些小人吧?”
劉翠迎正在一邊擺弄符紙一邊念叨心法,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魏清夢所指何事。
劉翠迎放下手中的寶貝,溫和解釋道:“小魏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沒有刁難你姐姐,也沒有逼你姐姐走,是你姐姐陷害我和晉王。”
魏清夢梗着脖子說:“你少騙我,我姐姐什麽都告訴我了,就是你欺負她的。雖然你是太子妃,我們魏家不敢得罪你,但天下自有公道,你這樣做,是會遭到報應的。”
劉翠迎“砰”地一下彈她的腦殼,斥責道:“你小小年紀,怎麽能詛咒別人呢?她是你姐姐,你當然相信她了,可你姐姐難道就不會說謊騙你嗎?關于你姐姐被出一事,皇上、皇後、貴妃、太子全都一清二楚,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你大可去問問這些人,你看看他們怎麽說。”
魏清夢揉着被彈痛了的額頭,委屈巴巴,卻依然嘴硬道:“反正,我姐姐對我可好了,她是個好人,她才不會騙我呢!”
“你姐姐對你好,她就一定是個好人嗎?你呀,小小年紀,果然容易被人騙!”
魏清夢都要哭了,沖劉翠迎吼:“我才沒有被人騙呢!”
劉翠迎故意激她:“好啊,既然你這麽自信,那你就去問問皇上、皇後、還有貴妃,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上當!”
“去!就!去!哼!”魏清夢氣鼓鼓地跑走。
劉翠迎嘆了口氣,這小魏姑娘雖然脾氣差了點,但她卻挺喜歡這個小丫頭的。這小丫頭膽子大,敢出頭,又很有些嫉惡如仇的做派,雖然傻了點,但挺可愛的。
魏清夢剛走不久,又有人來拜訪劉翠迎。
來的人是鄭陸琦。
劉翠迎發現,不過幾日不見,鄭陸琦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才十一歲便開始胡子拉碴,雙目困頓憔悴。
劉翠迎一下子就心軟下來。她知道陸琦雖愛胡鬧,對自己的真心卻不假,自己一定深深地傷害到了他。
鄭陸琦坐下來,都不對着劉翠迎坐,眼睛更是一眼都沒看她。
外面忽的下起雨來,這時節的雨往往來的莫名其妙,剛剛還是陽光燦爛的大晴天,這會兒就開始噼裏啪啦洶湧成線。
“翠迎,我還是想叫你翠迎,可以嗎?”鄭陸琦的語氣中忽然帶了幾分卑微。
劉翠迎忽然心頭一軟,鄭陸琦本就容顏傾世,頹廢了一陣子後,原本的美貌中更添了幾分能讓女人銷魂蝕骨的味道。
現在,鄭陸琦這麽可憐這麽卑微,劉翠迎忽然就心軟了,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劉翠迎沒經歷過男女之情,她從小到大,只對一件事感興趣,那就是求道。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動心了?可動心究竟是什麽感覺?她不懂。
外面雨聲很吵,鄭陸琦的聲音在雨聲中不甚清晰。他說:“翠迎,我對你是真心的。”
翠迎低着頭,悶悶地說:“我知道。”
鄭陸琦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那俊逸絕頂的笑意忽然迷了劉翠迎的眼,鄭陸琦說:“我一直自負能偷走所有女人的心,可我現在才明白,女人的心不是得到越多越好,而是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才是最好。可已經遲了,我最想得到的,終究是得不到了。也許,感情債欠的多了,早晚會報複回來吧。”
劉翠迎低低地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鄭陸琦苦澀着說:“對啊,以前我不是這樣的。可為什麽,我變成了現在這樣,你不知道嗎?”
劉翠迎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忽然,不遠處傳來宛如來自黑暗深處的冷峻聲音——
“她為何要知道?”
劉翠迎吓了一跳,只見鄭陸瑜站在門口,渾身濕透。
外頭陰雨連綿,天光暗得要命,鄭陸瑜站在那裏,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劉翠迎只能感覺到,一股深沉的、席卷四方的怒火與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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