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怎麽不讓碰了
你怎麽不讓碰了
裴司臣伸出去的手指再次被顧遠洲靈活躲開,他微擡着下巴,倔強又警惕地盯着裴司臣的動作,壓在床上的手指幾乎要把床單扣破了,莫名其妙的煩躁感一陣接着一陣。
“你笑什麽啊,我很好笑嗎?”
好笑倒是沒有,關鍵是可愛,氣鼓鼓地握着拳頭,盡量擺出生氣的模樣,偏偏又害怕到瑟縮,無時無刻都在降低存在感。
裴司臣沒忍住又抵唇輕笑了一聲,等情緒穩定下來才慢慢開口:“不會打你的,我沒有打人的愛好,尤其是莫名其妙打人。分化來的太突然,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會還是太年輕,連暴虐的信息素都控制不好,現在不會了,顧遠洲,你別怕我。”
最後一句聲音明顯低下來,哪怕他已經跟顧遠洲解釋過,還是不希望他誤會。裴司臣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在意過別人對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看法,顧遠洲是第一個。
“哼,不怕你。”
“不怕怎麽不讓我碰你了。”
顧遠洲不好意思看裴司臣的眼睛,黑暗裏他耳尖有一丢丢紅,哼哼唧唧兩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總不好意思信誓旦旦告訴裴司臣他就是第六感吧,那個動作眼神像打人,可氣氛又不太像,就算他是非常強大的血族,對于未知總是要怕一點的。
“才沒有。”
顧遠洲往外挪了一下,而後俯身,用極快地速度在裴司臣胸口蹭了蹭,發絲劃過裴司臣緊繃的下颚,癢的厲害。
他的喉結滾動,抿着唇又伸手揉了揉顧遠洲的腦袋,這次他沒有再躲,反而很配合地把腦袋往他手底下送。
“好了嗎?我發型是不是都亂了。”
本來就是從被窩裏冒出來亂糟糟的雞窩頭,哪有什麽發型不發型的,反倒是裴司臣揉的這幾下給他理順不少
“好了,沒有亂。出來吃飯吧。”裴司臣率先起身要出門,手握上門把手的剎那,他接着道:“我特意趕回來的。”
說完這句,裴司臣情緒明顯高了一個度,小O這麽乖,又心思敏感,要是不解釋清楚他又做奇怪的夢,誤會自己欺負他怎麽辦。
幾乎是同時,顧遠洲趿拉着拖鞋跑過來的動作都沒有了剛剛的疏離淡漠,連開口的語調都高昂起來。
“謝謝臣臣,我很開心!”
心情好了,胃口也就好了。
顧遠洲一口氣幹了兩大碗飯,惹得福叔頻頻從廚房探頭看他,生怕他一下子吃太多撐着。
趁着顧遠洲癱在沙發上休息的空擋,福叔把裴司臣拉到一邊。
“唉,家主,不是我說你,omega跟皮糙肉厚的alpha可不一樣,心思敏感的很,你一聲不吭就走了,小顧難過的吃不下飯,魂不守舍,那麽大太陽站院裏一動不動,還以為你是故意不要他了。”
裴司臣手指一縮,他,他是真的不懂。
早上也怪他鬧脾氣,以為是顧遠洲覺得被冒犯了,這才避着他,沒想到顧遠洲會那麽難受。
裴司臣神色嚴肅正經,高大的身影看起來莫名有些委屈,他嗯了一聲就從廚房出去了。
腕表上的指針馬上就要停在數字2上,裴司臣敲了一下厚厚的玻璃,打定主意走到顧遠洲身邊。
“你想跟我一起去公司嘛,不想去也沒事,就在家等我回來。”
裴司臣默念着這句話,心頭驟然一暖,有人惦念,有人給他留一盞昏黃的燈,溫馨的家庭大概就是這樣吧。
無論多晚回家,他知道有人等他了,而不是回來面對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一絲人氣的房子。
“可以嘛,會不會打擾到你。”
顧遠洲眼睛裏分明閃着期待的光芒,又怕給他添麻煩一樣縮回自己硬硬的外殼裏,敲一下,拖一拖才敢小心翼翼探出腦袋來。
“可以,不打擾。”
司機沒跟着裴司臣回來,去公司是他自己開的車。
顧遠洲揪着安全帶倚靠在座椅上往外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路人的人都行色匆匆着急忙慌,比起他們來好像慌張的多。
血族避世,畢竟到一定程度不老不死,在人類社會生存要一直換身份,顧遠洲正好又是怕麻煩的那一類,經常宅在古堡就是好幾年,驟然接觸這麽多人,還有點怪怪的。
咔噠。
顧遠洲茫然地回過神,他的安全帶已經被裴司臣解開了,修長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悠,耳畔是裴司臣平穩的呼吸,再擡眸對上的是他關心的眼神。
“你在想什麽呢,到公司了。”
就,這樣一套動作下來,顯的他好呆呀。
顧遠洲清了清嗓子,手指自然地扒拉了一下頭頂的發絲,淡定道:“什麽都沒有想啊。”
他歪着腦袋,勾着唇盯着裴司臣看。
莫名的,裴司臣想起來一個表情包,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裴司臣啞然失笑,食指彎起,動作自然地在顧遠洲鼻尖上刮了一下。
過分親昵的動作讓二人皆是一愣,顧遠洲呆呆地看了眼裴司臣,似乎被燙到一般匆匆移開,只是耳根蔓延上絲絲縷縷的緋紅。
裴司臣是怎麽回事啊,鼻尖好癢啊,唉,他是不是故意捉弄自己呀,又不好意思撓一下。
“臣臣,走,走吧。”顧遠洲話說的磕磕絆絆,下車的動作都多了一絲慌張。
裴司臣撚了下手指,指腹上似乎還殘留着羊脂玉般細膩溫潤的觸感,他抿了抿唇,又暗自懊惱,他像是個變.态哎。
“來了。”
照例是遮陽的黑傘,兩人手臂緊緊挨着,随着走路自然的擺動手背幾次碰上。
“你走裏邊吧。”
裴司臣抓着顧遠洲擺動的手臂輕輕松松給他換了個位置,顧遠洲步子微亂,手指背在身後按了下挺直的背,餘光瞥着四下無人的大門,還好,沒人看見他丢人。
“裴,裴總好。”
前臺小姐姐看了眼跟在裴司臣身邊,乖軟到抿着唇低笑的顧遠洲,舌頭都捋不直了。
她肯定是上班壓力太大了,出現幻覺了。
冰山董事長身邊怎麽跟着那麽帥氣又長相漂亮的omega啊,他們董事長不是性冷淡嘛,這個世界怎麽了。
“嗯。”
大廳裏的人都被咔噠咔噠的聲響吸引到目光,他們裴總什麽時候有過那樣溫柔的眼神啊,都能掐出水來。
那個omega怯生生地揪着裴司臣的西裝一角,努力降低存在感,偏偏臉上還挂着得體的笑,幾種複雜情緒交替出現在一張臉上,卻不會讓人覺得他怯懦,反而有股說不出的和諧。
直到通往董事長辦公室的專用電梯合上,衆人才收回格外豔羨的視線。
這個O和董事長好般配啊。
辦公室的門砰的關上,顧遠洲緊繃的身子才緩緩放松。
裴司臣把一杯熱水遞給顧遠洲,猶豫道:“你是不是不自在啊,感覺你很緊張。”
顧遠洲苦着臉點頭,雙手捧着杯子小口喝水,“那麽多人同時關注我,就有點不自在,怪尴尬的。”
“他們沒什麽惡意的,公司好久沒有來omega了,他們好奇而已。”
“哦。”
“抽屜裏有零食,你要是餓了就打開吃,我工作了。”
“好。”
顧遠洲一進來就盯上了那個軟乎乎的沙發,他斜靠在沙發上,支着腦袋看裴司臣工作的背影。
就是到了這個時候,裴司臣的背都是直挺挺的,儀态極好,不像他渾身沒骨頭似的,軟綿綿的。
哈啊。
顧遠洲立馬捂住打哈欠的嘴巴,又端起杯裏的涼水灌了幾口,搖晃着暈乎乎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嘴唇一寸一寸愈發幹澀,顧遠洲舔了好幾次不僅沒有緩解,還越來越渴了。
他盯着裴司臣後頸處的腺體貼,偷偷咽了咽口水。
幾乎一整天沒有接觸裴司臣的信息素,這不是幹渴,是從心底蔓延出的,對裴司臣信息素的極度渴求。
咕咚。
又是在顧遠洲聽來聲音巨大的咽口水聲,嘴裏分泌的唾液快要把人淹死了,顧遠洲只能小口喝着冰水,眼神時時刻刻粘在裴司臣身上。
飲鸩止渴,望梅止渴,畫餅充饑。
總之,顧遠洲把這個方法戲稱為真人替代法,用活生生的裴司臣,替代香甜可口的信息素,極度的自我安慰。
“唉。”裴司臣嘆了口氣,他放下批文件的筆,扭回頭看着顧遠洲。
“你要是困就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小櫃子裏有薄毯。要不然,也怪無聊的。”
顧遠洲眨了眨眼睛,拉開抽屜,指着灰色的薄毯道:“這個你用過嗎?”
裴司臣以為顧遠洲不習慣用他使用過的,堅決否認,“我一般不在沙發上休息,全新的,你用吧。”
沒想到顧遠洲搖了搖頭,又把抽屜推了回去,“沒有用過還是不要用了,萬一哪天有別人想用。”
“聽話,沒人用,我這開着空調萬一你吹感冒了怎麽辦。”
顧遠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裴司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裴司臣低頭看了眼自己齊齊整整的西裝,又去注意顧遠洲的目光落點。
破案了,敢情這人是看上他厚實的西裝了。
修長的手指一粒一粒解開礙事的扣子,裴司臣邊解邊走,最後一粒扣子解完,他也正好走到沙發前。
帶着裴司臣體溫的西裝被顧遠洲抱在懷裏,他彎着唇低聲道:“謝謝臣臣,我睡一小會兒,就指甲蓋大小的時間。”
“嗯。”
一躺下,顧遠洲就迫不及待把鼻子埋在裴司臣的西裝裏,淡淡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香的顧遠洲幾次三番舔唇。
在熟悉又滿是安全感信息素的包裹下,顧遠洲漸漸睡去。
一旁專心致志辦公的裴司臣,聞着比剛剛要濃烈一絲的酒香啞然,他唇角悄然揚起弧度,這小O,哪裏是困了,分明是饞他的信息素了。
啧,詭計多端的omega,怎麽會那麽招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