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這周五的全校例會比之前熱鬧了許多。
高三已經縮短為一個月休兩天假,可見時間寶貴,這種冗長又無聊的例會通常就是他們腦子放空的時候,高一高二急着休息回家反而會比較有精神一點,校長講話的時候還在底下小聲聊聊天。
但今天他們發現高三區的學生們講小話的頻率比他們積極。
“發生什麽事了?”有膽子大的低年級學妹伸長了脖子,問一個過道之外的高三學長。
“有史以來第一次。”那學長聲音都帶着興奮,“咱高三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一起做檢讨。”
“啊?”小學妹以為自己聽錯了,“年級第一不是牧若延嗎?他做檢讨?為什麽?”
“是啊怎麽可能!”學妹前後幾個座位上的人都不可置信的轉頭來問。
“聽說是違反學校紀律。”學長似乎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年級第二是因為逃課。”
“嚯。”學妹更震驚了,“年級第二還逃課?”
“這有什麽?”學長說,“她以前經常逃課呢,老師都見怪不怪懶得管她了。”
“啊這……”學妹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這得是什麽樣的腦子,才能在頻繁逃課的狀态下還把學習保持的這麽好啊?學神嗎?
正說着,禮堂臺上兩側的老師裏站起來了一個,正是高三部的年級主任,他走到講臺前往臺下掃視了一圈,地下嗡嗡嗡的講小話的聲音如同被按了靜音鍵,一片一片的相繼安靜了下來。
秋冷看的嘆為觀止。
關主任的威懾力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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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主任簡單說了幾句,講到了正題。
“……由于高三年級部分同學的行為,給全校學生造成了不良的影響,他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今天站在臺上面對所有人作出檢讨,即反省自己的行為,也給大家敲一個警鐘。”
關主任盡心盡責念完了校長寫的致辭,請秋冷上臺。
秋冷在臺下的時候還有點緊張,上了臺就鎮靜了。
因為是下午,大禮堂又朝陽,簾子都被拉起來了,只亮着四周的一圈小燈和臺上的打光燈,她站到話筒架前,才想起來自己檢讨書沒拿出來,又從兜裏掏出寫檢讨的紙展開。
話筒把紙張窸窣響的聲音傳了出去。
學妹看着臺上整個籠罩在光裏的“年級第二”,無師自通的明白了為什麽學長說她以前經常逃課,老師卻不管她了。
要不是現在地點是學校的禮堂,她還以為自己出現在了哪個女明星得獎的某某電影節上,燈光底下那張未施粉黛的臉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對着她老師們怎麽舍得罵嘛?何況她的成績還是年級第二。
秋冷的檢讨似模似樣,念完後鞠了個躬,下臺的時候底下響起如潮的掌聲。
秋冷:“???”
“咳咳。”關主任敲了敲話筒示意底下安靜,“下一位。”
牧若延走上臺,和秋冷擦肩而過。
然後他站在臺上,半天沒動。
旁邊老師:“???”
底下學生:“???”
秋冷:“???”大神你幹啥呢?念你的檢讨啊!
牧若延看了眼站到旁邊的秋冷才反應過來,兀自笑了笑:“對不起,沒反應過來。”
底下響起各種氣音尖叫聲,還有夾雜着“我的天他好帥”“怎麽回事牧若延做檢讨”“男神做什麽了”“他不會以為是上臺領獎吧哈哈哈”的聲音。
他沒像秋冷一樣拿檢讨書,姿态淡然的脫稿做完了自己的檢讨,然後走到秋冷身邊站着。
秋冷一臉“你再裝”的鄙視,小聲和他講話:“牧老師你可以啊,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做檢讨?”明明就很熟練的亞子。
“不是啊。”牧若延說,“小時候經常寫,早習慣了。”
“小時候?”秋冷一下子沒聽明白。
“在本家的時候。”牧若延笑了笑,“小時候要學各種規矩,錯了就罰,小深的檢讨還有一半是我幫他寫的呢。”
秋冷無語了。
她對牧家本家的認識還是太少,每次都能被刷新三觀。
“你确定你們家不是什麽皇族遺孤嗎?”以後還等着奪取政權重新入主京城,有皇位要等着繼承那種。
“這話莫臨小時候來本家做客的時候問過,剛好發現我被罰,他就不高興的怼我父親了。”
“後來呢?”
“後來啊……”牧若延轉頭看向秋冷,眼眸微垂,“我奶奶罰我跪祠堂跪了一個星期,他好一點,跪客廳,他爺爺來了才把他領回去,他說他回去被狠狠揍了一頓,但後來說漏嘴被我知道了,回家他全家心疼的不行,帶他去度了個假。”
秋冷也轉過頭看着牧若延:“……羨慕吧?”
牧若延忍不住笑了起來:“對啊,羨慕死了。”
“那下星期不是正好放兩天假嗎,我們出去玩?”秋冷說,“然後就要一直上課到高考了。”
“好。”牧若延點了點頭。
秋冷輕輕咂了下舌,朝牧若延皺鼻子:“就等着我這麽說的吧,是不是?莫臨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牧家家規嚴也不可能罰到別家的小輩身上。”牧若延轉開了目光,看着在話筒前做最後總結陳詞的關主任,嘴角卻帶着笑,“他為了在我父親面前幫我争氣,覺得不該随意罰我,自己去跪在我家客廳跪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家人趕到的時候他哭着告狀的聲音我在祠堂都隐約聽見了。”
那件事之後兩家還鬧了個不愉快,從此牧家老夫人就知道莫臨這個小玩意兒不是個服管的,囑咐牧若延少跟他學,但要保持好關系,畢竟本家內部群狼環伺的,和各世家打好交道也很重要。
秋冷覺得牧若延确實是羨慕莫臨的吧。
羨慕莫臨無拘無束的生活,羨慕他有個很溫暖的家,有疼愛的家人。
他的家人給他的愛大概更多的是強加的責任和要求。
世間有千百種愛人的方式,有一種是“為你好”的綁架和剝奪。
秋冷都不知道牧若延和牧深誰更不幸一些。
她悄悄往牧若延那邊挪了兩步,伸手過去牽住了牧若延的手。
“你也是個被罰以後可以有人安慰,可以和心疼你的人去度假的小朋友。”她小聲說,“咱們叫上牧深和莫臨吧,這樣家人朋友都齊了。”
牧若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好。”
其實他沒怎麽羨慕過別人。
家人的話他有牧深,在本家的那些日子,弟弟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陪伴讓他覺得一點都不孤單。
朋友他有莫臨,為了他能和本家老太太起沖突,不管到了幾歲,這都是值得他佩服的點。
現在又多了個秋冷。
好像,他就算好好活下去,也可以吧?
曾經他覺得自己活下來是個錯誤,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能死在那場火災裏,換榮舒的哥哥活下來,她現在是不是可以活的更好,榮舒的爸爸不會死,她也不用家破人亡。
如果他不在了,牧深成為了唯一的繼承人,奶奶他們是不是會對他更好一點,至少不像現在一樣,雖然本家對人好的方式也沒有多讓人開心幸福。
他其實沒什麽活着的欲望,火災是一場點燃引線的導火索。
知道這點的只有莫臨,所以他經常拉着牧若延出去玩,每次都叫上一大群朋友,說那些熱鬧的、鮮活的氣氛和笑容,能拉起他不少對于活着的樂趣。
——你得覺得活着不止是一種慣性。莫臨跟他說。
他一直不清楚那是什麽感覺,直到去年,他打開了門,被外面那張笑臉燙了一下眼睛,纏着他借錢,強勢的擠進他的生活,後來他發現小深開始笑了,莫臨和他聊天,說感覺他最近整個人都松弛了很多。
上個星期牧深和秋冷失蹤,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語氣和表情去找的莫臨,用什麽心情叫手底下的人去查禹盛的消息,總之他講話的時候覺得心底止都止不住的湧上來的憤怒和害怕。
接到禹盛電話的那天,他說回來以後必須狠狠教訓牧深和秋冷,省得他們倆以後不知天高地厚盡闖禍。
莫臨很高興,說他居然也會考慮“以後”了,那就代表他不再是依靠活着的慣性而活着,他開始有期待和動力去活着。
心理學的人講話就是讓人聽不明白。
牧若延的手指反過來握住秋冷的手,小聲說:“現在就能讓小深跟着你瞎跑,我要是不在你還不把他賣了,我得看着你們。”
“啊?你要去哪?”秋冷雖然沒搞懂話題怎麽跳到這的,但她很不服氣,“是他自己跟着我跑的,我根本管不住他,你慣的你弟。”
“不慣了,交給你慣。”
“我才不慣他。”
“那你早上別陪他吃早點。”
“……那不行,長身體呢。”
他們倆在角落裏竊竊私語,被校長察覺到了,丢了個眼刀過來,秋冷立馬站直了,惹得年級第一對她又是一通笑。
呵呵,黑月光,腹黑的本性暴露了吧。
例會即将結束,校長講完話,底下響起來掌聲。
大禮堂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下午斜照的陽光争先恐後湧進來,被照到的學生就像在照妖鏡下伏法的小妖怪,紛紛捂着眼睛一陣慘叫。
一位老師帶着幾個人民警察走了進來,學生們的神經立馬繃了起來,救命,難道是學校裏混進了什麽不法分子?
有同學眼尖,看到了警察叔叔手裏拿着的東西:“那是錦旗嗎?我們學校做什麽好事了?”
旁邊的學生松了口氣:“吓死了,以為是來抓人的。”
“你做什麽虧心事了居然第一反應是以為來抓你?”
“屁啊你好好聽我講話!老子什麽時候說是來抓我的?”
學生們叽叽喳喳議論起來,三位警察一直把錦旗送到了臺上,其中一位和校長講了一會兒話,目光轉向臺子邊上站着的秋冷和牧若延,對他們笑了笑。
他走到禮堂中央拿起話筒:“同學們,很抱歉打擾了,占用你們的時間幾分鐘,我們要表彰一位女同學,因為她提供的線索,我市這周查處了一個傳銷窩點,順藤摸瓜牽出了好幾條背後的勢力人員,對我們打擊違法犯罪行為起到了很大的幫助。”
然後秋冷就被稀裏糊塗的請到了臺上,接受了那面警察叔叔親手遞過來的錦旗,和三個規範的軍禮。
警察走後整個禮堂都要被學生們的歡呼掀翻了。
有的人上一刻還在臺上做檢讨,下一刻就成為了人民小英雄。
校長非常無語,早知道就不做檢讨了,搞得好像他們學校是非不分,記過當然也不能處分了,還得出個簡報全校表彰一下。
這麽好的事,必須讓整個市的學校都同喜一下,市一中這學期不止有模範學生,還得出一批重點大學的畢業生。
豐收啊。
熱鬧過後,學校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
高三這邊依然備戰苦讀,高考前夕仿佛空氣中都是硝煙味,再熱鬧的新聞過不了三天就會被埋進厚厚的書本和習題冊裏,八班的學生們差不多算是學到了兩眼一抹黑的程度。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閉上眼睛都在做題,這話在家長會上被他們父母聽到,有幾個媽媽差點當場就哭了。
這幫曾經被放棄過的孩子,現在也認真站在了高考的起跑點上。
不管他們考成什麽樣,将來都不會後悔這一年的光陰。
大家學得焦頭爛額,秋冷這個本年底市一中最強黑馬卻在高考前最後的休息天夥同着年級第一外出旅游去了。
當飛機沖上雲霄,秋冷眼睛一眨不眨的趴在窗戶上看着山巒一樣的雲,開心得讓坐在她旁邊的牧深以為她看到了什麽稀奇東西。
“我第一次坐飛機!”秋冷說,眼睛亮亮的。
“以後坐的機會多着呢。”莫臨從後座探出只手在秋冷腦袋上揉了一把。
秋冷不樂意了:“你幹嘛?”
“摸一下啊,阿延都可以摸,我為什麽不可以,也算你半個哥哥嘛。”
“那你摸牧深。”秋冷想也不想就把牧深賣了,
“我不敢。”莫臨說。
秋冷:“……”是我不夠酷嗎?
秋冷起身作勢要換位置:“要麽你來和弟弟深入接觸一下,畢竟他親哥說過,某些人表面上看着一副不可接近和倨傲驕慢的樣子,其實近距離接觸了才知道不是那樣的。”
“說的誰?”牧深掀起眼皮看了秋冷一眼,又看向他哥。
牧若延眼睛一閉:“我睡一會兒。”
秋冷頂着牧深轉回來的目光:“是我,說的是我,我以前不是非常的倨傲驕慢嗎?”
“那我可以作證。”莫臨舉手。
然後他們三個為老不尊的就眼睜睜看着牧深弟弟一張俊臉凍成了冰,怎麽逗都不理人了。
這段旅途很短,兩天一夜,本來莫臨還說要帶他們去聖米歇爾山堡看日落,直接被牧若延一票否決。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到巴黎,再到聖米歇爾山得三四個小時,去看一眼就走麽?”
“那去哪?”
“迪士尼吧。”牧若延看了一眼牧深,“小深想去嗎?”
“不想……”牧深幹淨利落拒絕。
“想去!”秋冷搶答。
“……不想去聖米歇爾山。”牧深補充了一下。
莫臨:“……”你們一家三口,我就是個湊數的行了吧。
然而迪士尼的門票好貴,一張就是秋冷一個月的生活費。
還好她已經不是剛穿過來那個身無分文的不良少女了,這幾個月和山南出版社的合作非常愉快,有幾次她發現幾個翻譯稿裏的句子可以更好,就寫了便簽貼在旁邊,被主編看到了,誇她翻譯的信達雅。
後來就試着把一些簡單的稿子給她翻譯,發現秋冷不僅語言懂得多,文字能力也一騎絕塵,來往了幾次後現在已經放心的把一些重頭采訪稿交給她來做了。
雖然錢不多,但秋冷手頭寬裕了不少,到了就搶着去買了四張門票,掏空自己的錢包,好歹機票是牧深定的,她這個當姐姐的怎麽能只花別人的錢呢,又不是貔貅。
“好了,從現在開始的花銷我包了。”莫大少非常暴發戶的說,“感謝秋冷妹妹請我們來迪士尼玩。”
進了迪士尼秋冷才知道裏面吃的東西有多貴,還有各種周邊小玩意兒,跟搶錢差不多。
但身邊三個大少爺,一個個花起錢來毫不手軟,反正每次買什麽她只負責說喜歡不喜歡,價錢還沒聽明白呢東西已經到手了。
玩了一天下來,秋冷手裏抱着個碩大的毛絨熊,牧深也不情願的抱着一個,兩個人站在日落時分的城堡面前,等着莫臨和牧若延去買吃的。
“開心嗎?”牧深問她。
“嗯嗯嗯開心。”秋冷看牧深抱着個粉色的兔子越看越有趣,掏了手機出來要給他拍照,牧深用玩具擋了臉,伸手來抓她的手機,捏着手不讓她亂拍。
“拍一個嘛。”秋冷逗他,“當紀念也好啊,我跟你一起拍。”
牧深這才放開她的手。
秋冷調了手機鏡頭,以背後的藍天和顏色鮮豔的城堡做背景,按下拍攝鍵的時候牧若延和莫臨舉着冰淇淩跑了過來,四個人一起對着鏡頭大喊了一聲“一”!
相片定格,留下抱着兩個毛絨玩具的秋冷——牧深最後一刻把自己的兔子塞給了她,側過臉看着他的牧深,跑太快冰淇淋球差點掉了所以表情有點誇張的莫臨,以及一只手搭在牧深肩頭,笑得溫和又舒展的牧若延。
晚上在餐廳吃飯,樓下夜景燦爛,窗外的夜空透過玻璃,好像有無數星星在閃耀。
“提前恭喜了。”莫臨端起杯子,“阿延,冷冷,馬上就是大學生了。”
“敬廣闊的世界。”秋冷也拿起杯子。
“同上。”牧若延偷工減料,“小深也馬上就是高中生了。”
牧深更簡潔:“嗯。”
四個裝着橙汁的玻璃杯碰在一起,碎冰撞在杯壁上當啷響。
“我們還約好以後每周都碰面呢。”秋冷說,“對吧男神?”
“我盡量。”牧若延笑着給她端了個櫻桃冰淇淋甜點,“萬一你特別忙呢。”
“啊?你們什麽時候約的,為什麽沒有我?”莫大少現在以秋冷的哥哥自居,聞言十分受傷。
“你又不是我們高中同學。”秋冷說。
“早知道晚生一年了。”莫臨開玩笑。
“那你叫我哥。”牧若延見縫插針地揶揄他。
牧深默默喝着一碗意式海鮮湯,聽着秋冷講她在翻譯稿子時候看到的好玩的事,說編輯告訴她,将來他們有可能拿到西班牙作家Alfonso的新稿翻譯版權,要是真的實現了,她一定幫牧若延要一個簽名。
他哥喜歡的東西,她都記得。
他心底忍不住升起和莫臨一樣的想法,要是他早生三年就好了,那他也可以跟哥哥一樣,和秋冷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和其他同學聚在一起讨論問題,一起擁有屬于十七八歲的回憶。
可他現在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去了,三年的間隙在中間,他去讀高中,秋冷和哥哥已經去讀大學,等他考大學,秋冷大四已經準備在找工作,她那麽向往這繁盛的世界,以後也不會在某一個地方停留。
他會離她越來越遠,他們永遠都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像這半年來這樣,每天都能見到。
就算是她喊弟弟的聲音,以後也很少能聽到了。
“弟弟。”秋冷喊了他一聲,服務員來上菜,往他面前放下一份烤肉拼盤,辛香的味道讓人聞上去就很有胃口,“給你點的烤肉。”
“……”牧深看着面前一大盤,“我吃得了嗎?”
“我幫你分擔啊。”秋冷說,叉了一大塊放在盤子裏遞給他,“你就只喝了一份湯,烤肉總要吃點吧,每次出去玩,就只有吃烤肉那幾次你吃的多點,哦還有火鍋,咱倆口味相近。”
她吃了口烤肉:“嗯,好吃,不過沒有你烤的好吃。”
牧深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原來她不只是看着我哥。
“好愁啊。”秋冷嘆了口氣,“我們走了你會不會好好吃飯?”
“為什麽不會。”牧深把剛才秋冷給他的烤肉切開遞過去,把秋冷面前的盤子拉到自己面前。
“可是我不盯着你你都不吃早餐。”秋冷說。
莫臨好奇的擡頭:“哦?”
牧深:“……”把這茬忘了。
秋冷一點自覺都沒有的把他賣了:“這小子老是不好好吃飯,我和牧若延不是早上去學校去的早嗎,他說沒人陪他他不想吃早餐,真的是很金貴的小少爺。”
莫臨:“……哦~确實很金貴呢。”
牧深:“……”
牧若延笑得拿不穩叉子。
秋冷低頭要吃烤肉,盤子被牧深拿回去了,沒切好那份還給了她。
秋冷:“咦?”
牧深的臉凍得五月飛雪:“自己切。”
那天他其實在心裏許了個願。
他從來不許願,包括生日,從五歲那年生日他許願想要媽媽和爸爸在一起,後來他就被送進了牧家開始,他就知道越是心底渴望的東西,就越是會消失的猝不及防。
所以他很少表達自己想要什麽,希望什麽。
可他還是在心裏煎水作冰地奢望,如果他能和秋冷做一次同學,他不貪心,同校就可以,放學後等着她,一起走一遍回家的路。
他沒想到這個願望會實現,也沒想到那會成為他很長一段時間繞不過去的夢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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