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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異變

異變

海面無風，談扶松三人和仆人領隊站在甲板上。

領隊拿出一副類似望遠鏡的東西，扶着欄杆向下看，左右巡視了一圈，說道：“今天很大可能撈不到豚鯊。”

黃毛好奇心很強，問：“為什麽？”

領隊放下望海鏡，說：“無風無浪的時候，豚鯊便會在深海活動，海上風浪越大，它越可能在淺灘出現。”

黃毛：“大風浪天出海，豈不是很危險？”

領隊給了他一個你這不是說廢話麽的眼神。

黃毛：“……”

談扶松和楚硯靜靜地立在一旁，沒有交流。

黃毛走過來，看見并排站立的兩人，不知為何感受到一種微妙的氣氛，問：“你們關系看起來很好，以前認識麽？”

談扶松抱臂，望着湧動的海面，當做沒聽見。

楚硯沉默幾秒後反問：“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甲板的另一頭，領隊從船艙中拿出大網，大聲招呼三人：“過來幫下忙。”

談扶松三人幫助領隊下網，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待。

海上空氣濕鹹，待久了，仿佛身上都被浸透出鹹味。

太陽東升西落，夕陽給海面上灑下一層金色的餘晖，轉眼間一天過去了，下入海水裏的網毫無動靜。

領隊看着漸漸西沉的太陽與昏暗的天色，道：“收網回去吧，明天再撈。”

黃毛震驚，小聲嘀咕：“這就回去了？抓不到豚鯊我們會不會有什麽事？”

他指指楚硯，皺眉費力思考：“就你說的……那個……什麽時空……啥的？”

楚硯走在前面，淡淡道：“順其自然就好。”

反正真相必然會在五天後揭開。

三人回到牟家別墅小院內，其餘兩隊的人已經回來了。

陳子川和黑衣男子已經上樓休息，客廳內只有胖男人和長發女子。

黃毛一進門，就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胖男人走過去，問：“你們抓到了麽？”

胖男人一邊扒拉飯一邊嘆氣，“抓到一只，本來以為夠了，可那幫人說需要三只！一天在山裏跑來跑去，累死我了！”

黃毛：“……”不會就我們沒抓到吧？

看着黃毛沉默的表情，胖男人放下筷子，問：“你們沒抓到？”

黃毛搖搖頭。

“你們要抓幾只那什麽……豚鯊？”

“他們沒說，應該是一只吧。”

胖男人嘆了口氣，拍拍黃毛的肩膀，“兄弟，你這得問清楚，我聽他們說，五天內祭品必須準備齊全，不然……”

天色将暗，落地窗沒關嚴，從半開的縫隙中吹來一陣陰風，窗外梧桐葉嘩啦嘩啦地響。

黃毛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問：“……不然會怎麽樣？”

胖男人壓低聲音，湊近黃毛的耳邊，緩緩地說：“找不齊祭品，雷神會把我們吃掉。”

黃毛黑色瞳孔放大。

正在這時，長發女子從一邊走來，坐在沙發上，安慰黃毛說：“他逗你的，別擔心，要吃也是先吃他，你跟個瘦猴似的，吃了也沒多少肉啊。”

黃毛：“……”

胖男人：“……”

不知是在嘲諷誰。

談扶松和楚硯在廚房歐式雕花餐桌前對坐，一方暖燈照亮這方區域，不時碗筷的碰撞發出叮當的脆響。

客廳中時不時傳來其餘三人的交談聲。

好像自從他們認識後，從來沒有這樣安靜平和的時刻。

楚硯先開口問：“這三年過得怎麽樣？”

談扶松正好吃完，放下筷子，向後靠在椅背上，思索了一會兒說：“不算太壞。”

楚硯注視着他，談扶松确實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楚硯終于承認，即使他現在帶了另一面長相并不出色的臉，可是靈魂依舊顯眼。

楚硯：“那就是也不算很好了？”

談扶松低頭笑笑沒說話。

楚硯向前傾身，問：“既然這樣，那你要不要和……”

正在這時，一陣灼熱的刺痛感自談扶松頸側傳來，正是鳳凰圖騰，他沒忍住皺眉輕“嘶”了聲。

談扶松扶住頸側，正在他擡頭的瞬間，有一片黑影從窗外迅速閃過。

待他仔細一看，又好像是一片晃動的樹影。

楚硯順着他視線望去，問：“怎麽了？”

談扶松搖搖頭，“我不确定，是樹的影子，還是……一只身型巨大的狗。”

窗外風聲呼嘯，楚硯眯起眼睛，“快開始了。”

“哎，聊什麽呢？”

長發女子名叫楊柔，從客廳走過來，拉開談扶松旁邊的椅子，單手拄着下巴，看着兩人問道。

談扶松站起身，“我先上去了，你們聊。”

待他離開後，楚硯久久地望着旋轉樓梯上談扶松消失的背影。

楊柔打了個響指，笑着看向楚硯，揶揄道：“回神。”

她“啧”了聲，調侃道：“你就是喜歡這樣的對吧，我發現他某些方面和那人很像，雖然他不如那人長得好看。”

楚硯冷冷地暼了她一眼。

楊柔頓時噤聲，做了個手拉拉鏈閉緊嘴巴的動作。

.

不同于昨晚的熟睡，今晚來來回回醒了很多次。

半夜12點左右，談扶松再次被脖頸上的刺痛叫醒。

鳳凰圖騰的異樣，一般來說，是危險的預警。

血契之後，談扶松與鳳凰心靈相通，能感知相互的情緒。

他說不出來，這次的警報好像和以前有些區別。

但鳳凰在這裏不知受到什麽限制，無法召喚，所以并不能确定。

後半夜談扶松幾乎沒睡，等到早上7點來臨，楚硯敲響他的房門。

門一開，盡管談扶松已經洗漱收拾好，但還是難掩疲憊。

楚硯站在門口，訝異了一瞬，輕笑問：“沒睡好？害怕了？”

談扶松帶上門，淡淡道：“我沒那麽膽小。”

在一樓和黃毛彙合後，七人由仆人帶領前往大門口。

自昨天分開後，黃毛第一次看見黑衣男子和陳子川。

黑衣男子一臉冷漠，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黃毛只好走到陳子川旁邊，問：“兄弟，你們昨天抓到幾只雪鷗？”

陳子川嘆了口氣，搖搖頭：“一只都沒抓到。”

黃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我們也是。”

穿過風景雅致的庭院，大門口近在眼前。

管家站在一邊，說：“昨天辛苦大家了，但是還差一些祭品，今天還要麻煩各位。”

不得不說能當管家的人就是會說話，明明他們是收錢來打工的，卻被管家說成幫忙，還總是對他們表達感謝。

胖男人道：“客氣了。”

管家伸手指着門外，笑說：“那各位早去早回，仆人們已經在外頭等候大家了。”

黃毛率先走出大門，門前停着三輛越野車。

幾位仆人背着大門圍在車旁聊天，黃毛認出了昨天領隊的身影，走上前，拍拍他肩膀，“我們來了。”

領隊回過頭。

在看見那張臉的瞬間，黃毛猛地退後一步，瞪大雙眼，全身冷汗傾瀉而出。

因過于恐懼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到黃毛凝固的背影，談扶松心裏浮現出一陣不好的預感，他欲疾步走上前，卻被楚硯不動聲色地拉住手腕。

黃毛徒勞地長着嘴，聲音卡在喉嚨裏，下一秒，整個人向後一倒，昏死過去。

這一下，讓領隊的臉徹底暴露在衆人視線之內，聲音驚動其它仆人回過頭。

只見昨日跟随談扶松一隊出海的七個人的臉全部惡變！

那已經不能稱作是臉了，因為上面沒有五官，或者說不止五官。

他們有不止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只嘴巴。

領隊的一只眼睛在下巴，一直眼睛在臉頰處，還有一雙長在額頭上。

巨大血紅的嘴巴在正中間，說話時一張一合，甚至能看到嘴裏湧動的白色腦漿。

黃毛身後的六人猛地挺住腳步。

胖男人一口氣憋在肺裏，憋得臉色通紅。

顯然，大家都看到了如此可怕的景象。

談扶松呼吸一窒，他還從沒見過如此讓人san值狂掉的景象。

楚硯向前一步，用肩膀擋住談扶松的視線。

“發生什麽事了？”管家聞聲趕來，看到暈倒的黃毛，卻對面前七位變異仆人無動于衷。

就好像，在他眼裏，他們還是正常的樣子。

[剛開始是一兩個，但奇怪的人每天都在增多……]

[管家也露出了那種視線……]

[他們到底是誰……]

[他們都變成怪物，他們都死了。]

那位為觀衆的留言不斷在談扶松腦海中閃現，漸漸将散落的事實串聯起來。

楚硯：“他早上沒吃飯，可能低血糖。”

“拿來張擔架。”管家趕緊在傳呼機裏叫來幾位仆人，将黃毛扶起來，說：“送這位先生回去休息。”

管家左右為難，“這怎麽辦？豚鯊上網後很難捕撈，兩個人恐怕不行。”

衆人沉默片刻，畢竟誰也不願意和幾個長相如此駭人的七個人待在一起整天。

黑衣男子向前一步，主動說：“我過去，和他們一起出海。”

管家皺眉思索，半晌點點頭，“只能這樣，那今天只能辛苦陳子川先生了。”

陳子川總挂在嘴角的笑容有些怪異，轉瞬即逝，回：“沒問題，您放心。”

那邊，即将被擡進大門的黃毛醒過來，堅持要參加狩獵。

因為他害怕自己留在牟家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身邊還沒有其他人。

管家沒辦法，只好讓黃毛去了陳子川那隊。

氣氛沉重，三隊各自上車。

談扶松靠窗，楚硯坐在他旁邊的座位，将談扶松和其它變異人隔離出一段距離。

楚硯沉聲說：“要出事，白天別離開我視線，晚上……”

他沒說晚上該怎麽辦。

就像談扶松也一直沒提醒楚硯，放開牽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