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只為一個人赴湯蹈火
第26章 他只為一個人赴湯蹈火
出了重華宮,跟在後面的魏忠上前半步,小聲道:“殿下,瑞王那邊傳來了消息。”
聞言,趙霜酒眼中閃過一道涼意,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說。”
“瑞王在馬場時被踩斷了腿,後來太醫幫忙接好,但在回京的路上馬車翻了,再次壓斷了他的那條腿,太醫說傷勢太過嚴重,可能......會留下殘疾。”
趙霜酒眼中涼薄之意一閃而過,“只是殘疾?”
魏忠一噎,頓了頓低聲道:“若瑞王真落下殘疾,那将無緣帝位。”祖宗家法有言:身有疾者,不可為帝。這個疾,不單單指疾病,也指殘疾。
趙霜酒冷笑一聲沒說話。魏忠不知道,趙霜酒本來就沒打算讓趙允瑞當皇帝,所以這個懲罰對他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
魏忠繼續低聲道:“昨夜皇上下旨,說瑞王輕狂無度,品行不端,被禁足了。如此一來,瑞王派系在與誠王的朝堂之争,就要落入下風了......”
“瑞王氣的發瘋,若不是腿還傷着沒法動彈,估計要砸不少東西呢。”
趙霜酒輕嗤一聲,看了一眼不遠處尚書房的牌匾,停下腳步,語氣帶着若有似無的陰鸷:“這都要氣瘋,來日不得把自己氣死啊......”
魏忠沒敢接這話,恭敬的低着頭。
趙霜酒扔下一句:“繼續讓人盯着。還有他那條腿,既然有可能殘,就讓他真殘了吧。”說完,随着魏忠應下的那聲‘是’擡腳朝尚書房而去。
進了門後,不用趙霜酒吩咐,許潤就上前收拾了趙霜酒的東西,莫約一刻鐘,東西收拾好,趙霜酒跟夫子道了別,回了重華宮。
剛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在跟江韶聊天的廖鴻燈。趙霜酒一頓,收起臉上那點兒笑,“廖公公怎麽來了?”
廖鴻燈沒注意趙霜酒的神色變化,聽到了趙霜酒的聲音才發現他回來了,笑呵呵的起身給他行了一禮,“回殿下的話,是這樣的,皇上說殿下該建府封王了,就讓內務府拟了幾個字,讓殿下選一個,當自己的封號。”說着,擺了擺手,他旁邊的小太監就端着一個墊着紅絲絨的托盤上前。
上面放着一個紅紙,紅紙上寫着:霜,安,秦,晉。趙霜酒随意看了一眼,問江韶:“你覺得那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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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韶一愣,沒想到趙霜酒會問他這個,抿了抿嘴唇,搖頭道:“事關重大,江韶不敢妄自發言,還是殿下自己拿主意吧。”
趙霜酒看了一眼旁邊的廖鴻燈,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廖鴻燈神色正常,仿佛不覺得趙霜酒詢問江韶的話有什麽不對,依舊笑呵呵的。
趙霜酒看向廖鴻燈,輕輕搖頭道:“勞煩公公回禀父皇,我覺得這幾個字都不太好。”
廖鴻燈微微拱了下腰,恭敬又不卑微,“是,奴才那就回禀了皇上,讓內務府再選幾個字讓殿下過目。”
“不用了。”趙霜酒不甚在意道:“就選翊吧。”
廖鴻燈忙招了下手,立刻就有太監端着紙筆上前,趙霜酒拿起筆,在紙上寫下‘翊’字。廖鴻燈快速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道幽光,面上恭敬的點點了頭,“既然殿下屬意這個字,那奴才就照實回禀皇上了。”
趙霜酒點點頭,“勞煩公公。”
“那奴才先告辭了。”廖鴻燈笑呵呵的拱了拱腰,這才招呼着身後的小太監離開。
見廖鴻燈出了門兒,江韶才欲言又止的看向趙霜酒:“殿下?”
“嗯?”趙霜酒正看他腿上的傷,聞言擡頭看向他:“怎麽了?”
江韶有些遲疑,語氣躊躇,“殿下......為何屬意‘翊’字?”
趙霜酒挑眉一笑:“翊字不好嗎?”
“翊的意思分明是......”江韶止住到嘴邊的話,微微蹙着眉:“難道殿下 ......”
趙霜酒輕輕笑了下,掀開被子一腳,拿起旁邊的藥倒在手心上,力道适中的揉着江韶腿上的淤青,語氣漫不經心道:“我自然知道翊的意思,我之所以選這個字當封號,是因為,确實是我心之所想。”
翊,輔助,幫助的意思。他取翊字為封,就是直白的告訴所有人,他沒有稱帝之心。他只會是個輔助之臣,但有一點,他輔助的......可不是趙允誠,更不是趙允瑞。他只為一個人赴湯蹈火......
趙霜酒看江韶的眼神變得深沉,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揉好一條腿後,也不嫌棄手上的味道,換另一條腿繼續揉。
江韶不知道趙霜酒心裏的想法,但他心中難免有些不安:“殿下......”那個位置趙霜酒不争,別人也會掙,有些事情,從來沒有全身而退這一說法。一想到這兒,江韶有點兒急:“殿下......你就沒有為自己的以後打算過嗎?”
趙霜酒頓了頓,啞然失笑,柔聲道:“當然打算過。”他這一輩子,本就是為了江韶而活,江韶就是他的以後。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趙霜酒笑着打斷江韶還想再說的話,低聲道:“我幫你換藥,有點兒疼,別忍着,疼了就告訴我。”
江韶無法,有些事情他不能說的太過直白,只能點點頭。
趙霜酒将他扶起來,動作麻利的換着藥。
而廖鴻燈這邊兒,端着那個放着紅紙的托盤恭敬的進了養心殿。趙氓之正依在貴妃榻上喝着茶,旁邊一個清秀的宮女正幫他捶腿。
“皇上。”廖鴻燈小聲道。
趙氓之睜開了假寐的眼,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老九選了哪個字?”
廖鴻燈輕嗨一聲,“內務府拟的那些個字,殿下哪個都沒選,而是自己寫了一個。”說着,把托盤呈上來,恭敬道:“這是九殿下自己選的,請皇上過目。”
趙氓之坐起身子,拿起托盤上那張掌心大小的紅紙,“翊?”他挑了挑眉頭,放回托盤:“這是他自己寫的?”
“是。”
趙氓之輕笑一聲,重新靠了回去,語氣感嘆:“這孩子,真是夠沒出息的。”嘴裏雖然這麽說着,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