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卓稚被人拉着一路進了酒店, 前臺的漂亮小姐姐看了她一眼,問她:“有身份證嗎?”
卓稚最讨厭被人誤認未成年, 立馬把身份證掏出了出來。
小姐姐笑了下, 問黎秦越:“一間?”
“嗯。”黎秦越應了聲。
卓稚有些郁悶, 為什麽到了有選擇權的時候, 就不問她了呢。
入住手續辦理好, 黎秦越拽着卓稚的手上了電梯,這棟樓大約也就三十層吧,她們的房間就在三十層。
電梯一路上行,轎廂裏非常安靜, 黎秦越不說話, 卓稚能夠感受到的,也就是兩人交握的手上, 一跳一跳的脈搏。
終于到了指定樓層, 卓稚前後看了看, 走廊裏空蕩而安靜,連個人氣都沒有。
她笑了笑,問黎秦越:“姐姐你是不是走哪都喜歡高的地方?”
“嗯?”黎秦越的心思顯然沒在這個上面, 她找到了房間, 刷卡進門。
卓稚跟着她, 一點都沒防備地進了屋:“站在高處, 有種一覽衆山小的豪邁之感。”
“哦。”黎秦越将包甩到一邊, 放開了卓稚的手, 脫外套。
卓稚進屋, 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地檢查了一遍,對黎秦越比了個ok的手勢:“Clean。”
“你過來檢查下我clean不clean。”黎秦越張開了雙手,擺出個等待安檢的姿勢。
她大衣下就穿了個毛茸茸的毛衣,奶白色,寬松又柔軟,心形領,露出截漂亮的鎖骨。
卓稚心情顯然很好,跳着過去圍着她繞了一圈:“非常幹淨,非常安全。”
黎秦越的手還是沒放下來:“你這個安檢員,一點都不負責。不摸摸我口袋裏有沒有東西嗎?”
卓稚上下一瞅,毛衣沒口袋,褲子是緊身的,包裹着又細又長的雙腿,口袋平整,大概一張銀行卡都插不進去。
“沒問題。”卓稚道。
“沒問題是用嘴說的嗎?”黎秦越睨着她。
卓稚笑起來:“那要怎麽說?”
黎秦越的手猛地放下來,抓住了卓稚的肩上前一步便把她按在了牆上。
手抵着,一條腿卡進卓稚雙腿之間,完成穩固的控制姿勢。
卓稚并不感覺害怕,黎秦越這樣漏洞百出的控制,她閉着眼睛都能逃出去。
她只是有些緊張,黎秦越玩鬧起來沒個限度,卓稚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能幹出什麽事。
少說少錯,秉着這個原則,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時刻,卓稚沒有說話。
只睜着雙無辜的眼睛望着黎秦越,就讓黎秦越更受不了了。
她的目光在卓稚臉上梭巡,道:“你忘了我來這裏的目的了嗎?”
卓稚想了想,開口道:“你說要欺負我。”
“那你這麽開心幹嘛?”黎秦越道,“能不能有點被欺負的樣。”
卓稚眉毛立馬一耷,眼角也垂了下去,嘴巴一癟,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姐姐不要欺負我了,饒了我吧。”
黎秦越呼吸一滞,百爪撓心。
她從小就有個毛病,看到可愛的,鮮嫩的,喜歡得無法自制的東西,就忍不住想要上手毀了它。
比如一朵盛開的嬌豔的花,會被她一瓣一瓣地蹂躏花瓣,比如一個柔軟的玩偶,會被她捶來捶去,捏在掌心裏,玩到變形。
但好歹她是個可以控制感情的正常人,不會去傷害貓貓狗狗小動物,也不會真去傷害一個讓她喜歡到無法自控的人。
所以她不會把眼前的卓稚扒光了生吞活剝了,但總得有點事情可做,去宣洩這種豐盛到快要溢出來的洶湧情感。
如同一鍋沸騰的糖被拉長,一絲絲,能凝固出一座城堡來。
黎秦越盯着卓稚的眼睛,緩慢地壓低了身子。
當她的胸快要挨着卓稚的身體時,卓稚雙手上來擋在身前,隔出了兩人的距離。
黎秦越勾起唇角笑了笑,身子不能再前進,腦袋卻還可以再近點。
她低頭,微微錯落的位置,呼吸抵在卓稚的臉頰上,黎秦越感受到這個小東西在屏息,如果不是不可以,她大概連心跳這會都按個暫停。
黎秦越輕輕道:“想讓我饒了你,你得配合我呀。”
卓稚只微微動了動下巴,表示贊同。
黎秦越的唇幾乎擦在她耳尖上:“深呼吸。”
卓稚頓了頓,才聽話地放松了呼吸,深深吸了口氣。
“香嗎?”黎秦越問。
卓稚那口氣吐得磕磕絆絆,半晌後才回答:“香。”
黎秦越還待再調戲,卓稚突然又接了句:“但有煙味。”
黎秦越:“……”
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要這真是一場毫無深層含義的欺負,黎秦越還能像最初認識時那樣,故意吐口煙去卓稚臉上,但如今彌漫上來的是實打實的尴尬。
就像你勾引一個人,問她,我的口紅好不好看?
她回答:你嘴上沾了中午吃飯的油。
黎秦越有好一會兒沒動,這個姿勢并不會讓兩個人都生理性舒服,黎秦越有些生氣,偏頭就近在卓稚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嘣”,铿锵有聲。
親完沒等卓稚反應便離開了她的身體,往洗手間而去:“我困了。”
卓稚估摸着她突然推了飯局來開房也就是困了想休息,擡手擦了下臉,把房間空調打到了舒服的溫度。
黎秦越再出來的時候,卓稚正在鋪床,把被子拍得松松軟軟的,還體貼地團成了睡袋型。
黎秦越走到她身邊,道:“鋪床疊被的,什麽意思啊?”
“讓你好好休息呗。”卓稚拉開被子一角,笑着道,“請。”
從表情到動作全是讨好的意味,黎秦越本來就是惱羞成怒随便生點氣,這會看着卓稚的笑臉,那點氣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坐到了床邊上,對卓稚道:“你呢?”
“我不困,”卓稚掃了眼房間,指了指,“我去沙發上坐會。”
“坐沙發上幹嘛?”黎秦越知道她沒有玩手機的習慣,主要是卓稚那個手機估計也沒什麽可玩的。
“嗯……”卓稚想了想,又一指,“那有雜志。”
“你要開着燈看書嗎?”黎秦越挑了下眉。
卓稚也發覺到了不妥:“不了不了,燈要關掉,你才可以睡得舒服點。”
“恩喏。”黎秦越同意她的觀點,甩掉拖鞋上了床,“所以你也睡會吧。”
“嗯。”卓稚起身去把房間的窗簾拉上了,然後朝沙發走去。
“我讓你來這兒睡。”黎秦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啊,沒事沒事。”卓稚慌忙擺手,“沙發挺大的……”
“有床大嗎?”黎秦越皺起了眉,擺出了生氣的架勢,“我要讓你睡沙發,還訂大床房幹嘛?你這不是浪費我的錢嗎?”
“不是……”
“不是就過來。”
“我怕你不習慣……”
“我習慣不習慣我不知道?”黎秦越瞪着她,煩躁地揮了揮手,“你要是覺得跟我睡一張床委屈你了,就直說。”
“我沒有。”卓稚趕忙兩步過來,“那我去……洗把臉。”
“去。”黎秦越把自己蒙進了被子裏。
等卓稚一進了洗手間,黎秦越“唰”地掀開被子,嘩啦脫掉了毛衣和褲子,只剩了內衣。
衣服她扔得遠遠的,擡手關了燈,又鑽回被子裏,将自己光裸的肩膀遮了個嚴嚴實實。
卓稚洗完臉刷完牙,低頭将自己上上下下聞了聞。
她的體質即使在冬天也容易熱烘烘地發汗,來酒店來得急沒有準備換洗衣服,這會也不能沖個澡,這其實是她不想和黎秦越睡一張床的主要原因。
對着鏡子發了會愣,房間裏燈關了有段時間了,卓稚估摸着黎秦越可能已經迷糊了。
于是輕手輕腳地關了洗手間的燈,輕手輕腳地開門關門,借着窗簾沒有拉嚴實透出的一點薄弱光線,慢慢摸到了床邊。
她對位置的記憶很準确,掀開被子的程度,夠她自己躺又不會影響到黎秦越。
黎秦越的呼吸聲聽起來已經挺平穩地了,在她上床的那一刻,卻還是突然醒來出了聲。
“衣服脫了。”她嘟嘟囔囔道,“髒不髒。”
“已經脫了。”卓稚的外衣外褲都在洗手間裏,這會身上就是一套保暖內衣上套着個襯衫。
黎秦越的胳膊突然伸出來,随便一落,拍在了卓稚腰間,她摸了兩把,提着她的襯衫問:“這叫脫了?”
聲音還是黏糊的,卓稚解釋道:“裏面衣服了。”
黎秦越的手沒離開她的身體,順勢一滑握住了她的手腕,帶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而來。
卓稚來不及思考,手掌已經觸到了涼而光滑的皮膚,初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摸到了哪裏,但很快,黎秦越拉着她上下動了動,卓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摸的是黎秦越的肩,滑下來時半個手掌都蹭到了黎秦越綿軟的胸。
有內衣,但那半裹着的內衣,也不過是讓她的觸感更明顯罷了。
更明顯地可以在腦內瞬間描繪出形狀,實在讓人害羞。
“脫成這樣。”黎秦越道,在卓稚想要縮回手的瞬間扔掉了她的手腕。
卓稚保持身子半傾,一條腿在床上,一條腿還在床下的姿勢,在黑暗裏一動不動地愣了好久。
等臉上的熱度退了一點,她嗫嚅着道:“秦越姐姐,在酒店裏還是不要脫太……”
“你煩不煩。”黎秦越翻了個身,背對着她,“比我還講究,就不能讓我舒舒服服睡一會嗎?”
卓稚沒敢再說話,為了表達誠意,她脫掉了襯衫,穿着一身緊身保暖內衣上了床。
房間裏安靜下來,卓稚從躺下就絲毫沒敢挪動。
黎秦越背着身子許久,突然翻身也躺平了,聲音輕輕道:“背冷。”
卓稚趕忙擡手幫她掖了掖被子。
“還是冷。”沒兩秒鐘,黎秦越又道。
“空調溫度太低了?”卓稚微微擡起身子,“我去調高點。”
“調高了幹。”黎秦越語調平穩。
“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喝水還是睡覺?”黎秦越睜開了眼,看着卓稚,語調依舊平穩。
卓稚還支着點胳膊肘,不上不下,有些無語。
這到底要她怎麽辦?這到底誰講究了?她都想問問黎秦越是不是叫她一起睡後悔了,要是後悔的話直說,她這會立馬滾沙發上去。
黎秦越似乎看懂了她在黑暗中的眼神,擡手拽了她胳膊一下:“躺下。”
卓稚氣呼呼又不敢說地躺下了。
“過來。”黎秦越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跟前拉了拉。
卓稚氣呼呼又不敢反抗地被拉了過去。
“我喜歡側身睡。”黎秦越道,翻過身子面對着她。
“我怎麽睡都行。”卓稚向她表現一個真正不講究的人。
“嗯。”黎秦越的手搭在了她腰上,“那讓我抱着。”
卓稚身子一下子就僵了,那只細細的胳膊本來沒多少重量,這句話以後卻像鐵錘一樣,壓在她的腹部,每一處的觸感都分外清晰。
黎秦越往她跟前蹭了蹭,卓稚的肩挂上了鐵錘,胯挂上了鐵錘,腿纏上了鏈條細長的天馬流星錘。
黎秦越的呼吸灑在她肩窩處,暴雨梨花針。
黎秦越嘆了口氣,降龍十八掌。
黎秦越在黑暗裏的聲音餍足又舒暢,她呢喃着道:“我身子冷,你跟個小火爐似的。”
隔空打牛,打得卓稚心髒一頓亂跳,跟跑了十公裏喘不上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