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恨屋及烏
恨屋及烏
對方都這麽說了，孔康安也不好當場質疑什麽。
雖然他還是覺得李空已經簽經紀公司這回事不太現實，什麽“綠雲”，他從未聽過這麽一個經紀公司，總感覺是為了拒絕自己而現場杜撰的名字。
孔康安沉默片刻，才又問
“那麽，能冒昧的問一個問題麽，透露一下對方給你開的簽約條件麽，或者可以告訴我你簽了幾年？如果你願意解約後來我們公司，公司可以等，任何有發展前景的藝人，公司都希望能充分挖掘他的潛力，而不想看到他被埋沒的遺憾。”
……這可真是太冒昧了。
梅前忍不住喝了一口茶水，深怕“李空”涉世未深，真的被忽悠着把簽約條件和盤托出，時刻準備着情況一有不妙，就立刻打斷。
但他朝旁邊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尚且帶有年少青澀面孔的藝人只是面露微笑。
說的不是不誠懇，但顯然對第三方透露簽約信息什麽的是不可以的。
在與林映易簽約前，李拂空甚至把李徹大學同學所提供的蝴蝶錄音器都沒往會議室帶，怎麽可能将具體的情況告訴給眼前這和素未謀面沒什麽區別的人呢。
面帶微笑的一分鐘後，孔康安敗下陣來。
但因為李拂空也并沒有講什麽拒絕的話，只是沉默拒絕他的要求而已，所以氣氛也算不上十分的尴尬，孔康安仍能十分自然的接話
“看來這個問題不太美妙，我們短期沒有公事的準備，不過，我還是想和你說一句發自肺腑的話，無論你什麽時候想來，睿智永遠會為你敞開歡迎的大門。”
李拂空還能怎麽辦呢，李拂空只能報以真誠的感謝，但并不露一絲松懈動搖的口風。
孔康安只得無功而返。
将他送走後，梅前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搖搖頭說
“真是小氣，不合作就不合作，買賣不成仁義在，怎麽能說走就走呢，也不說請吃午飯。”
李拂空莞爾，接過他的話說
“如果你覺得沒人請客吃遺憾，那你可以請我吃。”
梅前正要點頭說好，話到嘴邊才忽然順過來他的意思，不由扭頭問
“難道不應該是你請我嗎？”
李拂空攤了攤手，很無辜的說
“因為我們兩個相比起來，我才是真正沒錢的哪一個呀。”
梅前：……
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弄錯一件事情。
他總以一種不成熟的目光去看自己接手的這名藝人，但也許他比自己想象中更聰明一點。
“好吧，看在你第一次來燕都的份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梅前想了一會兒，才想到了一個好去處，準備招呼路上的出租車離開時，一輛銀白色轎車徐徐滑行而來，到達他們面前時停了下來。
“不會吧，又來？”
梅前看着那輛緩緩停靠在他們面前的黑色車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拂空
“你真有這麽搶手嗎？”
李拂空淡定的說
“你要習慣。”
不過顯然這次是梅前多慮了。
這次是林映易安排的車來接送，連車帶司機，以後就是李拂空出行專用了，李拂空是真心感謝，并邀請司機大哥（刑元凱）中午一起吃飯。
梅前是真心郁悶，因為這意味着他中午要請三個人吃飯！
但他對上李拂空看過來的視線，聽到他說“中午你要回去嗎？如果有事需要回去的話，我就帶刑大哥一個人吃飯了。”又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了。
他當然也明白李拂空的言下之意，如果自己不想請客，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離開，這是給他很委婉且不動聲色的臺階下，梅前也只能嘆了一口氣，笑道
“沒其他事情，我來請你們吃飯吧，小空是第一次來燕都，我和小刑呢，今天也都是第一天在綠筠入職，權當聚餐了。”
“那就太謝謝梅哥啦。”
李拂空立刻喜笑顏開的道謝，倒是讓梅前忽然警覺……自己不是被套路了吧！
但說都說了，也沒辦法當場反悔，于是只能自我安慰，幸好他找的地方不算貴，兩個人也是吃，三個人也是帶。
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個比較偏僻的街道了，饒是如此也是人多如織，司機七拐八折才把他們送到餐館門口，然後又把車開去巷子外的停車場。
在等待上菜和司機大哥的時候，梅前又和李拂空說起來剛才那名來挖人的經紀人。
“幸好你沒被他化的大餅迷惑。”
梅前啧啧兩聲，很不以為然的說
“顧亦岚的公司睿智娛樂，可真是太睿智了，營銷是最強的，IP是禍害最多的，制作水準是沒有的，自由是不可能有的。”
李拂空聽他說的如此絲滑，忍不住噗呲一笑，說
“你說的好像這公司一無是處一樣。”
梅前聳了聳肩，說
“不會啊，不是說了，他們營銷很強，水軍泛濫——哦，前兩年他們一哥方宴出事被送進去了，似乎公司高層也進去幾個人，公司倒是收斂不少，這兩天都沒怎麽作妖，不過他們今年好像又找到了一個顧亦岚來捧，而且大概率要蹭明年會天降紫微星的熱點，有睿智攪渾水，我看明年的娛樂圈，真是要群魔亂舞了。”
李拂空：……
這優點說了好像更壞一樣。
李拂空好奇的問
“如果真一點好處沒有，怎麽能請得到單于飛導演合作呢，話說你對他們公司印象怎麽會這麽差？難道你被坑過啊，”
“大單于願意自降身價捧人，那是看在制作平臺，和他的老大揚袂振裳面子上才接戲捧人的，你不知道嗎？”
這下輪到梅前意外，但擡起頭看着自家藝人才十八歲的單純臉龐，先前又只有群演經驗，想想對這些業內的曲曲繞繞不明白也很正常，于是又十分細致的和他解釋
“睿智娛樂和揚袂振裳的關系可是很密切，他們的一哥高層進去後，就徹底認了揚袂振裳做大哥，揚袂振裳呢，又是赤宸的死對頭——
啊，這就是我為什麽會對睿智娛樂感覺不好了，純粹恨屋及烏，雖然我人是從赤宸解脫出來了，但我的思想還沒變，揚袂振裳就是業內毒瘤，應該早切早美好！”
李拂空：……
你們經紀公司之間的關系，真是夠複雜的。
李拂空上一世到後面幾年的時候，隐隐約約之間，也大概聽說過赤宸與揚袂振裳的理念不同，又因為兩者迅速壯大，幾乎成為娛樂圈兩大龍頭，所謂王不見王，不同甚至相左的理念，加上對地盤的争奪，再來二者都不是溫吞忍讓的風格，顯然想和平共處也不可能。
不過，李拂空還以為二者只是小摩擦，沒想到竟然對立已經如此嚴重，又或者是兩三年過去，才演變的如此白熱化呢。
當然最大的可能，也許只是因為自己誤判了而已。
畢竟上一世李拂空對演戲之外的事情向來不怎麽關注，身邊的工作人員，包括經紀人助理這種幾乎是貼身随行的人員在內，也從不會和他講這些事情。
現在聽梅前詳細的來說這些八卦恩怨，倒是覺得還挺新鮮。
“你倒是對這些娛樂公司的彎彎繞繞，了解的很清楚。”
梅前得意又不失矜持的說
“基本技能。”
又說
“所以說幸好你還算有些清醒，沒被真的忽悠過去和他簽約，睿智跟着揚袂振裳，把揚袂振裳的營銷和大批量收購IP學的十成十，但卻半點沒學到揚袂振裳的制作能力，而且是不會給旗下藝人自由的，當然真想要自由，也不是不行，不過嘛，自由的代價，大概是能接到的劇本肯定都是別人不要的暴雷産品，你看他剛才是不是半點沒提會給你的劇本質量。”
那确實是，相比起來這一點，趙二倒是有夠實誠了，就差沒直接說“跟着我混，你混吃等喝相當安逸，向上發展絕無可能”了。
李拂空嗯了一聲，說
“幸好他晚來一步。”
而此刻司機大哥也和端菜的服務員一通進來，他們也就終止了交流。
下午并沒有什麽安排，于是吃飽喝足後，就各回各家，先送梅前回去，到達目的地後，梅前朝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說
“這些本子我先帶回去看看，幫你篩掉一部分不靠譜的，順便分分類标下重點——這應該不算幹涉你的選本自由吧？”
那當然不算，況且昨天李拂空已經大致看過一遍，幾乎都是可接可不接的項目角色，沒什麽好争議的地方。
李拂空彎彎眼睛
“麻煩了。”
梅前便比了一個“ok”的手勢，正要開門離開，忽然想到什麽，又坐了回去，回頭和李拂空說
“ 差點忘記說了，林姐剛才發消息過來，講說辦公郵箱已經開通了，等會兒我把賬號密碼轉發給你，你記得抽空登下各個平臺的賬號，把聯系方式添加上，雖然現在應該不會有人找你合作，但萬一有誰想不開呢。”
李拂空：……倒也不必一定要加最後一句話。
李拂空無奈道
“真的要對我這麽沒信心嗎？”
梅前也很真誠的問
“告訴我，現在除了一張臉外，一無所有的你，怎麽讓我有信心肯定會有大品牌找你合作？”
李拂空：……
他竟無法反駁。
李拂空順從的說
“我回去後就添加上，等待想不開的機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
梅前看着他吃癟，心滿意足的離去。
但俗話說的好，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臉長得足夠好，當然會有機會從天而降。
李拂空回到李徹宿舍，還沒坐下來歇一口氣，李徹的一名室友就湊過來悄咪咪的問
“小空，你有空嗎，想請你幫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