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界如常
世界如常
少女。一笄為妝代胭脂,舞将長劍勝羅裙。
青年,高大挺拔,英俊潇灑。
遠遠看去,真真一對金童玉女。二人在練劍,你來我去,意興濃濃,好不和諧。
哪裏注意得到,正有兩個人聊着他們,也是一男一女,亦很歡暢。
“怎麽樣?也還是天靈根,修道的好根骨。”
“好個年青後生,有點你當年的風範。”
男的卻不樂意了,有點發急:“瞧你說的,這哪能趕得上我呢!”
女的一愣,旋即就是對他不屑一瞪。
男的反應了過來,趕緊自己糾正:“我是說,他的花花腸子沒那時候的我多。這樣才好,同蟬兒在一起,咱才放心不是?”
二人自然是吳驕與玉驕龍。
女尼一聽,自然是頗為贊同:“這倒是,這點及不上你,才好!虧得在這件事上,你還有自知之明。”
繞來繞去,結果把自己繞進去了,被女尼借着一頓數落,吳驕一陣無語。
“那他師傅呢?”女尼又說到其他。
吳驕一聽就不對:“幹嘛?”
“趕緊向人提親,快把事情定了呀。這麽好的條件,多般配!”女尼摟起袖子,就只差自告奮勇。
“我的姑奶奶耶”,吳驕哪能不急,簡直不知該用什麽話來說她,“也不知道,當初你是怎樣騙得那兩位人物,拜在你裙下的。”就只能挖苦她了。
女尼欲言又止,自己确實也糊塗得緊,不然那兩人又怎麽會都死了呢?就是想不明白,覺得都很冤屈,才念了十年的佛經!
眼見揭了傷疤還疼了她,吳驕也識趣停嘴,而後還是自己轉到眼前:“你呀,就還是全交給我來辦吧。”
女尼安靜半響,這才又跳脫出來,興頭早已被挫,也樂得全甩給他師兄:“好吧,沖你是蟬兒幹爹,讓你一回。”
這一口把吳驕堵得,用心辦事,倒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地。這蜀山雙驕的心氣兒,哪有一個簡單的!不過這事兒吳驕懶得同她擡杠,捏着鼻子忍了。
但女尼還意猶未盡:“難得呀,你我都能滿意,抓點緊吧。”
如此,吳驕終于開始爆發了:“玉驕龍,不是我說你,感情一事上,你這态度真有問題。”
這般突然,讓玉驕龍一愣:“怎麽?”
吳驕一看她那帶了帽子的禿頭,狠話到嘴邊又不忍了,還是轉為苦口婆心:“好歹你也是過來人!”
而女尼還猶未自知地回了:“是啊,就是作為過來人我才覺得,還是老輩兒的眼睛毒辣,挑的人準沒錯。”
“那你還跟你老子反着來?”吳驕聽不下去了,幹脆将她打斷。“這事兒還真不是你我能定的!”
女尼終于愣了下。
“你女兒,現在壓根不需要什麽夫婿!”吳驕直接将事情挑明。
女尼愣得無以複加,這同剛才談的完全不一樣啊。
“所以,你我也不要硬給她湊姻緣。”吳驕把話說完。
而女尼再有這一段時間思量,也反應過來了,也沒糾結吳驕話外的意思,就事論事:“那你我費力那麽大的勁,幹嘛來了,難不成沒事兒找事兒?”
質問完,猶不解氣:“別忘了,這事兒還是你極力慫恿的呢。”
吳驕無語,想怼她還不能,這事兒不是開玩笑的:“我那是提供了一個大方向,可這大方向,也得分段實施不是?你還想一口氣就吃成個胖子,急着明年就抱外孫不成?”
女尼還是被怼得無語,糾結幾合,還是服軟:“那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直接說清楚,別拐那麽多彎兒。”
如此,吳驕揉了揉腦袋,整理了下思路,再慢慢道了:“蟬兒現在的心裏,還是放不下玉飛的。”
女尼忍不住插言:“你這不是廢話,不然要替她再另尋良緣?”
“她現在需要的是陪伴、是傾訴、甚至是認同,而不是被否定。”吳驕強力糾正。微頓,又安撫住她,“我這只帶她出來散心了兩月,重新順利結丹,不就很好地證明了嘛!”
這些成果,女尼自然是看着眼裏的,無話可說。但其他的,就有意見了:“所以他們兩個這般孤男寡女,就只是朋友。”
吳驕肯定點頭:“朋友!”
見女尼還有怨言,便又補充了,甚至還有着小小的得意:“當然,那小子還是對蟬兒有意思的,不然哪能成天陪着她。”
但讓女尼一聽,這其他的地方又不對了:“那你這不害人害己嘛。我的師兄,這種事随便,最後吃虧的還是女兒家。”
吳驕腦袋現在真有點疼,憋了半天,甩回去:“那你可想好咯,你到底是想女兒好,還是面子好。這萬一,倆人還修成正果了呢?”
女尼無語。但從旁的,還是能怼:“就知道什麽樣的人,只會有什麽樣的主意。”
吳驕愣愣,有點沒聽明白。
女尼說完:“還是你那套,‘漁之樂,不在魚’是不是?”
吳驕明白了些,但是:“你這又扯哪兒去了。”
女尼憤憤,“不在魚就別下勾,釣上來了又扔,也只有你這種禍害還能說得那麽好聽。”
吳驕苦口婆心:“可對于蟬兒,不補不足嘛,她不會有心害人的。而且難得有情郎,即便不能貼心,那也是暖心。”
女尼愣愣無語,一口深呼吸,默默繼續同行。
......
“來,你我三人,再滿飲此杯。”
“娘子。”
“相公。”
“我說你們兩個,要不要那麽肉麻。”提議之人有點看不下去了,幹脆放下杯子,微氣,“是不是覺得我這舅哥送你多餘,直說。”
“來、來、來”那相公終于有了反應,微微讪笑,“快給你八哥敬酒,嫌咱冷落他啦。”
那八哥這才複舉酒杯,但仍有抱怨:“不是我說你們,這都老夫老妻啦,至于嘛!”
但他妹妹就真不樂意,這又把酒杯放下:“怎麽不至于,這次可不比平常出遠門,出了大明國了呢!”
他哥幹脆也放下酒杯,鬥嘴:“那東洋扶桑,離這長白山遠嗎!”
妹妹聽這般再一提起,都傷心得快要掉眼淚了,之前肯定也沒少流:“再怎麽說,也是異族夷邦。”
哥哥更加無語:“那你哥我還要下南洋遠,遠多了,也沒見你掉一滴眼淚。”
妹妹卻回敬得輕松:“要人疼啊,你自己找一個啊?”
一語将哥哥堵得沒了脾氣。
那相公卻又插言了,嚴肅認真:“怎麽,姬兄要遠下南洋?”
三人自然乃魔門三少,姬少、姜少、少奶奶。
再提此事,姬少郁悶至極,“也不知道我媽是怎麽想的,要我去那什麽蠻荒南洋。”抱怨猶不解氣,“幹嘛不直接讓去西洋,那樣更遠更省心。”
姜少認真追問:“這可是才聽你說,原還以為就我被發配了呢。”
這一次,三人才把酒正常地幹了。
放下酒杯,姬少仍是長嘆一口氣:“所以我這苦水啊,只能向你倒!雖然生得比普通人好,但也架不住兄弟姐妹多。資質湊合,便只能用勤奮來補,賣命來讨爹媽歡心。”
姜少還是寬慰他:“放心吧,家裏已經打點了,不會真吃苦。”
“你說得輕巧”,姬少才不信他,“我那麽用心同哥哥姐姐們争為了啥,不就圖個舒坦嘛。卻直接被一腳踢到國外,這不明擺着偏心?怕我搶他們風頭!”
“姬兄,嚴重啦”,姜少不像是寬慰,更像是贊同,“還不是希望你我多學點本事回來。”
姬少也不僅是抱怨,而是真心抗拒:“那幹嘛不派她天靈根的兒子去?學本事不比我快!”
“你又不是不知道”,姜少也勸得随意,“他們才是真少爺、真小姐......除開洋陽......都比咱嬌貴,真辦起事來,還是得靠譜些的。”
姬少同樣回得也随意:“看吧,你也這麽說了。憑什麽啊,能者就活該多勞啊!”
姬洋陽一旁不作聲,只默默又把哥哥與相公的酒倒好。
姜少再勸,又深了些:“這多勞,不自然還多得嘛。”
姬少絲毫沒為所動,一聲冷哼,“我又不像你,我家那些産業,我才不稀罕。”轉念,又自語了起來,“我琢磨着,還是得自己闖出點名堂來。”
姜少無語搖頭,又嘿嘿一笑轉道:“這事兒,二姑那邊肯定是認真的,同我家那老頭子一樣。天書之事猶在眼前,我不信你拗得過去。”
姬少卻似乎另有盤算:“切,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聽聞此話,姜少就不得不嚴肅且鄭重,放下酒杯:“兄弟,這夷仙傳承之事,可開不得玩笑。加上九星之事近在眼前,不能添亂子。”
但姬少也是重重把杯一放,同樣鄭重了:“可你不覺得,這事兒本身就是一個玩笑嗎?那夷仙留在外國的傳承,那自然是人家外國人的!咱去就是異類,憑什麽傳給咱啊?就憑她死的時候,同咱扯上的那點淵源?”
姜少自己,卻決心已定:“事在人為!那夷仙之舉......不也是相信了這點麽?”
姬少給他一個白眼,沒洩他氣。還是說到自己:“是啊,退一步說,扶桑那邊,至少還你有個明确的目标,瞳術!而南洋呢,她到底留下過何種傳承,還完全是未知呢。”
說到此處,姜少就沒再接他唠叨了,而是熱情滿滿地計劃自己:“是啊,瞳術!倒真的很期待,這日本人的眼睛,又能擁有哪些秘法。”
然後卻又看向姬少。
姬少一愣,多少還是應付了:“放心吧,我去指定得去。只是我去,怎麽也得讓他們掉層皮。”
......
海邊三人,一人遠遠而立。
兩人依依不舍。
“等我回來,咱就圓房!”
二人粘得就更緊了,似乎得一直相擁到天黑,也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