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王爺!您受傷了?!”魏忠臉色一變,忙呵斥道:“快宣太醫!”
話音剛落,衆人就簇擁了上去。趙霜酒攬着江韶的腰往後退了兩步,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他顧不得查看自己,而是上下檢查着江韶,“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痛?”
江韶不言不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趙霜酒肩上的傷,眼中緩緩爬上血絲。趙霜酒知道吓着他了,忙把他抱在懷裏輕聲安撫:“無事無事,別怕,我沒事,就是小傷而已......噓......別怕......”
說話間,侍衛帶着踉踉跄跄的太醫進來。進來之後,太醫顧不得抱怨侍衛的粗魯,忙放下肩膀上的藥箱,“快......先把王爺身上的衣裳脫了!”魏忠忙上前伺候。
趙霜酒這才放開江韶,由魏忠伺候着,把收傷那側衣裳脫掉。太醫不敢耽擱,忙從藥箱裏拿出傷藥:“去弄盆幹淨的水來。”
一個侍衛匆匆下樓,很快水就來了。太醫拿着濕帕子,小心的擦着趙霜酒身上的傷口。
看着那足有半個手掌長的傷口,江韶只覺得眩暈,他的身子不自覺都開始顫抖。看着趙霜酒因為疼痛而緊皺的眉頭,看着他因失血而發白的嘴唇,江韶覺得心口好像出現了大洞,讓他忍不住的心慌,仿佛恐懼這時才爬上心頭。
他雙眼布滿紅絲,看向底下被侍衛壓着的刺客,那一刻,莫大的憤怒湧上心頭。江韶想也不想,迅速沖袖中掏出匕首,憤怒低吼着朝刺客撲過去:“我殺了你!”
魏忠正伺候着趙霜酒,聽見動靜一擡頭就看見江韶已經舉起了匕首,壓根兒來不及阻攔,只得高呼:“小将軍手下留情!”
江韶充耳不聞,動作沒有絲毫停滞,半個手臂長的匕首一刀下去。緊接着,撕裂般的慘叫便響了起來。
衆人心頭都是一驚,擡頭去看,江韶竟将刺客的一只手臂斬了下來!僅用一只匕首就斬斷一人的手臂!衆人心頭都止不住的發涼。
魏忠松了一口氣,沒殺了就好。
魏忠給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名侍衛忙上前将刺客拖走,生怕晚了一步,江韶再來一刀。若真再來一下,就算不殺了他,刺客就得活活疼死。
将人拖走之後,江韶猶不解恨,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瞪着刺客,恨不得咬死他一樣。看到江韶的這個眼神,魏忠心中不自覺的感嘆:不愧是馳騁邊關的小将軍。
江韶自小在邊關長大。這些年好了不少,前些年跟鞑靼不知打了多少次仗。江韶能被軍中認可稱為小将軍,說明他是絕對上過戰場殺過人喝過血的。只是平日裏他在趙霜酒跟前太乖了,只讓人覺得是哪家千嬌萬寵的小公子,從來不會往戰場上厮殺的狼崽子身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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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可并不代表他沒有獠牙,他的乖,只是展現給趙霜酒的。而當有人傷害到了趙霜酒,他絲毫不介意露出自己的獠牙,然後咬斷任何想要傷害趙霜酒的人的脖子。
魏忠上前一步,解釋道:“小将軍放心,此人絕對活不了。只是他還不能現在就死,得審問過他是誰派來的之後,才能了結他的性命。”
江韶的眼睛并沒有因為砍了刺客一條胳膊而緩解多少,死死咬着牙沒出聲。
這時趙霜酒也處理好了傷口,看了魏忠一眼。魏忠頓時就明白了,擺了下手,對着二人行禮之後,緩緩退出了二樓。
趙霜酒的傷已經包紮好了,帶着血跡的衣服還穿在身上,透過割破的衣裳隐約能看到裏面的紗布。他輕嘆一口氣,用完好的那只手再次把江韶擁入懷中,低聲安撫:“吓着你了是不是?沒事了.......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別怕.......”
趴在趙霜酒的懷裏,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江韶本就通紅的眼睛更加紅了,只覺得眼眶發酸發熱,他緊緊抱着趙霜酒的腰,聲音沙啞帶着哽咽:“殿下......”
趙霜酒心頭頓時一痛,“哎呦,怎麽了這是?”說着,就想看江韶,江韶埋在他的懷裏不肯擡頭。趙霜酒心頭軟的不成樣子,輕輕撫摸着江韶的頭,柔聲安撫:“真沒事,就是小傷.......還沒你從馬上掉下來摔的重呢,太醫說了,都是皮外傷.......不哭啊.......”
江韶搖了搖頭,埋在趙霜酒的懷裏不肯起來,悶悶的聲音傳來:“不一樣.......那不一樣.......”
趙霜酒啞然失笑,“怎麽不一樣?一樣的。你覺得你從馬上掉下來是小傷,但在我看來不是。我這一刀也是小傷,你也覺得不是。所以啊......”趙霜酒低下頭,看着江韶的發旋兒,手不自覺的在他後勃頸摩挲着:“就像現在你心疼我一樣,當時我就是這麽心疼你的,甚至更甚。”
“江韶啊.......”趙霜酒感嘆似的說道:“你現在能體會到我當時看着你從馬上掉下來的感覺了吧?以後啊......別再讓我那麽心疼了,好不好?”
江韶眼眶更是酸的厲害,眼中氤氲着淚水,“殿下.......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趙霜酒輕聲反問 :“你覺得呢?”
江韶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說。
趙霜酒用微熱的掌心摩挲着江韶的脖子,柔聲道:“為什麽對你好?江韶啊,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
江韶的臉緩緩紅了,他抓着趙霜酒衣襟的手漸漸更緊了。
趙霜酒似是不在意他的回答一樣,繼續緩緩問道:“那你為什麽會心疼我呢?我受傷,你為什麽會那麽生氣?嗯?”
“我......”江韶怔楞的擡頭,看向趙霜酒,他的眼眶還紅着,眼神中帶着一絲茫然,但看趙霜酒的目光卻滿滿的都是信任。
趙霜酒被江韶這個眼神狠狠撞了一下,抱着他手下意識的收緊 。
“我......喜歡殿下......”看着趙霜酒的眼睛,江韶不自覺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趙霜酒只覺得一瞬間心頭那 無垠的荒原在瞬間開遍了萬裏桃花。他的心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兩世了......他終于聽到了江韶的這句‘喜歡’。
趙霜酒的眼尾忍不住的發紅,他抱着江韶的力道恨不得要把他揉進血肉裏一樣,讓他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不能離開自己的身邊。
說出這句話後,江韶下意識的羞赧無比,低頭再次埋進趙霜酒的懷裏。這段時間一直莫名其妙想要親近趙霜酒,想要看見、想要靠近趙霜酒的欲望終于找到了原因,不過一個簡單的‘喜歡’。
因為喜歡他,所以寧願自己墜馬,因為喜歡他,所以甘願留在京城,因為喜歡他,所以恨不得殺了傷了他的人......
江韶心尖兒也是微微顫抖着,只覺得像是蜜糖一樣的甜從心口一直蔓延到全身。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趙霜酒的力道不對,忙擡頭,一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趙霜酒竟不顧剛包紮好的傷口,正死死的抱着他。
“殿下!”江韶不敢掙紮,怕趙霜酒的傷口崩開,只能忙道:“你的傷!”說着,輕輕推了下趙霜酒。
趙霜酒閉眼深呼了口氣,強壓下內心洶湧的情緒,克制的緩緩放開江韶。江韶忙讓他坐下,然後小心的拉開他的衣裳,果然,又出血了。
江韶頓時顧不得剛才的旖旎,忙朝樓下喊道 :“太醫呢?太醫走了嗎?”
聽到聲音的魏忠小跑着傷口,一看趙霜酒的肩膀還在流血,緊蹙眉頭:“太醫剛送走,奴才這就讓人再追回來。”說着就要離開。
“等等。”江韶幫趙霜酒穿好衣服,吩咐道:“勞煩公公讓人把太醫喊去王府,我們現在回王府!”
趙霜酒拉好衣服,搖頭道:“不急,沒什麽事兒,你還沒用早膳,先吃完再回去。”
“你還流着血,讓我坐在這裏用早膳,我如何吃的下?”江韶想也不想的回道。說着,還對魏忠道:“勞煩公公讓馬車在門口等一下,我們這就下來。”
魏忠伺候趙霜酒也這麽長時間了,還真沒見過誰敢駁了趙霜酒的意思,但看趙霜酒的神色,仿佛對江韶駁了他沒半點兒不悅,心裏頓時明白了,聞言忙應了一聲:“是,奴才這就去吩咐。”說着,擡腳就要下樓。
“讓馬車在後門等,不要讓人注意到了。”趙霜酒吩咐道。
“奴才明白。”
一刻鐘後,江韶扶着趙霜酒上了馬車,朝翊王府而去。至于魏忠等人,除了幾個留下保護的,其餘從正門回去。
馬車上,趙霜酒握着江韶的手,一邊輕輕摩挲着,一邊看着江韶的眼睛:“終于......”
江韶正掀開了一條簾子縫,朝外看有沒有人跟着,聞言回頭看向趙霜酒:“殿下,你說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封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