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姜氏吃瓜高層1：“鬼王大人，您不用擔心，您站在那兒一身鬼氣就很有存在感了，時間長了能把人凍感冒。”
嗯？感冒？姜尋感到某種既視感，但更重要的是辟謠：“不是我，是我朋友。嗯……他也是一只鬼。”
姜氏吃瓜高層2：“明白明白，就是有一只鬼，他想見人，但是人是看不到鬼的。我們要做的是，讓那個人感覺到這個鬼是個人，很有存在感？”
姜尋發了個點頭的表情，認可了對方的解讀。
姜氏吃瓜高層3：“可以直接幻化人形和她見面，您的幻覺出神入化，她是看不出來的。”
這群人不拍馬屁不會說話嗎？姜尋汗顏。
“我的幻覺沒那麽厲害，随便一碰就能發現是假的了，到時候她第一時間逃跑。”
“碰？咋滴，你還想牽手？”後附[dog]表情包。不過很快就撤回了。
一時興奮導致說錯話的某姜氏年輕小輩連忙補救：“咳咳，對不起，小輩無意冒犯。”
姜尋感覺自己頭疼，又覺得不該和這個年輕小輩計較，只得無奈解釋：“我，哦不，我朋友不會碰她，但走在路上，随便被別人或者她不小心碰一碰不就完了嗎？”
說完，他還是有點小情緒，便将問題抛給了這個小輩：“那你說怎麽辦？她已經約我朋友見面了。”
對方回答的相當幹脆：“很簡單，先答應，等到了那天再說自己去不了。就跟她說路上突然出什麽事，比如飛機晚點，路遇車禍，公司緊急加班，親友突發惡疾之類的，就可以因為不可抗力爽約啦！”
姜尋：“……”
姜氏吃瓜高層1：“确實可行，這些理由用來請假都完全沒問題的。”
姜氏吃瓜高層2：“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姜氏吃瓜高層3：“好你小子，上次你沒來是不是就這麽幹的？”
姜尋：“你們慢慢吵，我再跟我朋友商量下。”
姜氏衆群友：“恭送鬼王，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我們必全力支持！”
姜尋放下手機，奮力思索對策，但怎麽想，怎麽都覺得“答應了又爽約”似乎是唯一解。但這樣做是一種欺騙，可不告訴對方自己是鬼本身就是最大的欺騙。
糾結了一夜，姜尋決定爽快點，直接拒絕。如果因此失去一個朋友，那……也只能說明兩人沒有緣分。
可能，人與鬼注定不能成為朋友吧。再加上對方是一個那樣害怕鬼魂，且篤信鬼魂存在的人。
第二天清晨，林清瞳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查看姜尋的消息。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每天都很期待姜尋又會給自己發些什麽。
所以這次面基邀請沒有得到回複，她便格外失落，惶恐不安。
甚至不惜發出了“怎麽了？怕見光死？”的催促語句。
這話發完後，她就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明明自己連真名都不願告訴對方，卻要求對方見面。這實在是雙标。
雖然，她原本的想法是趁着第一次見面，正式且鄭重地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她發送了今天的第一條消息：“抱歉，是我唐突了。咱們還是不要見面了，這樣網上聊挺好的。”
姜尋正打算拒絕面基邀請，突然看到這條消息，應和的話語卻怎麽都發不出來——明明取消面基正是他所想的。
他甚至感覺有點失落，心情沉到了谷底。
“我不是不想見面……”
“我明白，這樣挺好的。”林清瞳有些心酸。
姜尋更加不安，感覺友誼的小船似乎要沉底了，連忙去家族群裏詢問。
一番讨論之後，家族群裏的人發出了靈魂疑問：“祖宗您到底想不想見她？”
此刻姜尋連人稱問題都忽略了，堅定回答：“想。可是——”
“那就成了，其他事我們幫您處理，請您相信我們的能力！您只要約她晚一點見面就好。”
家族群裏的人連理由都幫他想好了。
“盲流，你在網上可能看不出來，但其實……”
“？”
“我在現實中是個社恐。”
林清瞳突然理解了，委屈頓上心頭：“那也不要我一聊到見面就不回消息了啊！”
“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現在想清楚了，我還是想和你見面，但是請給我點時間，我們十天後再見面。”
“好……地點你定，就選你待着更安心的地方。”林清瞳很體諒姜尋的社恐。
“K市楚河街。”那裏有姜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公司，确實能給姜尋帶來安全感。
“到時候我去接你。”
“好。不見不散。”
為表誠意，林清瞳還發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以便到時候聯系。
接下來的十天裏，兩人都像是進入了備戰期。
全身緊繃，全神貫注地準備着這次會面。
近兩年來的第一次出遠門，林清瞳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提前查好十天後的天氣，根據天氣選自己衣櫃裏的服裝。
嗯，晴。但下周有一輪大降溫，到時候氣溫很低，得穿厚點。
于是她選定了一件打底的白色毛衣和黑色的羽絨服，再搭配卡其色帽子和手套，全方位防護。
可穿上後，她破防了。
羽絨服這種衣服，真的很顯胖。雖然她平常一直注重鍛煉，身材很苗條，但在羽絨服的包裹下，還是“同志仍需努力”。
她一邊網購新的修身一點的羽絨服，一邊開啓了自己的十天極速減肥計劃。
恰巧，她身處臺山這個空曠的地方，每天早上圍着臺山跑一圈就已經是極限運動了，完全能夠減肥。
偶爾跑不動了，她會放慢點速度，哪怕大喘氣也不停，邊喘邊喊口號：“加油加油，再瘦五斤！”
為了增強激勵作用，她還會看看自己手機上保存的，即将到貨的那件羽絨服模特的照片，暗示自己堅持下去會像那位模特一樣穿羽絨服也好看。
就這樣，她居然堅持了下來，瘦下了7斤。
而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姜尋也在努力。
姜家的人為他制定了完備的“人鬼相見”計劃。
首先，根據姜尋約定的見面地點，姜氏集團旗下的公司貼心地為姜尋規劃了一系列路線，确保這一天的約會內容完滿，且全程人流量最小，最大限度減少其他行人不小心碰到姜尋的可能性。
接着，根據對方很害怕出門的性格，可以判定，她大概率不會主動接觸姜尋。但為防不小心觸碰的可能性，建議姜尋幻化出人形後，自己不要待在人形裏面，而是在相隔不遠的地方遠程操控，随時觀察四周，保持不接觸任何人的狀态。
最後，是人形的形象和動作設計。
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讨喜——讨約見人的喜。
恰巧，姜尋通過林清瞳提供的手機號加上了她的微信和微博。
她微信頭像為動畫人物，朋友圈三天不可見，沒有任何參考價值，排除。
她的微博倒是非常活躍，經常看到點贊或者評論、轉發各種明星。
但要說她是追星族，又算不上，她點贊的明星可太多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人都臉好或者身材好。
“女人啊，膚淺！”姜家的某位老古董忍不住吐槽。
姜尋下意識反駁：“我倒覺得挺好。反正這些明星私下也接觸不到，難以辨別他們的本性。倒不如只欣賞臉或者身材，享受美就好。而且，她本來就喜歡畫畫，喜歡美的東西也很正常。”
啧啧啧，還沒見面呢，就護上了，這見面了怎麽得了。姜家的人愈發期待了。
他們用林清瞳的點贊數據，結合她轉發時的言論，判斷林清瞳的審美，最終确定了林清瞳的理想型——
“這位男明星，她誇過三次他的眼睛好看，深邃，眼部就用這個方案。”
“這位男明星，她點贊過幾次，說他臉很好看，但如果鼻子再挺一點就好了，建議采用該男星的臉部輪廓和嘴巴、耳朵。”
“這種身材，她點贊次數最多……”
……
連林清瞳都不知道，自己潛意識裏竟喜歡這樣的美男，也不知道在有一群人，正按照她的喜好，量身打造姜尋。
他們甚至用高超、精密的技術把這個男人建模出來，360度無死角地供姜尋參考、幻化。
姜尋不停幻化、細化着各種細節，花了三天時間，終于将這個建模人給從無到有地幻化了出來，湊近看，會發現他連毛孔和發絲兒都細化到了極致，光是看，就算是拿着顯微鏡看，那也和常人沒有差別。
剩下的七天時間，他一直在嘗試着遠程控制該“專屬理想型”四處行走，調整他的走路姿勢和各種動作到最自然和諧，于此同時還要注意光影的變化，畢竟那天是大太陽，人走在路上有些角度是會有影子的。
這個過程十分枯燥、困難。姜尋幾度想放棄，卻在每天早上出門，看到山腳那個女孩格外拼命的減肥後，羞于再提放棄。
偶爾，他會忍不住跟着女孩跑一段，聽着那強行支撐的鼓勵聲，他總會有種奇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終于，12月20號到了。
這天一大早，姜尋就飛到了K市楚河街，再次按照之前的路線規劃，将各線路都走了一邊。哪怕對方走到半路，突然要上廁所，他也有相應的路線。
林清瞳也早早起了床，對着鏡子化了一個小時的妝。
特訓十天後，她感覺自己臉上的肉都變緊致了，原先有點小嬰兒肥，今天看竟只剩下了嬌小精致。化完妝她都感覺自己像變了一個人。
一人一鬼，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态來見面。
林清瞳要去K市得先坐一趟每半個小時才來一次的公交到市裏，然後再坐一趟地鐵。
于是雙方約定在地鐵楚河街站的C出口見面。
長路漫漫，林清瞳直到上午十點才到楚河街站。
“我到站了，等會兒到C出口等你。”林清瞳發完Q\\Q消息就往地上趕。
另一邊，姜尋早已做好準備，拿出備戰一樣的心态忐忑等待林清瞳的到來。
為了防止“專屬理想型”突然幻化，榮登靈異新聞，姜尋早早地就将他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幻化出來，操縱着他遠離人群，走到C出口附近的一棵樹下。
姜尋則一會兒看看“專屬理想型”，一會兒看看C出口，既怕錯過網友，又要防止任何人觸碰到這個精密的作品，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麽寬敞的路，有好幾次行人都差點碰到了，激得姜尋迅速遠程操控，優雅躲開。
看到被他幻化光影遮擋住的手機上傳來了消息，他才稍微放心，控制着“專屬理想型”朝C出口走去。
林清瞳也在這時走到了C出口，拿出手機通知前，她下意識地看向了人群，一下子就看到人群中最靓的仔。
一個身着古代傳統服飾的男人正站在臺階上四處張望。
這人身姿挺拔，氣質脫俗，英武俊俏。乍一眼看去非常賞心悅目，仔細一看，還能看到他正無言地看着自己的手機。手機周圍莫名帶着一圈光暈，林清瞳看不清，還以為是太陽的作用。
這是出來cosplay的？
這cos質量好高啊！
林清瞳從未見誰cos古代人物cos的如此超凡脫塵的，那張英氣逼人的臉滿滿的少年感，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只能在內心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林清瞳甚至有種約他做繪畫模特的沖動。
一定很貴吧！
正在她內心如是吐槽的那刻，一位行人突然走上臺階，接着，徑直穿過了那人！
林清瞳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眨了眨眼，卻見那位行為的同行者也依次穿過了那人！
而那人，從頭到尾都沒看那些人一眼，任由他們穿過他！
鬼！他是鬼！
林清瞳迅速意識到這點，拔腿就想跑。
然而，她沒忘記自己今天出來是幹什麽的，連忙就想打電話通知姜尋。
可就在她撥打電話的那刻，姜尋因為“專屬理想型”已經快走到C出口了，目光也跟着移向C出口。
在林清瞳看來，就是那只鬼魂因為她突然打電話看到了她！
她連忙挂斷電話往地鐵內逃跑。
此刻的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想離她最害怕的鬼魂越遠越好。
直到再次坐上地鐵，她才來得及通知姜尋見面取消，改天再約。
在此之前，“專屬理想型”已經走到了C出口，姜尋看着突然被挂斷的手機，再看看C出口另一位正拿着手機的女孩，便以為自己找到了目标。
他操控着“專屬理想型”露出林清瞳最愛的溫柔的微笑。
女孩乍一擡頭，就被這融合了多方高顏值五官的神顏暴擊。
“你好，請問你是——”
溫柔的微笑，搭配着林清瞳最愛的溫潤如玉的嗓音，女孩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
姜尋卻卡殼了。他并不知道林清瞳叫什麽，只記得最開始她好像讓他叫什麽來着，現在完全忘了，只記得她的網名。
于是，後半句出來了。
“摳腳盲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