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遇險
第22章 遇險
江顏皺眉, 吳富貴不是在泸水縣活動嘛?雖然溪平鎮離泸水縣不算遠,但這時候看到吳富貴,江顏總覺得事情遠不止眼下看到的這些。
【你還記得當初, 他想打劫我的時候說過的話嘛?】
745是數據記錄不是人腦記憶,自然是記得當初吳富貴搶劫宿主時,曾說過要把她賣到山溝裏去的話。
【他還真幹人口買賣的勾當啊!】
想到吳富貴當初直接吓尿的慫樣,745還以為就是個虛張聲勢的玩意兒, 沒想到說犯法他是真犯。
【先報警救人,你盯着門口,我去找趙圓圓。】
眼下那兩個練家子已經拖着杜二丫進了屋子,透過短暫開合的門, 只瞧見裏面黑漆漆的,屋內也超過了100米的範圍,745只探查到他們進了堂屋,後面就一無所知。以防止他們待會把人轉移走, 江顏決定先去找趙圓圓幫她報個警, 再摸過去讓系統探查裏面的情況。
結果她前一秒剛提到趙圓圓, 下一秒對方就從她身後追了上來,蹬着載滿了信件的自行車有點吃力,喊話的時候倒是中氣十足:
“江顏你停在這裏幹嘛!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江顏心道一聲壞了, 連忙去看在門口放風的吳富貴,果然就見他朝這邊看了過來,甫一對上她的視線, 對方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745:【他認出你來了?不應該啊,你那天戴了頭巾蒙着面呢。】
“快, 騎我車去派出所,把公安帶到這兒來, 說那個屋子裏有人拐賣知青!”
江顏一把撐住趙圓圓的車龍頭,剎不住的車速差點把她都創翻了,嘶,真重,語速飛快的叮囑完趙圓圓,江顏就朝吳富貴跑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在心裏冷笑:【他哪裏是認出來我了,他就是做賊心虛。】
半月多不見,吳富貴倒是學乖了,沒往空曠的下村路上跑,盡挑七彎八拐的巷子鑽。江顏一個起跳直接攀上了牆頭,視野沒了遮擋,躍過幾個圍牆就找到了狼狽逃竄的吳富貴。
“跑又跑不掉,你折騰什麽?”
江顏跑過去從牆頭一躍而下,一腳踹上了吳富貴的後腰,把人跟王八似的踩在腳下。
“女...女俠???!!”
耳畔傳來午夜夢回時,每每聽到都會被吓醒的熟悉聲,吳富貴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感覺小腹酸酸脹脹,條件反射的又想尿了。
“給我憋着!”
察覺到他不停地在夾腿哆嗦,江顏嫌棄地差點一跳多丈遠,連忙喝出聲,又給他來了一腳。
吳富貴發現是她後很老實,根本不敢反抗。
江顏熟練地将他雙手反剪在背後,又随手抓了兩把路邊的雜草塞進他嘴裏,确定他叫不出聲了,這才拽着人就往剛剛的巷子口拖。
待到跟前,她取下趙圓圓車後座,用來固定郵遞包的彈力繩,把吳富貴牢牢地捆在了電線杆子上,這才提着氣往杜二丫所在的院子跑。
可剛走近到100米的範圍內,就被745的話打個措手不及。
745:【宿主,裏頭沒人!是空的!】
人被轉移走了。
這下江顏也不隐藏腳步了,兩步就沖進了院子,門從裏面被插上了,她繞着屋子尋到了後門,地上兩道輪胎印十分清晰。
【已經被轉移了,他們竟然有汽車。】
盯着土路上明顯是新軋的兩道車輪印,江顏神色莫辨。
這個犯罪團夥來頭不小。
江顏急急對745開口:【有杜二丫的個人線嗎?查查看上輩子有沒有這事兒。】
然後結局是什麽樣。
她心裏有點忐忑,生怕杜二丫從此遇了害。
745:【杜二丫在小說中沒有被提到過姓名,我沒有她的個人線哦宿主。】
聽到745的回答,江顏也不知道她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望多點。
察覺到宿主的情緒波動,745難得正色細心寬慰。
【宿主,你不用自責,誰也沒料到他們轉移人員這麽快,而且還有汽車,肯定是個很大的拐賣團夥,難保沒有槍支彈藥一類的高危險武器,這類亡命徒都有不少保命的手段,咱們得先保證自身的安全,再去考慮救人的事。】
江顏沒吱聲,緊抿着唇氣勢洶洶地走回到巷子口,二話不說又把吳富貴揍了一頓。
趙圓圓領着派出所的公安過來的時候,正好撞上這一幕。
“公...公安同志,江顏她是好人啊!就是她叫我去報的警,被打的那個人肯定是壞蛋!”
趙圓圓懵了,她哪裏知道,看着文弱漂亮的跟洋娃娃似的江顏,竟然還是個暴力狂!是她先前多慮了,她哪用得着擔心王志偉會對她怎麽樣啊,她該為王志偉點蠟才對!呸,她才不點蠟,王志偉要是真被江顏揍了,她放鞭炮慶祝!
“咳,這位江同志還真的是...巾帼不讓須眉啊。”
唐林清了清嗓子,從邊三輪摩托上跳下來,大步上前似要制止她的暴行。
餘光瞥到他們過來的江顏,在他走近後就停手了,用腳踢了踢縮成一團的吳富貴,給他解了捆着的繩子。
“公安同志來了,把你知道的都說說吧。”
這不痛不癢的一腳,似是把吳富貴踢回了神,察覺解放了雙手,他立馬取下都戳進他咽喉的雜草,見到公安仿佛跟見到失散多年的親爹一樣,手腳并用地匍匐過去,用力抱住了唐林的腿,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公安同志啊!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我招!我都招還不行嗎!那兩個人我只見過幾面真的不熟啊!他們就叫我去各個村鎮發糖果給女同志,旁的我什麽都沒幹啊!求求你們了,把我抓起來吧!我再也不想遇到這個女魔頭了!求求你了公安同志,帶我走吧!快帶我走吧!”
江顏:“......”
唐林:“......”
趙圓圓:“......”
衆人一片沉默,唯獨吳富貴的哭嚎格外的撕心裂肺,句句都似肺腑之言。
這江同志是有多狠啊......都怕成這熊樣了都!
唐林還是頭一回遇到看見他,比看見自己親爹還要激動的犯罪分子,扯了兩下腿沒扯開,娘的,這瘦猴力氣還挺大,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看向一旁沒什麽表情的‘女魔頭’。
這位女同志竟然意外地年輕,看上去估計才成年吧,模樣也出落得極其漂亮,不打人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瞧着乖巧又聽話。
唐林在心裏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公安同志,這人叫吳富貴,半月前活躍在泸水縣黑市一帶。跟他同行拐走女知青的兩個人,一個身高約175,一個約莫有180,身體壯碩步伐穩健,應該都是練家子,并且他們行動很迅速,約半個小時前已經開車往泸水縣的方向走了,我懷疑他們的據點應該就在泸水縣,我建議我們現在就立刻前往泸水縣,與當地公安局進行聯合調查,盡早實施救援成功的幾率更大。”
他們走卻沒帶吳富貴,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暴露的時候被他們聽到了,還是真像吳富貴說的那樣,他跟他們‘不熟’。
江顏看了眼過來的三個公安,後面兩個隐隐以她面前的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為首,估計這應該是個小隊長,時間緊急,她直接對他說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斷。
唐林目光打量江顏,小小年紀遇到這樣的事情,情緒還能如此穩定,心性不錯,觀察能力也很強,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他正一邊聽着她的分析一邊不住地點頭呢,待江顏說出最後一句,立刻皺起了眉頭,啥子我們,連忙出聲拒絕。
“這個案子我們會好好調查,剩下的江同志你就不要管了,快快回村吧!”
抓犯人這麽危險的事情,怎麽能帶上個小姑娘呢,到時候又出現什麽危險怎麽辦!
江顏心知他的顧慮,但那兩個賊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帶走了杜二丫,這件事她非管到底不可,再說她有745的百米內無死角的探測功能,有危險她不知道跑嘛?
“公安同志,被擄走的女知青我認識,上個月才插隊到我們生産隊的,年紀很小才15歲,她被擄走的時候昏迷不醒不知生死,我不可能安心回去,多一個人也多一份找到的力量,至于我的身手你也瞧見了,自保絕對沒有問題,我也不跟着你們行動,你們把我帶到泸水縣就可以了。”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就算你們不帶我,我也會自己坐車去。”只是要等班次沒他們快。
餘光瞥向還死扒拉自己褲腳不放,身上沒一塊好肉的吳富貴,唐林面色扭曲了一瞬。眼前這丫頭一看就是個倔脾氣的,要是自己一個人去出點什麽事兒更麻煩,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随即沉聲點點頭。
“行,就帶你去縣裏,不過你得在縣公安局老實待着,不許亂跑!”
江顏笑笑,沒拒絕也沒答應。
唐林說完,一腳就把吳富貴踢開了,身後兩個年輕點的小公安立馬上前,兩三下就給他把手铐戴上,江顏看着他那力度剛好的一腳,挑了挑眉。
*
“公安同志,咱們就騎三邊輪去縣裏啊?”
這也坐不下吧!
江顏看着路邊頂多坐三個人的三輪摩托,小臉糾結。
“怎麽?後悔了?”
唐林看她終于露出了孩子氣的表情,仰頭笑得很是豪邁。
還好,最後他們還是沒有擠在一輛邊三輪上,一行人是開車去的,全所唯一的小汽車。唐公安說只有去縣裏、市裏開會的時候才會拿出來開,用的時候還得打申請,一輛車比他們全所的人加起來都值錢。
出警的依舊是趙圓圓領來的三個公安,唐林帶隊,吳富貴也被拎到了車上,時間緊急直接帶去縣公安局再細細審問,他跟江顏之間,隔着一個叫安喜的小公安。
小公安估計跟她差不多大,坐着的時候背脊依舊挺得筆直,目不斜視看都沒看她一眼,除了耳根子通紅以外。
“江同志啊,你是在哪個村插隊?等咱們到了縣公安局打個電話回所裏,讓他們得空了,派人去你們生産隊知會一聲。”
畢竟是丢了個知青這麽大的事,哎,有的折騰了,唐林嘆了口氣。
出門這麽着急忙慌的,這事兒都忘了說。
“平遙村。”
她話一落,三個公安齊刷刷地轉頭看她,眼神說不出的古怪。江顏疑惑的回視,旁邊的小公安對上她的目光,臉刷一下紅到了脖子根,立馬又轉過頭去。
唐林讪笑:“啊哈哈,原來你就是平遙村的江顏啊,怪不得哈哈。”
怪不得能把吳富貴揍成這樣。
江顏:?
她很出名嘛?就是先前名聲不好,應該也沒傳到鎮上來吧?
“你們生産隊的那個曹斌,擡進我們所的時候,可真是相當轟動啊,現在回想起來,都還十分記憶猶新啊。”
唐林笑出一口白牙,嘴邊的褶子都快擠到耳根了,讓硬漢的臉上都多了份喜劇效果。他說到興處習慣性的摸出煙盒,對上江顏的目光,手指一頓又把香煙收了回去。
“全身上下都沒一塊好肉,臉更是腫的跟豬頭似的。”
唐林啧啧兩下,視線落在縮在角落的吳富貴身上,幸災樂禍的對他說:
“你啊,真該慶幸你這張臉還有識別身份的作用,不然第二個豬頭就是你了。”
一直豎起耳朵的吳富貴,聽罷往門邊縮得更厲害了,要不是窗戶鎖着,他估計都得擠到車外面去。
江顏:“......”
完了,人設不保,她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
車子到了縣裏直接開去了公安局,吳富貴被重新拎進去審問,他知道的不多,得出了幾個可能是窩點的地址,一幫公安就風風火火的出警去了。
江顏自然不可能待在公安局幹等着,她騎着從溪平鎮帶過來的自行車,就直奔向黑市。
去找錢三。
這次她沒故意穿得破爛,臨時臨別,也只簡單得用手帕遮住了下半張臉,尋到錢三跟前的時候,要不是那雙眼睛跟熟悉的聲音,錢三都不敢認。
“是你啊!姐...同志!”
面前的姑娘,因為穿了合身的衣服,能看出身材玲珑有致,四肢纖細修長,露出的半截手臂更嫩得跟瓷娃娃似的,白的他直晃眼,細滑的連毛孔都看不見。怎麽看她年紀都比他小一大截!原還以為跟他差不多大,或是頂多比他小一兩歲,眼下這情況,錢三這聲姐是怎麽都叫不出口了。
“我姓江,有空借一步說話嘛?我找你打聽個人。”
“行!你跟我過來。”
錢三帶着江顏七彎八拐的進了一個別致的小院兒。
“這是曾哥的地盤,非常安全,江同志你找我打聽啥人?”
錢三心裏有點忐忑,上次這位姑娘找她打聽倒騰野味的,結果不出兩個星期那夥人就被抓了,聽說還發生了槍戰,有兩個匪子當場被擊斃。
現在聽她又要打聽人,錢三心裏直突突,直覺該不是又牽扯了什麽大案吧,這才把人帶進了曾哥的小院兒,這裏隐秘又安全,除了曾哥自己人,沒哪個嫌命長的會來這裏聽牆角。
“吳富貴,認識嗎?你知道他最近跟哪些人走得近嗎?”
三教九流有三教九流的門路,有很多地下流通的信息比公安那邊還要詳細、快速。
比如失蹤案如果家人不報警或是失蹤沒超過48小時,就不會被立案,但走街串巷的街溜子很可能事情一有苗頭就知道了,然後這類消息就會流通進地下黑市。
但是相對的,黑市的消息也很雜亂,真真假假,因此信息來源很重要,錢三就是江顏打聽信息的最好人選。
咳,也是唯一人選。
“吳富貴?”
錢三還真知道這個人,平日就游手好閑,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倒竈事,就那個走私偷獵案被擊斃的兩人當中,好像就有他表哥。
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去了曾哥手底下的牌九室幹事。
“認識不願意說?”
江顏看他表情幾度變換,卻一個字沒說,心下猜到了幾分。
“哪門子不願意說哦,是我不好說的,他現在在曾哥手底下幹事,我要是直接跟你說他的消息,就壞了規矩诶!”
什麽規矩,真當混□□啊。
等八三年嚴打把你們一鍋端喽。
“那你知道他現在涉及婦女拐賣案嘛?拐賣的還是響應國家政策上山下鄉的知青,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怕是你們曾哥的這個黑市都保不住,別說什麽勞什子的規矩了吧。”
現在已經是1975年了,知青下鄉的問題變得越來越敏感,農村留不住,城裏回不去,一大批知青早就怨身載道,這時候要是再鬧出知青遇害的新聞,不僅市裏,省裏都會得到重視,等下來調查組,別說是什麽曾哥了,黑市都給你掀了。
“啪啪——”
兩道漫不經心的鼓掌聲從身後響起,來人的聲音也帶着股傲慢。
“哪兒來的黃毛丫頭,威脅人都威脅到我頭上了。”
江顏:?黃毛丫頭?
呵。
江顏轉頭,對上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他穿着一身黑,肩膀上還搭個同色的外套,也不用手扶,就這麽歪歪斜斜任由它挂着,嘴裏叼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半長不短的碎劉海遮住一半眼睛,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745:【他叫曾賀安,有人物線诶,宿主你要不要看?上輩子算是孫蘭婷前期黑市創業路上的小阻礙吧,後來離開了泸水縣,他走之後,孫蘭婷的事業才算真正地起步。】
【不看,這種非主流看多了辣眼睛。】
她對他的人生沒興趣。
745:......人家說你黃毛丫頭,你就說人非主流,還挺記仇。
“怎麽?你縱容你手下的人幹拐賣婦女的缺德事,你就一點錯都沒有?享受了前呼後擁的小弟們帶來的福利,就得承擔不約束他們的行為所造成的惡劣後果。”
“我手下?拐賣婦女?在哪呢?你?”
真是伶牙俐齒啊。
曾賀安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他肩膀很寬,就這樣衣服也沒掉下來,他走到江顏身前,彎腰湊近打量她,臉對着臉離得很近,近到江顏都看到他眉骨上,一粒細小的紅痣。
她拿眼睨他,瞪人誰不會啊。
沒從江顏的眼中看到以往那些女孩的,慌張害羞與躲閃,曾賀安覺得沒意思,撇撇嘴直接躺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穿着皮靴的腳伸長,不客氣地勾住不遠處的小茶幾就往身前拖,金屬底座與瓷磚的摩擦聲格外刺耳。聽得江顏直皺眉,這人果然讨厭。
哐當一下,厚重的皮靴搭上拖近的小茶幾,曾賀安斜着眼,從上到下的打量江顏,那目光就跟在挑剔一件貨品似的。
“還蒙着面,沒臉見人啊?身材倒是不錯。”
話落還吹了個口哨,做出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目光卻不帶一絲淫|邪,,加上長的好看因此并不顯得猥瑣,配着半長不短的碎發,反倒有種後世花美男的既視感,怕是進了娛樂圈,光是靠顏值就能成為頂流,引得一衆妹子為其瘋狂。
當然這些妹子從來不包括江顏。
她自戀,在她心目中最好看的只有自己,別人再好看也不及她,想看美人她照鏡子就好了,再說了,她覺得傅承聿更符合她的審美。
像看白癡一樣的掃了曾賀安一眼,什麽中二老流氓。
轉頭朝錢三正色說道:
“錢三,吳富貴已經被抓了,就是你不願意說,公安也能從他的嘴裏知道,只是事情關乎我的朋友,我想多一條路子能多一線盡早找到她的機會。”
“他真拐了你朋友?”
錢三很吃驚,吳富貴就是再狐假虎威,也掩蓋不了他本身是個慫蛋的事實,能幹出拐賣女知青的大新聞?
他掃了曾賀安一眼,見他沒吱聲,終于松口跟江顏把自己知道的說了。
“他最近跟縣裏新來的一對兄弟走的很近,那兄弟叫什麽我不知道,以前我也沒在其他地方見過,但是老跟那兩兄弟一起的人裏,有個我認識,叫張聰。”
說着他看了曾賀安一眼。
後者聽到張聰的名字,立馬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似笑非笑地哼了聲,長腿一擺,就翻身從躺椅上下來。
“要是張聰的話,你那個朋友估計真攤上事了。”
曾賀安把衣裳往錢三的頭上一丢,就大跨步的往外走。
“哎等等我曾哥,江同志你有所不知,這個張聰以前因為猥亵婦女給曾哥打斷過一只手,你朋友要是落在他手上估計......我得先走了!”
錢三慌忙把蒙在臉上的衣服抓下來,就忙不疊地要去追曾賀安,被江顏一把拉住。
“在哪裏?”
“曾哥應該是去的福清路!你就往那條路上走,有個屋頂刷了紅漆,帶院子的兩層小樓,張聰應該就是那裏!”
錢三邊朝他喊,邊去追曾賀安。
得到地址,江顏也不再磨蹭,一跑出黑市就蹬上了自行車。
好在她有新到一個地方,就先把路況摸清楚的習慣,尋着上回來時走過的路,江顏很順利的騎到了福清路的附近,正朝745指路的紅屋頂兩層小樓去呢,一輛油門轟得賊拉響的摩托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黑色大排量的摩托車離她很近,飛速帶動的氣流差點把她車龍頭都吹歪了。
一身黑衣的曾賀安伏在摩托上,短袖被吹得鼓起,他還回頭朝江顏欠揍地擡了擡下巴,仿佛一個炫耀自己玩具比你好的熊孩子,幼稚。
江顏懶得搭理他,745卻氣的不信,不就是一輛摩托車嗎!它宿主又不是買不...好吧這個是真的買不起。
745:【晚上把他摩托車輪胎紮了。】
江顏:【???你已經開始毫無心理壓力的,随口就說出違法犯罪的念頭了?】說好的真善美女主系統呢。
745盯着曾賀安後座,吓得吱哇亂叫的錢三。
後退一步:【那就只放氣吧。】
看在錢三的面子上。
江顏:“......”
*
等江顏匆匆趕到兩層樓小院,預想到的搏鬥場景沒見到,場面甚至比她想象的還要......
額,和諧。
曾賀安二大爺似的坐在堂屋的姥爺椅上,坐也沒坐相,整個身子歪斜着翹起二郎腿,江顏看他這姿勢就覺得腰疼。
屋子裏除了錢三以外,還有三個男人,全都一溜煙老老實實的跪在曾賀安的面前,雙手規矩的搭在膝蓋上。
“張聰,我怎麽跟你說的?以後見到我就得跪下,剛剛見到我跑什麽?跟你說過的話你當爺放屁呢?”
曾賀安不顧他們的求饒,一腳踩在中間那個叫張聰的青年臉上,堅硬的皮靴立刻在他臉上印出一個黑色的鞋印。
“操,流這麽多汗幹嘛?腎虛啊!把我鞋底都弄髒了,他媽的你熱你早說啊!來,自己把衣裳脫了出去跑兩圈涼快一下。”
話落他看到門口進來的江顏,扯着嘴角笑得很賤。
“哦,忘了這還有一個女同志呢,你出去脫吧,別髒了人姑娘的眼。”
曾賀安擡腿在他背上擦了擦鞋底,直将他的白褂子擦成了黑灰色,放完話又跟攆狗似的踢了他兩下。
“擄來的人呢?”
江顏攔在了門口,沒讓那個叫張聰的人走。
錢三見狀連忙上前拉她,姑奶奶诶,現在曾哥正在氣頭上,你攔他要折騰的人幹嘛,別惹禍上身了!
迅速湊到她耳邊說:
“就在地下室,人都在下面,你去看看裏面有沒有你朋友。”
都?
江顏面色一凜,直接從跪着往外爬的張聰身上踩了過去,直奔向錢三指的地下室。
入目的場景讓她呼吸一滞,動作都不自覺放輕。
地下室是後挖的,很簡陋沒有窗戶,外頭明明是亮到刺眼的豔陽天,裏頭卻黑暗得沒透進一絲陽光,只靠兩根不斷抖動着燭火的蠟燭照明。很矮很濕熱,高度估計只有一米五左右,江顏下去還要彎着腰才能挪步,空氣中全是混合着泥土跟糞便的發酵味,非常刺鼻。
只有五六平方米的空間,竟然擠着七八個姑娘,她們年紀都不大,衣不蔽體,神情麻木,對于她的出現也無動于衷,似是早就習慣了時不時出現的生人,仿佛全都失去了跟外界溝通的能力。
難怪,地下室的門明明是開着的,卻沒有一個人走出去。
江顏動了動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避免再次給她們造成傷害。
她忍着怒氣,待仔細瞧了裏頭沒有杜二丫的身影,就轉身回了一樓,腳步不停地沖出去,朝正在繞圈裸奔的張聰就是狠狠一腳。
“杜二丫呢?今天從溪平鎮抓來的小姑娘呢?”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地下室竄出來,狠狠踹上了張聰的後腰,然後就見張聰那白花花的身體,接連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等他停下來,他身上已經被地上的碎石割得血肉模糊了。
聽着張聰撕心裂肺地慘叫,跪在地上的兩人哆嗦得更狠了。
“咋?怕她不怕我啊?見到我怎麽都沒見你們抖得這麽厲害。”
留意到他倆小動作的曾賀安,收回了落在江顏身上的視線,回頭一人又賞了一腳這才走出大門。
“我問你,溪平鎮抓來的小姑娘呢?還有另外兩個壯一點的男人呢?同樣的問題我不想再問第三遍。”
江顏腳踩在他的脖子上,瘦窄的鞋底正好完美卡住他的脖頸,腳下略微用力,張聰的哀嚎就因為窒息被迫停止,只有一張臉因為缺氧漲得越來越紅腫。
作為一個十分貌美卻能在末世獨居多年的女人,江顏自然知道怎麽樣‘滅蟑螂’最省力最迅速,也知道打哪裏能讓它們最痛,痛不欲生。
掐着時間等了五十秒,江顏松開了腳下的力道。
得以重新呼吸的張聰,喘着粗氣立刻嘶吼出聲:
“什麽溪平鎮的姑娘我不知道!你問王平王力嘛?他們去接貨了還沒回來!最近行情好,一次要裝滿了才回來!不然浪費油錢!你到底是誰啊!”
“貨?你稱呼她們為貨?”
不然浪費油錢?
江顏笑了,笑她自己的天真,她曾在夜裏慶幸,慶幸來到這個和平的世界,離開了上一世的末世。然而末世其實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離開,對于地下室裏的那些姑娘來說,遇見這個男人就是她們的末世。
或許,只有這個男人連同他的同伴都消失了,屬于她們的和平才能真正的降臨。
“女人,我稱呼她們為女人!不,同志!女同志行了吧!”
張聰感受到脖子上又施壓下來的力氣,立刻托着她腳底扯着嗓子尖叫,試圖用手把她的腳挪開,可惜這個女人力氣大的驚人,他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媽的,早知道就把地下室那些貨全都便宜賣了,誰知道曾賀安在哪聽到的風聲!他明明已經很謹慎了,真他媽的倒黴,這個蒙着臉的女人又她媽是誰啊!操!等他緩過來早晚都要把這小娘皮狠狠抽一頓,不聽話就跟地下室那些小婊|子一樣!再烈的性子多來幾次不還是乖的跟狗一樣。
對上他充滿戾氣的眸子,江顏仿佛讀懂了他的想法。
“你碰她們了?”
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江顏聲音冰冷,沒什麽起伏,剛剛還翻湧的憤怒情緒,仿佛突然之間歸于平靜,她看向張聰的眸子也格外的平和,若是忽略她此時的居高臨下,以及張聰渾身赤|裸沾滿鮮血泥土的狀态,她周身平和的就好像在跟鄰居聊天氣、聊花草怎樣維護一樣自然。
與此同時,745的系統程序卻突然拉起警報:【警告,宿主思想逐漸越界!此世界為和平世界!請遵循世界規則行事!違反者将抹除意識!重複,違反者将抹除意識!】
【宿主你清醒一點!!為了滅他丢了自己的小命不劃算啊!!想想原主的父母!!你哥哥給你寄的信你還沒看呢!!想想傅承聿!你還欠他一頓飯啊!!想想崔雪!想想黃大娘!想想整個平遙村啊!你這段時間種地難道不快樂嗎!你還有五百塊錢沒花吶!!】
745這回是真吓得不輕,它還是第一次知曉在劇情輔助系統裏,有宿主的念頭觸犯了違規條例。違規條例以往只有在宿主出現滅世傾向時才會觸發,它也不知道她的宿主想滅個蟑螂怎麽就觸犯了,這下完了,得全宇宙通報批評了!它只是個養老的劇情輔助系統啊!!
腦海中的聲音江顏聽得見,剛剛那道警報她也聽得見,最後一句話似乎還帶了一絲電壓,打得她額颞部十分刺痛,她安撫了745,閉眼深吸了口氣。
再睜眼,腦海中閃爍的紅燈消失了。
她回頭正好對上走過來的曾賀安,卻讓對方怔愣在當場。
江顏挑眉,眼睑下垂,這才發現她的面罩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了,一張光潔的小臉暴露在視野下,她幹脆收起了只虛虛挂在一邊耳廓上的手帕。
問曾賀安:“這是你的人嗎?”
曾賀安回了神,對自己看她模樣看呆的反應似是有些氣惱,擡高下巴倨傲非常。
“不是。”
“那我把他弄殘的話,你也不介意咯?”
漂亮的小嘴說出的話多冰冷啊,卻讓曾賀安沒由來的興奮。
“缺胳膊還是斷腿?要爺幫忙嗎?”
“呵。”
江顏笑:“不用,我喜歡自己動手。”
話落她舉起地上鋒利的大石塊,狠狠朝張聰兩腿間砸去。
那本就不豐碩的二兩肉,當即被砸了個稀爛,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曾賀安:“......”突然覺得胯|下一疼。
一道凄厲的慘叫響徹天邊,驚起一片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