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醍醐灌頂
醍醐灌頂
初戀的離去,丁飛的背叛,如今沈嫣然也要棄他而去……
不知道是造化弄人還是命該如此,餘鴻把自己關在卧室,靠在衣櫃邊,坐在地上。櫃子裏曾經放着兩人的衣服。他們像小夫妻一樣,同塌而眠,偶爾還會一起整理衣櫃,互相打鬧一番。往日的歡聲笑語,現在的悲痛無比。他逃避一切,只想與世隔絕,自生自滅。
丁飛!我待你不薄,為何要恩将仇報、不擇手段,一定要擲我于死地?沈嫣然,我那麽愛你,為何執意要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離我而去?
他仰頭靠牆,落下兩行渾濁的淚水。
周圍漆黑一片,餘鴻起身打開黃暈的燈光。沈嫣然還躺在床上,雙手反綁在身後。強光照射,她微蹙眉頭,臉上斑斑點點都是淚痕。
房間裏的燈光本來是白色的。沈嫣然害怕摸黑睡覺,白光刺眼,沈嫣然睡不好,所以特意換成的暖色調黃光。當時的餘鴻可高興了,和沈嫣然一起躺在床上,點着燈,耳畔私語,就像沐浴在陽光之下。
餘鴻點燃一根煙。不一會兒,吞雲吐霧,煙霧彌漫了整個房間。香煙抽完,他覺得不過瘾,又拿出白/粉吸了起來,仿佛只有沉浸在飄飄欲仙的快感裏,才能讓他通體舒暢,宣洩內心的悲憤,得到片刻的安寧。
幾天不見餘鴻的沐天佑發了瘋似的四處找他。他去了金渤瀚,他去了九五至尊,去了崗西村……他把餘鴻曾經去過的地方全都搜了個遍,都沒有餘鴻的影子。
他焦頭爛額,氣的直跺腳。在這樣危急關頭,餘鴻居然做個懦夫躲起來,逃避現實。幾天下來搜尋無果,沐天佑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
他來到飛隐集團不顧門衛的阻攔,大呼小叫,氣急敗壞的說:“我要見丁飛!”他一腳蹬開了丁飛的辦公室門,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說道:“你個王八蛋,告訴我,餘鴻在哪兒?”
丁飛冷笑一聲,說:“我怎麽知道?肯定是躲在什麽地方哭鼻子呗。”一副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的嘴臉讓沐天佑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拳。門衛一個個沖了進來,抓住沐天佑,将他從丁飛的身上拽了下來,說:“丁總,這人蠻橫無理,我們攔都攔不住。
沐天佑被拖走,扯破嗓子喊:“丁飛,你個卑鄙小人,早晚是要遭報應的!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沐天佑被趕出飛隐集團,怏怏不樂。他理了理衣衫正欲離去,卻迎面撞見了孫琦,孫琦一見到他,拔腿就跑,卻被抓個正着。他連拉帶拽将孫琦按壓在牆角,怒問:“你為什麽要背叛餘總?餘老板待你不薄吧?”
孫琦羞愧難當,目光閃躲,見逃跑無望,索性就不再掙紮。他言辭懇切的說:“三年了,一直得不到晉升。我是個男人,我有一大家子需要養活,那點微薄的工資根本不夠。”
“不夠的話就去努力啊!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奪取別人的勞動果實嗎?”沐天佑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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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琦擡頭仰望天空,舒了一口氣說道:“是,我是背信棄義。這一切也不是我想的,做已經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了。但是我向你保證,謀財篡位的事我并沒有參與,我只是知情不報。畢竟丁總承諾給我總經理的位置和高薪。”
沐天佑慢慢的松開了抓着孫琦的手,淡漠的說:“你走吧!等我找到餘總,我們再好好談談。”
孫琦看着沐天佑的眼睛點了點頭。沐天佑轉身就走,留下了一個蕭條的背影。
“沐助理!”
突然,孫琦叫住了他。
孫琦問道:“餘總愛沈嫣然嗎?”
沐天佑轉過身,疑惑的看着孫琦。
孫琦繼續說道:“如果他真的愛沈嫣然,他一定在公寓裏。”
孫琦把公寓地址給了沐天佑,沐天佑雙目放光,感激的看着孫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謝謝你。”
他幾乎是用賽車手的速度把車開到公寓,餘笑嫣然四個字還在門頭上貼着,無人清理沾染了薄塵,被風刮掉了一角,随着微風戚戚的搖曳着。
“餘鴻。”
他敲了敲門,無人回應。索性卯足了勁,三兩腳踹開了門。一股猛烈的煙味直沖他的口鼻,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屋子裏彌漫的萎靡氛圍讓他很難受,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渣子,淩亂的擺設,散亂的煙頭到處都是,牆上的照片歪歪斜斜,有的散落在地,蒙上塵灰。照片裏的沈嫣然天真無邪,綻放着燦爛的笑容,眼眸卻鎖在身旁的餘鴻臉上,釋放着濃濃的愛意和深深的崇拜。曾經的美好不複存在,何至于落到這般境地?
“餘鴻!餘老板!餘兒!……” 他呼喚幾聲,無人應答。
推開卧室門,卻見沈嫣然被反綁雙手,蜷縮在床角。她眼眶發紅,頭發淩亂,雙眸濕潤,滿是悲傷和絕望,看起來弱小無助,天見猶憐。腿上血跡已幹,像冬日裏的傲梅,讓人觸目驚心。餘鴻像一個垂死的老人坐在地上。三四天沒有進食的他身形消瘦,連臉上的顴骨都凹陷出來了,整個眼球突出,目光渙散,眼神呆滞。三十出頭的他,兩鬓竟生出幾根白發。
沐天佑絕望的怒吼一聲:“餘鴻!”
他解開沈嫣然,把餘鴻拖到床上,奪下他手中的毒/品。餘鴻是抗拒的,但是他沒有力氣去反抗,他虛弱的幾乎站不起來。
沐天佑見此情此景,忍不住哭泣道:“餘鴻,你這是何苦?”他抓起餘鴻的衣領耳提面命:“振作起來!丁飛現在有多得意!你不能就這麽倒下!”
沐天佑聲音振聾發聩,讓人醍醐灌頂。
解開束縛的沈嫣然站在牆邊哭泣,絕望的離去。
時間在飛逝,夏天悄然将至。沈嫣然住在喬一的宿舍裏,她站在陽臺上欣賞着初夏美景。天氣逐漸升溫,太陽的光芒是熾熱而純粹的,照映出樹蔭下清晰而斑駁的影子。
一切都斷了。幽默紳士的沐天佑、溫文爾雅的孫琦、背信棄義的丁飛、當然還有曾經她心心念念的餘老板,全部都斷了,像風筝斷線一般,再也沒有聯系的理由了,而沈嫣然才是那個風筝。
她內心空曠,仿佛被抽走了元靈,哀毀骨立,形容消瘦。一陣微風吹過,發絲淩亂的拂面,她貪婪的感受這難得的涼意。
喬一見此情景,滿是心疼,恨不能感同身受,替她受了這份傷心。她趴在陽臺欄杆上,循循善誘道:“沈嫣然,還記得當初你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嗎?”
沈嫣然不語。
喬一繼續道:“你說你也不知道你遇見餘鴻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但是你清楚你當時很開心。将來無論是開心還是痛苦,你都感謝上帝給了你這麽一段美好的曾經。當時的你是多麽的豁達從容,可是現在呢?日漸消瘦,萎靡不振,你這樣作踐自己叫愛你的人多麽心疼! ”
“道理都懂,可是我做不到啊!”沈嫣然無奈的訴說着,滿目愁傷,眼淚不經意的滑落。
“餘鴻不值得你這樣為他!他是個渣男,你這樣折磨自己值得嗎?”
沈嫣然嘆了口氣,轉身走進衛生間用清涼的冷水洗了把臉。
晚上,二人同榻而眠,靜默不語。
忽然,沈嫣然擡頭深吸一口氣,像許諾一樣對喬一說:“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現在就發個說說,以此為戒,我的後半生不再有餘鴻,不再為他悲傷。”
“好,我支持你。”
故事戛然而止,悲傷到此結束!她編輯了一條文案發了動态,再配上一張照片,那是喬一陪她散步時拍的,照片中的她背對鏡頭斜坐在草坪上,面向遠方,顯得此情此景無比悲壯。
喬一立刻在下面評論道:“要說到做到哦!^O^”
沈嫣然立刻果斷的回複道:“嗯,說到做到。”當她編輯這些字準備發出的一剎那,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她對喬一說:“你知道我在給你回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什麽感受嗎?”
“什麽感受?”
“我感覺我的心就像被什麽催了一下,胸口壓抑,眼淚瞬間像潮水一樣從心頭湧上眼眶。”她的眼睛又熱又濕,若不是極力控制,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喬一聽了,很是心疼:“雖然我沒有體會過你這種感受,但是我懂。”
好深好深的傷口啊!仿佛就輕輕觸碰就悲痛無比。
二人躺在被窩裏,沈嫣然說:“突然很羨慕你和劉思宇。靜靜的,如同小溪一般細水長流。”
喬一說:“你的轟轟烈烈未嘗不好,大喜大悲體味人間百态,活的鮮明。”
沈嫣然苦笑:“是啊,像抽筋剝皮一般鮮明。”
喬一一臉憐惜。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進入了夢鄉……
清晨,沈嫣然整理好了儀容儀表,穿着清爽簡單的正裝準備去新公司面試,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卻被一個成年男性用毛巾捂住了口鼻,她掙紮着很快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