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03
C03
“我沒聽過這首歌。”宋煦意小聲說。
“嗯。”賀遠朝坐得離黎熄最遠，瞥了一眼黎熄，“我也是。”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能跟黎熄關系親近挺意外的。”宋煦意說，“他看着不是一個很容易被交好的人。”
賀遠朝：“沒啊，其實他挺好親近的，至少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冷漠，而且他們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跟他相處得不錯。”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黎熄。
角度問題，他沒看到兩個人緊握的手。只是看着黎熄低着頭的樣子說：“不過我也沒想到他這麽好親近。”
“而且我記得他最開始跟我不算親近，就是一塊能出去打兩把游戲的面子情，而且他未必真那麽吃我們這套。真要說親近起來，應該是有一次我去找他，正好碰到他和蘇漣一塊，那之後他才像是對我消弭了隔閡，說話也比之前親切了不少。”
宋煦意又看了一眼蘇漣，沒說話。
唱完這首歌，幾個人從KTV離開。
黎熄走在後面一點的位置，和蘇漣一起走着。
“今天開心嗎？”
他手裏還拿着蘇漣的禮物，像是轉籃球一樣抛起來在指尖轉着，在快要停下來的時候接住。
蘇漣臉頰有些紅撲撲，她心跳還有些快，掌心滾燙，也許皮膚相觸本就會帶來熱意，她抿着唇笑，像是偷到了奶酪的傑瑞。
“你也太開心了！”
宋煦意也發現她格外興奮，勾着她的脖子往外走，順便說：“你每周休閑的時間也太少了，不知道到高三的時候咱們還能不能有時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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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漣點點頭：“有的！”
她沒意識到高三會有多大的變化，尤其是她是藝考生，基本只要藝考過了，文化課按照她現在的成績問題就不太大。
這件事對現在的她來說沒有難度。
宋煦意笑着捏了捏蘇漣的臉蛋，她可一點都不這麽覺得。但是看她現在這麽開心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打破她的想法。
四個人KTV門口分散，因為宋煦意要去逛街買衣服，賀遠朝自然是要陪着她一起去的，而蘇漣的門禁時間就快到了，黎熄送她回去。
“打車？”
“我想坐地鐵。”蘇漣說，“我還沒有坐過地鐵。”
“那就坐地鐵。”
黎熄在蘇漣的手機上幫她申請的乘車碼，查詢了從這兒到松城大學要坐的地鐵路線，随後帶着蘇漣往地鐵站走。
“你是不是以前不怎麽過生日？”蘇漣問。
黎熄挑眉：“怎麽這麽說？”
蘇漣想了想，搖頭：“感覺。”
黎熄：“沒有，我每次生日都照舊過，只不過這次跟往次不一樣，以前我過生日都有人提前安排，我只要保證出席并且接待客人。”
“……聽起來，很隆重。”
黎熄笑了笑：“是，很隆重。”
“這次會不會太簡單了？”
“不會，我很喜歡跟你們過生日。”
蘇漣相信他，于是肯定地點點頭：“好！我也喜歡！”
地鐵站人很多，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熙熙攘攘，不斷經過的人讓蘇漣有些緊張地握住了背包帶，突然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在了她的面前。
蘇漣順着手指往上看，對上了黎熄含笑的眼睛。
“牽着我的手，別緊張，不會走丢的。”
蘇漣立刻就握上了他的手，她掌心還有些潮濕，此刻握上去，心口立刻快速地跳了兩下。
吵嚷人群中，他們即使因為優越長相容易被人看見，卻也不會太惹人注意。
兩個人坐上地鐵，地鐵依舊擁擠，兩個人握着欄杆站穩，黎熄站在蘇漣身後一點的位置，防止她站不穩東倒西歪，也防止車上人故意東倒西歪撞到她。
黎熄一只手握着頭頂的欄杆，拿出手機發消息，發完，湊近蘇漣小聲：“幫我從衣服兜裏找一下耳機。”
雖然是春天，但是外面還是有點冷。蘇漣點點頭，伸手摸了摸黎熄衣服前的兩個兜，從右邊的口袋找出白色有線耳機。
黎熄松開了握着欄杆的手，把耳機插/入耳機孔，順便把其中一個耳機塞在蘇漣耳朵裏。
耳機裏很快傳出低沉沙啞的男人的聲音。
“好聽嗎？”他問。
蘇漣點頭：“你剛剛唱的就是這首。”
黎熄眉眼有幾分喜悅，低頭湊近跟她講話，少年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耳邊和脖頸間，好像讓她的耳朵和脖頸被撓的癢癢的，她忍不住伸手摸摸這個位置。
“我很喜歡這首歌。”
蘇漣有些奇怪，“可是這首歌聽起來不歡快。”
她說：“聽起來有點難過。”眉眼也變得失落起來。
黎熄揉揉她的頭：“悲傷的會有很多人共情，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才是更多數，很多愛情也總是走不到最後。”他說着笑了一下，“但是我們不一樣。”
“欸？”
“想什麽呢？”
蘇漣：“我也這麽覺得。”她深以為然。
黎熄笑出聲：“嗯，我很開心你也這麽覺得。”
但可能是兩個人的态度實在是太自然，又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沒成年的樣子。周圍還有自認為看透了紅塵的三四個年輕人坐在一起低聲嗤笑：“現在的小孩，過家家弄得跟真的似的。”
這聲音不大，但也着實不小，尤其是附近只有他們兩個人是情侶，一聽就知道是他說他們的。
蘇漣眉眼染上愠色，不滿地想跟他理論，被黎熄拉住了。
“這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對吧？警惕我們長大以後不要變成無趣又讨人厭的大人。”
蘇漣深深認同點頭：“你說得對。”
有個年輕還想說什麽，最後大聲地哼了一聲。
蘇漣小聲說：“我覺得他們比我們還幼稚。”
黎熄眼含笑意接上她的話：“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都是只長身體年齡，不長心理年齡的，我們得寬容一點，原諒他們。”
一個人站起來說：“你們兩個小孩說話注意點，小心被打。”
黎熄很驚訝地看向他：“原來你之前是在說我們嗎？”
蘇漣：“好像真的是欸。”
黎熄表情歉意：“抱歉，之前我們沒聽清，能再說一次嗎？”
電梯突然停了下來，另外幾個年輕人喊他：“下車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兩個人一眼，轉身走了。
他們一夥人下車，正好有幾個位置空了出來，黎熄帶着蘇漣坐過去，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到站兩個人下車，黎熄在一家水果店讓蘇漣等等，進去沒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裏提着一袋橘子。
“今天我生日，為了慶祝我長大一歲，我們一塊吃一個橘子吧？”
“好。”蘇漣點頭。
她已經知道，黎熄只是為了找個借口讓她同意吃橘子而已，她很開心。
兩個人吃完了橘子，黎熄送她回家，又回到自己家，才拆開禮物。
耳機是頭戴式，黎熄看見裏面還有一張蘇漣寫的紙條——祝阿燦生日快樂！
窗外吹進春天的風，帶來花的香氣。
黎熄低頭笑出聲。
沒多久黎熄就變得很匆忙，他上個學期雖然也抽空參加了幾個考試，但是從這個學期開始才是重頭戲，為了刷資歷，他參加了不少考試，包括且不限于各類競賽和各種有證書的比賽。
蘇漣也很忙，她不止要上課，這學期還有她的表演，提前三天給宋煦意送票，一直排練，并且準備演出，這些都需要時間。
演出前一天，宋煦意給黎熄打電話炫耀：“真沒想到我和老賀會比你先聽漪漪的演出，你也沒想到你這學期這麽忙吧？”
黎熄那邊傳出一聲笑：“我每天都能聽見。”
雖然是這麽說沒錯，因為家屬樓真的不隔音，但是黎熄還是有些遺憾的，給蘇漣打電話都覺得遺憾。
“如果我這邊趕得及，我就過去。”
當然是趕不及的。
蘇漣的演出在海城，黎熄在松城比賽，就算他想趕得及飛到演奏廳也已經結束了。
“沒關系，你要飛來飛去太辛苦了，你已經很忙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蘇漣覺得自己真正的成長了，她現在只有一點點遺憾，但很快就覺得以後還有時間，就更美多少遺憾了。
“嗯，漪漪加油。”
“你也是。”
蘇漣還在躊躇自己要說什麽，聽到蘇郁荷的聲音：“漪漪，要開始了。”
黎熄自然也聽見了，于是說：“去吧。”
“嗯。”蘇漣挂了電話，跟着蘇郁荷一起出去。
這次演奏她并不是主要人物，但能應邀演出已經是對她能力的認可。演奏結束後，宋煦意還想和蘇漣一塊在海城玩，奈何一看見蘇郁荷就悚得不行，最後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蘇郁荷從不在路上耽誤太多時間，于是蘇漣很快跟着蘇郁荷回到松城。只是這次其中一個鋼琴家在後臺看見蘇漣，忍不住說：“你的鋼琴技巧很好，但是你對它還不夠熱情，你似乎并不懂它的心，于是它也不願意看見你的心，你這樣以後要走這條路也可以，以你現在的水平，任何老師都願意為你開綠燈。只是，如果你還想再進一步的話，需要多想想如何與它交流，你知道的，用了感情才能彈出真正打動人的音樂。”
最後，他說：“如果你有什麽疑惑，可以問我，我很願意幫你解答。”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郵箱。
蘇郁荷知道這件事情後，問了蘇漣具體，之後一直沉默不語。
蘇漣也不再說什麽。
演出結束沒幾天就是清明，黎熄好容易結束了考試，緊接着就飛回寧城給父母送了花，又連夜飛回松城。
于是這天早上才四點，蘇漣就收到了黎熄的電話。
“漪漪？”
“嗯。”蘇漣還有些困，但聽到黎熄的聲音立刻坐了起來。
黎熄輕笑，心情不錯的樣子。
“願意出來嗎？我請你看太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