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地震
地震
第六十章
面對蘇歆單純的善意,蘇垂雲表示無福消受。
算了,看在小崽子沒有壞心眼的面子上,就不打她了。
蘇垂雲最終還是沒有把掃帚棍子拿在手上。
蘇垂雲幽幽道:“姐姐在笑什麽。”
明舒:“我沒有笑。”
蘇垂雲心想你裝都不像裝的像一點,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根去了。
明舒靠在沙發上,一邊辦公一邊心不在焉地和蘇垂雲說。
“我看別的盲人都要一根棍子,你怎麽不要?”
蘇垂雲剛要坐在沙發上,立刻如坐針氈。
她想從明舒的表情中看出什麽,但明舒只是目光落在文件上一副很認真工作的樣子。
蘇垂雲最終什麽都沒有看出來,只是抿了抿嘴唇。
“我不需要。”
蘇垂雲如果背後有一條小狗尾巴,現在一定是晃來晃去,希望可以引起貓貓的注意,但明顯貓貓并沒有看着她。
明舒手指敲擊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小崽子被家庭教師領去寫作業,一步三回頭地擦眼淚,以為媽媽得了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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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歆暗中握拳,心想一定要好好賺錢,這樣才能讓媽媽的眼睛變好。
蘇垂雲湊到明舒面前小聲喊着姐姐。
“姐姐,我後天要去雲城那邊出差。”
明舒的手一頓,在郵件裏多按出了一個空格鍵。
“很急?”
蘇垂雲:“那邊有一批新到的木料,今年普遍木材的品質都不太好,會影響到後臺的訂單。”
明舒:“一定要去?”
蘇垂雲其實也不想去,但最近工廠的木料缺得緊,若不把材料運過去之後,怕是難以開工。
雲城那邊的生漆質量也不錯,比國內其他地區的要好不少。
明舒剛想問你一個小瞎子能看出什麽好壞,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少女雙手摟着姐姐的,胳膊一下一下輕輕搖晃着,讓大美人無法安心工作。
明舒被她弄得心煩,一把和尚的面前正在辦公的筆記本電腦。
大美人被惹得炸毛。
蘇垂雲不停地用臉頰蹭蹭,蹭蹭明舒的臉,蹭蹭明舒的手背。
好像喜歡極了大美人這副想生氣,又沒辦法的憋屈表情。
蘇垂雲把明舒打擾得無法繼續工作,就像是報複明舒,剛剛要讓她用一掃把棍當掃盲棍。
明舒被她弄得不甚心煩,“蘇垂雲。”
蘇垂雲又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姐,甜到人的心坎裏,叫明舒招架不住。
明舒的頭上輕輕跳了跳。
“姐姐我眼睛不好,姐姐是照亮我黑暗世界的一束光。”
明舒:“。”
你是真會甜言蜜語啊。
最後明舒被她弄得沒辦法,“你要去便去,腿長在你身上。”
“小糯米麻煩糯糯照顧了。”
一提到糯糯兩個字,明舒揪起蘇垂雲臉的動作停了一下。
明舒神态不自然,“嗯。”
大美人有被成功哄到。
這個小騙子貫會讓她心軟。
随着帶着蘇垂雲的那一班航空劃過天際,明舒在蘇家的院子裏,剛好看到天上長長的一抹雲線。
随着飛機巨大的嗡嗡聲,抱在明舒懷中的小崽崽也哇的一聲叫出聲。
小崽崽揮舞着肉嘟嘟的雙手,想要讓飛機上的媽媽也看到自己。
和小崽崽的興奮不同,明舒心頭一直突突直跳。
随着時間的推移,明舒的心髒跳得越發迅速。
有一種強烈不好的預感,在心底醞釀。
明舒把小崽崽送去幼兒園,到幼兒園門口才發現馬路上空蕩蕩,完全沒有平日裏人擠人的樣子。
蘇歆無辜地瞪大着,紫葡萄般的雙眼,
“母親記錯了,今天是周末。”
明舒的車尴尬地停在幼兒園門口,熟悉的保安大叔朝她們揮揮手。
蘇歆開心地往外面揮手。
保安大叔:“唉喲,我的小祖宗今天怎麽來幼兒園了?”
保安雖然在問小崽崽,明舒臉卻燒得通紅。
草,忘記了。
教養良好的明舒忍不住低罵了一句髒話。
她把眼鏡往鼻梁上擡了擡,“把頭收回來,我帶你去公司。”
蘇歆奇怪地擡起頭看着母親,“可是母親平日周六都不上班。”
這時明舒已經把車停到了北橋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蘇歆無辜地眨眨眼睛問明舒,“鄭姐姐今天也會來嗎。”
小秘書今天還真沒來上班。
天宿一直都是上五休二,此刻整個大樓裏空空蕩蕩。
明舒突然反應過來是,今天幼兒園放假,公司也放假,她一個人站在大樓門口,竟然有一些恍然。
大美人捏了捏鼻梁,只覺得今天像在夢裏似的。
自從蘇垂雲的航班劃過天際,她一直心裏慌慌。
“我去辦公室有點事。”
明舒自然不會承認今天跑錯地方了,“你在休息室玩吧。”
蘇歆懵懂地點頭。
母親這樣做一定有母親的道理。
在明舒隔壁的休息室放着成套的兒童玩具,電視裏也下載好兒童喜歡的動畫片。
限量版的樂高像不要錢似的堆在地上,沒有小孩子可以拒絕這樣的天堂。
蘇歆很乖巧地一個人在休息室裏自娛自樂。
相比于小崽崽的怡然自得,隔壁辦公室裏的明舒煩到底翻看着未處理的文件。
她甚至把本該在兩周之後簽署的文件現在都給完成了。
站在玻璃幕牆前,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景色。
明舒的心态越來越崩,直到渾身起了一層冷汗,才突然驚覺她已經在窗邊看了大半個小時。
伴随着手機嗡的一聲響動,明舒立刻點開了接聽鍵。
“阿雲。”
蘇垂雲那邊剛下飛機,“姐姐,我到雲城機場了。”
航班沒有意外順利抵達。
既沒有提前也沒有晚點。
蘇垂雲:“合作方的人開車來接我,我先上車,這邊可能會有些吵。”
明舒嗯了一聲。
她心裏長籲,果然是想多了嗎?
蘇垂雲順利坐定在商務車上,身旁是幾個合作商,你一言我一語的寒暄。
明舒不好,繼續打擾蘇垂雲,在挂斷電話前說,“你忙完了就趕緊回來。”
“留你一個瞎子在外面我不放心。”
蘇垂雲:“……”
蘇垂雲感受到了大美人語氣裏的不安,輕聲軟語哄了幾句。
“我到酒店後給你打電話。”
“姐姐一個人在錦城要乖啊。”
周圍幾個合作商都像見到鬼似的,回頭看着蘇垂雲。
一個人要乖……
這踏馬是在哄孩子吧?
蘇垂雲恍若沒有察覺到別人的目光,“姐姐要按時吃飯,工作別太累了,我看小糯米的手表定位在公司,姐姐又一個人偷偷加班?”
明舒心虛垂眸,“沒有加班。”
只是沒想到今天是周末。
蘇垂雲那邊挂掉電話後,明舒的心安稍微被緩解了幾分卻沒有完全消退。
雲城多山地,蘇垂雲所坐的商務車順着國道七拐八彎,一直駛進了一個小鎮中。
這裏是當地很着名的一個療養基地,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貴。
療養基地建在大山中,呼吸間全是草木特有的清香味。
蘇垂雲眯着眼睛在搖搖椅上打了一個瞌睡。
白荔抱着文件過來,“下午王總去邀請小蘇總看木材,今天中午先一起吃飯,嘗嘗這別的野味。”
蘇垂雲:“什麽野味?不會是保護動物吧?”
雲城這邊靠山吃山,在管理不嚴的時候逮啥吃啥,已經延綿了上千年的傳統。
管你是國家幾級保護動物,先嘗嘗是啥味。
蘇垂雲堅定拒絕:“我不能在我清白的人生中留下污點。”
白荔沉默了一會兒,“是螞蚱,油炸蠶蛹,烤蛾子,如果接受不了還有面包蟲。”
真踏馬是野味。
野的不能更野了。
面包蟲——她是倉鼠麽。
蘇垂雲瞳孔地震。
白荔流露出懷念的目光,“蛋白質油炸後焦香酥脆,我剛剛嘗了一口,嘿嘿嘿嘿。”
蘇垂雲心想,你不要笑得那麽可怕。
合作商那邊盛情難卻,蟲子都是養殖基地出來的好品種,從小吃的東西幹幹淨,經過高溫殺菌,在座的所有人吃得都很香,就連從未嘗過這類型黑暗料理的陳玥也忍不住多夾了好幾筷子。
在飯桌上蘇垂雲的手機叮鈴鈴響個不停。
蘇垂雲抽空看了一眼,發現是明舒發來的婚禮企劃。
明舒發來語音講解,其中有簡單的草原教堂主題,宮廷主題,童話紅玫瑰主題……
每一個配圖都很精致,顯然是明舒花了心思去篩選。
原來明舒不在加班,在策劃她們的人生大事。
蘇垂雲沒有急着做決定,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她汗流浃背地抖着筷子,夾了一個油炸螞蚱。
還真別說,拿在鼻子前還挺香。
就是那張臉死不瞑目。
蘇垂雲的筷子一用力,螞蚱竟然從中間碎成了兩截。
蘇垂雲:“——!”
在座的各位沒人敢勸小蘇總喝酒,蘇垂雲也沒有在外面飲酒的打算,以茶代酒喝了好幾杯。
伴随着合作商的恭維,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在走出飯店的那一刻,天上瞬間黑雲壓城。
濃如潑墨的烏雲頃刻間遮擋住陽光——
伴随着猛烈的風,從山峽谷中穿過,蘇垂雲的衣服立刻被吹得烈烈作響。
腳下的地面瘋狂搖晃伴随着陣陣碎石滾落的聲音,讓一切變得宛如災難片般恐怖。
蘇垂雲身體比意識先一步做出決定,立刻想起了在學生時代上的地震求生教學。
蘇垂雲拉扯住白荔和陳玥兩個人,立刻躲到了酒店的廁所裏。
在躲之前蘇垂雲敲了敲牆确認兩面都是承重牆,水龍頭也能正常使用。
卻不想這裏已經躲了一個剛剛和王總一起來的秘書小李。
小李已經吓得瞳孔渙散,身上貴的西裝被水漬蹭得髒兮兮。
外頭天旋地轉,洗手間裏的架子和香氛瓶子一個個往下掉。
整個場面在混亂中多了幾分香料融合在一起的複雜香味。
小李看到有三個人過來,驚得臉色更白。
“ 快快過來。”
伴随着小李,聲音是外面樓房倒塌的轟隆。
塵土飛揚,頭頂上的燈閃爍不停。
蘇垂雲打着手電筒,在櫃子裏拿出白色幹淨的毛巾鋪在地上,“白荔陳玥,不要出去。”
蘇垂雲本身就是學建築的,她迅速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四個人像小雞仔似的縮在一起。
陳玥以為她這一生已經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卻不料出自拆,還能遇到地震。
陳玥嘴裏念叨着,“我家裏還有個孩子,我要是死了孩子怎麽辦。”
蘇垂雲:“我家也有老婆孩子,我死了,明舒要變成寡婦了。”
白荔無牽無挂,“我……我這種社會邊角料死了無所謂。”
蘇垂雲:“你是網上CP粉的産糧太太,不許說自己沒用。”
小李看到三個人念念有詞,心想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心在開玩笑。
小李吓得魂飛魄散,随着地面的一陣震動,他發出了一聲慘叫,把身體縮得更裏面。
随着一塊碎石的落下,石頭在小李給西裝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鋒利的石頭劃開布料,在小李的脊背上留下一道血印。
蘇垂雲後背緊貼着承重牆,在黑暗中握緊了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
手機無意間被點開鎖屏,最新的一條消息,還是明舒讓她選婚禮主題。
再往上翻,是蘇垂雲欲蓋彌彰撒嬌說眼睛疼。
外面遮天蔽日的烏雲沒有散去,越發濃重,頃刻間雨落傾盆,
豆大的雨水敲打在傾頹的建築上。
這幅景象和地獄沒什麽區別。
在此療養的達官顯貴不少,所有的療養建築都是純木質結構,非常雅致漂亮,其精心程度幾乎不遜于蘇垂雲家的園子。
可惜漂亮的建築在絕對的力量下瞬間化作粉碎。
蘇垂雲甚至在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小李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哈利路亞,哈利路亞,阿門,阿彌陀佛……”
蘇垂雲:“……”
蘇垂雲沉默的片刻,緊張情緒消減了一些。
“你……信的是不是有一點雜?”
小李恍惚地睜開眼睛,嘴裏念叨阿彌陀佛的語調停下。
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
白荔這個年輕人雖然害怕,但此刻還不忘拍照片紀念。
四個人的手機都把閃光燈打開,足夠照亮這一小片夾角。
此刻她們頭頂的天花板已經落下,兩股承重牆形成的夾角,足夠支撐接下來的餘震。
又是一整天的震顫,小李的西裝徹底從黑色變成了灰色。
蘇垂雲白荔陳玥身上也好不到哪裏去,蘇垂雲的肩膀被石頭砸了一下,沒有破也沒有骨折,只是輕了好大一塊。
陳玥用手帕沾了一些清水,給她冰敷被砸的地方。
陳玥苦笑,“夫人和先生讓我好好照顧你,我這該怎麽交代。”
蘇垂雲聽到提起自己父母面上卡殼了一下,她在穿越之前壓根就沒有父母這兩個角色陪伴在身邊,現在突然提起才恍然發現原來這具身體是有父母的。
父母兩人雖然不在國內,但也時刻記挂着她。
更別提明舒,還曾見過父母兩人。
蘇垂雲沒由來的開始心虛。
心虛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讓父母擔憂了,更加心虛明舒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被蒙在鼓裏。
手機的信號一格格下降,外面還是轟隆隆,真正地震的恐怖響動,足夠秒殺一切災難片。
蘇垂雲最終還是沒有和明舒說自己出事。
明舒遠在南方,何必讓她知道呢?
只是白白擔心而已。
這時陳玥看蘇垂雲的沉沒,有些詫異,畢竟在她心裏蘇垂雲一直是個時刻,都黏着明舒撒嬌的小朋友。
即使有性格強勢的一面,仍然讓人感覺她時刻需要明舒的照顧。
但此刻的沉默讓陳玥意識到,原來小蘇總有另外一面。
她并不任性,在災難面前可以做到絕對的冷靜,可以從容面對身體的傷痛……
她是個很厲害的人,但這種厲害似乎對明舒來說并不值得誇獎。
辦公室裏。
國內版圖的兩端,明舒自然不知道雲城山裏發地震。
只聽隔壁休息室裏蘇歆突然哇的哭了一聲。
明舒立刻丢下手頭正在挑選的婚禮方案,快步走過去查看。
小崽崽正在拼一個簡單的樂高玩具,看到母親來,哇哇,哭得更厲害了。
明舒沒有哄孩子的經驗,只能半跪在地上把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崽崽摟在懷裏撫摸。
明舒的手指輕輕拍在小崽崽的後背上。
“乖乖小糯米乖乖別哭。”
小崽崽哭得嗓子都啞了,大滴大滴的淚水從雪白的小臉上流淌下來。
哭的讓人心驚膽顫。
這孩子真是……
哭聲也太招人疼了。
大概是哭得沒力氣了,小糯米抽抽嗒嗒的,一個勁地吸氣,最後連吸氣都做不到了,只能一抽一抽。
明舒的肩膀上被蹭的全是眼淚鼻涕。
或許是小崽崽的哭聲過于引發人的共鳴,明舒心頭宛如黑雲壓城,有種極為強烈的不安感。
這次明舒手腕上的智能腕表沒有提醒心率。
因為她佩戴的是蘇垂雲送她的粉色機械表。
大面積的寶石和鑽石讓整個表身顯得格外華麗漂亮,但此刻卻讓明舒看到手表上的閃光,就心裏發慌得更厲害。
“寶寶別哭啊,寶寶別哭。”
明舒說不出什麽哄人的話,只能一遍又一遍,用手帕擦拭小崽崽臉上的眼淚。
“媽,媽媽QAQ”
小崽崽的紫葡萄,眼睛哭得全是紅血絲,鼻頭和嘴唇也紅得心驚。
明舒看小崽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馬上要撅過去,在同一層回來拿文件的秘書辦的人聽到這裏的動靜,擡頭往裏面看。
秘書辦的人心中暗嘆,原來老板果然是一個會打小孩的人。
或許是目光中的譴責太過,明顯被明舒察覺到了。
明舒擡眸看去,員工立刻立正站好。
“明總好。”
明舒嗯了一聲,揮手讓那員工自己去忙去,別站在這裏礙事。
可憐的小崽崽,哭得渾身發紅,站都站不穩,手上的樂高玩具掉在地上,辛苦拼進去的零件散開,小孩子都沒有發覺。
明舒無奈:“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你別哭了,你哭的我也想哭。”
明舒所言并非誇張,她是真的想哭。
從飛機劃過天際開始,明舒的心情一直很差。
直到此刻,她的手機嗡嗡的叫了兩聲。
“明小姐您好,您在我司預定的婚紗試穿服務已預約成功,請您明日上午九點半至十點來我司試穿,将有裁縫為您量身……”
明舒沒把通知看完,手機倒扣在地板上。
緊接着手機又震動了幾聲明舒以為還是婚紗公司發來的消息。
結果打開一看是國內新聞的播報。
【突發新聞】據地震臺網正式測定,今日四月二日中午十二點,在雲城西南區九林山療養院附近,發生了一次五到六級地震……據悉此次地震發生在……
報道的最後幾句是“目前,地震災區的通訊和基礎設施狀況尚不明确……”
好一個尚不明确。
明舒看到手機上一行行文字,突然覺得此刻不認識字般,難以閱讀下去。
明明每一個字都認識,卻無法連貫讀下去。
她在原地僵直了将近半分鐘,立刻撥打蘇垂雲的手機。
結果自然是無人應答。
小崽崽好像感受到了明舒激烈的情緒變化,乖乖的用紙巾擦幹淨鼻涕和眼淚。
“媽媽媽媽。”
小崽崽嘴裏念叨着媽媽媽媽幾個字。
奶奶的聲音此刻帶着剛哭完的沙啞。
“媽媽是不是生病了?”
明舒嘴唇頓了頓對上,孩子澄澈的眼睛。
媽媽可能不是生病了。
媽媽可能涼了。
明舒沒敢說出心裏話。
明舒不相信自己會變成一個寡婦。
明舒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她心裏想可能是巧合,蘇垂雲不一定在那片地區。
即使那片地區是木材的主要産地。
明舒抱着最後一絲僥幸心理,在電腦上查看了蘇垂雲手機的定位。
雲城,九林山,安寧療養中心……
媽的,明舒罵了一句髒話。
明舒立刻訂了當地的機票,叫上秘書小鎮兩個人定好路線。
地震災區自然是沒有車子可以入內,但是可以和當地的有關部門合作。
小秘書從未見過明舒這副瘋狂的模樣,身上的外套已經不見蹤影,單薄的白襯衫貼在皮膚上,浸透了一層冷汗。
頭發也不如平日裏梳的一絲不茍,在路途的奔波中散亂在身後,鼻梁上的無邊框眼鏡蒙了一層空氣中的沙礫。
明舒眼睛閉了片刻,“你告訴當地負責人,我可以捐錢捐資源,讓他們報個數,我都可以給。”
“必須以最快速度抵達災區。”
明舒站在越野車旁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說,蘇垂雲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會不會她根本不在那裏?”
小鄭秘書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拍拍老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