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石壁地圖上, 标記出的地點越來越多,靠近洞窟處周圍已經密密麻麻打上了小小的叉。土坡上擺放的木質家具也越來越多。
正對着地圖和月歷的地方擺放了一張兩米大的桌子,臺面是由木棍拼接在一起, 連接處細細密密綁了許多藤蔓,桌腳也是木棍制作, 為了穩固全部用三角支撐方法,在落腳點用石頭圍住防止劇烈晃動。
桌面上擺放着許多未完成的奇怪工具, 木質、石質、泥巴、一些奇奇怪怪的骨片都有,看起來像是要組裝什麽,但因為沒有靈感或是銜接方式而暫時擱置。除了這些未完成的工具外, 還有很多曬幹的堅硬果殼, 以及從果實中剖出來曬幹清洗幹淨的果核。
整張桌面上最引人注意的, 是放在角落避光處的一個小土罐子,罐體是有點扁的圓形, 沒有頸口,土色罐子中冒出了幾株細細的嫩莖,才長出來甚至綠色都沒來及填充,整體透着白,嫩芽頂部長者一點點指甲蓋大的葉子,同樣是嫩到可以滴出水來的綠色。
這是阿雲水培的植物, 選用的種子是她吃過最甜的果實。會養這個不是為了宏大種植目标,只是單純想試試能不能成功。
桌面上大概就是這些東西, 凳子相對來說就稍微簡陋一些, 是她在洞窟裏找到的高度合适的石頭,敲擊磨平頂部後, 她就拿來當凳子用了。石凳一共有兩把,另外一把從沒有用過, 是她給提索留出來的。
在桌子旁邊的地上,有四個半人高的大木框,按照順序,第一個放滿了各式各樣還沒有加工過的動物骨頭,第二個存放着挑選出來形狀和大小都均勻且平整的石頭,第三個是藤蔓以及各種可以用來當做繩子的材料,第四個裏面堆滿了曬幹的火引。
在這些木框旁邊是堆成小山高的木棍,再過去一點就是制作好可以直接使用的格式武器,木矛、棍棒、骨刀、弓箭、石錘等等。
阿雲重新做的石窯也在材料筐的旁邊,更大而且更結實。同樣半人高,堆砌的石頭大小形狀也都非常均勻,縫隙處填滿了泥土,因為燒過無數次,這些填縫隙的泥土早就變硬變結實。頂部有一個小小的氣孔,如果是煮飯就打開,燒制陶器阿雲就會用石頭和泥巴封住。
石窯內部面積大致半平方米,裏面已經堆積了非常多灰渣和失敗陶器的碎片。因為燒出來的草木灰也有用處,等積攢到一定程度阿雲就會将它們收集起來放在罐子裏面保存下來。
這些大件合在一起,就是阿雲的工作區。工作區正對面,也就是靠近土坡崖的那一面因為光照好通風也好,擺放着的就是另一套東西。
在最貼近崖邊的的地方有兩個木棍晾曬架,一個大一個小,大的上面挂着五張動物皮,血肉已經處理幹淨,此時只是要将皮面曬幹。
小的晾曬架上放置的東西就比較雜了,基本上是想晾什麽就晾什麽。挂了兩串綠色的果子,一條吃掉一半的生魚,還有一些曬幹後能散發出味道的花草植物,以及昨天才洗的短褲。
在晾曬區與工作區正中間,有一個非常标準的石圈篝火堆,三條木棍架在這上面,呈三腳架狀在正中間吊着一口小土鍋。
這東西其實沒有必要做出來,因為吃喝在石窯那邊就夠了,可是阿雲是要求儀式感的現代人,現在的日子本來就足夠乏味,她需要一點無用的東西調節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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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古早風露營篝火圈,就是為了這個存在的!
只要它擺在木屋面前,就會讓阿雲感到非常舒适,特別是忙活了一天,點燃篝火後在土陶碗裏面炖煮些肉幹,暖黃色的光芒包裹着她與木屋……非常解乏,也會感到安心。
在篝火圈旁邊放着一個有些奇怪的道具,是個用木棍加樹葉和泥沙制作而成的“濾水器”。木棍達成了正方形的立體架子,在上端橫着又加了四條小的木棍用來固定。
頂端用樹葉折成了三角錐形狀的漏鬥,塞在了架子頂端,漏鬥中放了許多從水潭邊收集的細砂以及一些小石頭。水就從這裏倒進去。在漏鬥正下方放了一個土罐子用來接住過濾後的水。
自從開始過濾飲用水後,阿雲嘴裏再也不會有澀澀的感覺了。
木屋也有了非常大變化,屋頂的樹葉更換成了她在雨林中找到的一種更為防水且不易破損的棕色闊葉,木屋的四周牆壁上挂滿了她曬幹的植物,這種細細長長的紫紅色嗡嗡草是她在湖邊找到的,曬幹後會散發出濃郁的類似薄荷的味道,但聞起來要更辣一點。
挂在木屋周圍可以非常有效的驅散小蟲子,除了木屋,阿雲也在洞窟入口處擺放了許多。
有時候犯困,她會将嗡嗡草撕碎了泡水喝,非常提神醒腦,只需要一口腦袋就會被沖得嗡嗡響。
随後就是木門,考慮到功能性,阿雲只做了半扇門,類似馬廄裏面那種只有一半的木棍門。
這樣木屋會更加通風,晚上睡覺也更舒服。門上還做了裝飾,她将自己收集來的一些好看的果殼與鮮豔的鳥毛綁成一穿,挂在門上。開關門時果殼碰撞會發出铛铛铛的響聲。
門口左邊是用來儲存食物的地方,肉幹、風幹魚肉、曬幹的果實、能吃的葉片與植物根莖,都分門別類放在不同的筐體之中。現在儲備的食物大概可以度過10來天。
食物現在已經不算是大問題了,阿雲每天都會出去累積一點,大部分是容易保存的根莖和果實,偶爾運氣好能捕獲些小型動物。
進門後,正對面的牆壁上阿雲也做了裝飾。一些鳥毛和幹花穿成的小小花環,還有許多顏色靓麗的葉子與藤須。
進門側放着一個用藤蔓編制出的軟筐,是她去捕魚時會帶的裝備,平時是不會放在屋子裏面的,但昨天太累順手就丢在屋子裏面了。筐子上還粘着一些魚鱗。
木屋內東西沒有太大變化,睡覺的床翻新過一次,在草墊中編入了很多會散發出清香味的植物,獸皮每過一段時間她就會擦洗一次。羽絨枕頭也換成了裹着柔軟樹葉的小獸皮枕頭。獸皮枕頭上的毛發還算油光水滑,摸上去薄薄的,有點類似土貓毛的手感。
把羽絨服替換掉是因為阿雲發現羽絨服被她睡得越來越變形了……她不想提索回來後失去他最愛的蓬松枕頭!
床邊擺放着一雙阿雲親手制作的粗糙鞋子,是用先前的恐龍皮制成,制作過程極其坎坷,至少心态崩潰了三次,最終成品……因為超級打腳,目前也是閑置在木屋中。
床邊有個小小的桌子,用木頭樁子做成,上面放着一些對阿雲來說比較珍貴的東西,手機和她在雨林中撿到的亮晶晶的小石子。順帶一提提索的床因為長期閑置,長出了蟲子,只能拆掉當做柴火燒掉了。
此時的阿雲正在水池邊,她在裏面飼養了幾條黑磷魚,不過因為是死水……到今天只剩下兩條還活着了,其他已經被她做成了魚幹送入腹中。
能夠定期捕獲到魚也是她運氣好,之前出去胡亂探索時發現了一個小瀑布,瀑布正下方的小水潭中時不時就會有魚出現,她在那裏放了捕魚籠,現在只需要隔幾天去看一眼就行。
向水中撒了一點蟲子肉,看着兩條魚把它們吃下去後,阿雲起身朝另外一個區域走去。
土坡下的區域也被她積極利用了起來,因為洞窟內泥土濕潤柔軟,阿雲選擇了天井正下方一片地,試着種了寫東西,這個純屬娛樂種植,就和她工具桌上的水培果實一樣。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種出東西。
泥土裏面的确冒了一點點綠芽出來,但阿雲也無法分辨這是雜草,還是她種下去的東西。
檢查完植物後,阿雲回到了土坡上,來到工具桌前拿起上面的小石頭,往月歷上加了一劃。
現在月歷上一共有52劃,自提索離開洞窟已經過了52天。這個月歷并未記載她搬遷到洞窟前的日子,如果加在一起就是穿越過來将近4個月了。
阿雲長出一口氣看着滿滿當當的白色劃痕,叉着腰環視了一下木屋周圍。
“阿雲!真厲害!”
她感覺自己已經能聽到提索的聲音了。其實她也沒想到能做到這一步,現在她的木屋附近完完全全看起來就是個非常漂亮可愛的露營地。門也有了,足夠的食物也有了……和她才穿越過來時,臆想中的木屋幾乎是一模一樣了。
生火對她來說已經不算是特別困難的事情,只要盡力充沛,燃燒物和取火片足夠幹燥,那就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成功。
阿雲坐下來,剩了個懶腰。先是檢查了一下水培果子的狀态,然後就開始繼續擺弄起自己的“小發明”,她有很多想法,自動捕獲陷阱、倒刺木箭等等……大部分都只是起了個頭,接下來要怎麽做她是一竅不通,可是擺弄這些東西非常有意思。
就像是在拼樂高一樣,阿雲也不求真的做出個什麽超越時代的道具,只是單純打發時間。如果不找點樂子做她自己一個人待那麽久是真的會發瘋。
“……”想到這個,阿雲忽然有了個點子。她拿起骨刀,往一顆圓圓的石頭上,畫了個笑臉“你是我的新朋友了。”
阿雲對着石頭臉喃喃自語:“你的名字是……威爾森。”
阿雲一只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舉着威爾森:“已經快兩個月了,威爾森。你說他們安全嗎?會不會受傷?”有時候阿雲做夢會夢到提索,大部分都是噩夢,夢到他被巨大的野獸撕碎吞下,在吃完提索後下一個被撕碎的就是她。
一開始做這樣的噩夢時阿雲還不習慣,醒過來後會慌神很久。現在已經麻木了,可能一個人待久後就是容易做噩夢吧。現在的她很想念同提索一起休息的晚上,每個晚上都很安心,雖然擠在一起睡覺很熱……
她擡頭看着已經變得很複雜的牆上地圖,這兩個月來她的探索方向沒有變過,一直是朝當初提索指的外獵區域方向探索,地圖上細細密密的點也是那個方向最多。
雖然經過這五十來天的探索,阿雲還是沒能突破雨林內圈,但也知道了提索他們為什麽要朝外面探索。
越是遠離聚落的地方,不管是生物還是植物品類都更多。相對的,遇見恐龍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多。多數時間阿雲只要在雨林中發現巨大腳印,就會立刻頭也不回的撤回洞窟。
但也有一次,遇到了草食恐龍群。對阿雲來說是非常夢幻的體驗……即便她走進恐龍群中,它們也只是慢悠悠翻找着泥土中的什麽東西。阿雲坐在旁邊看了好久,直到這群恐龍離開,前往下一個地方尋找食物。
她把遇到恐龍的地點都用小小的三角形标示了出來,草食恐龍則是三角中間加一個點。這樣做是為了避開肉食恐龍,以及尋找草食恐龍的栖息地。
找栖息地不是為了興趣愛好,而是為了偷恐龍蛋。蛋是能長期儲存的好東西……恐龍蛋鳥蛋任何蛋,她都想要!雖然現階段偷蛋計劃毫無進展,什麽蛋她都沒有找到過。
一想到這點她又有點洩氣。
阿雲把威爾森立在桌子上旋轉,像是陀螺那樣,又開始自言自語:“明天不想到處去收集東西了,我掏了快一百多個樹洞,都沒有找到過鳥蛋……要不偷懶一天吧。你到下來如果是面朝上,我就偷懶,面朝下我就工作。”
說着阿雲停止了旋轉動作,威爾森獨自在桌子上旋轉幾圈,最後被桌面木棍之間的縫隙絆倒,跌了下去。
露出了光溜溜的石頭面,面朝下。
阿雲沉默一會兒,拿起威爾森繼續旋轉。第二次它倒下也依舊面朝下。阿雲就這樣不停選擇了5次,才看見了威爾森的笑臉:“太好了,就決定明天休息了!”
威爾森只是靜靜躺在桌子上,盡職盡責的扮演着石頭朋友。
“忽然覺得,你可能很孤獨。”阿雲高興完又雙手掐住威爾森舉起來“我給你做一個朋友!”
她開始在桌面上扒拉,挑選出一顆比威爾森稍微大一點的石頭,給它畫上了個不太高興的表情,還在下巴上畫了一點胡子:“你是威爾森的朋友,查克。”
阿雲攥着威爾森和查克,在桌面上咕咕叨叨。
“……”腦子裏回憶起了看這部電影時的自己,那時候她縮在被窩裏面,一邊吃着外賣,一邊用手機玩游戲。
她把兩顆石頭扔出去,捂着臉哭了起來。腦子裏面亂糟糟的,感覺好累,但是這段時間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情,非常有成就感,但就是好累。
為什麽會真的變成電影裏面那樣的處境啊,好不能接受!
“我想聊天!我想說話!”她跑過去把石頭撿起來,對着它們大吼“我還想吃冰淇淋!我想打電話給提索!”
瘋叫完後,阿雲就像被戳破的皮球,幹癟了下去。她趴在木桌上盯着土罐中的植物嘆氣。
要是提索已經出了意外,自己不知道呢?
這樣的想法無時不刻在腦子中嗡嗡作響,過去幾十天內阿雲也因為被這個想法和噩夢折磨,拿着武器帶着幹糧朝外獵區域猛沖,甚至不惜在外面紮營也要繼續往前走。
但最終都因為食物耗盡無功而返。她的腳程太慢了,提索他們種族光是奔跑速度就是她的好幾倍。想要追趕上是不可能的。
折騰幾個來回後阿雲放棄了。但也沒有完全放棄,只要一有空她就會冒着被發現的風險,溜到提索聚落附近,蹲在遠處的大樹上觀察情況。
一共去了八次,但每次都撲空了。
聚落裏看起來不太熱鬧,如果大部隊帶了獵物回來,應該會有許多人在街道上忙碌。每次去聚落的路上阿雲都會開始幻想,她蹲在樹上能夠看到扛着獵物回來的提索……
“怎麽辦威爾森。”阿雲拿着石頭在眼前晃動“我好想和提索一起玩啊。但是接下來還有雨季,你知道雨季是怎麽回事嗎?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呢。提索說到了雨季就不能出門了。”
“……”
“威爾森,你可以說句話嗎。”
“……”
“好吧,那查克呢?查克知道雨季是怎麽回事嗎?”
兩顆石頭靜靜躺在阿雲手掌中。
客觀來講,她過得很好。食物充足,居住環境也在改造下越來越像樣,可是精神處于非常微妙的狀态。阿雲不覺得自己精神狀況有什麽大問題,但客觀看她的行為舉止明顯和前幾個月大不相同。
有時候她會連續沉默好幾天,什麽也不想只是悶頭出去尋找食物和材料,收集完後回來在水池邊上草草擦洗身體,就進屋倒頭大睡。
有時候又會忽然興致高昂,坐在桌子邊拼命擺弄材料制造一些根本沒用的東西。做完後就舉在手裏玩。
随後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以及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如此艱辛度過,就會開始縮在床上大哭。哭累後就一整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愣。
現在又多了新的一條,和自己的石頭朋友說話。
“……”阿雲面朝下趴在桌子上,不停嘆氣。她沒有什麽動力繼續做事了,可是不做事又不行,感覺像是被丢到大海裏面的一片樹葉,只能被波浪帶着不停翻滾。
趴了很久,直到洞窟中漸漸暗下來,阿雲才稍微動彈兩下站起來,她今天從早上開始甚至沒有吃過東西。現在肚子也感覺不到餓,去喝了兩口水後她打算去檢查一下洞窟外的陷阱,然後洗洗睡覺了。
之前她在聚落洞窟入口處,朝南方向800步的地方,發現了一些小型動物的糞便。所以在那個地方挖了許多深坑陷阱,每過一段時間會朝裏面放一點味道大的內髒來吸引小動物。
今天差不多是時候去檢查了。她帶上武器,從木屋上摘下一點嗡嗡草到嘴巴裏面醒神:“威爾森,查克,我出門啦。你們要在家等我回來。運氣好說不定能帶點新鮮肉呢!”
雨林外面稍微比洞窟中亮堂一點,阿雲以最快的速度朝陷阱處走去。現在步行在雨林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戰戰兢兢的感覺,地面上一些凸起的樹根或者不太好走的泥路對阿雲來說也構不成任何影響。她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樣。
等靠近陷阱附近後她稍微放慢了腳步,因為害怕有野獸或者蟲子在附近徘徊,她将自己藏匿在灌木叢或是樹幹背後,一點點朝陷阱靠近。
一共三個陷阱,她先檢查了第一個,裏面的內髒已經被蟲子啃噬幹淨,毫無收獲。蓋上新的樹葉後阿雲便前往另個陷阱地點。
就在她全神貫注,警惕周圍朝前行進的時候,腰部忽然被奇怪的東西抓住。然後她整個人騰空了起來。
阿雲第一反應不是尖叫,而是握緊手中的木矛翻轉過來朝身後猛地捅過去。但是這下攻擊被打開了,她也沒有慌張,雙腿用力朝後踢,胳膊肘也往斜後方猛擊過去。
身後的“東西”發出了悶哼。聽到聲音後阿雲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側頭朝身後看去:“……”
“阿雲!”
從後面掐着她的腰,把她舉起來的并不是什麽奇怪的叢林生物。而是幾十天未見的提索。
大腦停止了轉動,她在努力分析這是自己在做夢,還是因為精神狀态過于不穩定而出現的幻覺。
“是我啊,阿雲!”雖然挨了兩下打,但提索仍舊沒有放手,他舉着阿雲晃來晃去“我吓到你了嗎!”
吓、吓到了!!
阿雲瘋狂扭動身體,提索也順勢将她轉了個方向抱到懷裏。也是這時候阿雲本來一團漿糊的腦子清醒了,她感覺自己沒由來的委屈,抱着提索的脖子又嗷嗷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話:“你,外獵有沒有受傷!我擔心,你受傷,死掉在外面!我想去找你,但是我根本去不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