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沖突
沖突
西月輕輕推開景峰站了起來。
此時,她想起了偷聽到的景峰對唐晉說的那些話,于是歪着頭問:“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景峰有些緊張。雖然已不是初戀,但不知為何他竟從心底悸動起來,那種感覺從未有過。
他本想說“我是你的一棵樹,甘願為你遮風擋雨”卻覺得太文青了;他還想說“西月我一直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太喜歡你了!”又覺得太直白;
面對着西月問詢的眼神,景峰忽然覺得哪句話都不能表達他的心情。他越是在意就越是斟酌,越是想表現的完美就越顯得狼狽。
“你不說我可走了啊。”西月淺笑盈盈,佯裝轉身。
景峰顧不得那麽多了,忍不住脫口而出“我要做你的梯子!”
“嗯?”西月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景峰終于鎮定下來。只要第一句說出來就好受了。
“只為你一個人折腰。”他深情地補了一句。
西月眼中含笑。
有些男人肯為江山折腰,有些男人肯為金錢折腰,而肯為一個女人折腰的男人就意味着在他的心中,江山和財富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
她摸出兜裏兩個粉紅色的小葫蘆看着。不知為何,她竟把它們看成了景峰和她,一對兒可愛的笑臉挨在一起,是那樣的幸福快樂。
“啊!”
一聲慘叫傳來,西月猛地擡頭看去,只見洪武氣急敗壞地一腳将景峰踹到在地,邊罵邊掄起拳頭像瘋了一樣暴擊着景峰的頭和臉。
他剛從爾巴的王宮借助魚紋小鼎穿越回來,藏在不遠處卻看到了這一幕,讓他情何以堪?
“我x你媽!敢搶西月?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洪武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景峰猝不及防只得抱着頭招架。
這時唐晉帶着貓死砍它和沐翠翠都跑過來了。
誰都不知道洪武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但看情形應該是他從背後偷襲了景峰。
唐晉冷冷地注視着兩人,同時冷眼觀瞧的還有砍它。
貓死和沐翠翠驚得剛要沖上去拉洪武,卻被景峰制止了。
“都別過來!”景峰吼道。
他要自己從洪武的拳頭下站起來,否則就永遠別想在洪武面前擡起頭來。
天陰了,雷聲在響,一滴滴的雨點砸下來。一場傾盆大雨近在眼前。
“武哥!住手!”西月急得大喊,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扯住了洪武的胳膊。
但洪武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又正在氣頭上,他一甩手西月就踉跄着往後倒去,終于沒能站穩摔到了地上。
沐翠翠趕緊上前扶起她,卻見西月手裏拿着一塊尖尖的石頭對着自己的太陽穴。
“武哥!。。。洪武!!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死給你看!”西月的聲調因為憤怒而變得高亢尖銳,幾乎是聲嘶力竭。
雨,嘩嘩地下起來了。但每個人都像雕塑一樣淋在雨裏。包括舉着拳頭的洪武。
他緩緩站起身來,厭惡地往景峰的臉上啐了一口。
洪武不僅身強力壯,而且從小練武,後來又進行過專門的格鬥培訓,打架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并沒有把這個長得好看的公子哥兒放在眼裏。
“別走!”景峰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有幾記重拳打在他的頭上讓他有些神情恍惚。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就是犯病的前兆。
此刻,他的犟勁兒上來了,就這麽灰溜溜地站起來算了?做夢!洪武不打了是礙于西月出聲阻止,但洪武吐在他臉上的口水怎麽說?他可以被打死,卻決不允許別人侮辱他,這是底線!
洪武轉身輕蔑地看着他,像看一只剛被他欺負過的猴子。可憐、可笑。
“來!爺要揍你。”景峰沖洪武豎起小拇指,同時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向其他人說:“都不許管!”
“你!”西月一跺腳瞪着景峰。
她緊緊地咬着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但她也知道,今天這場架是打定了。因為景峰受到了羞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她也不行。這個瘋子一旦倔勁兒上來了是不要命的。就像兩人初見時即使被她打倒四次也不認輸。
洪武攤開雙手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都看見了,是他自找的。我無所謂。”
“好!你們打!都打死才好!”西月流淚說道。她忽地擰身跑了,身後是一地泥濘的腳印,宛如她狂亂的心。一個是宛如兄長般的親人,一個是漸漸走進她心裏的戀人,她該怎麽辦?
貓死和沐翠翠看看唐晉,意思是“管不管啊?”,卻見唐晉面無表情像個站在旁邊看笑話的死人。而砍它則有些幸災樂禍,畢竟景峰這個小混蛋曾騙過它,它很樂意看到景峰被揍。
同為男人,唐晉完全了解景峰的心思,今天要是讨不到個說法是絕不會罷休的。他向貓死和沐翠翠搖搖頭,示意他們閃到一邊去。
景峰左拳在前右拳在後拉開了架勢,緊盯着走過來的洪武,腦海裏意識彙聚已經啓動了星辰風暴。他要像打爾巴那樣打倒洪武!
洪武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走過來,在距離景峰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随意空打了兩拳,根本沒把景峰放在眼裏。
“這是決鬥嗎?”他輕蔑地笑着。
“是。”景峰平靜地回道。
“那就來吧,看你是怎麽被我打死的。”洪武做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防守姿勢。
景峰出拳,一股強大到難以置信的力量帶着風聲撲向洪武。
洪武一驚,太快了!
景峰的拳已經到了,離他的眼睛還有寸把遠的時候忽然停住了。饒是如此,那霸道的力量還是讓他覺得眼球仿佛被壓碎了一樣的難受。他禁不住恐懼地叫出聲來!
只是一拳。
景峰慢慢地撤回拳頭。當尊嚴找回來之後他打架的動力就失去了,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誰都沒想到,趁景峰罷手的瞬間,洪武咆哮一聲,雙拳從兩側擺出,如閃電般同時打中了景峰的太陽穴。
頓時,景峰覺得天旋地轉,神智似有似無,“撲通‘一聲載到地上。
他果然在重擊下又犯病了。
“你耍賴!景峰已經收手了!”貓死蹦着腳大叫起來。
洪武冷哼一聲,“知道什麽叫現代決鬥嗎?不論招式盡展計謀不死不休!你以為還是中世紀那種迂腐的決鬥?可笑!再說誰讓他收手的?倒在地上的就是失敗者!我沒打死他就算對得起他了!”
砍它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唐晉憐憫地看着景峰。的确,生死相争之下對敵仁慈就意味着自己要承擔巨大的危險。景峰在這方面的經驗顯然不如洪武。
景峰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神智,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西月。這就是一場和洪武的正面交鋒,他絕不能輸!
洪武嘴角撇着,一臉得意之情。
誰知他嘴角的笑容慢慢僵住了,只見景峰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來。
“為了西月!來!”景峰又一次向他伸出了小拇指。
赤~裸~裸的挑釁!洪武大叫一聲沖上去,一個直拳打在景峰的鼻梁上。
景峰毫無懸念地再次被打倒了。血流滿臉。
“什麽玩意兒!你也配?!”洪武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轉身要走,卻見貓死笑眯眯地示意他再轉回身去。
洪武扭頭,景峰恰似風中之燭一晃就倒,但依然頑強地站在他身後。臉上還有剛剛擦去的血痕。
景峰照例向他伸出一根小拇指。
洪武幾乎要瘋了,大喊着撲上去左右兩個擺拳将景峰放倒。但他卻不敢打死景峰,因為這個混蛋身上的東西值一個時空的財富!
他疲憊地站起身來,腳步散亂地後退着。看上去倒像是他被揍了一樣。
“你還惦記西月嗎?還勾引她嗎?!”洪武發瘋似的狂喊着,宛如一只色厲內荏的獅子。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混蛋還有力氣爬起來,那得需要多麽大的勇氣和毅力?反正他沒有。
這次景峰真的起不來了。兩只腳在泥地裏一下下努力地蹬着,身子卻像具屍體一樣紋絲不動。
雨,還在下。宛如某人流下的淚。
景峰仰面朝天喘着粗氣。
忽然,他的手指開始動彈了,右手食指在泥地裏摩挲地畫着。
一分鐘後,圖畫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是一顆心的形狀!
滂沱的雨中,這顆心就像一團燃燒的火在砰砰跳動,震撼着每一個看到它的人。
誰都知道這顆心代表什麽,誰都知道這顆心是給誰的。
能得到這顆心的女人一定是幸福的,因為這已是躺在地上的這個男人唯一可以向她表白的方式了。
雨幕中,就在這顆心的旁邊,景峰慢慢向洪武豎起一根小手指。
洪武崩潰了。他驚恐地看着那根蔑視他的小手指,仿佛在看一把刺向他心窩的刀。他還從未遇見過像景峰這樣執着這樣可怕的人,或者說簡直就不是人!
“瘋了!瘋了!”洪武睜大眼睛恐懼地怪叫着,轉身奪路而逃。
逃走的那個人才是最終的失敗者。
景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冰涼的雨絲打在臉上,他卻感覺不到。換句話說,犯病的感覺讓他離現實越來越遠。
忽然,一只溫暖的手撫在了他的臉上,輕柔地摩挲着,就像他摩挲着在泥地上畫心。
景峰吃力地擡眼望去,朦胧中看見的竟是西月的臉。那張在他心中最美的臉上流淌下兩行淚珠,泛着淚光的眼中已滿是感動。
西月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邊由輕到重地咬下去,這是治病的标準流程,她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景峰也在由淺及深的疼痛中清醒過來。
西月擡起貝齒,景峰的手背上顯出一圈牙印。他正要像往常一樣縮回手,卻被西月牢牢抓住。
就在他不解的時候,西月的唇已經輕輕地吻在了那圈牙印上。一雙淚目專注而深情地望着他。
頓時,景峰像被電擊了一樣愣愣地看着西月。
此時,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四目相對,眼神交融,彼此相知。仿佛此前所有受過的苦流過的淚都是值得的。這一刻,是只屬于他們倆的甜蜜時光。
“哇!好感人啊!”貓死忍不住大叫起來,吓了衆人一跳。
西月急忙放開了景峰的手,紅着臉攙扶他起來。
景峰怒目看向貓死,恨不得立刻拿一塊泥塞住它的嘴。破壞情調的好像永遠都是它。
砍它瞪了貓死一眼,盜鼠就是盜鼠,不懂浪漫的東西。
而沐翠翠則黯然地低頭轉身慢慢走開,這種場合不适合她繼續待下去。同時她也在扪心自問“我是真的喜歡屠夫哥哥嗎?像西月那樣的感情?”
雨停了,一道彩虹飛架天邊。
唐晉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再生氣了。”貓死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景峰身後委屈地說。
就因為剛才貓死的那一聲咋呼讓景峰郁悶不已,所以他已經半天沒搭理這個沒眼色的家夥了。但渾身被雨澆透又加上滿身的泥濘實在不舒服,他和唐晉決定找個水塘洗洗澡。沒想到這個缺心眼兒的貓死又跟來了,而且一直在重複着同一句話,讓景峰覺得頭都要炸了。
“閉嘴!”景峰終于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貓死一驚,立刻傻傻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這倒讓景峰擔心起來。
這厮不會是被我吼傻了吧?
“那個。。。你沒事吧?”景峰沒好氣地問。
“閉嘴!”貓死沖景峰呲着牙說。
這就是典型的報複!景峰剛要發火,卻見貓死指着不遠處的一座高崗後面說:“那裏有人在呼救!”
景峰和唐晉對視一眼,顧不上洗澡,立刻往貓死說的地方奔去。
三人沖上高崗,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下面是一個巨大的深坑,簡直就像個小小的火山口。坑裏有幾十只強壯的魚獸正在圍攻一個人,那個人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毫無招架之力,眼看着被魚獸們圍到坑邊近乎絕望了。
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臉色因受到驚吓而變得煞白,渾身戰栗像瘋了似的哀求着“求求你們。。。別。。。別過來!”
貓死看了一眼景峰謹慎地說:“老大,我又想大喊大叫了。”
沒等景峰回話,貓死就扯着嗓子對坑裏的那個人嘲諷道:“洪武!你他媽不是會決鬥嗎?怎麽慫啦?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