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首都
首都
馬車在聖魯帕小城的主路邊停靠，再往前就是駛出城的方向。
提起裙子的莉希剛進到車廂裏坐好，面具人就想提腳跟随着莉希的腳步進去，洛德側了側身擋住了他。
“這是莉希小姐才能坐的地方。”
面具人看了看洛德，對上少女探頭出來的視線，只是，洛德最後連馬車車廂的門也關上了。
被擋住的面具人啪的一下，将右手按在車門上，不甘示弱地盯着洛德。
他怎麽就不能坐了？
突然之間的氣氛開始冷冽了下來，洛德與面具人之間仿佛存在着無數無形的電閃雷鳴、狂風暴雪。
面具下的情緒似乎能溢滿而出，黑沉的臉色似乎在表示着——我不能跟可愛的少女同坐一個車廂，難道要跟你這家夥坐？
洛德的眼神裏變得凜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想跟莉希獨處？我現在就能讓你到深淵輪回。
莉希看着他們沉默地對峙了許久，面具人仍按着車門，力氣很大，她也沒辦法下馬車，她敲了敲車窗。
被這一聲輕敲聲凝凍了一切對峙的電閃雷鳴，他們兩人頓了頓，慢慢轉過臉看了過來。
少女的紅唇張了張，指了指天空，晴朗的天空此時變得陰暗，光線變得灰蒙蒙，厚厚的雲層将明亮的陽光擋在這之上。
少女的口型像是簡短地描繪“出發”這兩個字。
在變得灰暗的天空促使下，車輪終于在石板上滾動了起來。
莉希的視線從車窗轉到前方，馬車上有一個小窗口，打開就能看到驅使馬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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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口早就被面具人打開，他被迫和驅使馬車的洛德坐在一起，看着他們之間總是爆發着她看不見的電閃雷鳴，莉希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
手指上捏着的地圖變得褶皺起來，她标記的紅點離首都越來越近，現在紅點離首都僅剩半指距離，只需要兩三天的時間，他們就能到達王國首都，那裏也有薇薇安信裏所說的魔法學院。
按照劇情，洛德會在首都遇見聖女和勇者，這也是一切都開端，特別是對于魔王來說，經歷了悲慘的童年和經歷，嘗盡人類的惡意，聖女對他來說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那是深沉黑暗中的唯一的渴求和希望，她是唯一能安撫殘忍狂暴魔王的人。
她轉眼盯着面具人的背影。
她一直和洛德待在一起，飼養着未來魔王和他的角，莉希知道，洛德不會将他認為無關緊要的人放在眼裏，能引起他情緒起伏的人更加少。
洛德駕駛着馬車，注意力不時落在車廂裏莉希的身上，餘光也注意到她視線聚焦的地方。
莉希總是過于關注這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東西。
他緊緊抓住缰繩，睨着旁邊面具人像是看着一具屍體。
湖邊停着一輛馬車，草食的魔獸低頭喝着水，一只鳥停在它壯實的角上，魔獸擡起頭，瞳孔倒映着湖對面的人類。
水面不時閃着魚的磷光，面具人蹲在湖邊盯着湖面，他手上捧着水，臉頰滴着水珠，他重新戴上面具，水面似乎倒映着黑色的人影，那人影緩緩出現在背後，他立刻站起身。
側眼看了拿着水壺的洛德一眼，随後回到紮營的火堆旁，可愛的少女正吃着烤肉，一邊腮幫子鼓鼓的，很是可愛。
他是在是忍不住了，戳了一下她的臉頰，順便将她臉上的肉碎拿下來。
只是，少女緩緩轉過頭，慢了半拍地反應過來，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卻越過他看向他身後。
他不用回看身後也知道有多危險，冰冷的殺意毫不掩飾，看來今晚又要預防危險的利刃将他的脖子分家。
這幾天，也許一直露宿野外，或者快要到首都了，神明先生書裏所寫的劇情将要真正開始，莉希感到些許莫名的不安，她沒有忘記，既然要按照劇情發展，她雖然是個背景板炮灰魔法師，但她也不能死。
莉希連睡覺也不得安寧，睡夢總處在半睡半醒間，夢裏記憶和夢混雜着。
打了一會瞌睡，她睜起眼，車窗外，宏偉的建築群逐漸在平原盡頭展現而出。
王國的首都，延綿的城牆，高聳的塔樓，塔頂上飄揚的王國旗幟和神殿的純白之旗。
通過高大宏偉而厚重的城門，絡繹不絕的車水馬龍，高高低低的馬車陸續行駛進入首度之內。
街道上熱鬧的人群紛繁來往，不時能看見許多穿着魔法師外袍的身影，不過，更多能遇見穿着輕甲的冒險者和身穿白袍的教會人士。
莉希驚嘆着首都的繁華和熱鬧，旅途中經過的城鎮都無法與它比拟。
現在聚集着更多從其他地方遠道而來的人，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魔法學院将要開始招收學徒，各地擁有魔法才能到人聞訊而來，只為能進入夢想中的魔法學院。
而且這幾天，伫立在首都的光明神殿開始施展祝福的神聖之日，無論誰到達純白的殿堂前，都有機會得到神殿裏神官的祝福魔法——治愈疾病，讓信仰光明女神的神官們賜予希望與祝福。
馬車經過教堂前方，半圓拱門楣上是神殿的徽章标志，一把刀刃立于中央，漂移的緞帶圍繞在刀刃周圍，只是刀刃比較短小，不像帥氣揮動的劍，反而有點像一把……短刀或者匕首？
莉希只覺得奇怪，難道用劍做為标志不是更好嗎？而且神殿可是擁有能驅除黑暗、守護光明的聖劍，一把古語名為“古奧迪恩”的守護聖劍。
人們代代傳頌的詩歌中，甚至童謠裏，守護聖劍可是殺死了企圖玷污光明女神的黑暗神，這把聖劍守護了我們的光明女神。
真像童話裏又一個美好的故事呢。
馬車遠離了教堂，教堂最深處的暗影裏出現了幾個穿着白袍的神官。
他們輕聲細語地交換着情報。
“你找到了嗎？”
“能落下如此強大的光明魔法……一定要找到那個人出來。”
“那位已經等不及了……”
莉希站定在窗前，遙遙望着遠處的純白殿堂，這樣極高大的建築連塔樓也無法阻擋它的身影。
建築周圍像是未展開的花瓣保護着最裏面的神殿，似是一朵還沒綻開的花苞。
跟在莉希身後的洛德也看了過去，那種純白的建築，他莫名地不喜歡。
經過長途跋涉，莉希到達首都後只想像一條鹹魚躺着，走下首都旅館樓下的酒館裏，看着在他們兩人感受不到疲憊地吃着午餐，莉希只覺得洛德不愧是身為未來魔王，這樣的旅程似乎很難讓他感到疲憊。
可是，除了洛德，面具人的體力也非同一般，像是長年鍛煉的武者一樣擁有異于常人的體力。
面具人總是戴着一副遮擋容貌的面具，穿着遮擋身形的長袍，到現在，莉希仍在懷疑面具人的身份，畢竟能施展那樣強大的治愈魔法實在是太少見了。
能擁有這樣強大實力的人，絕對在神明的小說裏占着重要的角色。
回憶着書裏的劇情，她還記得，還沒有成為魔王的洛德是在首都與聖女相遇，他被發現了魔族的身份，被教會追殺，當他藏到一間房間內，他發現房間裏還有別人，趁着還沒有暴露一把掐住那人的喉嚨。
而那人就是聖女。
就在這時，正從思考中回過神的莉希遠遠看見有個身影站在她的門前。
面具人站在那裏，握着面具似乎正想摘下來，看見她後，他卻放下手，站在那裏直直地看着她，最後往她的方向走近。
昏暗的斜陽落入，斜斜地照落木板和腳邊，莉希停下了腳步，盯着半臂之外的長袍，她擡了擡眼。
眼前的身影稍稍比她高一些，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下，看不見面容的面具稍顯壓迫力。
他越來越貼近，擡起手，撩起她的頭發，少女的頭發被人精心打理，耳邊輕巧編發上系着綁帶，少女像只松鼠一樣自下而上擡起眼，美麗的藍眸如同純淨的海洋。
他的手指輕撩起她編發上的綁帶，面具下的呼吸聲深深地起伏着。
面具人終于忍不住靠近，少女下意識往後退，直到冰冷的牆面，他的手啪嗒的一下按在牆壁上，另一只手擡起少女的下颌，霸道地壁咚着少女。
忽然感覺到面具下的人似是邪魅一笑，莉希對于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有些猝不及防，面具下更是傳出了聲音——
“真是合我的口味！”
聽到聲音的莉希愣了愣。
“無論發色，瞳色，樣貌，還是性格，真是太可……”
面具人最後的話語似乎因情緒而越來越低語着，最後輕得只是張了張口型。
一直處在震驚中的莉希呆愣在原地，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具人好像察覺到什麽，沒有再繼續做什麽就已經離開了。
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現實，瞳孔不斷顫動着，只靠身體本能地打開房門，手心撐着桌面坐在椅子上。
光線越來越昏暗，她擡頭往窗外的天空看去，啓明星在夜空中閃爍，卻沒有察覺到出現在她門前的身影，身影不知何時就已經出現在這處，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場景，身側戴着的純白手套的手緊緊地握起拳頭。
月亮不知不覺中已經高挂夜空，面具下的聲音一直在她腦海裏回蕩着，那聲音明明是……
不行，她實在無法靜下來，她想要确認一下！
莉希立刻站起身，打開房門跑了出去，到了面具人的房門前，她遲疑地停下了腳步，卻發現房門已經打開了，門沒有關緊。
可是，裏面卻沒有光亮透出來。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房間裏傳出很大的響聲，莉希馬上向前打開門走了進去，引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無法言語。
昏暗之中，只有月光照進光亮，面具人被壓倒在床上，面具破裂成兩瓣掉落，抓起小揪的頭發披散開來。
一張清純可人的女性臉龐展露而出，黑暗中也如同晴空的暖陽一樣溫暖照人。
而壓制她的身影頓了頓，随後側臉看了過來。
洛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