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柔
溫柔
這個季節的大京天氣本就多變，外面天色一暗，空氣裏就多了幾分涼薄。
在沈舟頤的囑托下林稚魚乖乖穿上大襖，跟在他身後往二樓走去，她往樓上走的時候遇見了穿着一身紅色大襖子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頭上紮着兩個俏皮的羊角辮。
小姑娘見到沈舟頤，眼睛瞬間亮晶晶的，忙乖乖和他欠身行禮，沈舟頤朝她點頭微笑，還不忘叮囑道，
“小椒，外面冷，趕緊回屋子裏。”
那叫小椒的姑娘點點頭心滿意足的繼續往樓下走，當目光觸及林稚魚的的時候，還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大概是天氣忽然寒冷起來，小姑娘搓搓手，一雙眼睛淳樸又善良，她看着林稚魚，傻傻一笑，伸出手來和她比劃了什麽，林稚魚看不懂。
小椒姑娘也不惱，依然滿臉笑容的下樓去了，走到樓下大概遇見了沈霧，就聽見樓下傳來沈霧尖銳悅耳的聲音，“小椒你回來了！”
林稚魚有些好奇樓下發生的動靜，趴在樓梯口往下眺望着，只聽見傳來小糯米的聲音，“沈霧，沈霧，剛剛那個小妹妹是誰呀？”
後來沈霧再說些什麽林稚魚便聽不見了，但她還是對那個小椒姑娘的比劃充滿了好奇。
走在前面的沈舟頤大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站在距離林稚魚大概三四個臺階的地方，幽幽望着她，“歲歲，想知道剛剛小椒比劃的什麽嗎？”
林稚魚點點頭，連忙噔噔快速爬了三四個臺階，走到他身邊，清亮美麗的大眼睛裏滿是好奇，“沈舟頤，剛剛小妹妹比劃的什麽意思呀？我好想知道呀。”
男人看見她這幅可愛焦急的樣子，不禁嘴唇上揚，伸出手溫柔的敲了敲小姑娘的光滑的額頭，随後牽住她的手往樓上帶去，“到樓上再說，臺階上講話不安全。”
小姑娘愣了愣，垂眸看向被男人牽住的小手，白皙嬌嫩的臉上瞬間染上一層薄暈，男人的掌心溫溫熱熱的，他的手掌很大，正好可以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一起。
“沈舟頤，你牽我手幹嘛呀？”
小姑娘嘴上這樣問着，臉上卻是紅的像個小番茄，一捏就爆的那種。
聽到她這麽問，沈舟頤也沒有松開她的手，還牽着她的手悠哉悠哉的甩着，只是不經意間低頭看了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笑着說，“大概是擔心小孩走不動路了。”
“沈舟頤，我不是小孩子！”
小姑娘有些生氣，嘟着嘴氣鼓鼓的望着他。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牽着的手也不禁緊了些，而林稚魚的心情似乎是好了許多，連忙絮絮叨叨的問道，
“沈舟頤，這家店是你的嗎？”
“沈舟頤，他們為什麽都這麽開心啊？”
“沈舟頤，你有沒有發現門口牌匾上的三個字居然和我們府上的牌匾一樣哎！”
在到廂房之前，小姑娘一股腦問了衆多問題，男人也不惱，一個個的回答她的回答，他看着小姑娘越來越活潑的樣子，不禁松了口氣，果然帶她出來是個正确的決定。
到了廂房，沈舟頤拉着林稚魚在窗邊坐下，天氣有些寒冷，因為靠着窗，沈舟頤擔心檀木椅過于冰涼，還特意拿了個墊子給林稚魚墊着。
林稚魚入座後，男人這才将窗子打開，頓時一陣清涼的寒風從窗子裏鑽了進來。
冬日的寒風溫柔中帶着寒冷，窗外是一棵已經開始重新發芽的白楊樹，一陣寒風吹過，上面剛冒芽的樹葉吱吱作響。
一片樹葉甚至還順着風兒飄進了屋子裏，林稚魚撿起樹葉拿在手上仔細看了看，“今年冬天可真暖和，綠葉都發芽了呢。”
男人看了眼窗外那顆冒着嫩芽的白楊樹，點點頭，他轉頭望向正在把玩樹葉的小姑娘問道：
“冷嗎？”
只要她一聲冷，他便立刻将窗戶關上。
小姑娘将樹葉放進自己衣服裏，随即搖了搖頭，冬日的冷風讓她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晰，心情也變得更加舒暢了。
她伸着腦袋望向窗外，男人連忙伸出手墊在她身旁的木窗上，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
林稚魚沒有注意他這微小的舉動，滿心歡喜的望着窗外喧鬧的人群，看見熟悉美麗的長安橋，她連忙轉過頭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沈舟頤，對面是長安街嗎？我看見長安橋了，夜晚的長安橋好美啊，亮晶晶的。”
那是一座古樸蒼老的石拱橋，橫跨在低吟淺唱的綠安江上，綠安江的水即使是冬天凝結成冰，也能清楚看見它的碧綠。
這是長安老百姓的最引以為豪的江流，橋上那碧綠的青石板路被百姓們踩得珠圓玉潤。
長安橋倒映在綠安江上，溫柔皎潔的月光蕩漾在江裏，泛起陣陣波光粼粼。
“心情好點了嗎？”
男人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滿臉興奮的樣子，不禁也跟着她望向窗外那迷人的風景，不過在他心裏，發現面前這小姑娘居然比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更加值得欣賞。
“謝謝你，沈舟頤，我很開心。”
小姑娘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她的杏仁大眼此刻微微彎曲，像極了天空中懸挂的明月。
男人不禁看迷了眼，沈舟頤是個不識人臉者，但在此刻，看着面前小姑娘燦若繁星的笑容，他不禁覺得美若天仙就是這樣的吧。
忽然門被輕輕敲響，沈舟頤才回過神來，就見店小二拿着菜單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生怕打擾到一對正在“柔情蜜意”的小兩口。
“爺……還是……老樣子嗎？”
他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
男人搖搖頭，朝他揮揮手示意他進來。
“爺……”
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嘴巴有些扭曲，他看上去膽子非常小，走進屋子的時候都是彎着身子，頭都不敢擡一下。
見他這樣，沈舟頤也不惱，只是從他手中接過菜單，溫柔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安峰，知道嗎？人的笑容是最美的，笑容可以感染一切，所以不必害怕，你是最勇敢的。”
聽到熟悉溫柔的聲音，少年慢慢擡起頭來，他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似乎是還有些自卑，脖子一直縮在衣服裏。
男人見狀，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到什麽，轉過頭望向一旁正在柔柔看着安峰的小姑娘，淡淡道，“歲歲，笑一個。”
林稚魚見狀，下意識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燦爛可愛的笑容，她歪着腦袋，調皮的朝着小少年眨了眨眼，“安峰，你不笑起來都不知你笑起來多可愛呢！”
這話林稚魚确實沒有欺騙人家小少年，雖然安峰嘴巴有些缺陷，但是他生的還是清秀可愛的，特別是他的眼睛特別純粹幹淨，像是夜晚亮晶晶的星星。
安峰何時被這樣溫柔美麗的小姑娘誇贊過，瞬間臉紅到了脖子，但他還是朝着林稚魚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那笑容極其純粹，讓林稚魚心裏一暖。
看到善良淳樸的安峰，林稚魚忽然想起剛剛樓梯裏那個紅衣大襖的小妹妹，她也有着一雙特別淳樸善良的大眼睛。
不過她好像忘記問沈舟頤小妹妹的手勢是什麽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