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牧若延已經接到牧深的電話,和莫臨等在門口,看到他們出來就走了過來,莫臨上前想看看秋冷的情況,被牧深側身擋住了:“你給她喝的酒?”
語氣裏還帶了質問。
莫大少被冤得指天立誓:“特別調的,度數很低,不超過3!就那麽一小杯。”當飲料喝都嫌清淡,居然有人能給喝醉了,聞所未聞。
“哥,我送她回去。”牧深沒理莫臨的叫冤,“不陪你切蛋糕了。”
“好。”牧若延點點頭,有些不放心的拉住了他,“奶奶是不是又找你……”
“沒有,我躲清淨呢,在四樓音樂廳看到她了。”
牧若延似乎不信,牧深笑了笑:“記得帶蛋糕回來給我,要中間那塊。”
司機早就把車開過來備好了:“小少爺,我送你們。”
秋冷被塞進車,掙紮着探了個頭出來,目光都對不準焦距:“等等,我祝福還沒說呢,牧若延,我……我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你十九歲生日,我還要送你禮物。”
說完捂着額頭去找牧深的肩膀靠:“呃,弟弟我好暈……”
“生日快樂,哥。”牧深被扒拉着半邊肩膀,勉強降下車窗道了祝福,車子才平穩的開出去。
“啧。”莫臨搭着牧若延肩膀,“我覺得你弟更不喜歡我了。”
“正常,你這麽讨嫌。”牧若延目送車子開出酒店大門才往回走。
“???要我跟你細數一下今年到現在為止我收了多少封情書嗎?對了今天你同學,就是剛才那個漂亮妹妹就很喜歡我……你看着我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表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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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了大堂,看到走過來的一群人人不約而同地收斂了表情。
“奶奶。”
“牧老夫人。”
牧若延走過去扶住走在最前面滿頭銀發的老太太,老太太慈愛的拍拍他的手:“叔叔伯伯們都等着呢,快跟我進去。”
莫臨退到旁邊,等着人都進了宴會廳才松了口氣。
他沒跟進去,拿出手機給牧若延發了個幸災樂禍的表情,自己上樓找地方吃東西去了。
長輩們在就行,他今天又不是壽星,就不去摻和那些煩人的場面了。
*
第二天秋冷醒的時候發現她睡在自己床上,床邊還放着一個杯子,裏面的水已經涼了。
她記得是牧深送她回來的。
她伸手把還在響的鬧鐘關掉,按着太陽穴努力回想了一下,還好,沒斷片,發生了什麽記得清清楚楚,她既沒有耍酒瘋,也沒有難受到嘔吐,在回來的車上表現得還算正常,只是進屋就坐在沙發上支使着牧深給她倒水喝,自己去屋裏換了睡衣,出來還老佛爺一樣讓牧深攙着她去院子裏洗漱。
牙膏還是牧深幫她擠的,因為她對不準。
……還好個屁啊!
她都不敢想象牧深的臉色有多難看。
被子被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踢到了地上,她彎腰想去撿,眼前一陣金星亂竄,差點一頭栽下去。
堪堪扶着床沿坐穩,就發現面前的東西都在轉,萬花筒一樣。
完蛋,這怕不是喝了假酒了。
白月光的哥們害人不淺。
她鎮定的躺回床上,給班主任李俊生打了個請假電話,掙紮着摸到桌上的杯子,撈過來閉着眼睛喝了幾口,涼水流進嗓子讓她好受了點。
然後她挪到床邊把被子撈起來裹在身上繼續睡。
感覺還沒睡一會兒她就被吵醒了,卧房的門被拍的一聲急過一聲,她閉着眼把頭探出來有氣無力地抱怨:“別敲了,門快倒了……”
外面拍門聲停了下來,牧若延的聲音響起來:“秋冷?你還好嗎?”
她驚得猛地坐起身,窗外夕陽西下,她居然已經睡到了傍晚。
眼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她只能暈乎乎的勉強回了一聲“我沒事”,外面聽到這聲鬼一樣的回應沉默了一會兒,随即就傳來了開門聲。
秋冷眼睛對不了焦,感覺有人靠近,一個掌心貼上來覆在她額頭上。
“發燒了。”牧若延把手拿開,“小深,你去打電話請鄭醫生過來,我讓司機去接她。”
牧深點點頭出去打電話。
秋冷眨眨眼睛:“你們怎麽進來的?”
“沒燒糊嘛。”牧若延幫她把枕頭墊起來,“昨晚小深拿了你的鑰匙,怕你晚上有什麽突發情況不舒服沒人能進來。”
“哦。”
真的不是為了方便進來掐死她嗎。
醫生很快就來了,給秋冷檢查完開了一堆藥。
她本來只是普通的酒精過敏,眩暈是因為低血糖,但她晚上睡覺時候受了寒,加上營養不良免疫力下降,成功給自己作了個大死。
醫生囑咐她必須好好在家靜養幾天,另外還給她留下了幾小包中藥,說增強抵抗力的,都已經磨成粉了,沖泡喝了就行。
秋冷謝過醫生,牧若延送人出去,屋裏只剩下她和牧深。
秋冷不想跟牧深說話,萬一跟她翻昨天的舊賬呢,她閉着眼一副“我好暈我睡着了”的虛弱樣子靠在床頭。
事實上她也确實很虛弱。
牧深慢悠悠開了口:“診療費……”
“多少錢,我現在給。”秋冷躺不住了,啞着嗓子睜開眼,“謝謝你們幫我叫醫生。”
看她不裝睡了,牧深嘴角不着痕跡地上揚了一點:“鄭醫生是本家的私人醫生,不用你給錢。”
他都這麽說了秋冷就沒再提給錢的事,私人醫生就是為大家族服務的,領着高昂的工資,也不靠出診賺錢,她要是堅持反而白費了牧若延他們的好心,何況她也沒錢。
“不過……”牧深皺着眉看她,語氣有些匪夷所思,“營養不良?你每天都吃些什麽?飯團?”
秋冷眼神飄忽的轉了轉,算是默認了。
“你沒有生活費嗎?”牧深問。
“有。”秋冷嗓子啞着,只能用氣音說話,“我拿去染頭發了,家裏只有米,我還和你哥借了五十塊買拌飯醬,做飯團超好吃……不過錢現在已經還你哥了,沒拖欠。”
牧深居然從她語氣裏聽出了點小驕傲。
他簡直想不通這女人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一個現代人,居然能把自己整得營養不良?
她這麽多年是怎麽活下來的,靠撿垃圾吃嗎?
牧深覺得自己被氣得有點頭暈,心底竄起一陣無名火,冷冷地盯了秋冷幾秒鐘,一聲不吭的出去了。
秋冷被盯得一動不敢動。
她又怎麽了?
就不能對病患和風細雨一點嗎。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在大門外,不過只響了一聲就沒響了,過了一會兒秋冷聽到李俊生的聲音,和牧若延在門口講話,應該是他給李俊生開的門。
她扶着桌子站起來,閉眼等了一下,等眼前這陣眩暈過去,披了件外衣走出去,李俊生看到她就一陣擺手:“哎呀你回去睡着!起來幹什麽?快回去躺下。”
“李老師。”秋冷問了聲好,“你怎麽來了?”
李俊生聽着她那個慘不忍睹的氣音,看到她還要去燒水泡茶,簡直要給她作揖了:“你坐着,我自己倒。”
秋冷桌上還擺着直播的三腳架和手機,學習資料鋪了一片,李俊生看到架起來的手機好奇,随口問了句,秋冷只好簡單解釋了一下。
“這樣啊。”李俊生沉吟了一下,正色道,“老師也要給你道歉,因為你學習勁頭這麽足,我也就……考慮的不周到,每晚補習太晚了,以後換周末補吧。”
秋冷連忙搖頭,一搖就頭暈,眼前黑了半天:“不行,我得把高二的知識點趕快補完。”
她現在數學補的差不多了,還剩下物理和化學,英語語文自己能學,不需要老師特別輔導,跟着現在的課程走也游刃有餘。
李俊生看她堅持,只好不提換補課時間的事:“那你暫時就別去學校了,這周我幫你把假請了,學習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李俊生這周晚上要挨個學生家訪,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叮囑秋冷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原來一班的牧若延和你是鄰居,有個照應我也就放心了,不過你有什麽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讓我老婆過來幫忙。”
秋冷發現李俊生還是很細心的,怕都是男的會遇到什麽不方便的情況,她道了謝,還想送一送,李俊生杯子一放走得飛快。
九月的天黑的還不算早,李俊生走了以後夕陽才徹底落下去了,室內最後一點暖光跟着消失,秋冷懶得站起身去開燈,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但又怎麽都睡不安穩。
直到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是餓了。
昨天就吃了點刺身和小甜點,今天一整天什麽也沒吃,不餓才怪。
她都佩服自己的食欲,就算病了也依然如此旺盛。
她尋思着要麽點個外賣算了,院子裏的燈“啪”地被人摁亮了,牧深用木托盤端着一個小砂鍋進來。
秋冷盤腿坐在沙發上,鼻子嗅了嗅,眼睛歘地亮了:“吃的嗎?”
進來時候還在想着應該怎麽才能讓食欲不好的病人吃下東西的牧深:“……”
他真是多餘去想。
他把盤子放在秋冷面前打開砂鍋的蓋子,是一鍋冒着熱氣的小馄饨,皮很薄,看得見裏面淺粉色的肉,湯底只用了點醬油和麻油調味,很清淡,香味又不減。
“你做的?”秋冷挪到沙發邊。
牧深把桌子推到她面前:“買的,趕緊吃。”
“哦,謝謝啊。”秋冷用勺子吃了一口,滿足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好吃。”
“昨天的事……”秋冷吃了幾個小馄饨,覺得頭沒那麽暈了,擡眼去看牧深。
“嗯。”聽她主動提起昨天的事,牧深卻沒什麽大的反應,支着頤漫不經心的樣子,随口應了一聲,“你記得啊?我以為你酒醒就忘了。”
“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也不會跟你哥說。”秋冷認真的保證。
“嗯。”牧深照樣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就垂下眼眸,不再說話了。
秋冷識趣的收了聲,那種事被別人看見,誰都不想再聊起來吧。
牧深沒把她滅口已經很寬容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