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事情發生太過突然, 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況根本沒有辦法做出正常的反應。
毫不顧忌鼻涕眼淚的嚎啕大哭，如題猿猴一樣憤怒且短促的叫聲，莫名其妙的哀求, 音調扭曲的大笑。
以上丢人四部曲完成後，阿雲才消停下來, 進入了最終階段：“啊……”癡呆。
提索也是被吓得夠嗆，抱着她不知道要怎麽辦。兩個人就這樣保持癡呆在雨林中幹站了十來分鐘。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說完阿雲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幾十天來都沒說過本地話, 一時間脫口而出的還是母語“我，激動……對不起。”
什麽威爾森和查克，阿雲一瞬間完全忘記了自己那還在洞窟中等着她回去的石頭朋友們。提索真的回來了！
聽阿雲開始正常說話, 提索高興的拍打着她的背部, 就像是哄孩子一樣, 重新将阿雲放回到了地上“阿雲，在這裏做什麽？”他本來是直接前往洞窟口, 想要在洞窟裏面給阿雲一個驚喜。結果走到半路忽然在灌木叢中發現了阿雲。
提索想直接撲過去，轉念一想這樣又沒有驚喜的感覺。于是他悄悄尾随了阿雲一段時間，卡住時機将她從後面舉了起來。然後……就差點別木矛捅個對穿，幸好他反應快。
但沒想到擋下了木矛攻擊後，阿雲還是打中了他兩下。幾十天沒有見阿雲好像變得更厲害了，自己之前可能白擔心了。
外獵期間提索盡量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可等待獵物時他還是不免會開始想阿雲，擔心她沒有吃的, 擔心她外出收集東西的時候被襲擊……晚上休息時候做夢, 也會夢到自己終于回到了洞窟木屋中，可最後他找到的只是一顆頭骨。
好幾次他都差點放棄, 想要中途折返回去查看阿雲的情況……他不能這樣做，除了阿雲, 聚落中還有許多人等待着雨季期間賴以生存的食物，自己的外獵隊友也在等他帶回獵物的方位與消息。
他只能減少休息的時間，比以往外獵更加高度集中。提索會好幾天不睡覺，追蹤大型獵物的足跡與糞便。最終找到大型獵物後他不會選擇記下方位返回通知隊友，而是修整好後獨自上前展開獵殺。
對于聚落中的人來說，提索算是近兩代人中最傑出的先鋒獵手，可即便這樣，獨自獵殺大型動物也還是過于勉強，這次外獵行動中提索受的傷是先前好幾倍。到外獵中期時，他甚至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兩天。
隊友和兄弟也感到非常奇怪，多次勸阻提索不要再獨自獵殺過于大型的獵物。但這樣做好處也很明顯。這次外獵的收獲，光是中期就已經是上一隊人的一倍多。
隊友們的勸阻也并未起效，在後期提索依舊我行我素，除非是發現了群聚動物，其餘發現的落單獵物都會自己一個人處理完成。這也讓他的外獵期提早結束，大概3天前提索就已經給隊友留下了信號，自己提前從外獵圈返回了內圈。隊友們只需要将獵物運回聚落，雨季前最後的外獵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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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雨季來臨大概還有7、8個日落，他盡快趕回去的話還能幫阿雲收集到足夠的口糧度過雨季。
“我沒有，回聚落。就來找阿雲了。”因為很久沒見，他還擔心阿雲會有什麽變化，現在看起來……除了身上摸着結實了些，也沒有其他變化。最重要的是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這是最讓他欣喜的“自己在洞窟，還好嗎？”
“還好！”被放回地上後，阿雲才有機會好好打量提索，大體上看來他非常髒，身上也少見的有了臭味。頭發亂蓬蓬的紮在腦後。身上多了很多傷口，但都用草藥泥給糊上了。
“嗯……”阿雲繞到提索背後，背上也有很多傷口，也都處理過了“傷口，沒問題嗎？”
“沒問題！這次受了很多傷……”提索轉過身來，低下頭湊到阿雲眼前，呲開嘴指給阿雲看“牙齒，掉了一個。”
上牙右邊，犬齒的位置空掉了。配合上提索現在的表情非常滑稽，阿雲忍不住笑了起來：“為、為什麽？牙齒掉了。”
“撕咬，獵物。它皮膚太硬了。”提索閉上嘴開始搖頭，這是獨自對付大型獵物難免遇到的情況“長出來，要好久。”
牙齒掉了還能長出來啊……好厲害的體質。阿雲還在圍着提索團團轉，心中那股不真實感也在慢慢消散：“累嗎？我們，趕緊回去休息吧！”說完她就拉起提索的手要往洞窟方向帶。
“等等，阿雲剛剛在做什麽？我看見你，在找什麽東西。”
“我做了，陷阱。”也是，既然都來這裏了還是先檢查完陷阱吧。阿雲開始了展示，她掀開蓋在洞窟上的葉片僞裝，讓提索看自己的深坑陷阱，可惜的是這個裏面也沒有獵物“不是能，經常捉住獵物，所以我，隔一段時間才會，過來看。”
才說完，提索就趴在地上，伸手進去掏了掏陷阱底部，已經快和泥土融為一體的誘餌。他捏了一小撮起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是動物髒器嗎。”
她沒想到提索才回來就開始上課了。
“味道，第一天最大。第二天就會沒有味道。”提索搓了搓手指間的誘餌“可以換一種，用糞便和髒器混合。但也沒辦法堅持很久，可第一天味道會非常大，能有效，吸引獵物。”
“這、這樣啊……！”
接下來第三個陷阱中也沒有收獲，提索提阿雲感到悲傷：“沒事的，阿雲。我會幫你收集，足夠食物！”
……
…………
“這麽多食物……”
提索站在木屋前，感覺這裏已經不是自己之前熟知的阿雲家了，多了很多他看不明白的東西，食物也非常多……甚至還有魚肉。
“阿雲……好厲害。”
對……對！就是這句話！啊啊啊她等了好久，就是為了這句話！充足的食物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好炫耀的，阿雲興奮拉着提索來到工具臺前，給他一一展示：“我做了，很多工具，這個用來開堅硬的果殼，那個可用用來處理魚骨。還有……”
阿雲用手捧起了土罐，讓提索仔細看她培養出來的小嫩芽：“我，種了植物。還有……容器。”
提索耳朵高高豎起，瞳孔都變小了：“容器……這是什麽，是石頭嗎？是用石頭，鑿出來的嗎？”他伸手戳了戳，可是和聚落中的石碗骨盆完全不一樣，這個東西是他沒有見過的。
“是用泥土，和火做的。”阿雲晃悠着自己的土罐“我做了好多，提索可以帶一些，回聚落。”說完她指向工具臺旁邊的角落，那邊堆積着一些暫時閑置的容器。
“那這個是什麽？”提索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那兩顆還算顯眼的石頭讓他很在意，上面繪制着他看不明白的圖案“是工具？”
“這是……我的石頭朋友。”阿雲幹咳兩聲，見到提索後她才發現，自己之前的狀态完全像是耍酒瘋的中年人“不重要！”
“石頭朋友……？”提索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有理解其中的玄妙，最終還是好好放回了桌子上“阿雲這裏，多了好多東西，感覺都看不過來了。”
石窯、濾水器 、晾曬架、木屋外的驅蟲草、還有特制的嗡嗡茶、池水中兩條游動的魚、種下去的植物……阿雲帶着提索将洞窟中所有新增的東西都看了一遍，期間“阿雲好厲害！”綿延不絕，在一聲聲誇贊中阿雲之前那破敗的精神狀态以極高的速度完成了修複。
在參觀結束後，阿雲帶領提索來到了桌子面前，把之前一直放在桌子下的石凳拉了出來：“這個是，給你留的……”她不知道凳子怎麽說，但是按着提索，讓他坐了下去。
提索坐上去後阿雲才發現……非常不合适，就像是大象踩在小板凳上一樣。提索佝偻着背，雙手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非常別扭。他擡頭迷茫看着阿雲：“這個，好矮……”
對不起，當時腦子裏面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做了和她自己的凳子一樣的尺寸……阿雲尴尬撓撓頭，之後再做個适合他的尺寸吧。因為坐着不舒服，提索不得不站了起來：“今天你還要做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晚上，我們吃……好吃的！”阿雲開始摩拳擦掌，準備開始生火給提索露一手“你多久回聚落？”
“我不回去了。”
“嗯？”
阿雲眨巴了幾下眼睛：“不回去？”
面前的男人叉着腰，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我，雨季和你一起過。聚落那邊，食物足夠，我的任務是完成。雨季住不住在聚落，無所謂。”
“真的嗎！”
“真的！”
兩人互相牽住手，開始上下搖晃：“阿雲一個人，雨季實在是太困難。我不放心！之前外獵，每天都做噩夢，夢到你死了。我不想再那樣。”
說完提索松開了阿雲的手，開心的朝木屋裏面走去：“一起睡覺，就不會做噩夢了！”
糟糕……阿雲慌張擡起手試圖阻止提索進入木屋，可是已經晚了。
木屋裏傳來了提索的慘叫
“阿雲！！我的，床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