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醫院
第8章 醫院
◎施明願身上好像裝着很多的秘密,讓她好奇更甚。◎
施明願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又回來了,帶着給安悅辦好的就診卡和病歷本。
等急診科的女醫生看完手頭上的兩個病人,施明願就推着安悅走進了診室。
女醫生看到安悅的腳腕後也驚訝了一下道:“腫了這麽大啊。”聽得安悅和施明願內心同時一緊。
安悅不知道哪條神經搭錯了,緊張兮兮的問道:“醫生,我這該不會要截肢吧?”
女醫生差點笑出聲,托了托自己鼻梁上的眼鏡,道:“那倒是沒有那麽嚴重。”
她對安悅的腳腕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後,将安悅的就診卡插到卡槽裏,飛速的敲擊着鍵盤,又給安悅開出了檢查單道:“你先去拍個片看看吧,保守估計應該韌帶扭傷了,要是沒有骨折就沒有什麽關系。”
安悅欲言又止,一番糾結後,還是睜着水汪汪的眼睛,怯怯問道:“醫生,拍個片要多少錢?”
她的話讓施明願忽然明白了什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女醫生光看兩個人的打扮就知道她們是學生,能省得費用都給她們省了,又看了一眼就診卡裏的餘額道:“拍一次片八十塊錢,你這卡裏的錢夠用。”
卡是施明願辦的,安悅并不知道裏面有多少錢。聽到醫生這麽說,安悅既松了一口氣又心裏忐忑,松一口氣是因為不至于因為沒錢而讓兩人白白跑這一趟,而忐忑則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又欠了施明願一個人情,不知道該怎麽還。
雖然兩個人是同桌,但安悅總覺得麻煩別人是一件難為情的事情。
除了腳腕的扭傷以外,安悅身上其他地方的擦傷都是小問題,醫生囑咐她們用從校醫室帶來的碘伏擦一擦就行了。
拿着醫生開好的單,施明願推着安悅去影像科拍片。
安悅無意間餘光一掃,看到施明願校服背後的全被汗水浸透,又想起方才她背自己過來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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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一紅,也不知道施明願用得是哪款洗發水,怪香的。
既不是那種濃烈的劣質香精味,也不像花香那般馥郁撲鼻,而是一種淡淡的猶如薄荷一般的清香味道。
這可能就是女孩和男孩不同之處,女孩就算出再多的汗,身上依舊是香噴噴的,不會像男生那樣出現汗臭混合着奇怪體味的壯烈場景。
安悅覺得自己應該對施明願身上流的汗負責,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熱嗎?”
“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你去買瓶水?”
施明願盯着不斷下降的電梯層數,道:“一會再說吧,這家醫院六點就下班了,到時候想再找剛才那個醫生就得等明天了。”
安悅一愣,聽起來施明願對這家醫院很熟悉的樣子,好奇的問道:“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施明願頓了頓,道:“以前有個家人在這家醫院住了很久。”話音剛落,面前的電梯就叮了一聲,電梯門徐徐在兩人面前打開,內裏的人争先恐後的走出來,遇到安悅的輪椅後,自然分成了兩葉。
等電梯的人都走出來之後,施明願才推着安悅的輪椅進了電梯,因為是下班時間,所以上樓的人遠比下樓的人少,除了施明願和安悅以外,就只有一個拄着拐杖的鶴發老爺爺。
安悅還記挂着施明願的家人,追問道:“那你的家人現在身體恢複的怎麽樣,她出院了嗎?”
做了一個多月的同桌,安悅自認為自己和施明願的關系雖然不如她和羅曉曉同吃同住來得親密,但也比班上其他同學更近,她從來沒有聽過施明願談起自己的家庭情況,因此格外好奇。
“她去世了。”施明願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
“啊?”安悅遲鈍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頓時在輪椅上如坐針氈,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沒想到……”
“沒關系。”施明願神色不變,輕描淡寫的說道:“與其忍受無窮無盡的痛苦,倒不如幹幹淨淨的離開,不是嗎?”
她談起家人去世時的平淡語氣,讓人聽着感覺去世的不是她的家人,而是一株不重要的小花小草。
站在她們對面的鶴發老爺爺聽出了施明願話裏對生命的淡漠,情不自禁的開口勸道;“小姑娘,世間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只要活着一天,就能多看一天,要想開一點。”
安悅尚沒有老爺爺那般的閱歷,聽不出施明願話裏的好歹來,只能強行附和上老爺爺的話道:“老爺爺說得對,人死不能複生,明願你想開點吧。”
回過神來後,她又覺得施明願身上好像裝着很多的秘密,讓她好奇更甚。
電梯停在了影像科所在的樓層,施明願推着安悅走出電梯,在電梯關上門之前,她沖留在裏面的老爺爺笑了笑,以感謝他對自己的開解。
電梯門關上之後,她又收起了笑容,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坐在輪椅上的安悅對這一瞬間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順利的拍完X光片,等待報告還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因為學校不允許帶手機,兩人出來的時候又匆匆忙忙,所以現在兩個人手頭上連消磨時間的東西都沒有,只能幹坐在影像科前的椅子上等候報告出來。
一安靜下來,安悅對自己同桌的好奇心就像春天裏野草一般瘋長起來,歪着頭看着施明願,試探地問道:“說起來,明願你原來是從哪個學校轉學過來的?”
被問到的時候,施明願正望着醫院的時鐘表發呆,心裏不知道在想着什麽,聞言回了回神道:“我中考完,在J市的啓航中學高中部讀了幾天。”
“那不是一個很好的學校嗎?聽說去年還考了十幾個清北的學生。”安悅聽過這個學校的大名,驚訝地睜大眼睛道:“你為什麽不留在那裏,而是轉到我們揚帆三中來?”
在安悅的心裏,她們揚帆三中和啓航中學比起來,就猶如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傻子才會放棄啓航中學,轉到她們的破三中來。
安悅看着眼前的“傻子”,眼神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那裏不适合我。”她眼中的傻子卻淡淡地說道。
安悅無言以對,又問道:“那你父母是做什麽的?他們又怎麽會答應你轉學過來?”
“我父母在外經商,我想轉學,他們也沒有說什麽。”
安悅流露出羨慕的神情,感慨道:“你父母真好呀。”
“不像我爸媽,我想做什麽,他們都不許。”安悅撇着嘴,埋怨道。
施明願深深看了她一眼,想要說什麽又沒有說出口。
“你家裏只有你一個孩子嗎?還是你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安悅就像個話痨一樣,不斷向施明願發問。
若是換了一個人被這麽追根究底估計早就煩了,可施明願卻好似一點也沒有脾氣,安悅問什麽她就一五一十答什麽。
在施明願好脾氣的縱容下,安悅又想起了施明願在這家醫院裏去世的家人,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之前說得在這家醫院裏住過的家人是因為什麽病去世的?”
還不等施明願開口,她又急速補充道:“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也可以不回答。”
施明願确實不願再提起這位家人,所以被安悅問到的時候,眉頭因此微微皺起。但又因為詢問的人是安悅,施明願才願意讓她窺探到這件事的一些邊角,言簡意赅道:“她出了車禍。”
說完施明願就閉上了嘴巴,但一向想象力豐富的安悅,僅僅靠着這幾個字,就在腦海裏瞬間腦補出一場天災人禍來。
再加上施明願諱莫如深的态度,讓安悅的想象力更加有了馳騁的餘地。
或許正是因為這位家人的離開,她的同桌才會變得比她們成熟吧,安悅如是想,那些電視劇裏都是這樣演的。
施明願要是會讀心術,知道了安悅現在心裏所想的,估計得嘴角都抽歪掉。
到了差不多的時間,施明願走到取報告的機器前,查詢安悅的報告出來了沒有。
安悅看着她走過去又走回來,手上空空如也,就知道報告還沒有出來。
她等得都快不耐煩了,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這報告要是再不出來,我的腳腕都要消腫了。”說着,她将手掌放到自己的膝蓋上,下意識的揉了一下。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膝蓋傳來,安悅随即吃疼嘶了一聲。
施明願小心翼翼的将安悅校服長褲的褲腳挽起,直到露出她的膝蓋來,才發現安悅摔倒之後連膝蓋也磕破了皮。
之前之所以沒有發現,全然都是因為安悅的注意力都在崴到的腳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