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眼真訣
天眼真訣
同小靜的論道,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雖說在意料之中,但玉飛還是倍感失落。
機緣來的過程,被她說得并無任何波瀾,“默默努力着,便自動出現。”她的落腳點,就只在那老生常談的“努力”上。還莫名地拽出一句“是金子總會發光”,用來總結,讓玉飛覺得格外地刺耳。
至于最關鍵的“出路”,她竟表示“暫還未多想”。這讓玉飛癡傻了好半響,然後就只聽清“船到橋頭自然直”“守到雲開見日出”,等幾句故作高深卻又無關痛癢的話。意思玉飛是聽明白了:這裏對她反正是機緣,哪兒修煉不是修煉?如果能修煉到元嬰,何樂而不為!
講話,除了噴屎,就還是屎。
可別說,這些屎還是讓玉飛給咽下去了。
先前吃了一坨,還怕這第二坨麽。因為冷靜之後細想就會發現,她的話除了缺少戲劇性,倒非常符合實際。這同長輩平常裏的教導一致。只不過這個時間與地點出來,從她嘴裏出來,讓人分外難以接受罷了。
玉飛不能被自己的羨慕與妒忌沖昏頭腦。與其充耳不聞,不如将懸之于頂,卧薪嘗“屎”。以此激勵自己,倍加努力,不再懈怠。
如此,又是數月過去。
結局果然沒有意外——屎吃過了,體格更強健了,腦子更靈光了,但機緣與出路并無任何進展!
......
“誰!鬼鬼祟祟的,快出來。”
“西京張秀在此,諸位又是何許人呀?”
幻波池,老岩山洞口外,已然更換了另外的戲碼。
“哦,我道是誰,原來是京城四少中的張少。”來人之中的頭領放下了敵意,還朝那張秀見禮了,但明顯透着鄙視。“蝴蝶幫老大,人送外號許雞子。怎麽,你小子也想把我頭像畫了去,拿到你西京老爹那裏去誣告?”
那名為張秀之人,竟然與官府還有着聯系。
“原來是許爺!”但張秀一聽名號,卻反過來對那老大客氣了,直接用上了尊稱。并趕緊解釋,“許爺就莫開小弟玩笑了。這道上誰不知道,寧可得罪閻王,切莫得罪許爺。您就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亂畫您的像啊!”
但那許爺就沒同回以好顏色了:“那你他娘偷偷摸摸地幹嘛,莫不是想打老子的注意?”
這番直接被罵,那張秀還是繼續得忍:“哪能、哪能!我這也是剛到,肚子疼想拉屎,自然得藏着點兒,哪想讓許爺撞見。”
許老大這才作罷,“他娘的晦氣,要拉給老子滾遠點。”說完不再理他,帶着兄弟直接入內。
那張秀小心了好一響,卻還是掏出紙筆來,開始作畫:“這般狠角色也開始來了,看來小爺更得晚點兒再進去。”
悻悻,再次隐藏起來。
但蝴蝶幫的衆人談話還在繼續。
“大哥,那張秀是何許人。京城四少,咋兄弟們就很少聽說呢?”
那老大邊走邊說:“東京王雨、西京張秀、北京吳驕、南京汪樂,這四個人的名號你們沒聽過也不奇怪。”
但其中還真有人聽過:“北京吳驕?老大不就是說的那蜀山逍遙子嗎?”
許老大解釋:“那是他早年的诨號,但讓他自己抹了!”
“抹了?”
“就是誰叫他少爺,他便跟誰比劍,打誰的臉,久了自然就沒人敢叫”。
而後不待詢問,繼續:“他們這四個情況都差不多,全是顯貴之後,皆與朝廷扯着幹系,平時又愛仗着背景作威作福,便得了這四個诨號。但這四少嘛,如今便也只剩這張秀還這般張狂,早已名不符實。”
許老微頓,講到了重點:“北京吳驕就不說了,人家有出息。
東京王雨是自作孽,被自己老子打斷腿,修為全廢。然後乖乖娶了個媳婦,徹底轉入人界。
南京汪樂,最牛逼的事情,就是曾經追求過還珠仙子。但沒追到,後來自己就頹廢了,整天泡在窯子酒樓裏。
西京張秀,比前面兩個強點。從不惹他老子,就只玩弄他老子底下的官,所以官府都且順着他。而且他早年在南洋學來一手好畫技,逮人把柄就畫像交官,所以也沒幾個人敢惹。雖混出些名頭,但下作得很,經常仗着這兩樣打劫,只欺軟怕硬少傷人命,便也一直逍遙。”
......
“怎麽,不歡迎我?”
玉飛愣愣,太過突然,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發問,這才趕緊站起迎人:“哪裏、哪裏,歡迎、歡迎。”
玉飛卧薪嘗屎剛開始不久,還有着一段小插曲。某一天,小靜竟然主動登門拜訪了。
“只是沒想到,你會來”,玉飛高興着解釋。
小靜也沒在意,尋常回了:“就許你去我那拜訪,就不許我來你這兒坐坐?”
自己的拜訪,這廂有了回應,玉飛完全是有朋來,不亦樂乎:“你不是一直忙嘛。”
小靜默默一笑,拿起了玉飛剛剛放下的書:“你這是看的什麽?”
拜訪并不算突兀,也很自然地轉到日常閑聊。
“嗨”,玉飛讪讪解釋,“這裏不是書房嘛,一直以為是擺設。幾個月前随手一翻,竟然還是真的,閑來無事的時候便打發時間。”
“《天衍算數》、《荷馬史詩》,這又是些什麽,怎麽還有外國文。”小靜竟又随手翻出另外的書來。
這可着實吓得玉飛心裏一驚。那兩本,可是自己帶進來、師祖給的。一直沒別人,便随手看、随手放,未想大意讓外人見到。
不過玉飛只微驚,又定下神來。那兩本書玄奧得很,尋常人哪裏可能看得明白,便還是裝作如常,不去格外暴露它:“誰知道呢!倒是二十四史、儒家經典這裏竟有全套,另有一本《夢溪筆談》也格外有趣得緊。靜仙子若有興趣,只管拿幾本回去瞧瞧。”
果然,她翻了兩頁,便自己索然無味地又放下了,并不再去理會。當然,玉飛給她介紹的,亦未表現出太多的興趣。扯了幾句閑篇,竟并未久留,也沒啥正事兒,又道辭了。
只是走時,一句“你說得對,我二人同困于此,以後還是多走動走動”,讓玉飛很是玩味了一段日子。
但也品不出什麽格外的名堂來。倒是之後,小靜依言的頻頻來訪、小坐,倒讓他漸漸相信,她确實是真心實意的,也想改善二人之間的關系了。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段時間後,二人之間言談已經比較惬意了。
所以玉飛也很随意:“但說無妨。”
而小靜,卻還默默醞釀了刻,“其實,這也算是個不情之請”。微頓,更還行起禮來,“萬望飛兄能夠成全。”
玉飛心中一緊,微頓。但多想無益,示意她把話說完:“只要力所能及,在下定當相助。”
小靜似自己也知,不可能讓人糊塗答應,将話先講出來,“飛兄現在修煉之所,乃是我等進入此中之地”。微一緘默,還是說完,“所以小妹,想借飛兄房間,仔細參悟參悟。”再一頓,更還補充,“或許能有出口的線索,也說不定。”
玉飛靜靜聽完,中心卻早已千回百轉,暗道果然。只是小靜所請之事,卻也并無任何不妥之處,道理通透。所請的姿态也擺得端正,懇切求借。但這所請的方式就讓他膈應了:刻意逢迎、彎彎繞繞,感情客氣了個把月緣是有所求;甚至都不由得懷疑,當初讓他去山頂試試提議都是飽藏謀算。
“這個......”玉飛雖然立刻想到關鍵,卻仍舊不得不讓。只因幫人就是幫己,同時也希望自己繼續懷着善意來對朋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片刻間,心中已定下計來,“可以!”只要主權握在自己手裏,便也樂得給人幫助,以示磊落,“那你今日就先用,反正今日的功課我已經做了。”
小靜愣住了。似乎,有點和她想的不一樣啊,趕緊疑問:“這一天......”
“沒事兒”,玉飛主動再示以大方,“你可以常來,只要我空閑的時候,都成!”
玉飛覺得理所當然,既然是借,那麽時間上還是要以自己的方便為主,除非她本意并非是“借”。還好,小靜只沉默片刻,還是轉為高興的道謝,這也讓玉飛放下心來。為示立場,還專門将她帶引過去,然後留得她獨自随意。
而後,玉飛還是回到那廊角書房,獨自郁悶。
真把位置讓出來,是不可能的。至于小靜能不能修煉得安心,怕不怕暴露隐私,那就不是他要關心的了。玉飛被她這番一鬧騰,自己都半響安不下心來,自己的隐私都漏了些,又找誰說理去?
但郁悶過後,玉飛又有些小小的得意。當初自己挑選的修煉場所,也算是獨具慧眼了。而且小靜這番,何嘗不是二人關系更進一步的契機,反正機會已經送上了門。
想透了這些,玉飛的心情終于平靜下來。又默默将師祖的書拿在手裏,那些可是用來修煉“慧根”的。
在這裏的修煉一直沒有進展,玉飛便開始打起了師祖的另一樣秘法的主意,正是那“天眼”神通。
只是天眼神通的真正修煉口訣,着實晦澀。師祖跟他說過,孜孜不倦地博覽群書,或許等到元嬰才能窺得門徑。玉飛本還不信,就嘗試着修煉了一次。結果頭脹欲裂,絕對比學那天衍算數與外國文字的後果厲害百倍,哪敢再輕易照次。不過這也讓他堅定了決心,先學好那兩本書,并把此中白來的書全部看完。
默默将師祖的書又收起,今日已經看過。還是換來此中的書籍先看看,就當是調劑。一切已經堅持了數月,可謂是興致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