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尋醫問藥
尋醫問藥
天空,雷聲隆隆,水點淅瀝,是暴雨将至。
在林中蹒跚逃命的青年,堅持不住跌倒在地上:“呵呵,南面兇。該死的相士,這兇竟然應在老子頭上!”
躺着歇了會兒,趕緊再次查看腹間傷勢的怪異之處,幹脆把衣服撕開。再看,心都涼了。所中之毒着實厲害,傷口上的烏黑明顯已經蔓延開來了,先前的處理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只能迅速又重新将傷口裹了,掙紮着爬了起來繼續跑,可還有一個女孩等着他叫人去救呢。
但很快,便再次跌倒了。然後重複着,站起、蹒跚、跌倒......最終,再也撐不起來......死亡已近,萬事皆休,還掙紮做什麽呢。
于是,在這生命最後的時間,他笑了起來。和着身體的抽搐,和着隐沒在雨水中的眼淚,幹脆全心癡笑着。因為青年內心無比地清楚,現在他雖為女孩而死,但改變不了他已先負了她。
那一刻,他隐約有想過,愛情與生命這種嚴肅的問題。
......
“小哥哥,請問,這離神獸谷還有多遠?小哥哥,小哥哥?”
“......”當然,現在惬意躺在樹下出神的青年,則完全是在糾結膚淺的多角關系。以至于,完全沒注意到有人來問話,也壓根沒聽清問了啥。等發現問話的那兩個妙齡女子正好奇地盯着他,尴尬得講話都直結巴,“哦......不好意思,抱歉抱歉......二位說什麽來着?”
問路二女還是一如既往,笑臉與聲音并未有太大波動:“請問,神獸谷牛蠢大夫,是在這前面麽?”
這番跳躍實在太大,青年吱悟半天終于才理清了頭緒:“抱歉,實在是抱歉,其實我也不是本地人......”
其中一女子這才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而後也不再理他,雙雙轉身離去了。
留下的青年自然就更呆愣。默默傻笑過,腦袋才又清醒了些,“好清新的女子,竟還能在這般鄉野之地見到!”不自覺,都有些在意他那一身刻意簡樸的着裝。
可當他流連着再盼之時,竟然已不見了二人蹤影,這才讓他醒覺其中蹊跷,“竟然是同道中人!”
而後,卻也只得一笑了之,并拍屁股起身,要繼續趕路了。不過,其思維倒仍停留在二女身上。不禁回想,那二女究竟是什麽來頭,剛才又向自己打聽什麽來着。“神獸谷,牛蠢......呵呵,真會起名兒!”青年獨自喃喃。
但走了好一大截,又似乎有所明悟,“莫不該是,神手妙醫,劉純吧!”想到這兒,青年趕緊頓住腳步,哪還能再走得下去。
青年,自然便是曾中毒将死那位,名叫玉飛。幸運地在最後關頭被人所救,沒死了。不過五髒俱損、靈根被毀,已然是個半廢了的修士。所以他現在最迫切的問題,便是尋醫問藥。而那劉純,便剛好是傳聞中最得鬼醫真傳的弟子。而玉飛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除開走神的原因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其實正在前往求訪鬼醫另一個弟子的途中。至于劉純,因為無從知曉其蹤,便也沒作指望!如今卻這般迷迷糊糊地聽來,如何能不讓他驚詫、猶疑、糾結?
但只需多一思慮,還是能理清其輕重緩急來。
他如今的傷勢,可是連自家老祖與蜀山師叔都毫無辦法的。神手妙醫,比起他那已然轉了行的師弟,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肯定是前者更有把握。之所去求訪其師弟,也正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如今哪怕只是捕風捉影,卻也絕對值得去核實一番的。
思罷,趕緊轉身。雖然已經失去了那二女的蹤影,但從她們的問話來揣度,那妙醫所居之地便應該就是附近的某一山谷,順着她們離去的方向找,應該不會太難。
......
“這位大伯,請問,這裏是神手谷嗎?”
“啥?神獸?這裏沒神獸,這裏只有牛,叫青牛坳哩。”
“......”,玉飛被農夫的淳樸噎到,但他又能說什麽呢,往前瞎摸着找了十幾裏地,愣是越找越覺抓瞎。不得已,也只能有樣學樣地問問當地人。“那請問,有一個叫劉純的人是住這兒嗎?”玉飛沒有放棄,幹脆換了個問題。
“木,木有!雖說這裏是青牛坳,但這裏的人又不姓牛!”農夫憤憤而怼,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說完便忙碌活計不理玉飛了。
玉飛徹底無語,只能擡頭望天:“......”。
好在,正好天空隐隐一道遁光晃過,讓他注意到了。當即不做多想,趕緊掐訣跟了上去。
緩緩飛過五六個山頭,很快便落下。輕易穿過一片竹林障,遠遠便看見了一座茅廬,以及院中聚集的八九個同樣的修道之士!之前那二女子,赫然也在其中,正同一男子聊得熟絡。
因衆人對後來者并未有啥反應,滿腹疑問的玉飛,幹脆也就大大咧咧走了過去,做了直接聽、直接問的打算。
“這位兄臺......”
“你也是來找神醫看病的?”
“是啊。”
“不用找了......大夫出門采藥走丢了,現在自己還指望別人找呢......我這傷急,還是上別處看看吧!”說着,便已捂着脖子離去。
這一語讓玉飛噎得,直覺得自己腦袋都是木的,不好使了。其他的疑問也沒問出來。
等緩過神來,看了看其他三三兩兩安留的人,自然還是要上前問個清楚明白。
“哎!好巧,又看見二位了。”那麽一群生面孔,玉飛自然會選擇熟悉點的。這不,看見二女一朝他打量,便趕緊搶着自行招呼并湊了過去。
二女略感意外,并未有多言,只微微颔首。
這便算已寒暄過,玉飛也懶得再繞圈子,趕緊直接問:“還要向兩位打聽個事情,這兒的大夫,可便是姑娘要找的神手妙醫,鬼醫首徒的那位?”
這沒什麽好隐瞞的,二女相視了一眼,答了,“正是!”另一個還問,“怎麽,你也是要找劉神醫?”
得到如此肯定的答複,玉飛心中的疑問已解大半,大松一口氣:“巧得很,若不是碰到二位姑娘,還苦于不知神醫行蹤呢。沖着這點,在下還得感謝二位!”
然後,稍活潑的那個搶着又回了,“不過你謝得早了點兒,雖然我們都找對了神醫的住處,但現在這裏卻并沒有神醫!”
玉飛趕緊就着話頭接着問了:“二位先到,我也正想問問......”
“問我也是可以的啊!”談話卻突然被橫插過來的一語打斷。
玉飛自然想起來,是先前就同二女子一起說話的那位。剛剛只顧詢問而把他忽略,确實是自己有些失禮了。
但轉身一看正臉,竟還是熟人,便更驚詫:“是你?”
只見那男子滿臉痘痘,不是那天書殺劫時遇見過的那“該死相士”還能是誰?!如今自己滿世界地找大夫,不就是應了他那句“南面兇”的結果麽?叫他如何能不印象深刻!
所以玉飛認出後,還猶不自覺地加了句:“......算命的!”
“哎呀,看來兄臺還記得我嘛!”那相士因為不知玉飛之後的兇險,自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洋溢,抱拳見禮,嘴上還調侃,“不過我可是認出兄臺半天了,奈何兄臺眼裏只有美女,實在讓在下不好打攪啊!”
但玉飛看見相士,就心裏苦得厲害了,又埋怨不上,只能尬笑作陪,“哪有,哪有。”禮罷,趕緊轉到其他,“符號兄,怎麽也是來看大夫?”
這一語,就不巧讓那相士心裏同苦了。不過他的倒沒什麽值得隐藏,因為全明擺在臉上。也只能無奈地、再一次指着臉上的痘痘道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這不聽聞神醫消息,便趕緊求藥來了。”
玉飛恍然。如此,話題也悄然轉回到正題。玉飛又用眼招呼過二女,便順着對三人一同問了:“所以,神醫現在......”
自然還是符號回的:“這個我比你們都先來,倒知道得清楚。其實劉大夫本是隐居于此,鮮有人能知。但三月之前出門采藥,就一去不歸。其門下遍問其友,無果,這才急了,把消息散了開來。本意是想大家幫忙尋找,但如你我不知緣由者,慕名還為求醫的,也不少。”
話說完,玉飛不由陷入思量。
但二女顯然已經聽過,也考慮好了:“家師的事,尋常醫修根本不可為,如今好不容易尋得神醫蹤跡,自然不能錯過。而且要請得神醫出手,現在也正該表露誠意!我們二人還是留下,出份力吧!”
一語,算透露了是為長輩跑腿。另一方面,也算提醒了玉飛,幫助乃是相互。對于這點,顯然符號也很贊同。
不過,玉飛卻仍有他的難處,自身傷患程度不比三人!便還是多磨叽一番,間接着詢問了要害:“那可問過這裏的主事之人,需要幫些什麽?你們看......”說着,更将三人視線領到一瘸腿傷者處,再才繼續道了,“諸如那些傷得重的,即便是有心,卻也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