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原本趙霜酒确實沒打算讓江韶這麽快回來,但是當戰功傳回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趙氓之是一定要讓江韶回來的。
趙氓之本就忌憚江家父子,一個江清山就已經讓他寝食難安,再加上如今這個初露鋒芒的江韶,趙氓之絕不會任由江家父子這麽肆意的待在延濂。盡管他知道江清山的為人,也知道江清山輕易不會造反。但是知道那又怎樣?他絕不會把自己的皇位和自己的身價生命放在別人的身上。他是皇帝,九五之尊,任何人都沒資格威脅他的權威!
聖旨已下,趙霜酒啓程前往延濂。
雖然他不想讓江韶回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非常想見江韶。他們已經分開了三個多月,已經三個多月沒見了,他想江韶。想的心都疼了。
所以一路上沒有什麽耽擱,甚至放棄馬車,騎馬前往。
是夜,一行人停下休息。
由于趙霜酒急着趕路,所以下午的時候路過了一家城鎮他們并未停下,以至于天黑的時候,只能露宿野外。不過趙霜酒并不在意。
一行人準備晚飯的準備晚飯,紮帳篷的紮帳篷,忙碌了起來。
“王爺,”魏忠輕聲對正坐在篝火旁的趙霜酒低聲道:“延濂路遠,一路疾馳太過勞累,還是讓奴才給您安排馬車吧?”
趙霜酒頭也沒擡,低頭正用兩根紅繩包裹這一小撮烏發編繩子,聞言想也不想道:“不用,本王可以,早日到延濂便好。”
魏忠看着他一門心思的編繩子,有些無奈。王爺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說是若是有人願意用自己的一縷頭發編成繩子,再制成手串,給別人帶上,就能幫別人擋災,特別靈驗。王爺還真心了,讓人從頭上割下一縷頭發,又選了兩條紅繩,不假他人只手,一心一意的編了起來。
如今已經編了大半了.......
知曉趙霜酒對江韶的心意,魏忠也明白他迫切想要見到江韶的心,見他堅持,便也沒再繼續勸,只能吩咐底下的人讓他們把王爺的帳子弄的舒服些,好入睡。
一頁無話,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趙霜酒就醒了,半個時辰後,一切收拾妥當,再度啓程......
從京城到延濂,若是坐馬車,要一個月,若是騎馬,也要大半個月。趙霜酒已經走了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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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看了看路程,上前低聲道:“殿下,再有三天就能到延濂了。”
趙霜酒點點頭,精致俊美的眉眼間帶着連日奔波的疲憊,但他的眼底卻帶着亮光,灼灼的,似是想吞噬什麽一樣。
從懷裏掏出已經編好的紅繩輕輕摩挲着。這是他親手編制的,并不是特別的精致好看,但卻是能體現出他的真心。紅繩較為簡單,中間只穿着個晶瑩剔透的墨玉,墨玉不大,只有指甲大小,但打磨的非常光滑,就算男子待在手上,也不會顯得女氣突兀。
趙霜酒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笑意,将紅繩手串再次放回懷裏,沉聲道:“加緊趕路,争取兩天內到延濂。”
魏忠有些無奈,不過還是低聲應是。
片刻後,一行人再次揚鞭疾馳,掀起一片塵霧......
江韶并不知道趙霜酒要來。在他看來,他到延濂,是幫他爹的,也是幫殿下的。為什麽說是幫趙霜酒呢?因為在他看來,這江山一定是趙霜酒的,他守大慶,是給殿下守的,是給百姓守的。不是給皇上,給朝廷守的。
當時他來的時候都跟殿下說好了,事了之後他就回去。好好把仗打了,背着戰功回去,給殿下長長臉。
所以他自到延濂之後,絲毫沒有藏拙的意思。以雷霆之勢擊退牟牛後,他便策劃者反攻。
在他看來,憑什麽只有鞑靼可以進攻延濂?他們為什麽不能反攻呢?當初不正是因為他爹打進鞑靼深處,讓鞑靼皇族害怕,這才簽下盟書的嗎?
既然當初可以,現在也可以!他爹可以,他同樣也可以!
江清山還躺在床上裝傷不問世事,明目張膽的把軍權全給了江韶,所以壓根兒就不知道江韶的打算。
他若是知道了江韶的打算,估計會打斷江韶的腿!
他跟趙霜酒算計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維持住一個微弱的平衡,現在好了,江韶想一頭把這個平衡撞開,那怎麽能行?
當然,這是他知道的前提,可惜江清山不知道江韶的打算啊!他正躺床上哎呦哎呦喊疼呢。
“這裏!”軍帳中,江韶要要一指沙盤,沉聲道:“是牟牛殘部休養的地方。若想将其殘部盡數誅殺,需要急行軍攜帶少量精兵快速追上去。他們已經失了士氣,現在是追上去的最好時機!”
帳中比江韶資歷老的,年紀大的,比比皆是,但是他們卻沒有對江韶又半點兒輕視。畢竟武将講究的是軍工和能力,并不講究年齡和資歷。
江韶說完,有一人蹙着眉,沉聲道:“将軍,我認為還是窮寇莫追的好。”
江韶輕輕搖了搖頭,“苗将軍,我知道你謹慎。但這不一樣,戰場上卻是有窮寇莫追的說法,但那是因為怕後續被人設下埋伏。可這不一樣。如今的牟牛剛吃了敗仗,死裏逃生,別說士氣低落了,他們現在毫無士氣,只要追上,就一定能拿下。”
那個苗将軍還想再勸,江韶擺了擺手:“我意已決。”
苗将軍只得住嘴。其他人想了想,江韶說的也不無道理,便也沒有反對。
江韶一邊整理着護腕,一邊沉聲道:“天黑之後,我會帶三千精兵前往,軍營暫交衆位将軍了,若有急事,去找我爹。”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站起來了,“不行!将軍你是主帥,決不可冒險!某将去!”一個長相周正的青年大聲道。這人叫周珺,是江清山副将的兒子,江家的親信。
周珺的話引得其他的贊同。江韶雖然是被命為将軍,但他是延濂的主帥,如何能輕易涉險?
江韶轉頭看向周珺,沒有拒絕周珺的話,而是沉聲道:“你跟我一起去!”說完,不理會還要再勸的其他人,擡腳走了。江韶不知,他此時的樣子,跟趙霜酒特別的像,做了決定後,便不會改變,也不容他人執意。
衆人無法,只得相視苦笑。
江韶此舉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立功心切,他是綜合了各種情報和思量後才做的決定。他想盡快把延濂的事情解決了,然後回京,見殿下。
這麽長時間沒見,他也想的厲害。
但是江韶不知,他這邊兒從軍帳走後,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士兵借口如廁,來到了營地角落,對着一個夥夫不知說了什麽。
天色漸幕,江韶點兵的時候,遠在幾十裏之外的牟牛部接到了情報:“江清山之子江韶将要夜襲,盡快搬離營地!”
牟牛部的首領叫布日古德,他臉色陰沉的将手中的信紙狠狠捏碎!粗狂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恨意:“江家父子殺了我這麽多族人!如今還想讓我們如喪家之犬一樣的驅逐?絕不可能!今日就算拼盡牟牛部最後一個人,我也要取下江韶的項上人頭!”
在離延濂還有一百多裏的地方有一座小鎮,趕了一路而來的趙霜酒為了避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狼狽,這才下令在客棧修整一下。
随他而來的一行人都疲憊不堪,但誰都不敢抱怨一句,抓緊時間休息。趙霜酒沐浴完之後,眉眼間的疲憊好似消去了一些,正準備躺下休息的時候,急促的竅門聲響起。
“主子!”由于在外面不好稱呼‘王爺’,魏忠就改叫趙霜酒主子。
趙霜酒蹙了蹙眉,沉聲道:“什麽事?”
“小将軍出事了!”
趙霜酒原本還帶着慵懶的神色倏然一凜,一把拉開房門:“怎麽回事?!”
魏忠忙進去,甚至顧不得行禮,忙把江韶的計劃告訴了趙霜酒,并繼續道:“我們自當初延濂戰始就跟牟牛有過聯系。由于将軍府的原因,延濂這邊兒必須牽制住,不能失衡,所以在某些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給牟牛傳送一定的消息。而小将軍這次計劃如果成功,說不定能拿下整個牟牛部,這樣将會對延濂戰局影響巨大,所以下面人就給牟牛傳了信兒,讓他們盡快搬離營地。”
“結果誰知......布日古德剛打了敗仗損失慘重的情況下竟然不跑,反而設下埋伏......”
聽到這兒,趙霜酒的臉色瞬間陰沉無比,目光如刀一般,死死的盯着魏忠:“你說什麽?!”
魏忠叫苦不疊,忙聲道:“王爺,如今不知道小将軍情況到底如何,奴才已經命人趕緊去查,咱們......”
趙霜酒閉了閉眼,強壓下心頭滔天怒火,他現在壓根兒沒心思怪罪誰,為今之計最重要的,是要确認江韶的安危!想到這兒,趙霜酒用陰沉的能滴水的聲音道:“通知所有人,即刻啓程前往延濂!不得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