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角的用法
角的用法
維爾加納城廣場中跳動着幾只白鴿，它們蹦跳到人類附近，以謀求幾小塊面包，當然，如果有更好吃的食物就更好了。
天空異常蔚藍，難以察覺的守護屏障如同無形之物保護着城鎮，如果沒有那個破裂的空洞，一般人很難察覺屏障的存在。
在地下交易會場出來，沒想到已經到了晨曦直落大地的早晨裏了。
一整晚沒能睡覺的莉希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領着洛德找了個角落，掏出僅有幾瓶中的一瓶回複藥劑讓他喝下。
她不敢去醫術館找醫術師，要是找那幫制作藥劑的醫術師買藥劑，她害怕醫術師能看出洛德的種族和身份。
而找治愈師的話，她更不敢去委托冒險者協會和教會了，洛德本就受傷了，要是被施展能克制暗屬性的光明治愈魔法，洛德更是會受到重大的傷害。
所以莉希只好找個無人的角落，用自己僅有的藥劑治愈洛德，不過，洛德只是受到皮外傷，回複藥劑能完全治好他的傷。
現在她在廣場的水井旁，拉動把手轉動起來，将水桶裝得滿滿才停了下來。
随後她拿出魔杖，不厭其煩地，用水将魔杖一遍又一遍沖洗幹淨，想着魔杖怼進過那商會會長的口裏，她簡直想用聖水泡一遍，莉希又洗了好多次後才拿出手帕擦幹淨，重新将魔杖收好。
洛德已經買好東西回來，她拿起其中一個面包咬了一口，即使是硬面包，但第一爐熱騰騰又新鮮的面包總讓人感覺到軟綿綿的幸福。
邊吃着面包，他們坐在廣場的座椅上，洛德現在披着她的披肩，雖然尺寸不合适，但是比穿着那件破爛的長衫要好。
清晨的街道幾乎沒有行人，店鋪只有面包坊的斜瓦上缥缈着白煙。
莉希将幾小塊面包扔到地上，幾只白鴿瞬間落地叼啄起面包的細屑。
莉希想起這一整晚的事情的起始，她最開始的問題的答案依然沒有解決，她側眼看向洛德，睜着好奇的眼神，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問：“洛德究竟買了什麽書？”
洛德剛想咬一口面包的動作頓住了，他低垂着頭，臉越發地紅，比她還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麽，像是極力地在回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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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得到回答。
他們一整晚都在地下交易會場，莉希将離開城鎮的時間推遲半天，她只是想着讓洛德好好休息，洛德才剛剛喝完藥劑，現在他最需要補充體力和休息。
回到旅館，莉希站在洛德的房間門前，感覺到裏面沒有了動靜，她悄悄地打開一絲房門，透過門隙看向裏面。
他應該有在好好休息。
洛德總是喜歡照顧她，即使是剛才也想着要準備着紅茶給她，但他好像集中不了注意力，差點将藥草當茶葉泡了。
莉希只能用将近命令的語氣讓他在自己房間好好休息。
她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她慢慢走進他的房間。
房間內，洛德已經沉入了睡夢中去，他趴在木桌上，一側的臉龐壓在自己的手臂，身上已經換上幹淨白色的衣衫和長褲。
陽光只稍稍落在他的黑發上，朦胧地瑩着柔和的光點，發梢柔垂，睡顏靜然，好看的容貌如同沉睡的天使墜入凡間。
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放在在一本書的封皮上，吸引人注意力的黃色的封面令莉希完全轉移了注意力。
莉希眨了眨眼，即使洛德這麽累了也要翻翻這本書，究竟它裏面寫了什麽？
她望了過去，黃色的書封上，她能看到“角”這個文字，洛德的手遮擋了中間橫過的文字，只有“用法”最後兩個字逃脫了手的壓迫。
角的用法？
長在頭頂的角還能有什麽用法，還能當武器攻擊？還是能當扶手？
莉希小心地捏着黃色書封的一角，然後極輕極慢地将書籍挪了出來。
終于将好奇已久的東西捧在手裏，莉希有些莫名的激動，封面全部的文字展現在她眼前。
《角的一千零一種成長與用法》
書名很長，也很直白。
角的成長？難道洛德希望他的角快點長好，這好像也不難理解，或者洛德只是想擁有和風龍一樣雄壯的角。
只是……
她托着下巴，最難以理解的是最後所謂的“用法”，帶着奇異的好奇心，莉希将書籍翻開。
前面的內容很平常，說到是怎樣在小角的成長下，促進角成長，變得更粗壯。
只是，角形成後的內容驟變，連摸角的方法都有，每一個角的用法都帶着圖，圖中有時候繪畫着人與人的姿勢。
當莉希沉浸在專研角角用法的時候，恍然間被抓住了手腕。
洛德睜開了眼，他仍舊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看見是誰後，他對着她揚起暖意洋洋的笑容，輕聲地念着她的名字。
随後他注意到她手裏拿着的黃色之物，他周身迷糊的氛圍開始消失，他瞬間清醒了許多，開口的聲音微微低沉而沙啞：
“莉希看到了？”
莉希感受到氛圍變得有些微妙，洛德的手握着她的手腕，他一用力，莉希整個人落在洛德身上。
“我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莉希能教我嗎？”
書籍還在她手裏，記錄着一種角的用法的書頁正翻在她面前，現在圖上的畫面就像他們現在相互貼近一樣
洛德琥珀色的眼眸裏清透而純淨，無暇的目光注視着，看見莉希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洛德伸手抓着莉希的手，随後放到他的頭頂上。
莉希看了一眼書裏的圖，她好像是要像圖裏一樣抓住兩個已經長成的角，但現在洛德還什麽都沒有，只有藏在毛發下的小角牙。
莉希只能搭在洛德的腦袋上。
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莉希想從毛茸茸的黑發中收回手，這時，洛德抓住她想遠離的右手，重新放回到他頭上。
洛德似乎想起了什麽，情緒有些低沉，他微垂下眼，連聲音也變得暗啞與低沉。
“我的角被別人碰了。”
他低着頭，帶着情緒的低落和傷感
他像只被欺負和污辱的大狗勾，拱着毛茸茸的腦袋，等着身旁的人來安撫他。
他知道對于獸人，或者長角的種族來說，他們與人類不同，角也是他們的敏感帶。
對他們來說，敏感的角代表着特殊的意義，一般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碰觸。
莉希瞧見桌上的書籍已經在微風中翻出另一頁，她看了幾眼，按照書裏動用着手指，幫他的小角來個全身按.摩。
她明白洛德不喜歡被其他人碰觸他的角。
她的手穿行于他柔軟的發絲之間，盡己所能安撫洛德的情緒，而洛德感受着莉希的輕撫，他餍足地眯了眯眼。
不同于其他任何人，他不厭惡，不反抗，他甚至越來越渴求着莉希的碰觸。
他的角只有莉希能碰，也只有她的指腹溫柔地帶來溫暖。
午後，莉希提着手提行李箱遞給洛德，洛德也将它放進馬車車廂。
她搭着洛德的手進了馬車，馬車的車輪轉動，随着街道石板的縫隙和高低的石板起伏着。
馬車行駛向維爾加納城另一邊，那裏是出城的方向，它的道路連接遠方，連接着王國首都。
行駛沒多久，出城的方向似乎變得擁堵，莉希從馬車車窗看向街道外，前方的車龍延伸至出關城門。
一輛接着一輛的馬車擁堵着出城的方向。
她看見車龍最前方似乎多了許多光明信徒的身影，神殿神官們白色的制服尤為顯眼。
而他們這邊馬車外，幾名提着籃子的婦人頭帶着圍巾，穿着圍裙，手裏盡是集市買來的蔬菜、水果和面包，籃子裏還能隐約看到裝着的魚。
婦人們八卦的聲音吸引着許多人的耳朵。
“欸，聽說有魔族出現，要不然維爾加納城也不會多了那麽多來自神殿的神官大人。”
“誰說的，我只是聽說神殿只是要神官大人找尋那個降下光明奇跡之人。”
“你是說消滅了邪惡的狼形的魔物，讓魔女消失，最後降下奇跡光明的人嗎？”
“難道神殿想将那奇跡之人收歸于神殿嗎？”
“這可不得了……”
婦人八卦的聲音無休止，而他們的馬車卻要繼續行駛前進，終于等到他們出關卡了。
穿着白袍的神官走了過來，在神官的眼裏，一輛馬車由着黑發之人驅使，許久沒有見過黑發，讓他不禁懷疑。
一位少女從車窗裏出現，她下了馬車，向神官行了行禮。
“敬愛的神官大人，請問我的馬車有什麽問題？”少女意指着馬車備起的旅程物品，“我們沒有運送要買賣的貨物，只有些備好的食物，我們只是啓程去王國首都。”
莉希将一個信封遞給了她，“這是我們的老師寄來的信件，她希望我們能按時到達首都，到魔法學院學習，成為魔法學院的一員，而我的同伴雖然是半獸人，但也獲得了邀請。”
莉希沉穩且有條不理地說完，她看着神官見到信件後轉變的神态。
神官看了洛德一眼，随後看向自己脖頸的項鏈，神官佩戴的項鏈能對魔族有反應，此時項鏈完全沒有動靜。
他也沒有繼續攔着這些魔法學院的預備學徒，神官虔誠地祝福着：“原諒我的懷疑，願光明女神庇佑你們的旅途。”
沒有了神官的阻攔，他們順利地出了城門，而莉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當他們與神官進行交涉的時候，馬車隊伍後方，一個簡陋的馬車只是堆放着草垛，帶着面具的身影探出身體看着前方。
面具的身影依舊穿着遮擋身體的長袍長袖衣裝，頭發不再紮着小揪，及肩的頭發随着動作輕微飄動。
似乎察覺到頭發的散落，擡起手重新紮了起來，衣袖露出與莉希相差無幾的的手臂，一串鏈條從手指間垂落。
經過神官的檢查，馬車行駛出城門，通往看不到盡頭的道路延伸而去。
莉希依舊拿出地圖，地圖的标識顯示離王國首都的距離越來越近。
離首都越來越近，也意味着離劇情的起始也越來越近，他們會遇到勇者……
莉希望着車廂一邊，仿佛看着車廂外駕駛馬車的洛德，他會遇到聖女，遇到他命定之人。
而她離成為炮灰背景板魔法師也越來越接近。
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她還記得神明先生說的話，雖然按照劇情她會死于魔王的魔法波及下，但許多事情已經發生微小的改變，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養起魔王的角，她的命運會發生改變。
馬車行駛了不久，輕風吹拂而來，風似乎在對他們低語細說着秘語，随着風指引的方向，他們來到一處草地之上。
一陣一陣的飛吹拂着大地，草原的起伏如同海浪的波動。
草原斷壁前，巨大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