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甘平凡
不甘平凡
玉飛停下了一切修煉,慵懶的好似一個普通人,生活了兩天。
反正開刀也是要做準備,他本身也是需要調養的。當然,決定他在第二天就已經下了。
在床上呆坐了一個晚上,紛亂了一個晚上。但當黎明的晨曦開始點亮整個大地的時候,煩心很快就消失了。
踱步到窗邊,還不夠,他幹脆飛到了山頂。然後平靜地坐在那兒,就如孩童時那般,癡癡地看完整個的朝日,由孕育到破土而出。
然後自然地,淡淡的笑了。
......
但他平靜的調養時光,還是很快地,被一個人的到來所打破。
“玉飛。”
“......”
來人遠遠地就搖臂招呼,并小跑地向他走來。
“你倒真悠閑,躲在這兒一個人釣魚,讓我好找。”
他的到來,玉飛有些意外,卻也并不意外。安坐如山,輕輕問候着回了:“你事兒辦完了?”
那人彎腰喘氣:“別提了,我找你有事兒。”
“找我?你看過大夫了呀?”
“也別提,我這事兒啊,比看大夫重要。”
“比看大夫都重要?”玉飛微愣。看了兩眼那一臉的疙瘩,有點懶得說他,旋即轉道“找我?”
來人正是符號。如此,他幹脆埋頭,好好平複氣息了。
玉飛并不着急,反正是一邊守着水面,且有時間一邊等他醞釀。
符號頓了一響,終于鄭重其事道了:“還記不記得我們四個人分的那四塊蓮花玉牌。”
玉飛不明所以:“記得。”
“它們更準确的名字,應該是蓮花玉鑰!”
“蓮花玉鑰?”
“怎麽,有沒有印象?”符號倒還反問起他了。
“蓮花玉鑰?!”玉飛疑問更重了。但看了眼符號認真的樣,還是猶不自信地回憶了下,“沒印象啊。這我能有什麽印象?”
符號急了:“三百年前,聖姑陵寝幻波池,周輕二人攜紫青雙劍并一衆英豪探了個三進三出。現在有印象沒?”
“哦!”玉飛恍然,“你是說我們峨眉派那些事兒啊。”
符號連把頭點。
“還是沒印象!”
符號差點沒被這話噎死。
而後玉飛認真并簡單地,便甩了鍋:“我是外門弟子,又是三百年前,那些事兒我哪聽過。”
“但那是七重寶庫耶,你們蜀山從裏面得到的靈丹法寶數以百計,甚至還有半部天書!像我們這種外人都有聽聞,你真就一點沒聽過?”
終于讓玉飛認真了點:“天書?寶庫?”
“對呀。”
“我想起來了,長眉、周輕時代蜀山共得到過三冊天書......原來有半冊就是在幻波池得到的呀!”
符號聽玉飛說完就無語了:“我說你認真點行不行啊。我說的重點是那七重寶庫,幹天書什麽事兒!”
但玉飛的不夠重視确實不是裝的:“這天書不都取了嘛?就像你說的,得到的靈丹法寶數以百計,難道寶庫裏還會給別人留點。好!即便是留點,可這都三百年過去了......就半年前的七姊妹山,你這會兒進去,都不一定能撈着呢!”
如此,符號終于聽出了玉飛的症結,可以對症下解藥了:“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此!正道群雄探完後,就又把幻波池封了,而且這回封得更徹底,完全從地皮上消失。”
玉飛的好奇,成功被勾起,終于開始主動疑問了:“從地皮上消失!還能這樣?所以玉牌是開啓幻波池密境的鑰匙?”
符號真的有點受不了玉飛的無知了,但還是耐心解釋着:“封印幻波池的是大五行仙陣,跟當年長眉封印魔界入口的是一個東西,這哪能還留鑰匙,那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嘛?鑰匙,就還是裏面寶庫的。”
然後,玉飛的疑問終于上了道:“那就是現在,有這幻波池具體的消息咯?”
符號也開始好受了點:“至少叟大夫應該有所發現,不然不會為了它還丢掉性命。”
玉飛默然。叟大夫的罹難,确實水很深。至少從唐門把唐本喜與衆人分開的做法上來看,隔離的味道就遠大于保護。外間的重點,都只在叟大夫的死、與仇,并由此牽扯到人妖兩族。
“以前幻波池就在洞庭山?”玉飛開始顯示他的關切。
“對!本來還靈氣十足來着,後來就成了荒山。”符號既然來找他,便是沒打算隐藏。
“那大五行仙陣,有沒有可能失效。”
“你見蜀山魔界入口的封印失效過嗎?”
“沒有。”
“這就是它為什麽叫仙陣!”
“......”
“但是,洞庭山一帶,三百年來卻發生過兩次地震。當然,都不是太厲害。不過這種天災地變,其威力,想必能與仙陣相敵。”
“所以,你想我們四個人一起去探探。”
“這是自然,趁這事兒還沒有人盡皆知,而我們都握有先手,為什麽不?”
“但我現在,真去不了。”
沒想到說了這麽一大通,玉飛竟拒絕了,讓符號大感意外:“為什麽?”
“我找叟大夫時不是說過,我有內傷。”玉飛現在也沒有必要再遮掩了,邊說還邊把手作刀,在腹間一劃,“我現在正要開刀,切除肝髒”。說完,玉飛繼續把注意力回到他的魚竿水面。并不想因為一個非常不确定的機緣,而擾亂當下難得的平靜,“然後用這殘缺的軀體,平平淡淡過日子。”
符號默然,終于沒再述說。二人幹杵了半響,符號開始尴尬退走。
或許他也拿不定,該不該擾亂玉飛現在的平靜。但邊退時,還是又糾結了:“你這麽一說,我也不知道還該不該邀你了。但是,有件我知道的事情,還是得告訴你。”
微頓,不等玉飛詢問,繼續邊退邊說完:“三百年前,從幻波池裏面是流出過很多毒龍丸的,是很多。而毒龍丸,便是現如今所稱的,再生之丹!此外,即便毒龍丸已被徹底拿完,但大五行陣的核心五行靈珠,也同樣是不可多得的機緣。當然,這一切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你可以自己考慮考慮......反正我來都來了,還要看一下痘痘的。”
說完,便轉身,情緒低沉地走了。
玉飛愣在原地,嘴巴微張,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半響無語。他是想叫住符號再問清楚來着,但誠如他剛剛所言,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他需要時間考慮,而符號也并未現在就走。
......
符號走後,湖邊又恢複了他一個人獨釣的寧靜。有魚兒咬鈎,玉飛只盯着水面泛起的漣漪出神,并無動作去起竿。
他的思緒,已飄到叟大夫與他的傷病上。
“開刀方面的費用,你放心,有我那表親的關照,我不會收你分毫的。”
“那多謝叔叔。”
“只是這需要準備的丹藥,确實耗價不菲......”
“您就直說吧,大概多少錢。來的時候,家裏倒準備了些。”說着,玉飛直接把那積蓄袋子,并着兩樣戰利品的袋子,都遞了過去。
大夫接過,打開,才知內裏東西。但稍一清點,一陣沉默,只不言語。
玉飛便也猜到了:“怎麽,還不夠嗎?”
大夫并不回答,默默轉身,把積蓄袋子給了下人,把戰利品袋子又退了回來:“有多少,就先給多少吧。差的我先替你墊着,治傷要緊。錢的事,身體好了再談。”
說完,也不讓玉飛再言,叮囑了他調養,先走了。
玉飛還是抽了機會問了下人,得到的回答是,“總費用,按成本,十六萬。”
咬了鈎的魚兒已經掙脫,湖面似乎要平靜下去。但一陣風吹來,漣漪更擴散到了整個湖面。
莫說叟大夫沒有說不用還,即便說了,玉飛又哪裏受得起。他同吳叔并非血親,吳叔同叟大夫也是遠親,這十六萬還已經送了莫大的人情了,再占便宜情理上說不過去。剩下的十多萬,他是怎麽着也得補上的,何況也并非補不上。
叟大夫退還戰利品的包裹,可能是誤會成他的家當了。若他再去解釋番,應該還是能原價抵費的,這樣就只有兩萬的缺口。傷好後,他做上煉丹生意,再不濟一兩年也能還清。
但是,還是同原來的計劃相差甚大呀。
即便已是如此節儉,這以後還想做煉丹生意,本錢又從哪裏來呢?債未還清前,還想提升修為,又要從哪裏談起呢?褲腰帶還能勒得更緊嗎?
玉飛換了個坐姿,長嘆一口氣!思緒在繼續:
他又想到了在落鳳山的修煉。
那時候,他已經把獵野豬靈氣的技能,練得娴熟無比了。甚至,在築基後期修為的時候,就還鎬過老虎靈氣的須子。那種光景,才是天靈根者修煉,本應該有的樣子。
但現在,他似乎都可以預見,今後必須繼續幹那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蹭別人山頭的二階靈氣;或者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更荒涼的山頭,拼命地抓螞蚱,來嘗嘗肉味兒。
但連老虎須子都摸過的玉飛,能甘心過那種窩囊日子嗎?
想想都覺得憋屈。
玉飛從袋子中拿出了那顆下品火靈石,默默放在手心裏摩挲了幾合,又鄭重拿起放到眼前細看着。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