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工資
工資
譚怡背脊一寒,一股子不安從心底竄出,遂直接出了馬車詢問具體情況:“可知丢在了何處?”
紫雲令是紫雲閣的信物,雖然一塊區區令牌掀不起風浪,卻會打亂她的計劃,成為構陷她的證據。
梅擰眉想了半天道:“應該是在老宅……”
見狀,殊清也跳下馬車走過來,愧疚道:“沒錯了,肯定是丢的了在老宅。當時老宅被點燃,因為天氣幹熱的緣故,火勢蔓延的飛快。我一個沒留神,差點燒到旁邊的農戶,應該是我和梅撲火時候掉的!”
聽到這個結果,譚怡心下暗道不好。
丢在別處也就罷了,可偏巧是在老宅。靈女丢了,太子一定會把老宅翻個底朝天。雖然她并不怕太子,可太子若借此做文章,利用朝廷鼓動江湖勢力針對玄莊,就麻煩了。
眼下只願太子粗心些,莫要尋到紫雲令才好。
再三思慮,抽出腰間玉簫,遞給自責的梅:“你帶着它,去傳四樓樓主到這裏來見我,其餘人原地待命!”
梅接過,應聲而去。
随後她又取出赤墨令,遞給正望着梅背影發呆的殊清:“幫我個忙。”
殊清一愣,回神來咧嘴一笑:“什麽叫幫忙,我們之間這話聽着多見外,小怡盡管開口,不管什麽事情我殊清一準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聽了這話,譚怡心裏暖洋洋的,遂道:“待會等四樓樓主離開,你就帶着它去找秋樓樓主,讓其帶人到回魂崖頂等我消息。”
殊清不解的皺眉,語氣明顯變得擔憂起來:“你要做什麽?”
“嗯?”譚怡沒聽清楚他的話,遂皺眉問道。
“去西楚有那麽多條路可以走,你為什麽偏就挑個最危險的走?”殊清毫不避諱的說出自己的擔心。
Advertisement
譚怡聞言心下一驚,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猜出了她的意圖。
怕他不聽自己的話,遂解釋道:“回魂崖上為峭壁,下臨懸崖,此路雖是兇險,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在這裏對付敵人,最适合不過!”
殊清皺眉,似有懷疑:“什麽敵人?”
樓內有叛徒這事之前沒對他講,眼下不說只怕這家夥脾氣上來絕對不會走,于是道:“四樓之中有人叛變,計劃在今夜暗襲我。恰好梅兒的紫雲令又丢失,太子必然有所行動。今晚惡戰,在所難免!”
“叛徒?那你還讓我帶走他們?”殊清聽後又驚又氣:“不行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我要留下來保護你,這件事讓別人去就行。我必須留下來!”
“殊清!”見他執拗不去,譚怡心下不悅,皺眉氣道:“你是小看我是不是?”
殊清也跟着氣道:“這和小看沒關系,明明是你……”
“那你就是好不願幫我?”她盯着殊清,臉色沉着道。
殊清見狀以為她要生氣,遂忙解釋道:“小怡,我沒有不幫你,只是現在你有危險,我不能不管你。你自己都說了,現在有兩路人馬要殺你,就算你武功再厲害,可也是寡拳難敵衆手啊,何況還是在回魂崖那麽危險的地方。你死心吧,我不會走的,我必須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這壓根沒得商量!”
殊清固執起來,十頭牛都不一定拉回來。可他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讓他犯險。
這家夥身後是南湘,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把他扯進這場結局不明的紛争之中。
遂強行将赤墨令塞進他手裏,冷冷道:“知道你擔心我,抛開太子不談,若今日不将內奸抓出來,日後敵暗我明,更是防不勝防,那時候我的危險就更大,你總不至于時時刻刻待在我跟前吧。”
“那有什麽,只要你願意,我一輩子守在你身邊又如何?”
殊清将埋藏心裏許久的話脫口而出。
譚怡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人:“你……”
殊清反映過來,立刻尴尬的側過臉去,有些不知所措。
譚怡雖然感覺出來殊清對她與旁人不同,卻只當是同阿域一般,弟弟對姐姐的好,從未朝着男女之情方向想。
一時心頭萬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殊清……”
“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走的……若早知你讓我驗證地圖真假的目的是這個,我絕對不會幫你……”殊清吞吞吐吐的說完,徑直上了馬車。
見狀,譚怡心緒複雜,如今,她更不可能讓他留下同她一起了。
遂跟着上了馬車,假意妥協道:“那你就留下來吧。”
“當真?”聞言,殊清驚訝的瞪着她,臉頰緋紅。
譚怡不回答,只是嘆了口氣。
殊清皺眉,以為她在生氣,故輕聲喚道:“小怡!”
譚怡遂道:“我也想你留下幫我,畢竟太子要是和張冕聯手,多一人在就是多一份保障。可是。”
“可是什麽?”殊清追問。
見殊清神色緊張起來,她心下一樂,繼續道:“我是擔心,若叛徒看見我身邊有高手保護,必定會改變計劃,不敢暴露蛛絲馬腳。如果這樣,我不知道何時才能揪出這個叛徒。四樓是我花了多年心血才培養起來的勢力,如果就這樣被毀了,只怕日後玄莊就是張冕的天下了,屆時……哎,不說了,順其自然吧。”
“……小怡……我。”
殊清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譚怡看着殊清,笑着搖了搖頭:“放心吧,我相信有你在,今夜我必定會安然無恙的。我們繼續走吧。”
看着殊清的隐忍猶豫,她知道,他懂了她意思。
殊清這人,鬧騰大條,卻并非是不顧大局的人,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怎麽做。
只有在獵物孤立無援時,敵人才會放下戒備,肆無忌憚的暴露他們的野心。
所以,他必須離開。
遠處有腳步聲靠近,殊清死死盯住她,因為隐忍而沙啞着問:“我要怎麽做?”
俯耳同他講了計劃,複又将令牌放在他手中。“等我消息。”
殊清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指節嘎嘣作響,末了徑直跳下馬車,走了幾步又停下,異常冷酷道:“若你敢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恨你一輩子!”
心尖猛地一顫,譚怡木然的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人。
有些欣喜,更多的卻是擔憂。
對于這樣的殊清,她要怎麽辦啊?
“主子。”
梅低聲道。
收回神思,譚怡掀起車簾,看向梅身後的四人:“靠近些!”
夜幕下,四名黑色勁裝的面具少年,齊齊跪在馬車前,向她見禮。
“春,拜見少主!”
“夏,拜見少主!”
“秋,拜見少主!”
“冬,拜見少主!”
掃一眼躬身垂首的四人,譚怡微微眯起雙眼。
春、夏、秋、冬四樓是上京暗樁的主力,并不受紫雲閣與紅櫻樓管制,只聽命于她一人。
可如今,有人不但破了規矩,還與張冕扯上了聯系。
想到這,她有些寒心。
目光依次掃過眼前的四位少年,最後落在冬身上,她下令道:“四樓主聽令!”
“請少主吩咐!”
“請少主吩咐!”
“請少主吩咐!”
“請少主吩咐!”
“春樓化整為零,固守上京暗樁,赤墨令不出,誓不現身。”
“……春樓遵命!”
示意春樓離開,她又道:“夏、秋二樓分別前往東越、南湘。與我莊弟子接頭後藏匿身份,等我命令。即刻出發!”
“夏樓遵命!”
“秋樓遵命!”
領命後,二人朝着不同方向沒入黑夜。
譚怡靠上車壁,閉住了眼睛。
“少主,冬樓……”
等了許久不見吩咐,冬樓樓主出聲,試探性的問。
譚怡懶洋洋道:“去西楚吧。”
“是。”
說罷,冬樓主便準備動身。
梅卻忽然喚住冬:“冬樓主等等!”
冬停下,轉身回來問:“梅護衛有事?”
梅露出一個老少皆宜的笑,道:“少主也要去西楚,你便與我們同行,順便保護少主如何?”
冬一震,轉頭看向馬車,有些震驚:“保護?少主?”
梅認真點頭:“正是。”
冬面具下的雙眼微微眯起,盡是不情願:“少主的功夫,當今世上可沒幾個是對手,梅護衛确定要我保護?”
梅盯着冬,皺眉反問:“冬樓主莫非不想保護少主?”
冬聞言瞪梅,趕緊看向馬車解釋:“屬下不敢,只是……”
“只是四樓只做本少主交代的事,并不負責本少主的安全嗎?”譚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接住冬的後半句話道。
冬眼神一沉,朝着馬車躬身請罪:“少主贖罪,屬下只是不明白為何梅護衛定要我與之同行。”
譚怡懶洋洋的解釋:“這還不簡單嗎?此番前往西楚,本少主不準備暴露身份。梅的功夫雖不差,但若真遇上強敵,也未必能應付得來,你的功夫是四樓之最,叫上你為她墊背,就算本少主受傷,莊主要責罰也是責罰你,可就落不到她自己身上……”
“……額。”冬一愣,看着梅的眼神都是難以置信和鄙夷。
梅一仰頭,滿臉通紅道:“你們四樓雖然不直接負責少主安危,但既然同路,少主的安危就有你一份,哼……”
冬嘴角抽了抽,愣在原地半天才緩過神來:“讓我保護少主沒問題,但你得把這月的月銀都給我。”
“憑什麽?”聞言,梅立刻捂住荷包,瞪住冬生怕被搶走。
冬冷冷道:“我把你的活幹了,是不是也該把你的工資領了。”
“胡說,讓你保護少主,又不保護我……”
“我是幫你保護少主……”
“才不是……”
“什麽才不是,就是……”
噗嗤……譚怡沒忍住,笑了出來。
遂道:“你與我們同行,其餘人行動不變,依舊連夜趕赴西楚與其他莊內弟子彙合,你即刻去傳令吧。”
“那月銀呢?”
“哈?”譚怡愣住。
“少主你是不知,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兒,先前的差事本來工資就低,勉強度日,眼下少主你又安排我保護你,這雙倍的事兒……”
冬跟個老太婆似的吐露生活艱難,聽得譚怡腦袋都大了,趕忙打斷他道:“給你給你,別說了。”
“多謝少主。”冬躬身道謝,又問:“少主準備給屬下多少?屬下可是幹了兩份活,最起碼得二倍工資才能足夠,不然屬下這家就散了,我上有老母,下游……”
“梅,快走快走。”譚怡被吵得腦仁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