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算計
反算計
顧清韻冷眼看着地上撕破打滾的無賴，心裏卻在盤算着，到底是張媽媽搞的鬼還是月枝搞的鬼。略微思索，顧清韻心中便有了成算。大房顧清萍那裏素來穩重，不會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她損失了名節，顧家其他幾個姐妹又豈能讨到好處？只有顧清詩那個傻的才會用這種方法。好
顧清韻想過顧清詩會動手，卻沒想到她會這麽快，被禁足了都沒老實。好在，她早有準備，要不然豈不是真的着了他們的道了嗎？
顧清韻低聲對月輪吩咐了一聲，月輪眼睛一亮，立即下了馬車。
顧清韻則面帶歉意地對一邊兒的萃瀾姑姑道：“讓姑姑看笑話了。”
“三小姐的品性，我們公主最是清楚的了，三小姐不必憂心。”萃瀾面帶微笑，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你說我們府裏的小姐和你有私情？這……”月輪頓了頓，忍住心底的羞恥，指了指無賴手中的肚兜，“這是我們府裏的小姐和你的定情信物？”
“自然，你們顧家可不能賴賬。”老賴建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搭話，立即起勁了，說得還有模有樣的，“你們家三小姐昨天晚上還和我在東邊兒的柳樹林……”
月輪也不惱，等到老賴說完。
“這個奴婢倒是信您。奴婢祝姑爺和我們府上的小姐百年好合。”月輪這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驚到了。沒想到這個丫鬟這麽快就認下了。別說是官家的小姐，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也不會願意嫁給這個地痞流氓的。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又見月輪說道，“不過，您大概不清楚我們府裏的情況，和您花前月下的可不是三小姐，而是二小姐。”
“二小姐？”老賴也愣住了。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對啊，二小姐。這肚兜是二小姐的，我們二小姐閨名中帶一個詩字，這肚兜上也是有一個詩字的，不信，大家看。”月輪笑吟吟地說着。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圍了過來，肚兜上赫然一個詩字。
“二小姐和三小姐是姐妹，模樣有些相似，這位郎君難免會認錯。說起來，這肚兜的料子，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一匹布要十兩銀子呢。三小姐父母早亡，哪有銀子置辦這些。二小姐就不同了，二小姐是三太太唯一的女兒，最是得寵的了，那豐厚的嫁妝，別說是普通人家比不了，就連許多高門的官家小姐也比不得。”月輪煞有介事地說道。
那無賴可不懂這些，只聽明白了三小姐是個沒爹沒爹娘的窮鬼，二小姐卻是有豐厚的嫁妝的。眼睛一轉兒，娶誰不是娶，娶個有嫁妝的不是更好？老賴正要改口，便看到身着華服的中年女子走了過來。無賴還未曾見過這般貴婦，一時間愣住了。
來人正是萃瀾姑姑。萃瀾是公主府的掌事女官，寧陽長公主身邊兒的紅人，而柳陽縣只是個小地方，沒有什麽高官。作為公主府的女官，萃瀾的衣着打扮，自然比小官的小姐還體面。
“這人是誰？你們顧家二小姐的未婚夫婿嗎？”萃瀾面含微笑，仿若把一個官家小姐配給地痞無賴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位郎君手持二小姐的貼身衣物，想來是了。”月輪不知道萃瀾姑姑有什麽打算，不過把這事兒安到二小姐頭上準沒錯。更何況，這個肚兜本來也不是他們家小姐的。
若是可以，月輪并不願意把這個地痞無賴和二小姐拴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哪怕月輪這樣的一個丫鬟也是懂的。怎奈，今日鬧這一出，他們家小姐的名聲必然受損，如今只求不把這事兒扣在她們小姐頭上。二小姐名聲受損，他們家小姐就算是受連累從此青燈古佛，也好過嫁給這樣一個地痞流氓又或者被家族逼死。
“那奴婢在這裏代表公主府，祝二小姐和這位郎君百年好合。”萃瀾說完這番話，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公主府？哪裏來的公主府。
“說起來，我剛剛還聽到什麽三小姐？”萃瀾不待衆人反應，又問道。
“是這位郎君搞錯了，昨日晚上和他私會的，是我們府裏的二小姐，不是三小姐。”月輪連忙說道。
“我就說嘛，昨日三小姐可是和寧陽長公主在一起的。說起來，我們家長公主最是喜歡三小姐的了。”萃瀾笑着說道。
“公主？寧陽長公主？”
“這寧陽長公主是什麽人物？”
“公主？那不是皇帝的女兒。這顧家三小姐真是厲害，竟然得了公主的青眼。”
“我就說嘛，三小姐怎麽可能看得上這種地痞流氓，那可是被公主看上的，說不定日後要嫁給王公貴族。”
萃瀾看着周圍議論紛紛的樣子，眼底的笑意加深了許多。萃瀾是寧陽長公主的心腹，最是懂公主的了。雖然公主這些日子有些奇怪，然而萃瀾卻知道，公主有多麽喜歡這位顧家的三小姐。萃瀾是從宮裏面出來的，什麽樣的官司沒見過？這顧家也是奇怪，姐妹間再怎麽争鬥，那也是家族內部的事情，怎麽還用這樣陰私的手段鬧得滿城皆知？倒是可憐了三小姐一個孤女了。
“是誤會說清楚就好，可別辱了三小姐的名聲。公主最是喜歡三小姐的，可拿三小姐當親女看待。我們公主還說了，日後回了京城，還想帶着三小姐讓陛下看看呢。”
這話可不是萃瀾編的。萃瀾知曉，他們公主有認下顧三小姐做女兒的打算，還要帶進宮了，讓陛下過目。這邊是要正式認下，上皇家玉牒。這事兒對別人而言，是個難事。可是對他們公主而言卻不是。驟然得知公主的想法，萃瀾也吓了一跳。不過，主子做事，他們作奴仆的沒有議論的資本。她只道把這位三小姐當主子敬着就是了。
“若是三小姐名聲有什麽損失，公主定然是……”萃瀾笑了笑，眼裏的威脅顯而易見，“這位郎君，和你定了請的姑娘，到底似乎幾小姐？”
老賴雖然只是個地痞流氓，卻最會審視奪度，連忙道：“自然是二小姐。”
萃瀾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拉着月輪回到了馬車裏。馬車繞過正門，停在了側門處。月輪一路上都是恍恍惚惚的，怎麽也不明白，他們家姑娘怎麽突然得了公主的青眼了。倒是顧清韻如同往昔一般，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今日多謝萃瀾姑姑了。”顧清韻十分禮貌地說道。
“不妨事，奴婢送您進去吧。”萃瀾下了馬車，并沒有急着離開。
顧清韻點了點頭，明白了萃瀾的用意。
果然，剛一進大門，就聽到下人禀報，說是老太太找。顧清韻揉了揉有些疼的頭，和萃瀾對視了一眼。
“三小姐安心，公主明日還打算約小姐上香呢。”萃瀾一句話，讓顧清韻安下心來。
雖然不知道長公主為何會突然對她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這麽好，然而這份善意，顧清韻記下了。
由丫鬟帶路，顧清韻進了老太太的院子。剛一進門，就見老太太把杯子摔在了顧清韻身上。好在杯子裏的茶水已經涼了，只是被杯子打了一下，到底有些疼。
“孽障，給我跪下。”顧家老太太大怒。
顧清韻冷眼看着這一幕，卻沒有跪下。
“老太太，你瞧瞧三丫頭這個白眼狼。這些年，她爹娘沒了，是我這個做嬸子的供她好吃好喝，她非但不知回報，和外男私會，還嫁禍給了我的詩兒，這讓我的詩兒怎麽活啊。”三太太恨死了顧清韻，一副恨不得剝了顧清韻的樣子。
一邊兒的婆子過來要拉顧清韻，想要把顧清韻按下去。
“咳咳……”萃瀾一陣假咳。
衆人這才注意到了一邊兒的萃瀾。衆人雖不認得萃瀾，但是這一身打扮，便讓衆人不敢輕視。
“這是……”顧老太太開口。
“奴婢是寧陽長公主府的女官萃瀾，奉公主之命送三小姐回來。公主還道，明日想要請三小姐一起去天清寺進香。”
萃瀾話音剛落，屋子裏倒吸一口冷氣。居然是寧陽長公主，顧清韻什麽時候搭上了寧陽長公主這條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