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漁夫和素兒的故事
漁夫和素兒的故事
寶奔奧沒有再回來，不知是對景峰的話很生氣還是無法面對，只是讓手下的侍者安排景峰、西月他們休息。
素兒獨自一人走到庭院裏，她想安靜地透透氣。
景峰西月他們都被帶去各自的房間了，她卻偷偷跑了出來。不知為何，她心裏總在想着小墩兒。現在小墩兒算是回家了，寶奔奧一定會對它疼愛有加，但卻不主張再和素兒交往。這讓她感到有些悲涼。
她想到了她的娘親，不知過得好不好。可如今她想回都回不去了，身在異鄉為異客，可真夠異類的了。她的身邊幾乎都是魚獸，雖然她沒有種族歧視的心理，但總歸覺得自己是外人，是過客。
這樣想着走着，不知不覺來到了王宮的側門。
此處是宮中采辦走的偏門，幾輛拉着貨物的馬車剛剛進來，上面是整車的蔬菜水果。十幾個魚獸守衛拿着特有的圓環武器正在檢查。檢查完後，它們順手從車上拿了幾個奇異果塞進口袋裏這才放行。
一個漁夫模樣的瘦高男子頭上頂着大大的鬥笠，從宮內正要出宮門，看樣子他剛剛送完魚。
“站住！”一個守衛攔住了漁夫，惡狠狠地瞪着他。
漁夫站住了，沒有說話，也沒有怯懦。平靜地就像山間一潭碧水，波瀾不驚。
“看着眼生啊，頭一次來吧？你的‘門敬’呢？”守衛拉長了聲調傲慢地問。
漁夫依舊沒說話，也沒動。
“門敬”就是好處費，凡是進出宮門的都要向守衛打點打點才能順利通行。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大家都心照不宣。遇到上面檢查了，裝裝廉潔樣子，等檢查的走了，該怎樣還怎樣。不交？那就不能保證通行順利了。剛才恰巧碰到檢查的了，所以守衛沒來得及要“門敬”，現在平安無事了，當然得把失去的損失奪回來。
“說你呢！懂事不懂事啊？還是你本身就是個聾子？”另一個守衛走過來沖漁夫揮舞着手裏的武器，兵器的寒光在漁夫的臉上晃來晃去。
漁夫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在守衛們眼裏，漁夫甚至比他們還傲慢還有派頭。任何不屑一顧的默不作聲就是假清高，就是刺兒頭，是人渣中的混混。必須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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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該死的人類！奴隸！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耀武揚威？”揮舞着武器的那個守衛一巴掌把漁夫的鬥笠打掉了，散出他一頭烏黑的長發。
漁夫氣得臉色煞白。饒是如此，他依然挺直了身軀，蔑視着眼前的守衛。
“你很嚣張。”他終于開口了。鼻孔裏冷冷地“哼”了一聲。
“給‘門敬’不？”守衛在确認眼前這人不是聾子和啞巴後放心了，開始索要。
“還要點兒臉不？”漁夫嘲諷着。
這回輪到魚獸守衛氣得臉色煞白了。不懂規矩的人類連茍活都不配！
它掄起圓環往漁夫的頭上掃去，殺了這個敢辱罵魚獸的刺兒頭奴隸！
漁夫冷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剛好避過了守衛武器的鋒芒。
其他守衛見兄弟吃虧了，急忙各擺兵刃包抄上來。
漁夫撿起地上的鬥笠，随手揮出了一圈震蕩之氣，氣流過處，碰到的守衛就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翻過來了。
沒想到這漁夫是個高手！它們忽然記起了人類的一句話“人不可貌相”。可是不是有些晚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暗雲湧動，傳來陣陣雷聲。
漁夫忽然大驚失色，就在他剛要沖出門時，一道閃電在空中劃過。與此同時，他竟然摔倒了。一個青色小瓷瓶從他的懷裏掉出來，滾到了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
趴在地上的漁夫一手捂住心口，一手艱難地去抓那個小瓷瓶，但卻差了半米沒拿到。
守衛們面面相觑，這高手是咋了？一個閃電就把他吓倒了？不會吧？慢慢地它們明白了，這個高手有病，怕閃電！這是哪位好心的神仙路過啊。看樣子“門敬”收得沒錯，以後還要加倍收！連老天都幫咱們吶，還有蛇麽可怕滴？
當貪婪被自負加成之後，就成了勇往直前的混蛋。
守衛們竄到漁夫身邊獰笑着，一張張本來就醜陋的魚獸臉更加扭曲了。其中一個守衛指了指地上的小瓷瓶問：“這是藥嗎？”
漁夫困難地點點頭，眼中透出一絲渴望。渴望哪個善心的人能把小藥瓶交到他的手上。
“是藥。”
“還是救命的藥。”
守衛們調侃着相互看了一眼，禁不住狂笑起來。高手又怎樣？虎落平陽連條狗都不如。
一個守衛笑眯眯地撿起了藥瓶，在漁夫的眼前晃悠着。漁夫的眼神随之晃來晃去。這救命的藥只要吃上一粒就立刻管用。但現在。。。呵呵。
拿着藥的守衛臉上顯出陰狠的神情，一揚手，藥瓶飛了。
漁夫的眼神悲憤而無奈，那只去抓藥瓶的手漸漸地攥成了一只拳頭。
半空中，又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像天在發怒。
“不和他玩兒了。動手！”一個守衛厲聲道。
漁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那只握緊的拳在微微顫抖。
守衛們如狼似虎般地就要亂刃砍下，卻被一個聲音喝止了。
是素兒。
她沖過來從守衛們的縫隙裏撲到漁夫的身上，拼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舉在半空的各式兵刃。
有守衛認出了素兒，急忙緊張地對其他人說：“別亂來！這個女人是王的客人。”
聽聞如此，其他守衛紛紛将兵刃放了下來。不管怎樣，王的客人是不能得罪的。即使是個人類，在不知道她背景的情況下還是小心為上。說不準就是個手眼通天的主兒。
“你們太過分了！沒看見他病了麽？”素兒怒斥道。
她轉頭望着漁夫，攤開緊握的手，那只青色的小藥瓶就在她的手上。
“吃幾粒？”素兒小心地打開藥瓶蓋問漁夫。
漁夫愣愣地看着素兒，就像在這大千世界裏從來沒見過女人一樣，那目光貪婪中透着激動。
“我問你呢。”素兒催促着，她可沒注意漁夫的神情有什麽不對。在她看來，現在救命才是首要的。
漁夫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
素兒從瓷瓶裏倒出了一粒藥，當漁夫伸手去接時，素兒卻繞過了他的手，直接把藥塞進了漁夫的嘴裏。
漁夫怔怔地看着素兒，嘴裏機械地咀嚼着。顯然，在他那裏，看素兒是第一位的，吃藥是第二位的。反正現在已經死不了了，索性就肆無忌憚目不轉睛了。
周圍的守衛們有些為難了。這個人渣高手吃了藥就好了，好了後會怎樣對付他們？可是又不能對這個救他的女人無禮，否則就是王要怎樣對付他們的問題了。
這是個問題，很頭疼。
唉！它們委屈地想着“當魚獸難，當守衛宮門的魚獸更難，當一個收點兒‘門敬’的魚獸才是最難最難的啊！老天吶！你到底是讓不讓我們收‘門敬’啊？怎麽憑空又殺出個女人來？”
就在這些魚獸守衛們左思右想頓足捶胸的時候，素兒從漁夫的身邊站了起來。她眼看着漁夫已經好轉了，自然就不需要她的保護了。而且，她也隐約感覺到了漁夫異樣的目光。
素兒把小瓷瓶遞到漁夫的手上溫柔地說：“收好了。”
漁夫的眼神依舊盯着素兒的臉，盯得素兒有些尴尬。她的臉上有爾巴留下的一道傷疤。傷疤雖然愈合了，但她的心裏永遠在流血。也正因為這樣，她恐懼別人的目光盯着她看，尤其是她的臉。
素兒松了一口氣，低下頭默默地往回走去。瘦弱的背影穿着一襲素衣竟顯得有些落寞。
下雨了，淋濕了漁夫的臉。他的眼中是濕潤的，也分不清是雨還是他的淚。
“那個。。。”一個守衛咳嗽了一聲說：“我們不為難你了，你走吧。可有一條，你也不許為難我們。不然，就別怪我們手狠了！”
說完，他撒腿就跑。因為其他的守衛都已經躲進了堅固的門塔裏，正在透過洞眼觀察着漁夫。
漁夫根本沒想搭理那個守衛，只是癡癡地望向素兒回去的方向。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思考。
半晌，這才戴好鬥笠慢慢地出了宮門。邊走邊自言自語着，像是瘋了。
守衛們如釋重負，無論如何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一個魂兒被女人勾走的高手是沒有殺傷力的，他們終于安全了。
。
賴恩站在那法外城的最高處，這裏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石塔。他要在這裏找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幫手。
“你找我？”砍它從賴恩的背後走來。自從來到那法城以來它一直呆在這裏，就是為了能準确地捕捉到貓死的信息。它不像貓死有嗅探術，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搜尋。
賴恩轉過身來看着砍它道：“是的。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能幫你什麽？”砍它前爪按地坐了下來，眯起眼睛審視着眼前這個那法的戰神。
“我要去那法內城追殺景峰。”賴恩說。“我知道你是元時空來的，你有穿越時空裂隙的本事。”
“所以你就想讓我帶你穿越到那法內城去？”砍它明白了。
賴恩點點頭。
“我為什麽要幫你？”砍它的語氣有些冷。
“因為我也可以幫你。”賴恩拿出了黑松權杖，舉到眼前說：“它可以召喚出幻靈，那可是一支軍隊！無所不能，無往而不利。你要是想達到你的目的，我們可以并肩作戰。”
砍它眼角的肌肉跳了一下，黑松權杖可以召喚出邪靈，那樣不僅可以追蹤到貓死，還能對付讓它恐懼的西月，可謂是強大的助力。它有些動心了。
“聽說邪靈有時會不受控制，那樣會擾亂時空。你怎麽看？”它走了兩步問。
“那要看是誰控制。作為那法的戰神，我有這個自信。”賴恩把權杖指向那法城，那種“江山盡在我手”的氣度讓砍它下定了決心。
“好吧。成交。”砍它站到賴恩的身邊，渾身油亮的黑毛随風飄舞起來。
一個那法的戰神，一只元時空的鬥獸俯瞰着眼前的一切。
他們聯手了。
