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仰望
仰望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有事沒來得及寫，所以只能晚上寫完後這時候發了。向追更的小天使們說聲抱歉！
與景峰決鬥的最後時刻洪武跑了之後，就在雨中漫無目的地狂奔。不想雨天濕滑加上視線不清，一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大坑，待他爬起來看清楚時，不禁吓了一跳。
這個大坑竟是魚獸的栖息地，坑壁上被開鑿出了一個個小洞穴，每個洞穴的入口都被綠色的植物遮蓋着，既美觀又隐秘。不僅如此，大坑裏還有專門排水的坑道，所以雖然天降大雨，坑裏卻沒有一點兒積水。此刻，幾只魚獸正在好奇地打量他。
“滾開！”洪武怒吼着。剛才在景峰那裏受的氣終于發洩了出來。但他卻搞錯了對象。
幾只魚獸本來無意傷害他，只是覺得天上掉下個大活人挺新鮮，還在想着要不要給他點兒吃的喝的救濟一下，一看他如此态度，立刻憤怒了。
它們“嗚嗚”地昂頭大叫起來，不一會兒就從各個洞穴裏鑽出來幾十只強壯的魚獸包圍了洪武。
洪武開始還咬牙切齒地咒罵着，掏出腰間別着的手槍擡手就打。沒想到一只魚獸從後面摸上來，一把就将手槍搶走了。那可是他僅有的武器。
赤手空拳的洪武有些慌了，雖然依舊很狂，但卻沒有了嚣張的底氣。
接下來魚獸們就像貓玩兒老鼠一樣戲弄着他，一只只魚獸沖上去或打或咬或抓。開始洪武還勇猛的抵抗、厮打，漸漸地招架不住了。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心裏的防線也一點點地垮掉，最後猶如大廈傾倒般崩潰了。
就在他恐懼到無以複加的時候，景峰他們出現了。他立刻像看見了救星一樣拼命地喊了起來“快快！快救救我！”
洪武向空中張開雙臂，猶如在祈求神靈。
貓死譏諷地笑道：“你不是挺能的嗎？還用我們救？自己上來呗。”
它轉頭看向景峰，景峰沉默不語。而唐晉則抱着他那根木棍冷冷地瞧着洪武。
洪武沮喪地低下了頭。他沒想到，報應來得這樣快。但這也許是他能脫離魚獸包圍最後的機會了，若真的是報應他也得受着。
他把目光投向了唐晉，因為這是唯一一個他認為還有希望出手相幫的人。
洪武哀求着說：“看在咱們都是人類的份上，您就救救我吧！”
“去求景峰。”唐晉平靜地說，就像他剛才看洪武和景峰的決鬥時一樣。
洪武絕望地站在那裏。這是他沒想到的。
貓死“嘿嘿”地冷笑着，聽在洪武的耳朵裏宛如一根根刺紮在心上。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這時，幾十只魚獸紛紛扭頭看向坑沿上站着的景峰三人。
突然，景峰的身上發出一圈五彩的光暈，宛如雨後彩虹又似佛光普照。光暈中竟然若隐若現地顯出了一只魚獸的頭像，在光芒中顯得是那樣的神聖。
魚獸們都驚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祖影”！
它們忙不疊地轉身跪倒在地，對景峰虔誠地頂禮膜拜道：“神！”
景峰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稱謂，他向魚獸們揮了揮手說：“都起來吧。”
同時驚呆的還有洪武，或者說他是震驚！景峰怎麽就成了魚獸的神？他有些懵了。
“神。。。”
半晌後洪武垂下了頭，聲音顫抖。仿佛在盡量壓制着內心的惶恐和忐忑。求生的欲望讓他不得不低下頭，尊嚴是個什麽東西？命都沒了還要尊嚴何用？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何況，此時他看到了希望，只要景峰一句話，他就得救了。
一句話，有時很容易脫口而出；但有時卻等一輩子都不會得到。
“聲音太小太小！聽不見。”貓死故意拖長了聲調說。
洪武覺得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刁難！但既便如此你又能怎樣？
他拼命地喊道：“神！景峰！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救救我吧！”
“撲通”一聲，他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唐晉嘴角輕蔑地一撇。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跪，洪武今生都別想在景峰面前擡起頭來。
“神？就是個屁吧？”一句肆無忌憚的話傳來，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它。
說話的是一只巨型的魚獸，無論身高體重都是一般魚獸的兩倍以上，與一般魚獸不一樣的是，它的膚色是藍色的，仿佛一只變種的魚獸。因此被它統治的魚獸都叫它“藍王”。
藍王傲慢地從一個洞穴裏走出來，它自封是這坑裏的王。剛才魚獸們對付洪武時它在睡覺。現在醒了，卻看見自己的“子民”在向景峰跪拜，于是便惱怒地站出來了。
在它看來，景峰多半是個來搶地盤的騙子。就算真是傳說中的神，它也要把此人趕走。因為它很享受自己在這坑裏稱王的感覺。
藍王移動着碩大的身軀走到洪武的面前，洪武仰頭看着這個巨人，面露畏色。
“你和那個屁都是人類，就先拿你開刀吧。”藍王不屑一顧地看着景峰，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洪武正要和景峰這個屁劃清界限，藍王已經伸手捏着脖子把他提了起來。他板着藍王像棒槌一樣的手指拼命地掙紮着，一種窒息的感覺讓他恐懼到了極點。
藍王恥笑一聲，反手将洪武摔在腳下，一只鐵板一樣的腳踏了上去。洪武頓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擠爆了。
忽然，藍王擡起腳放過了洪武。
洪武立刻爬起來正要對藍王感恩戴德，卻聽藍王甕聲甕氣地說：“來打我。只要你能碰到我就放你走。”
打量着眼前的龐然大物，洪武竊笑，你對自己的身形和體重有數沒？碰到你簡直不要太容易。
“這可是你說的！”洪武話沒說完立刻進身一掌拍去。偷襲可是他的強項。
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花，那個肥胖笨重的藍王不見了，一轉眼它已經移到了洪武的身後，對着洪武的後腰就是一腳。
洪武都沒來得及喊出聲就飛了出去，他感覺自己的腰都要被踹斷了。
只是一腳。就像景峰對付他只要一拳一樣。
随之而來的是藍王像鬼魅般到了他身邊，在他的頭頂高高擡起一只腳，只要踏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洪武抱着頭瑟瑟發抖。
驀地，一個黑影出現在他的眼前，照着藍王的那只腳就是一拳。
拳風浩蕩，拳速如電，就像決鬥時打向洪武眼睛的那一拳。
景峰出手了。
顯然藍王沒有料到那個屁會有這麽快的速度，簡直比它還快。它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總算穩住身形，怒目看着景峰。
這個屁讓它出醜了。
藍王怒吼一聲，用它自認為最快的速度移動起來。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眼花缭亂，只看見一個肥肥的影子在飄忽，猶如幽靈。
稱王也是要有點本事的，沒兩把刷子就是在坑裏也不好混啊。
貓死看得眼暈，慘兮兮地對景峰說：“神。。。求求你別讓它再晃了。。。好想吐”
景峰則全神貫注地戒備着，他知道藍王在尋找最佳的進攻時機，一旦他松懈下來，就會受到致命的一擊。
想到這裏，他不禁心念一動，故意将自己的側面暴露給了藍王。
果然，藍王瞅準了機會一把抓向景峰的側肋。就在堪堪抓到的時候，景峰突然扭轉身子，順勢一拳打出。
拳掌交會，藍王臉上痛苦地抽搐着，一只又大又厚的手掌軟軟地耷拉下來。誰都看得出來，景峰那一拳的力道太大了！
“莫要再仁慈！”唐晉忍不住高喊道。他是在提醒景峰不要再犯對洪武的錯誤。
但景峰卻又一次撤回了拳頭。他不相信每個人都會像洪武那樣卑鄙。
藍王本以為景峰會趁虛而入繼續用淩厲的拳頭打它的頭捶它的胸揍它的臉，所以用剩下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哪裏都可以被打，只有眼睛不行。因為失明比死還痛苦。
可等來的卻是景峰淡淡的一句“別打了。”
就這麽算了？藍王簡直不敢相信，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還會有仁慈的敵人？只有一種解釋，眼前的這人本就不是敵人。
“神！神！”所有的魚獸都激動起來。有屠龍之力卻只用三分，非不能，而是不願。憐憫，在恰當的時候勝過屠刀。
藍王怔怔地看了看景峰，半截鐵塔似的身子突然跪倒下來，砸起了一地的泥漿，濺了旁邊的洪武一臉。
它恭敬地拜倒下去，嘴裏高呼“神！我的主！”
貓死歡呼起來，又蹦又跳；而唐晉則嘆息着搖搖頭，也許是在這片混戰的土地上呆得太久了，他信奉的是戰場上毫不留情地厮殺。但今日，他也不得不佩服景峰，這年月居然還有這樣以德服人的古董。
景峰上前想要拉起藍王，一把卻沒拽動。看來這厮是真的拜服了。他笑着拍了拍藍王的肩膀說：“你是想等我走了再起來？”
藍王擡頭，滿懷崇敬地說：“神要走？為什麽不住下來？”
景峰環顧了一下四周簡陋的洞穴，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心道：“住這裏？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山頂洞人。”
他笑眯眯地推辭道：“呃。。。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你還是好好在這裏當王吧。”
說完生怕被熱情的魚獸們挽留，飛快地踏着坑壁跑了上去。留下坑裏一衆魚獸依依不舍的呼喚聲。
藍王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沖景峰的背影問道：“神！坑裏的這個人怎麽處理啊？”
可景峰已沒了蹤影。
洪武眼巴巴地看着坑沿，期盼着景峰的再次出現，說一句“立刻放了他！”
半晌，坑沿上露出了貓死的腦袋，它“嘿嘿”一笑道：“這個人曾往你們的神臉上吐過口水，而神也不希望他死或是傷害他，不然和某人交代不了。你們一會兒就放了他吧。”
這人竟然敢對神不敬？！魚獸們恨不得立刻撕碎了洪武。吓得他蜷縮着身子，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藍王想了想，為什麽神的仆人會說神曾受過這人的侮辱？神吩咐不殺不傷，但不能就這麽便宜了這混蛋。那就只有。。。
它瞪着洪武，突然往他臉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坑裏，吐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響成一片，還夾雜着魚獸們的咒罵和洪武的哀求聲。
*
天黑了，西月在貓死的指引下找到了癱在水塘邊的洪武并把他帶了回來。
宿營地是水塘邊的一處廢棄房子，西月攙扶着洪武走到一間空屋裏坐下。屋裏點着篝火，沐翠翠已經用草鋪好了一個床鋪。景峰和唐晉帶着雲獸到周圍找食物去了，營地裏只剩下西月他們幾人。
西月已經從貓死的嘴裏知道了發生的事，她查看了一下洪武身上的傷口，都無大礙。這才把一些療傷的藥草弄碎了敷在洪武的傷口上。
整個過程西月都沉默不語。只是做着該做的事。
洪武覺得有些尴尬，忍不住恨聲道：“都是景峰那混蛋害的！”
西月為他敷藥的手停了下來，擡頭冷冷地看着他。
“沒有誰害你。你自己掉進坑裏難道是景峰的錯？相反，他救了你。”
“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感謝他？”洪武突然拔高了聲調。
“你知不知道那些魚獸往我的身上臉上吐滿了口水！我一個大男人被那些該殺的魚獸羞辱成這樣可以說是顏面盡失！”
西月也提高了嗓門說：“你也知道被人吐口水的滋味不好受了？那你之前是怎麽對景峰的？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洪武惱怒地掙紮起來指着西月道：“月兒！你竟然替那個混蛋說話？你忘了你是誰了嗎？你應該和誰站在一起？！”
“我就是我！你忘了你是誰了吧？！”西月當即強硬地回道：“你想說什麽？你一直都認為我是你的女人，你錯了洪武！我只是拿你當可親可敬的哥哥！咱們之間有的只是彼此的尊重和理解，有的只是平等相待。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地活着，這些話我本應該早就對你比說出來，但怕你傷心所以一直忍着。但換來的卻是你更加瘋狂的舉動，如果你依然不收斂還是那樣我行我素自以為是，那麽我不屑做你的妹妹！”
洪武一下子愣住了，什麽叫不屑做你的妹妹？西月這是要翻天啊！
屋裏的空氣驟然緊張起來，仿佛只要誰輕輕劃一根火柴就會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