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不困?
第35章 你不困?
兔子特征第三天消下去,樂言依舊要和奕炀睡在一起。他的東西可以擺在自己的房間,但是人必須得在奕炀的床上。
這天午飯後,別墅又來了人。園藝師拿着鋸齒機器修灌木,另一面是戴黑色鴨舌帽的阿姨用水管澆水。樂言在房間悶着,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大爺清洗泳池,看到往裏注水,嘩啦啦的沖水聲助眠效果好,兔子趴在窗邊裹着太陽光直接睡了。
睡醒看床頭櫃上的鐘表,翻身起來換一身能出門的衣裳下樓,然後在別墅大門前的花臺下坐着等奕炀下班。
奕炀今天比平時晚了二十一分鐘,兔子捏着手機,決定等到半點還不來就給他打電話。奕炀接到電話距離別墅還有一公裏左右,拐個彎就看到穿白衛衣低頭看手機的人。
連着看了幾天的兔耳朵,突然不見了還有點不習慣。
奕炀停在他面前,車窗降下來,手搭着車門,趴着問:“這位先生,需要豬豬車嗎?”
樂言揣手機的手一頓,低着頭自己也想笑,但他不能連自己也嘲笑,從前面繞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自覺上車:“阿姨說今天吃魚。”
“你從來這裏起,哪天沒吃魚?”奕炀找紙給他擦汗,“就這麽對着太陽曬,也不挪窩啊?”
“不熱。”
從大門口到別墅裏邊還有一段距離,奕炀從後視鏡裏看兔子,“不用特意走到門口等我。”
“我是散步。”樂言一瞬不瞬望着奕炀,明顯有話想說,這腔欲言又止在撞上奕炀探究的目光後又慢吞吞消了下去,如此三番,停車入庫,奕炀帶他洗手準備吃飯。
“怎麽了,悶悶不樂的,我欺負你了?”
樂言搖頭,低頭吃飯。孫阿姨就在旁邊,這下嘴邊的話徹底不敢講出來。吃完飯依舊恹恹的,奕炀差點喊醫生來看,這只兔子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你和我說說,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奕炀讓他看着自己,道:“任何地方有一點點不舒服都得說出來。”小兔子多脆弱,吓都能被吓死,變成人了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沒有哪裏不舒服。”樂言張張嘴,“我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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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樂言不說,奕炀好奇,哄了好半天終于在散步回來說了實情。
“我不喜歡這裏。”
這裏很大,什麽都好。可樂言覺得自己的生活完全和人類脫了軌,以前能每天去菜市場買菜,買完去警局等奕炀下班,這樣的日子他越來越懷念。
這裏離奕炀工作的地方遠,兔子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努力就是走到別墅門口等人。有孫阿姨在,他不用自己做任何事情,喜歡的菜有人買,飯有人做,衛生有人打掃,就連換下來的衣裳還沒涼透就已經被拿去洗幹淨挂起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身處在一個比地下實驗室更大的觀察室,什麽都不做,看着日升月落過去一整天。才短短幾天,樂言覺得焦慮無比,又害怕自己的這種不習慣辜負奕炀一片好心。
他還沒開口解釋,揣在兜裏的手機響了,他的電話從來不會響,除了奕炀,通訊錄裏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奕炀就在他跟前,手機突然響了就跟發生靈異事件一樣吓人。
樂言手忙腳亂地掏出來,看到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但下邊的地址顯示江北,于是好奇又膽怯地接聽了。
“你好?”樂言問了一聲,對面沒說話,只有細碎的電流聲從聽筒裏傳出來,大概等了兩三秒鐘,樂言又問了一聲,對面還是沒有動靜,他把手機拿下來,又看了一眼這串號碼。
沒到過這種事,兔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奕炀幫他看一眼,直接按了挂斷鍵。
“陌生電話不用接,現在詐騙昌行,一不小心你就被騙了。”
“可他沒有說話,”樂言聽到詐騙兩個字,索性把這個陌生號碼直接加入了黑名單。任何一個想騙他錢的人都不能留下。
奕炀一時沒說話,普通推銷或者詐騙電話不可能在對方接通後不說話。
這段時間忙得把周博士那堆人忘了,道理說這群人雖是博士,也沒有到無法無天漠視法律的地步。
有人罩着,做事才敢這麽大膽。
奕炀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沒有見過兔子變成人後的模樣,否則過去的一個月,不可能這麽坐得住。直到目前為止都還只是試探,偷偷摸摸地尋找證據。
或許在确認樂言是不是R133,還在求證階段,事态就沒有他想象中的嚴峻。
樂言在認真整理手機軟件,用顏色分類,偶爾會頓一下,判斷是綠色還是藍色。奕炀目光落在他安靜的臉上,想起剛才他那句不喜歡這裏。
因為一封信,他被迫接受并承擔照顧兔子的責任。但奕炀不是聖人,他也有搖擺不定,猶豫不決的時候。其實只要他狠狠心,咬牙放着這只兔子不管,這些繁瑣的事情就都不需要他再操心。
可每每想到要放着樂言不管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聯想到他被抓住,無助發抖,躲在角落哭,說不定會喊奕炀的名字……
奕炀覺得心疼,這種心疼有透牆的力量,穿過重重阻礙一直投射到了奕炀的小時候。
他也心疼當年那個弱小無助的自己。
睡前樂言又不斷地接到好幾個電話,他自己接了幾個,對方還是不說話,奕炀把之後響的都直接挂斷了。
這才猛然想起對方是不是在定位,是不是因為在譽華府找不到兔子,想通過電話來定位具體他的位置?
想到這裏,奕炀脊背瞬間發涼。
“樂樂,我需要回老家一段時間,你陪我一起。放心,不會耽誤你工作面試。”
“好。”樂言上回偷聽到了原因,沒有多問。只要不在別墅,去哪裏對現在的兔子來說都是好事!
奕炀把樂言的手機卡抽出來,硬生生對折成了兩半,“你這張卡總有騷擾電話打進來,我們換一張,明天辦新的。”
樂言嗯一聲,有一點困了,趴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眯開一只眼睛看眼奕炀又安心閉上。
翌日,奕炀拿自己的身份證給樂言辦電話卡,然後去警局辦理休假申請,接着去機場。樂言是一只沒見過世面的兔子,他只看過飛機,沒有真正地坐過。
不對,他托奕炀的福,曾經坐過直升機。
候機大廳,面前一面窗之隔停了好幾架飛機,特別大只,有序地飛飛停停。
樂言問:“我們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到義城?”現在是晚上的六點快七點,他又問:“如果天黑還下雨的話,飛機看得清路嗎?會不會有危險?”
“你這話千萬不能被同一班機的乘客聽到,不吉利。”奕炀倒也不奇怪這個問題,說:“飛機很少出事,別怕。”
“哦。”
飛機淩晨一點降落義城國際機場,樂言一點兒沒睡,他怕飛機找不到路,一路盯着。等飛機徹底挺穩,兔子高高懸着的心才放下。
奕炀手上的行李有人接,兔子犯困了,盲目跟随,奕炀帶他去完全陌生的卧室,安頓好,說:“我要去一趟醫院,估計中午能回來,有什麽事你給我打電話?”
去醫院一定是看望摔傷的奶奶,樂言知道,但他第一次來這兒,有點不願意一個人待着,“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醫院嗎?”
“你不困?”
兔子努力撐着眼皮,違心搖頭:“不困。”他扭頭往窗外看,不知道具體幾點了,反正黑漆一片,路上偶爾有一輛車開過去,“你去看病人,我跟着一起,這是禮貌。”
“行,禮貌。”
如果這只兔子也跟着去,他就打算直接住在醫院附近,不留在奕家宅子裏了。半夜叫了輛車,把剛才帶來的行李又通通放進後備箱。
一位穿西裝的中年男人面露為難,先和樂言禮貌點頭,接着對奕炀說:“您要不等明天葉先生起來了再去?”
“不用,他看見我估計也會不高興,”奕炀按下後備箱的蓋子,“我奶奶在醫院,住近一點好照顧。”
“可一句話都不說,奕先生會多心。”男人可能意識到勸不動奕炀,把目标放在看上去非常好相處的樂言身上。
“這位…怎麽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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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旁邊插嘴:他是他老婆。
樂言臉紅:我可以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