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掉馬!
第20章 掉馬!
孫蘭婷搓着袖口幹掉的泥巴, 在心裏又罵了丁夢月一頓,要不是她故意針對,她現在何苦這麽辛苦, 全是些髒心爛肺的白眼狼!
她一邊往村口走,一邊又在心裏犯起嘀咕,到底是誰找她?
她這具身體也不認識什麽當兵的啊,她那便宜弟弟倒是想當兵, 奈何沒被選上。孫蘭婷努力回憶了下小說劇情,男主嚴雲揚家從政,倒是有個叔叔在軍隊,但她都還沒來得及結識他們呢, 對方連有她這個人都不知道,更遑論來找她了。
想到嚴雲楊,孫蘭婷嘆了口氣,明明之前跟男主一直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最近他不知怎麽又不搭理她了, 不僅減少了跟她的碰面, 更過分的是,他還時常出現在江顏下工的路上,兩人雖沒說話, 但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是在看江顏!
江顏有什麽好?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她還有什麽?茶言茶語的白蓮花!
孫蘭婷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臉,腳下轉了個彎邁向河溝子,水波裏倒影的那張臉, 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為上一世她已經看了半輩子了。
她忽地擡手狠狠一砸水面, 心中的怨氣不打一處來,怨恨老天的不公。
明明給了她穿越的大機緣, 為什麽不幹脆再給她換張更好看的臉!怎麽就不讓她穿到江顏的身上呢!
她寧願做個狐貍精!
她努力了一年,攻略男主攻略了一年,卻比不上那個狐貍精朝他抛抛媚眼!
呸,男人全他媽都是狗東西,只管長得好不好看,內裏是個草包卻一點都看不見!
孫蘭婷恨恨地洗了把臉,把身上的泥巴都收拾幹淨了,調整好情緒這才往村口走。
可待她遠遠地瞧見村口的吉普車時,卻怔住了,更別說車邊站着的那個男人,肩寬腿長身材極好,雖看不清長相,但遠遠望過去就極有氣勢,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當兵的!
孫蘭婷不知道對方來找她幹嘛,走在半道,想起自己在縣裏黑市幹的事,心頭一慌,下意識往旁邊的院子躲。
“孫知青啊,你在這幹啥呢?”
院子當中坐了個老太在擇菜,她眯着眼看向鬼鬼祟祟的孫蘭婷問出了聲。
老太耳背,說話聲音極大,吓得孫蘭婷一個哆嗦。
她連忙墊腳往村口看,也不知道那人聽見沒,這一吓也給她喊回了神,是她自亂陣腳了,抓投機倒把的哪次不是一大幫子人來,更不關部隊的事,随便敷衍了下老太,她直起腰就往村口去。
可還沒待她走近呢,那男人倒是自己開車走了!上車前似乎還往她這邊瞟了一眼,離得太遠孫蘭婷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對方掃過來的那道目光,莫名讓她頭皮發麻。
見那吉普車沒一會兒就駛不見了,孫蘭婷忽的松了一口氣。
“找你的?他是幹啥的啊?”
大嗓門的老太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又把孫蘭婷吓得一哆嗦。
“當兵的!”
孫蘭婷翻了個白眼,不耐煩搭理這些話都聽不清的老太婆。
“當官的啊!乖乖,孫知青還認識當官的啊?是你親戚吧?”
“當兵的!什麽當……”
她語氣有些煩躁,話到一半忽的停下,孫蘭婷看向還在扯着嗓門打聽的老太,眼珠轉了轉,看向吉普車駛離的方向,忽然有了個主意。
她知道該怎麽緩解難熬的現狀了。
*
當天下午,全村人都知道了孫蘭婷,有個在部隊當高級軍官的親戚,還是在首都軍區任職呢!
“孫蘭婷,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麽個親戚?”
丁夢月表示懷疑,以她對孫蘭婷的了解,婆文海棠廢文都在摳摳裙依五而爾七五貳八一她要是有這麽個親戚,早就明裏暗裏地炫耀開了。
“夢月,這是我家的私事,再說哥哥職位特殊,父親也格外叮囑過,我怎麽可能随便對外說呢?要不是因為哥哥擔心我下鄉辛苦特地來看我,我還不好對你們說實話,很抱歉哦,隐瞞了這件事。”
孫蘭婷被幾人圍着,此時有了‘底氣’,即便面對咄咄逼人的丁夢月也不生氣,語氣還特別親昵溫和,顯得脾氣非常好,說罷淡笑着捋了捋鬓角的頭發,餘光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看向她的嚴雲揚。若是忽略她頭發上因此粘上的爛泥巴,倒是一派恬靜溫柔的知性模樣。
丁夢月現在可不吃她這一套了,更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只覺得這人怎麽能那麽不要臉,次次撒謊都臉不紅心不跳,臉皮也太厚了!啐了她一口就被人群擠開了。
“哎喲,沒關系沒關系,高級軍官嘛!不方便說我們能理解的!蘭婷啊,嬸子家有個侄子,長的好咧,人高馬大的還有一把子力氣,打小就有人說他适合當兵,你看看你哥哥那邊……”
“還有我家二寶,蘭婷啊,你二寶弟弟你是知道的,那體格子不去當兵都可惜了,我從小大肥肉給他喂出來的!”
“蘭婷別忘了我家金貴啊...”
“蘭婷……”
人群一窩蜂地湧上了孫蘭婷所在的那塊田,來的人全都是想托她,去跟她那位當軍官的親戚說說,讓自家的兒子、侄子進部隊。
孫蘭婷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被人群簇擁着了,周身人群環繞,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這種成為人群焦點的感覺,讓她懷念,也讓她十分亢奮,連嚴雲揚都多看了她兩眼,孫蘭婷覺得自己這步棋走得好走得妙!
至于會不會被人拆穿,已經不在孫蘭婷的考慮範圍內了,再說她又沒指名道姓?誰能确定她就沒有一個遠房當兵的親戚呢?
“幹什麽幹什麽?都圍在這幹嘛?還要不要幹活了啊!這才幾點!有什麽事不能等下工了再說啊!”
馬大勝從遠處跑了過來,一嗓子吼出去圍着孫蘭婷的人群才安靜下來。
孫蘭婷紅光滿面,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朝大夥兒開口。
“各位嬸子叔伯聽我說,我哥哥他是首都軍區的,離咱們這特別遠,他也不負責招兵這一塊兒,況且他人現在已經回去了!大家的心情我理解...”
她話還沒落,人群就冷淡下來,不負責招兵啊,那早說啊。
瞥見大夥兒瞬間變臉的表情孫蘭婷心頭不快,這些占不到便宜就變臉的白眼狼,但說出口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藝術”。
“但是呢,大家的需求我都記下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會跟我哥哥提一提的……”
至于這個“不存在的哥哥”會不會幫忙她就不知道了。
孫蘭婷眸中閃着算計,說話不說滿,就永遠留有餘地,永遠吊着他們捧着她羨慕她。
-
“沒想到她還有個當軍官的哥哥啊,怪不得手頭這麽闊綽,這下又得讓她得意很長一段時間了。”
唐倩插完手頭上的最後一根稻苗,直起腰看向孫蘭婷那邊還沒散的人群。
“你信啊?”
“你不信?啊我想起來了!蘭蘭你家也是津市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快!告訴我們!”
江顏幾人也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直起腰看向笑而不語的林蘭。
她拉開唐倩拽着她胳膊直晃的泥手,無奈地瞪了她一眼,才對大夥兒說:
“我不知道!只是,我跟孫蘭婷的一個遠房表姐是高中同學,前段時間我們還通過信,她知道孫蘭婷分到了我們公社,跟我提起過一些她的事兒,想要我多照顧照顧她。”
“要你照顧她?她哪還需要別人照顧啊!”
唐倩瞪大了眼,顯得十分吃驚。
“對呀,我也覺得奇怪呢,在她描述下的孫蘭婷,跟我們面前的孫蘭婷讓我感覺十分割裂。她說孫蘭婷的家庭條件不好,唯一的弟弟為了賺錢甚至去礦場背煤,可平遙村的孫蘭婷呢?出手卻十分闊綽,穿的用的都是全新的,幾乎沒有一件舊衣裳,更別說現在還平白多了個當軍官的哥哥,這個哥哥還十分疼愛她,不遠千裏都要開車趕過來看她一眼,給她送錢票。”
“你說得怎麽讓我感覺背後毛毛的!也是啊,如果真有這麽一個哥哥,有能推薦人去當兵的名額,怎麽不讓她弟弟進部隊,反而任由一個孩子去礦場背煤呢?”
礦場的活兒有輕松的嗎?更別說還是背煤這樣純賣體力的苦差事,幹久了還容易得肺結核,到時候賺的錢恐怕都不夠看病的,要不是被逼無奈,沒人會去幹這樣的活計。
“哎,你們說,這個孫蘭婷會不會已經被冒名頂替了?比如那小鬼子的間諜計劃什麽的?”
唐倩搓了搓手上的泥,壓低聲音。
“你這思緒也太天馬行空了吧!”
“你還別不信啊崔雪,去年就鬧過這樣的新聞,失蹤十幾年的兒子重新找到了,卻被家人發現他經常半夜上山行為異常,最後調查才發現,那人根本不是他們兒子,是小鬼子培養的間諜冒名頂替的!半夜摸上山是因為山那頭有駐軍,他是去搜集信息賣情報的!”
越說唐倩越覺得自己真相了,害怕地縮縮脖子。
“哎咱們村的山那頭,就是往溪平鎮的方向,不是也有批駐軍嘛?你們說,孫蘭婷是不是其實就是……”
“噓,瞎說什麽呢你!”
李珍立馬打斷了唐倩的話,說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直視孫蘭婷了。
745:【宿主,我突然覺得唐倩說得有幾分道理诶,邏輯自洽了都!她手上的那些錢也有了來路,幹間諜的經費啊!】
江顏:【……你也湊熱鬧是吧。】
江顏此時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她慌,她現在慌得一批。
來找孫蘭婷的人,就是傅承聿沒跑了!
但是他們有沒有見面呢?
如果見面了,就有兩種結果:
第一種,他發現自己耍了他,并且非常的生氣,對上他的孫蘭婷估計都得吓死,哪還敢有歪心思給自己扯張虎皮裝蒜;
第二種,他生氣但是沒有遷怒孫蘭婷,并且跟她說開了,這種結果也不太可能,因為孫蘭婷雖然又壞又蠢,但她不是智障,多少能猜得到一點,那她回來的時候,一定會過來明裏暗裏的諷刺自己,同樣的也不敢利用傅承聿給自己扯虎皮。
江顏心不在焉地繼續埋頭插秧。
綜上所述,今天孫蘭婷,可能根本就沒有跟傅承聿對上。
但是對方有沒有發現孫蘭婷呢?以他的能力肯定是發現了,并且生氣地掉頭就走!連面都不願意露了!
江顏小臉揪成了苦瓜,多半是這樣了。
他今天來找她,是不是因為案子解決了?
一想到對方今天找過來,很可能是來給她送錢的,江顏就心疼的要哭了。
她那還沒到手的一百塊啊!!
*
時間撥回到10個小時前。
早上6點,溪平鎮駐軍基地。
“承哥這麽早出門啊?”
齊德龍正在給幾輛吉普做車檢,餘光瞥見傅承聿往這邊來,立刻條件反射的擡頭挺胸站直腰板,視線落在他還有點濕的短發上,面色奇怪。
“早嗎?”
傅承聿擡手看了眼時間,嗯是有點早,那就再等一個小時再去吧。
看着二話不說就掉頭進屋的傅承聿,齊德龍一臉震驚,承哥什麽時候因為他們随便的一句話,就改變過行程啊?他擡頭看了眼天色,恍惚覺得今天這太陽,是不是升錯方向了啊。
心裏跟貓抓似的,将記錄冊一合,湊到正擦槍的丁志斌身邊。
“志斌哥,老大咋了?都折騰一大早了,早訓完又是洗澡又是洗頭的,他還照鏡子了!咱什麽時候見他照過鏡子啊!”
“叫承哥就老老實實地叫承哥,什麽老大不老大的,你□□啊?”
丁志斌就着手上的槍|管,敲了下他腦門。
“嘶,我錯了志斌哥。”
齊德龍委屈的一把捂住自己腦門,嘴巴撅得老高。
丁志斌瞧他這副沒斷奶的樣兒就手癢又想打,被齊德龍求饒着躲了過去。
他把手上的配件放下,瞥了眼傅承聿的辦公室,湊到齊德龍耳邊。
“你想知道承哥今天為什麽這麽反常?”
“想!”
小雞啄米點頭。
“那我這個月的襪子……”
見他又提襪子,齊德龍一臉苦相:
“志斌哥,你怎麽又要我洗,承哥上次都發話了不許我給你洗了,他說的話我不敢違背!”
你那是不敢違背嘛?你丫就是不想給我洗,丁志斌又揪上了他的臉。
“那你還想不想知道,你的承哥到底為啥反常吧?就一句話!”
“想!洗!我洗還不成嘛!那你別讓承哥發現是我給你洗的襪子哈!”
被捏着臉,齊德龍說話含糊不清。
目的達成,丁志斌桀桀笑了兩聲,顯得格外奸詐。
“承哥最近剛辦了一個案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就是個走私案嘛!這案子值得這麽高興?”
齊德龍一臉不以為然,感覺自己被坑了,用洗一個月的臭襪子就換來這麽個答案?在京城的時候,承哥辦的案子,哪一個不比這個走私案大!
丁志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
“你傻啊,高興的當然不是案子啊,是因為案子認識的人!女人!”
他話一落,齊德龍瞳孔地震,聲音都哆嗦了。
“認...認識了啥...啥人??”
“還能是啥人?能讓他孔雀開屏鐵樹開花兒的人呗!”
“!!你別吓我啊志斌哥,我可不想負重五十跑十公裏,襪子我給你洗還不行嗎!你亂說話可別害了我!”
誰不知道軍區大院兒傅承聿,是個只認槍杆子當老婆的性冷淡,誰敢給他介紹姑娘,他能讓人橫着出去,二十五了連姑娘的小手都沒拉過。齊德龍雖八卦,卻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怪模怪樣的嚎叫一聲就跑了。
“跑啥啊!真出息!跟哥幾個出來都快一年了,還特麽是個慫包蛋!”
伸手沒抓到人,丁志斌氣結。
“你不是慫包蛋,那你去跑十公裏,越野跑,負重70。”
身後熟悉的嗓音讓丁志斌眉心一跳,寒毛都豎起來了,這回換他苦着臉求饒。
“別啊承哥!我就是跟老七開玩笑的,我昨兒才跑完越野,現在腿還在打哆嗦呢!”
狗七兒,肯定聽到了腳步聲沒知會他,這小崽子他丫的學壞了啊!
“滴——”
回答他的,是傅承聿捏秒表的動作。
以及他冷淡無情的嗓音:“計時開始。”
他話音剛落,嘴上說腿還在打哆嗦的丁志斌,立馬像只離弦的箭似的發射了出去。
圍觀了全程的周斌幸災樂禍地搖頭,你說你編排誰不好,非編排一個對女人沒興趣的老光棍,這不是純純造謠嘛?這小子就是記吃不記打。
不知道其他人怎麽看,但是在傅承聿自己心裏,他讓丁志斌加訓的原因沒這麽公報私仇,他純粹是因為眼下臨近國慶,在為了新安省軍區聯合搞的友誼賽做準備呢!丁志斌耐力不夠,得多練練,給他加訓完全是為了他好,總不能到時候比個倒數第一,給他跟丁中将丢臉吧?
沒錯,就是這樣。
抱着這樣冠冕堂皇的心态,傅承聿穿得一絲不茍地開車去了平遙村。
避開人群知會了平遙村的生産隊長,他就在村口等。
頭一回等女同志,傅承聿心裏還有點不自在,望着車窗上映出的倒影,不自覺打量起自己的儀容。好像太嚴肅了,伸手解開領口的第一粒扣子,忽然腦海中蹦出丁志斌的話——
“還能是啥人?能讓他孔雀開屏鐵樹開花兒的人呗!”
傅承聿手指一頓,又把剛解開的扣子扣了回去。
胡鬧,他跟孫知青是純粹的革命同志關系,他這次來找她,只是為了給她送破案後的獎勵,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孫知青啊,你在這幹啥呢?”
遠處傳來一道蒼老的女聲,應該是她到了。傅承聿條件反射地站直了本就筆挺的身板,轉頭瞧過去。
冷峻的眉眼有一瞬間的茫然,往這邊走的是個完全陌生的女同志。
傅承聿眯起黑眸打量,片刻後險些被氣笑了,舌尖抵着後槽牙神色乖戾。怪不得當初在國營飯店門口,她遇到幾個知青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原來怕的不是所謂的仇家,是怕被他當場拆穿謊言啊。
來人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傅承聿不再停留,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發動汽車掉頭,虛搭在方向盤上的五指,被他捏的嘎吱作響。
敢情這丫頭是打第一次見面,就在防着他了。
回想起兩人的初見,恐怕不只柔弱是裝的,就連那所謂的來山間解暑洗澡,都是為了故意激他現身演的吧?她膽子真夠大的,就不怕他當時按耐住了沒有主動暴露?那她又該怎麽辦?難不成真要脫光了衣服給他看?
傅承聿這下真的被氣笑了,笑出聲音,露出犬齒的那種大笑。
原本因為曬黑顯得粗犷的俊顏,此時因為這個少見的笑容,橫生出一種別樣的吸引,詭谲的黑眸中,是比以往完成任何一次任務、收獲任意一把好槍,都要濃烈的興趣。
*
夜色催更,柳暗花遮。
整個平遙村都陷入了寂靜的沉睡,女知青點的某間宿舍大門,在月色下無聲的開合。
一個貓着腰的窈窕身影,靈巧地越過院牆,飛速地朝後山跑去。
江顏也不想大半夜地折騰,可她一躺下,滿腦子都是那失之交臂的一百塊,不行!錢是她憑本事賺的,就是不要也得她自己不願意要,怎麽能變成拿不到呢!一想到這,江顏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起來了。
這是現實角度。
往情理方面想了,傅承聿人其實還怪好的!他倆雖然才見過兩面,但他不僅給她錢票,還請她吃了頓大餐,現在估計案子結了,勉強也算是過了命的交情了吧,結果她卻連自己姓什名誰都沒告訴他,這應該嘛?當然不應該!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該去找他道個歉。
嗯,沒錯,拿錢倒是次要,關鍵是要道個歉。
745:不,你不是,你就是為了錢。
【他在附近嘛?你要是探查到他的身影,第一時間要告訴我啊。】
江顏一邊爬山,一邊在心裏叮囑745。
夜晚的山路有點難走,雖然皓月當空,但是經過山裏層層樹蔭的遮掩,真正透下來的月光暗淡的要命,江顏沒有夜視眼,只能慢慢的爬,或是靠745的提醒。
【明白!】
745應的幹脆,但它覺得傅承聿根本就不會來後山,先不說他不一定會想起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就是被它宿主心心念叨的獎金,都不一定會給咧!
畢竟哪會有人被耍了,還上趕着送錢啊?那不純純大冤種嘛!
至于江顏自己,其實也不确定傅承聿會不會來,左右她睡不着,只能來碰碰運氣了。她總覺得白天傅承聿沒有當場進村來抓她,就是因為想私下給她個‘教訓’。
畢竟他也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氣質這塊還得拿捏一下,被人耍了肯定不好當場翻臉子,先冷靜下來,等回頭私下再來找她算賬!有沒有道理?對不對?
那她就給他個機會!送菜上門!
看在一百塊的面子上,讨一頓打也是值得的。
不過要是她的話……
江顏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抖了抖身子,算了,要是她的話,她一定當場沖進水田,把自己拖出來暴揍一頓。
【宿主宿主!大冤種!啊呸,傅承聿!他在!在你上次雞被偷的地方!】
他還真的來了诶!該不會是要埋伏它宿主搞暗殺吧!
745的電子音在她腦海裏叫開了,江顏腳步一頓,莫名有種近鄉情怯的錯覺。
“咳咳好巧啊,又見面了傅同志。”
江顏讪笑,站在樹下望向立在泉水邊的傅承聿。
山坳裏因為有泉眼,林木的分布沒有那麽濃密,少了樹蔭的遮擋,能見度比上山的路要亮堂了許多,朦胧的月光與波光粼粼的水面,給他周身鍍了層清冷的輪廓。
“又見面?”
傅承聿擡腿朝江顏走來,因為逆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聽在耳中的聲音也判斷不出喜怒。
江顏心裏直打鼓,這是在生氣還是沒在生氣啊?
待他走近,複又聽他開口:
“跟‘孫知青’的确能稱得上是又見面,但你是‘孫知青’嘛?”
傅承聿彎腰湊近江顏,讓她看清了他比夜色還深的眸子。
“嗯?孫知青?還是,江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