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陣
破陣
賴恩舉着黑松權杖小心翼翼地走上那條小道。
兩邊是高聳的山崖，頭頂則是陰雲滾滾的天空，四周寂靜的可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人膽戰心驚。
賴恩之所以被稱為“戰神”，不僅因為他卓絕的武功和術法，還因為他深谙用兵之道。他一直潛心研究紀時空人類流傳下來的那些兵法韬略，并能用于實戰。多年的征讨鑄就了他的輝煌，也賦予了他豐富的臨戰經驗。
他判斷，這是八卦陣之類的陣法。
八卦陣，是中國古代的一種軍事陣法，由太極圖衍生而來。八卦分別象征自然界的八種物質，天地雷風水火山澤。此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有一種方法是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複從正北\"開門\"殺入，便可破陣。
賴恩冷笑一聲。他命一隊邪靈往東面山峰下的道路沖去，接着又讓一隊人馬殺進北面山峰下的路徑。而他則手握權杖回到剛進來時的地方。
他在等，等那兩隊派出去的邪靈在此會合。如果它們回來了，就證明這個陣就是八卦陣。
冷緊張地觀望着，他看見賴恩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他有種預感，這個邪靈首領似乎找到了破陣的方法。
冷抓起一疊黑瓦，運力向陣中抛去。這次他不僅制造了滿天箭雨的幻象，還配上了一組猛禽。
陣中的邪靈陡然覺得天黑了，驚詫中才發現，竟是比剛才還猛烈的一撥箭雨，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在箭雨之上，還翺翔着幾十只兇猛的大雕，在半空中盤旋往下，一雙雙銳利的眼睛正在搜尋着攻擊的目标。
邪靈們炸開了鍋，準備還像剛才那樣用兵刃拼死抵抗。總不能傻站在那裏等死吧。
“都不許動！”賴恩将權杖舉過頭頂高聲喝道。他感覺這些箭矢都是假象，只要克服恐懼不動就不會有事。
怎奈這些邪靈有組織無紀律慣了，這種緊急關頭你讓它不動？等着利箭穿心還是成為大雕的美食？快拉倒吧。
一支支刀槍舉了起來，碰撞中火星四濺，已經有邪靈受傷了。哀叫着倒了下去。
賴恩怒了。他從沒見過這麽不守規矩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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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掌拍出，震得旁邊幾個不聽話的邪靈狂噴鮮血，軟塌塌地躺在了地上。
“誰再動立刻就死！”賴恩吼道，聲震山谷。
邪靈們頓時安靜下來，舉着的刀槍都無精打采地放了下來。這個“戰神”不好惹啊，違抗命令也許死得更快。
箭雨夾帶着風聲呼嘯而來。
賴恩和他的邪靈軍隊都傻傻地站着，像一群雕塑一般。不少邪靈吓得閉緊雙眼，兩腿在不住地哆嗦。
賴恩圓睜雙目，不禁握緊了手裏的黑松權杖。他的手心裏沁出了一層冷汗。如果他錯了，那麽這裏就是他們的墳墓。
一支支箭“哧哧”地從他們的身體穿身而過。幾乎一半的邪靈都倒在了地上。它們是被吓暈的。
箭雨過去了，天空重又顯現出來。
賴恩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果然如他所料，皆是幻象。
“趕緊起來！都是假的！”他怒喝着。
邪靈們驚愕地望着賴恩，這才從心底喊出了兩個字“戰神！”
那幾十只猛禽還在天空中飛翔。突然，像約好了似的一個俯沖沖向邪靈中間。
既然知道了都是假的，這些邪靈可得瑟起來了。有人指着大雕破口大罵，有人吹着口哨往大雕的身上吐口水，還有的幹脆把臉湊上去肆無忌憚地喊着“咬我啊！”
賴恩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出鬧劇，他揮舞了一下權杖，頂端盤桓的那條黑龍立刻撲向幾十只大雕。
一團白霧騰起，大雕們都煙消雲散了。
這時，先前派出的兩隊邪靈也回來了，真的彙合在了賴恩站立的地方。
“很好。”賴恩現在完全可以确定，這就是個障眼的八卦陣。
一切皆幻象，一切皆泡影。所有死者都是死在他們自己的手上。恐懼才是那把看不見的刀。
“所有人都随我來！”賴恩高擎權杖，一馬當先地往西南“休門”走去。
他的身後跟随着士氣高昂的邪靈大軍。這些人渣終于心悅誠服地歸屬到了“戰神”的麾下。
冷的臉色凝重起來，他估計到了賴恩是個勁敵，卻沒想到竟如此的厲害。
“咦？那些雜碎怎麽好像變得很有章法的樣子？”貓死也注意到了下面的變化。
“因為它們有了主心骨。”冷說完看了看四周的桃林，那些桃花就是最後的武器了。
冷轉身溫柔地看着素兒，一秒前滿臉的冷峻蕩然無存。他不能把焦慮帶給心愛的人。
“素兒，這裏待會兒要打仗了，你先到後面的山上去躲躲。那裏有座廟，很安全。”
素兒拉起冷的手，緊盯着他的眼柔聲說：“我哪裏都不去，你的身邊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陪着你。”
冷無奈卻很感動，便不再強求。他知道，素兒一旦決定了的事就會堅持到底。就像她曾經在宮門前救他時那樣義無反顧。
賴恩帶領着邪靈大軍終于慢慢走出了八卦陣。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頂上的冷。
賴恩停住了腳步，兩眼眯成一條縫打量着對手。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高傲中透出來的還是高傲。看着就讓人感覺冷。
冷迅捷地将手裏的黑瓦打向旁邊的幾棵桃樹。
“嘭嘭嘭”幾聲過後，黑瓦都嵌進了桃樹內。
賴恩正在詫異這又是什麽路數，只見周圍滿樹的桃花竟然全都飛舞起來，陽光下随風飄散。竟成了一副絕美的粉紅畫面。
那些邪靈們也看得呆了，它們在禁地裏被囚禁的太久了，何曾見過這樣賞心悅目的場景。
忽然，一片片桃花向它們飛來，眨眼間已經到了眼前，沒等邪靈們反應過來，已經劃得它們遍體鱗傷！
每一片桃花都像是一枚鋒利的暗器。這也是冷最後的抵抗了，當滿樹桃花凋謝殆盡的時候，就是這座魚燈小屋遭受滅頂之災之時。
邪靈們開始還以為和方才一樣都是幻象，不少人嘻嘻哈哈地指着桃花調侃，甚至污言穢語地比作美人的某些部位。但下一秒便被這些美人割了喉。
“退！”賴恩大喊着，率先跑到了後面。
邪靈大軍一陣混亂，哀嚎聲再次響徹桃林。這回是真的屍橫滿地了。
賴恩用權杖指向天空，黑龍騰空而起，向雲中吐出一口黑氣。
空中雲層聚集起來，轉眼間已經是烏雲密布。
“不好！”冷驚呼。
一道閃電劃開了厚厚的雲層，冷顫抖着倒了下去。就像那日在魚獸王宮的宮門前。
在最不應該倒下的時候，冷的致命克星出現了。
他急忙伸手入懷去掏小藥瓶，可手一哆嗦，藥瓶滾到了一邊，接着從房頂掉到了地上。
素兒尖叫着，她知道那小藥瓶對冷有多重要。
她顧不得危險，猛然翻下房去。
冷痛苦地看着素兒毫無辦法。
貓死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麽事，跑到冷的身邊催促道：“你你你快起來啊！”
素兒摔到地上，腳崴了。她咬牙挺着，一步一瘸地去拿小藥瓶。
這時，桃花暗器已不多了，幾個得以喘息的邪靈見到素兒眼都直了。這些幾千年沒碰過女人的肮髒東西立刻像吸了毒品一樣兩眼放光地盯着素兒。貪婪地捕捉着女人身上的氣息。
素兒終于拿到了小藥瓶，但卻被這些邪靈包圍了。
從它們淫邪的眼神中，素兒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她眼中冒出怒火，即使自己下一秒受辱也要讓冷拿到藥！
她猛地一揚手将藥瓶抛上了房頂，卻沒有落在冷的身邊。
邪靈們一擁而上将素兒撲倒在地。粗重地喘息聲像一頭頭發~情的公驢。
素兒尖聲哭叫着，拼命地反抗，保護着最後的防線。而此時的邪靈已經成了野獸，就連貓死從房頂上跳下來蹦到一個邪靈的頭上連抓帶咬都不能阻止它們。
冷艱難地伸手去拿藥瓶，卻還差一步之遙。
他的眼中噙着淚水。這是他和素兒的至暗時刻。
驀地，從魚燈裏飛出三張黃色的符紙，以迅雷般的速度貼在了冷、素兒和貓死的腦門上。
邪靈們正要剝開素兒最後一層衣衫時，手裏一空人卻沒了。它們喘息着面面相觑，見鬼了？！立刻，剛才熊熊的欲~火被吓得成了冰冷的恐怖。結果便是，它們有生之年做不了一頭合格的公驢了。
冷驚得無以複加。魚燈這是在做什麽？
貼在冷額頭的符紙帶着冷路過小藥瓶旁邊的時候特意停了一下，冷急忙抓起藥瓶吃了一顆藥。他有救了。
賴恩也傻眼了，做了這麽多年的戰神，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詭異的事。
他眼看着冷和素兒還有貓死向着房後的山頂飛升而去，那速度可比黑龍快多了。
這就完了？啥都沒得到還損失了不少的邪靈？
賴恩有些垂頭喪氣了。
他看着魚燈怒不可遏，吩咐道：“去把那盞破燈給我燒了！”
邪靈們一哄而上，幾十個人包圍着魚燈，有人點着了火就要往魚燈上扔。
“慢！”一個獨眼邪靈站出來惡狠狠地說：“聽說這魚燈水火不侵。根本破壞不了。除非用惡咒加血水才能讓它完蛋。”
“你會惡咒嗎？”賴恩走過來問。
獨眼邪靈讨好地點頭哈腰道：“大人，不瞞您說，我之前和一位高人學過。可以試試，不過這血水嘛。。。”
他為難地看着賴恩。
“用我的。”賴恩說着伸出胳膊，麻利地劃開了一道血口，一滴滴地鮮血滴在了魚燈上。
魚燈一震。接着從燈裏傳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獨眼邪靈谄笑着立刻就要念咒。
突然，魚燈從內而外燃燒起來。烈焰騰騰，瞬間燒着了整個房頂，一團團的火像厲鬼一樣撲向圍着的幾十個邪靈。
賴恩暗道“不好”，兩腳一點迅速跳到地上接着順勢一滾才站了起來從旁觀瞧。
只見那個獨眼邪靈已經渾身着火眼看着就沒救了，他的雙手痛苦地亂舞着，面部已經完全被火吞噬了。其他的邪靈也沒跑掉，全都哭嚎着在房頂上翻滾，不一會兒便都被燒焦成了一具具黑色的屍體。
那盞魚燈在火焰中慢慢融化。寧靜，安詳。
在賴恩的眼中，魚燈就像個平靜的老人在安然地度過他最後的時光。那份從容讓他怦然心動。
魚燈是自己點燃的。他寧願自己結束生命也不願在這些邪靈們的手裏受辱而亡。
這就是尊嚴。
他有，而有些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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