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米丘用牙齒磨着江冽的脖頸, 突然聽到系統的提示聲,不由得一愣。
好感度竟然增加了,這家夥竟然沒有生氣!?狗崽子可是睚眦必報的, 當初莫說碰他一個手指頭, 就算是逞強說一句報仇, 也得被他“格殺勿論”。
這一次好感度不降反增,別看只是一個“1”,卻詭異得讓她害怕。
難道是因為……他愧疚了?
對,上一次她咬了他一口相安無事,就是因為自己讓他愧疚了。這一次很有可能他把自己洩憤的啃咬當成害怕之後的發洩。
米丘眸光一閃, 決定将計就計。
“其實我剛才撒謊了。”她松開唇齒,顫抖的呼吸吐在江冽的頸邊:“我跟你說我無事, 但聽到你說你來晚的時候, 才察覺到原來我真的很害怕。”
米丘摟緊他,竭力把自己的眉眼隐在他脖頸的陰影裏,像是能隔絕剛才恐怖的一切。
“我怕她的鈎子,我怕她身上的蠱蟲, 我更怕……你找不到我,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江冽的呼吸變了, 牆上的火光映得他眼底不斷明滅。
米丘咬着唇:“不過幸好,你還是來了。還沒晚……”
江冽微微低頭,正要啓唇。突然一道水聲打破了寂靜。
他瞬間擡眼,牆上的火光似乎被凍結,不敢震顫一瞬。
蠍明王被江冽一腳踹得內髒碎裂, 再加上吞入大量的毒水, 全身內力盡失,此時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九死一生爬上來後, 看見黑色的靴子緩緩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猩紅的印記如同死神的腳印,烙鐵一般活生生燙在她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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蠍明王開始劇烈顫抖,江冽身上的殺氣竟然比這毒水還要讓人渾身冰冷。
“江、江冽。”她語不成句,“你、你不能殺我,你若是敢殺我,你絕對走不出這裏一步!”
江冽的腳步沒有停下,聲音低沉:
“殺了你,還有白蠶心。”
蠍明王瞳孔一縮,她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你以為你能打得過白谷主?你癡心妄想!”
突然,石門內的風吹到蠍明王的身上,她狠狠打了個冷顫。這才想起來,如果江冽沒有打敗白谷主,他怎麽會活着來到這裏?
無所不能,如同神佛的白谷主怎麽會輸?!
她想通了什麽,瘋狂地向深處游去,如同惡鬼逃離勾魂的鬼差,然而江冽一伸手就按住她的脖頸,藍色的毒水滴在了他的指骨。
江冽毫無反應,好像這水似清水一般毫無殺傷力。
蠍明王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下一瞬,她的脖頸一歪,帶着不甘沉向了水底。
“江冽!”米丘吓了一跳,先是複雜地看了一眼水池,再托起他的手:“你的手怎麽樣,她說這水有毒,能消融人的內力!”
江冽展開手,指骨上的血肉開始重新生長,他道:“無事,這點毒不算什麽。”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在逞……”
話音未落,周圍的火光頓時一閃,一道如同碾磨着沙礫的聲音在地下回蕩:
“他當然無事,因為他修煉的是焚炎神功。”
米丘一驚,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袖口。
江冽握住她的手腕,向四周掃視。
“白、蠶、心!”
“江冽。”對方的聲音如同陰風呼嘯:“你竟然殺了我的得力護法,我要讓你後悔莫及!”
江冽面無表情。
“白蠶心……”米丘卻是一驚,小聲問:“就是這個藥王谷的谷主?”
“原來我的名字已通曉江湖之外。”白蠶心的語氣一變,如同憤怒的厲鬼成為惑人的幽魂:“不錯,我正是藥王谷的谷主白蠶心,也是當初救了江冽一命的人。”
江冽握緊拳頭,眼底有殷紅劃過。
“我正要找你。”米丘握緊江冽的袖子,卻是上前一步擋在江冽身前:“沒想到你就過來了。”
她面頰有些紅,像是紅梅怒放在雪裏的淺影:“你為何不現身?我剛才聽你那個護法說,就是你當初用江冽做藥人,将蠱蟲放進他的身體裏,那間暗房,就是你關着他的牢籠!”
江冽微微一怔。他對入魔之時的記憶有些模糊,但也隐約知道是米丘安撫了他。雖猜到米丘已經知道暗房裏發生的事,但由她親口說出,還是有些不同。
如同早已遮掩潰爛的傷疤,被人再度揭開卻是敷上了鎮痛愈合的草藥。
他不痛,卻是有些不習慣。
他真的不痛。
白蠶心的聲音沉默了一會,然後低低的笑聲回蕩在石壁間。
“你是在替江冽委屈?我之前聽手下禀告,屠門客身邊跟着一個軟硬不吃的小姑娘,本以為你是涉世未深,被男人所蒙騙,怎麽事到如今還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呢?”
米丘咬唇:“我當初正是因為涉世未深,才被藥王谷的名頭所騙,以為你們都是懸壺濟世的仙人,沒想到你們是沽名釣譽的惡鬼!”
白蠶心這一次沉默得更久了。
畢竟從未有人指着鼻子罵他們藥王谷,無論是江湖人還是平頭百姓,哪一個不把白蠶心奉為神明,誰都知道白蠶心醫術精湛,只要能求到他面前,就相當于求到第二條命。
然而米丘卻咬牙切齒,面帶怒容,好似藥王谷是被人踩爛的蠱蟲。
“你現在如此憤怒,正是因為你不知他骨子裏的惡。他爹娘被魔教殺死的時候,我就在當場。眼睜睜看着他倒在地上,面上沒有一分悲情。長大後,不僅不想着替父母報仇,反而修煉魔教神功,也許沙如海說得對,他就是被魔氣……”
江冽面色微變,倏然一掌擊向一扇石門,“砰”地一聲石門震顫,白蠶心狼狽射出。
他勉強站穩,一群藥王谷弟子魚貫而出站在他後面。
“谷主、谷主!”
白蠶心擡起手,面沉如水。
與之前的老神在在不同,如今的他衣衫帶血,頸帶瘀傷,即便力持端正,見到飄在池上的蠍明王時,還是忍不住眼角一抽。
此時的他倒是和洪聖手有些相似,無論是真佛假仙,在屠刀面前都露出自己魔性的一面來。
他再度看向江冽,冷笑一聲:
“怎麽,白某說得不對?你既然濫殺無辜,還怕我揭穿你的獸行嗎?”
米丘瞪大眼,下意識地看向江冽:“他提到沙如海……是什麽意思?”
江冽沒有回頭,像是故意為之:“此事和她無關。将秘籍交出來。”
“我說過,我只給你一個機會。是選秘籍……還是選米丘。”白蠶心的視線故意落在米丘身上。米丘一愣,她倒是不知道有這麽一遭。
下意識地,她沒有看向江冽,而是蜷了一下手指。
“倒是你卻選擇殺我。如今算你運氣好救了她,但是那秘籍……已經讓我扔進血池裏了。”
白蠶心坐在弟子準備好的椅子上,故意冷笑一聲。
米丘不動聲色地垂了一下長睫,放松了一下指尖。
江冽道:“你不會毀掉的。你還想得到剩下的秘籍。”
米丘卻抖了一下唇:“秘籍的事放一邊,我只想知道沙如海的事。”
江冽一頓,下意識地回頭看她。
米丘回以堅定的目光:“沙如海……當初說了什麽,他是不是和鐵鋒削一樣對你做了什麽?”
江冽面沉如水,嘴唇又抿成一條直線。
白蠶心見江冽沉默,微微眯起眼,眸光一轉就是輕聲一嘆:“只不過指出他是魔氣入體,天生魔種罷了。如此……便被他屠了宗門。小姑娘,你如此關心,難道是和沙掌門熟識?”
“我、我是……”米丘的唇瓣顫了顫,“沙掌門故友之女,他對我如有再造之恩。她看向白蠶心,又看了看江冽:“只是因為沙掌門說了一句話?”
江冽脖頸處的青筋一動。
白蠶心面露不忍:“沙兄走後,我也在想他何時得罪了江冽。思來想去,也就是說了那麽一句實話。”
米丘目光閃爍,似有不信。
白蠶心眯起眼,“你若是不信,可以親口問他。但他默然不語,已經告訴你我所言非虛。能為一句話屠門殺人,即便他在你眼裏再無辜,也是十惡不赦之輩。米姑娘……”
白蠶心的聲音更加和緩,眼底似有精光閃爍:“你不是最看不慣作惡多端,誤以為我們藥王谷草菅人命嗎,怎麽一個殺你恩人的魔頭就在你身邊,你卻無動于衷呢?”
米丘面色迷茫,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白蠶心倏然站起:“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竟還敢在他身邊,你就不怕他狂性大發再殺了你?!”
火光搖曳,白蠶心如今已從狼狽厲鬼化作閻王判官!
白蠶心對着米丘說話,但眼睛卻故意對着江冽,眼看着他的眼底又有紅色覆上,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能讓江冽不顧穿心之傷下一層尋找的女子,定然和他的關系不一般。既然江冽因為她發瘋,自己就能利用米丘逼他再瘋一次。
如果說理智的江冽是一只兇獸,那麽發了瘋的江冽就只會是一只傷人傷己的兇獸。不用他出手,這個滿是機關的地宮就能困死他。
米丘緩緩向前一步,手腕卻是一緊,她回頭。江冽的一只眼爬上猩紅:“白蠶心,我會殺了你。”
“不必威脅我。”白蠶心微微仰起頭:“為武林而死,是白某的榮幸。只是死之前,實在不願米姑娘被你所蒙騙。米姑娘,他是不是說我們藥王谷如何害他,将蠱蟲放在他的身體裏?”
白蠶心緩緩掏出一把匕首,扔在米丘的身前。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而已。白某承認曾用蠱蟲将他養成藥人,但那也是順應天意。他天生魔種,不痛不傷,被用來作為蠱蟲器皿最為合适。我從未愧疚,只後悔當初為何沒有将他一掌打死,以至于讓他逃了出去為禍人間!”
“只可惜白某剛才為了保護弟子被他所傷,不能完成這個任務。米姑娘,白某知道你是剛正不阿的女子,你能在正心宗以身為質,就證明你良心未泯,選擇為他辯護是因為被他蒙蔽,一時糊塗。現在你迷途知返還不晚……拿起匕首,刺入他的胸口,為你的恩人報仇!”
匕首就在米丘的腳底,閃着慘白的光芒。
米丘看向江冽,對方卻沒有看她。長睫掩住眼底的深色,只有火光帶來的陰影在他的臉上跳躍。
米丘輕輕掙了一下,江冽的指尖一僵,然後緩緩松開了她的手。
眼看米丘蹲下身去,白蠶心的呼吸都屏住了,他親眼看到江冽的喉嚨一動,眼底的猩紅猶如實質。
快了,就快了!
他使了眼色,一旦江冽失去理智就合上石門,困死他!
米丘撿起匕首,問:“這毒是從藥人的血裏凝結而來的?”
白蠶心一愣,不知道她為何問起這個。
“你沉默就代表了默認。”米丘用同樣的話回答,匕首指向他:“你錯了,我跟在江冽身邊不是因為我被蒙騙,是因為……”她咬了一下唇瓣,“我知道他所有的惡。”
白蠶心一愣。他算準了米丘的“善良”,卻沒算到她是善良過頭的“聖母”。
江冽倏然擡頭,眼底的猩紅如同火光遇見落雨,掙紮明滅。
米丘接着道:“我知道他殺過很多人,也知道他曾經屠了滄瀾派。正因如此,我才要阻止他殺掉更多人。我和他之間;有救命之恩,我無法下手,但我會等他報仇之後以死明志。你們說我是幫兇也罷,壞人也好,這一路走來,是非已經讓我分不清了,倒不如随心為之。”
江冽頓時一怔。
米丘笑了一下,嘴角有些苦澀:“至少,在我眼裏他的‘惡’光明正大,而你,身為藥王谷谷主,養藥人,培蠱蟲,明明事事都自私自利,卻說是要為了江湖正義。你的惡是在骨子裏,充斥着江冽無聲的疼痛,包含了無數藥人的鮮血,你才是最壞的!”
白蠶心的眼睛陡然變紅,“冥頑不靈!”
米丘一驚,下意識地拉住江冽的手。
江冽江湖一等的高手,卻慢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反手握住米丘的手,一掌擊向白蠶心。
白蠶心面沉如水,如同白鶴向後掠去,但江冽糾纏不休,眼看今天恐會死在江冽手裏,他咬了一下牙讓手下先上。
然後沖向石壁,石門一關,牆上火光一閃突然翻轉,火焰轟然點燃書架與藥材,霎時間火勢連綿,白蠶心竟想燒死所有人!
剩下的弟子們也都慌了,齊齊放下武器面面相觑。
“怎、怎麽回事?!”
“門怎麽關上了?谷主呢?”
“江冽米丘!”白蠶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既然你們二人頑固不化,就化作飛灰給我的醫書陪葬吧!”
弟子們面色煞白,這才明白過來他們也被白蠶心當成了炮灰。
“這、這不可能,谷主怎麽會抛下我們?!”
“谷主大仁大義、懸壺濟世,怎麽會做出如此下作的勾當,這、這定然是緩兵之計!”
“什麽都別說了,快開門啊!”
“只有白谷主才能打開石門機關,除非你有千斤之力!”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安慰自己,越來越大的火勢是不争的事實,所有弟子不得不跳入藍色水池裏,然後被裏面的毒液消融了所有內力,一瞬間哀嚎聲又起。
米丘捂着嘴咳嗽,她暗罵了一句白蠶心真是詭計多端,看來這次逃不出去了。幹脆讀一次檔,讓江冽下一次小心一點。
然而剛擡起手,就被按入一個冰冷的胸膛。
帶着難以忽略的血腥氣,卻能讓人有了呼吸的餘地。
米丘的指尖一縮。
“江冽……”
江冽的指尖深入她的發絲,“別怕。”
他走到石門前,雙手置于其上,手心紅光乍現。一瞬間地動天搖,整個地下開始搖晃!
米丘一驚,江冽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手臂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米丘似乎看到他的骨骼欲要破膚而出!
米丘瞳孔一縮,正要制止。轟然一聲,石門開啓,新鮮空氣瘋湧而出!
所有弟子正争搶池水時,突然感覺空氣變了。一回頭看到石門大開,地下有零星的血跡。
所有人一驚,他們是……被江冽救了?
白蠶心握住胸口向前跑,這次舍棄弟子是他不得已而為之,江冽的兇性超出他的想象,他只能用這個方法斷尾求生。
弟子沒了,可以推給江冽,只要他活着,就會有更多的弟子更多的信徒,到時候他就是殺死魔頭的第一人!
白蠶心眼底猩紅,露出猙獰的笑。然而身後的腳步聲讓他面色驟變,回頭一看正是江冽。
鮮血從他的手心落到黑刀上,如同地府裏爬出來收割靈魂的鬼差,白蠶心目眦盡裂,他是怎麽逃出來的,怎麽火也燒不死他?!
白蠶心瘋狂向上爬,爬到暗房。這裏昏暗一片,他身受重傷目力下降,伸出手去推大門。
只要、只要讓他出了藥王谷,鎮內的百姓就會主動幫他,有千百個肉盾在前,就不信江冽能傷得了他!
然而他慌不擇路,被江冽打斷的橫木絆倒。“噗呲”一聲,鐵鈎刺入他的身體。白蠶心目眦盡裂,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正欲拔出,然而卻聽到窸窸窣窣的響聲。他身上的蠱蟲罐子被打碎,蠱蟲嗅到了血腥味,開始向他身上爬去。
白蠶心狠狠打了個冷顫,他根本看不見,只能聽到“咔嚓咔嚓”的響聲,不知是從他哪個傷口鑽了進去。
一點點地,順着他的皮膚鑽入他的血肉。他的蠱蟲他最是了解,裏面有噬心蠱、潰體蠱、吞力蠱,每一只都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臉扭曲到幾乎變形,暴跳着想要甩下去。
然而他卻忘了,這裏是曾經關着江冽的暗房。這裏還保存着江冽的血,對于以江冽的血為生的蠱蟲來說,無異于最好的“春”藥。
一瞬間,所有蠱蟲更加興奮,順着他的胸口鑽了進去,白蠶心呼吸一滞,張大嘴巴目眦盡裂。
一點火光從地下升起,江冽舉着火把上來,看到暗房的一切不由得一愣。
米丘在下面道:“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慘叫……你的左臂已經被震碎了,莫要出頭。還是我先上去吧。”
江冽低聲道:“上面無事,你先等我一下。”
他緩緩走上去,看着白蠶心胸口傷口大敞,翻紅的血肉裏三只蠱蟲交替翻湧,地面其他蠱蟲徘徊在旁,對着白蠶心的傷口躍躍欲試。
白蠶心的身體微微抽搐,似乎疼痛已經讓他發不出聲音了,如同一攤爛肉。
他被火光刺激得睜開一只眼,看到江冽并未驚訝,只是沙啞着嗓子:
“原、原來這就是你在這裏的感受。我聽到了血液的聲音、聽到了蠱蟲的聲音……”
江冽垂下長睫,沒說話。
“想我、我白蠶心高高在上一、一世,卻沒想到栽、栽在自己手裏。”
他看向江冽,幹裂的嘴唇扯出一個詭異的笑:“不過你也不用得意,我會在地、地府等你,江冽……”
白蠶心狂吐一口血,半截舌頭吐了出來。眼神渙散,徹底沒了氣息。
米丘小心地問:“是不是白蠶心在上面?”
“他已經死了。”火光映在江冽眼底,看不出情緒,但是看向下面,又似乎有了暖意的錯覺。
“死了?死在這裏也算是罪有應得。”米丘嘀嘀咕咕。
“你上來吧。”
米丘上來,看到滿地的蠱蟲先是一驚,接着臉色徹底白了。
江冽想了想,蹲下身體。米丘一愣:“我、我不用你背,你的傷還沒好呢。”
江冽沒有動,米丘只好摟住他的脖子。對方輕松地站起來,平穩地邁過蟲子。
米丘将臉埋進他的頸側不敢看,忍不住問:“你、你不害怕嗎?”
江冽眸光一閃。
“怕,也不怕。有些事情比蠱蟲更可怕。”
江冽帶着米丘就要離開,米丘不敢擡頭,卻拽了一下他:“先不急,白蠶心為人謹慎,肯定和鐵宗主一樣将秘籍也帶在了身上,你的手不方便,可以、可以先放我下來,讓我看看。”
江冽卻是沒急着放下她,而是轉頭看向她。
米丘一愣:“怎麽了?”
如此之近的距離,可以看到她面頰帶着灰,被吓得眼角發紅,卻還是咬着唇要下來。
“無事。”
江冽的喉結一動。
“系統提示,好感度有變化。好感度加六,目前為止好感值為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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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濟世堂的大弟子随着藥王谷內應趕往藥王谷,本以為會看到白蠶心和江冽兩敗俱傷的好戲,卻沒想到看到藥王谷火光沖天。
鎮內的百姓義憤填膺,說定然是江冽那個魔頭幹的壞事,就要沖進谷裏為白蠶心報仇。
然而還沒等他們進去,就看到百十個藥王谷弟子走出來,後面跟着渾渾噩噩幾十個帶着藥味的人。
濟世堂的人興奮地問:“怎麽了,是不是江冽那個大魔頭害死了白谷主,只要你們一聲令下,我們濟世堂和所有百姓就為你們報仇!”
那些看見他們先是一愣,接着跳腳怒罵。“誰是大魔頭?!別他媽的讓我們聽見白蠶心那個王八蛋的名字!”
……
藥王谷白蠶心養藥人、培毒蠱、坑弟子的傳聞席卷了整個江湖。
有人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看似大仁大義的白蠶心竟然是個十惡不赦的小人。
有人說江冽在藥王谷出現過,也許這是他放出的謠言,就是為了搞臭藥王谷。
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然而米丘和江冽又踏上了路途。
下一站,兩人的目的地是濟世堂。
這一次米丘收獲了十三個好感度,目前是三十九。等江冽走完濟世堂的副本,就要去嶺南找她“娘”了,然而好感度還沒過半,米丘有些着急。
眼看副本就要走完了,好感度還沒及格,這也太有損她攻略者的威名。
她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最樂觀的情況,就是下一次及格達到六十,然後在江冽與炎遠冬決戰的時候,她再加把火,沖一下“八十”,天知道她以前最低的好感度也是九十五!
但是她的底線已經一降再降,八十,是最低的了。米丘咬牙,所以下一次戰役是關鍵點,最低也要二十個好感度,她只能贏不能輸!
“所以宿主準備再一次幫江冽解開心結,争取好感度?”
米丘搖了搖手指頭:“那太慢了!這次我累死累活才十三個!”
“所以宿主打算……”
米丘老神在在地盤胸:“知道我為什麽在白蠶心面前自白嗎?知道我這幾日為什麽對他和我‘爹’的過去含混不問嗎?知道我為什麽更加溫柔小意了嗎?”
“不知道……”
“那是因為我從上次的失敗中提取了靈感。”米丘搓了搓手,猙獰一笑:“既然他在我死後才會增長好感度,那麽就別怪我發大招了。我要讓他嘗嘗不珍惜的人死在他面前後悔莫及的滋味,這一招十分霸道,江湖人稱——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