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出好戲
一出好戲
淩揚冷笑了一聲,本來見她伶牙俐齒想帶進宮來好好賞玩幾天,卻沒想到被淩景初橫插了一腳,既然如此,就一起去死吧。
坐在淼淼面前的淩景初卻是周身散發出無形的威壓,良青來不及前進便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連連倒退:“辰王殿下,您針對貧道的威壓是何意?難道是要包庇這妖女嗎?”
他字字擲地有聲,仿佛已近坐實淩景初是淼淼的後盾。
“你吵到本王吃飯了。”淩景初勉強夾起一塊雞肉看了看,他是真的不喜歡吃肉,但是更不喜歡別人吵。
淩揚瞪大了眼睛,假意維護道:“皇叔快讓開,小心這妖女傷了你。”
雖然心中已經狂喜,但是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不管是不是一夥的,最好都能借機除了淩景初。
淩景初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道:“你剛剛說本王包庇妖女?”
“正是。”良青毫不畏懼的揚起頭。
“那你的桃木劍可是有一絲一毫的反應。”他挑了挑眉。
“沒有,可是師傅說了就是她。”良青一口咬定面前的女子就是妖女。
淼淼擡起頭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淩景初的側臉線條流暢又柔和,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冷冽無比:“本文修煉時與樂安大師素有往來,你空口無憑,可有你師傅的信物?”
良青看了舒蕊一眼,他早已料到會要求看信物,便自信滿滿的從身上掏出一枚符咒:“這是剛剛師傅送來的傳音符,不信可以當場對質。”
糟了,這個笨蛋,舒蕊不停絞弄着手裏的帕子,對方如此坦蕩定是有詐,她剛要開口阻止,就聽到樂安道長蒼老的聲音從傳音符中傳來。
“萬法皆因心魔起,因果空則輪回止。”
淩景初的聲音有些懶散,但是在有些人耳中卻十分刺耳:“樂安大師不愧是得道高人,不知閣下所說的妖女在何處?”
“樂安大師确實和孤說過有妖女問世,皇叔不信良道長,也不信孤嗎?”淩揚突然開口道。
此話一出,宴席上更加安靜了,這皇帝是和辰王杠上了,也是,辰王手中兵權在握,太後又是其親母,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淩景初笑的更深了,只是這笑容卻未達眼底:“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是金口玉言,可是樂安道長可有言明這妖物的具體位置?”
淩揚看見他的笑,恨不得沖上去撕爛,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 :“皇叔說的有道理,是孤失算了。”
舒蕊同淩揚早就安排好了這出戲,怎麽甘心收場,她原本溫婉的聲音因為有些着急而顯得尖銳起來:“即便道長沒有言明位置,可是出現在這宴會上也不是不可能。”
淼淼一下子就擡起頭,這個舒蕊真是女主的好姐妹,她定定的看着舒蕊,開口道:“皇上王爺,民女有話要說。”
“你一個戲春樓的舞姬,這裏哪兒有你說話的飯兒。”舒蕊諷刺道,“還沒入辰王府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嗎?”話裏竟是有醋意。
“哦?皇上都未曾開口,你一個妖族聖女,在我大宣指手畫腳,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淩景初話說的懶洋洋,但是聲音卻充滿了冷意。
淩揚見舒蕊不複之前的端莊,頓時就皺起了眉頭:“蕊兒,只是一個舞姬而已,不必與他計較。”又看向了淼淼道:“你,有話就說。如果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戲言,可不要怪孤駁了皇叔的面子。”
淼淼垂下頭來,輕聲說道:“剛剛良道長一口咬定這宴席上的妖物就是民女,如果是樂安道長所言,那民女一死換的大宣太平,也是死而無憾。但是大家好像都忽略了道長的傳音符中所說的心魔,會不會是良道長也被心魔所惑。。。”
“你這妖女滿口胡言。“良青嘶喊道,“這殿內卻是有妖啊。”然而聲音越大在衆人眼中卻是越心虛。
淩景初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良道長說的沒錯,這殿內确實有妖。”
良青聞言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但是卻隐約有些不安,好像這辰王下一句話就要把他打入地獄。
“舒蕊不是妖族聖女嗎?”
舒蕊吓了一跳,他怎麽敢忽視自己的身份将矛頭指向自己:“你在說本宮是妖物?”
“本王可沒說聖女是妖物,只是道長說殿內有妖。”淩景初意味深長的看了良青一眼。
這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說有妖,可不就是妖族聖女嗎?
這番話果然吓得良青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猛地開始磕頭:“貧道絕無誣陷聖女之意。”
淩景初打了個哈欠,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此事自有皇上公斷。”
好好的一場乞巧宴會,誰也沒想到又是戲春樓案,又是抓妖的,衆人也沒了興致,可是辰王這尊大佛沒說走,誰也不敢起身,只好坐在座位上吃着菜,但是有沒有滋味就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良青還在死死的盯着淼淼,眼裏都快噴出火來,顫抖的說道:“皇上,王爺,此女真的是妖物啊。”
太後見辰王一直有意無意護着這個小舞姬也是十分疑忌,開口道:“他畢竟是樂安道長的高徒,也許當中有誤會也不一定。”
舒蕊見太後也開了口,連忙起身說道:“是啊太後,這樂安道長也是說了心魔起,說不定是在這殿離才起的歹心。”在她的眼中,不論這小舞姬是蘇知墨還是戲春樓的女鬼,都已經是眼中釘肉中刺了,縱然殺錯也絕對不能放過。
她揮手示意身後的女官呈來一鼎香爐:“這是我族聖物血鼎,不僅可測人言語真假,亦可辨別妖族血脈,讓她将血滴進去一試便知。”
底下的衆人有些無語,他們是來給自家女兒相親的,這妖族聖女屢次攪和,縱然再端莊大氣也不免讓人心生不滿。
良青見自己還有一絲生機,拼命的扣頭道:“聖女所言極是!”
“看來今天,是有人要坐實民女是妖邪的罪名了。”淼淼的視線如同刀子一般落到眼前人的身上。
淩景初沒有說話,繼續自斟自酌的喝着酒,半晌,開口道:“你已經是辰王府的舞姬了,自然不能讓人冤枉了去。”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在場衆人驚掉了下巴,這一向不問世事的辰王是要護着這小舞姬了。
美男是在暗暗給自己撐腰啊,淼淼心中又有了幾分底氣,想要她的命,就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拿了。她挑眉道:“聖女,您說這個血鼎是妖族聖物,可有出差錯的時候”
舒蕊成竹在胸,又恢複了風光霁月的模樣:“我族聖物自然不會出錯。”,
“好,聖女金口玉言自然不會期滿大家,”她看了一眼殿上衆人,笑容越發燦爛,“如果民女不是妖物,所言又非虛,還望皇上,王爺還民女一個公道。”
淼淼一字一言均是铿锵有力,不卑不亢的态度縱然是出身青樓也讓人心生佩服,對那高高在上的舒蕊不免又低看了幾分。
只見她緩緩走到大殿中間,坦然的伸出了手,皓腕被紅色的舞服襯的雪白纖細,仿佛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留下印子一樣。
女官拿着刀割開了她的手,淼淼的眉頭皺都沒皺,就任由自己鮮紅的血液滴入了鼎中,一縷紫煙伴着紅光寥寥升起,舒蕊和皇帝具是瞳孔一縮,她不僅是人,未來還是位貴人!
“怎麽可能。”良青喃喃自語道,他難以置信的擡頭看了眼前的舞姬一眼。少女膚色勝雪,一雙杏眼黑白分明,她眼中陰森的恨意看得他瑟瑟發抖。
他不甘心的望向了殿上那個雪白的身影,只要說出自己是舒蕊安排的,只要說自己根本沒在戲春樓見過這個舞姬,辰王一定能放過自己,他現在明白了,得罪聖女和得罪辰王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立刻擡起頭來,突然,舒蕊的女官飛快的按住了他,就好像良青下一秒就要拔劍一樣,然而良青卻忽然眼睛睜得大大的,手還在不停的指着舒蕊顫抖:“你。。。。”
殿內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這人是當場犯了癫痫嗎?
淼淼垂下眼睛,掩蓋住自己冷冷的笑意,這女官也是原主的熟人,舒蕊的狗腿之一—佳寧,本體是一只毒辣的黃鼠狼,這種緊要關頭,怎麽可能讓良青說出舒蕊的名字。
她擡起頭來,已是換了一副驚恐的模樣:“這良道長是怎麽了,不會是心魔入體,然後想要殺人滅口吧。”
舒蕊面色慘白,好好的一顆棋子卻只能自己毀了,她努力維持住面上的笑容:“這良道長許是已經被心魔入侵,本宮的女官已将其拿下了。”
看了半天戲的淩景初站起了身,戲谑的說道:“聖女剛剛口口聲聲說道這舞姬是妖怪,此時為何說起心魔。莫不是公主剛剛也入了心魔,迷了眼?”
皇帝見他今天對自己不敬又一而再的對自己的心上人發難,手上青筋暴起,蹙眉道:“蕊兒雖是聖女,畢竟年紀還小又久居在白帝城,看走了眼也是難免的。”
淼淼聽着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心裏冷笑了起來,她不知道這是原主的憤怒還是自己也覺得諷刺,一個妖族聖女,一個小小狐貍,孰輕孰重在他心裏早就有論斷了不是,可笑的是原主以前還真的想讓他替自己做主,懵懵懂懂的将一顆真心奉了上去。
“是嗎”淩景初笑道,尾音拖得老長,“舒蕊你無緣無故就相信這個道士的話,而皇上,您又事先埋伏好了弓箭手”他一字一頓的問道:“真的是在懷疑這舞姬,還是懷疑微臣?”。
淼淼看着這場景,心裏已是了然,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皇上這場捉妖,意不在她,而在美男吧。
渣男賤女,很是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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